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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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远的从凉州的方向,一道青色的烟火窜上了半空中,爆开了一团青灰色的火花。
我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他:“快!风谱有急事要找我!”
夜幕笼罩下的清凉山,宛如熟睡了一般,万籁俱寂。
我们赶到山脚下的时候,风谱已经下令开始搜山了。远远看去,几道隐隐的火光正沿着不同的山路迤俪向上。
看到我和风瞳,风谱打马迎了上来。
“是英汇么?”我不等他开口,直接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风谱的四方脸在夜色中看去,更是沉静得波澜不惊,他在马背上行了个礼,十分简洁的回答说:“是英汇。我们巡逻到艳香楼外,正遇到他行刺商会的会长张大年。”
张大年是凉州商会的会长,也是凉州首富。是继戴荣之后,第二个赞同“以民为先”的人。风谱接管凉州之后,他主动捐出了大笔的金钱用来筹建养老堂。正是因为戴荣和以张大年为首的商会的合作态度,在北部六郡当中,无论是城市秩序的稳定还是春耕、筹建义学、养老堂等等事务,凉州都是最好的。
光复会把目标锁定这两个人,倒也不难想到。
“刺客一共三人,”风谱沉着的声音在夜色里娓娓道来:“我们赶到的时候,张会长的几名贴身保镖都已经重伤。张会长本人擦伤了一条胳膊,伤势无碍。英汇受伤逃走,其余的两名同党一人死在了艳香楼,另外一人已经被捕,现在已经押入了凉州府衙的大牢之中。”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马上的骑手远远就喊了起来:“报执事官,刺客已经被困在了筑云峰!”
我伸手拦住了风谱,“我上去。”
风谱握紧了马缰,虽未说话,脸上却已经流露出踌躇的神色。
“无妨的。”我说:“你是凉州的执事官,这里的兵,还得听你统一调配。”
风谱转脸去看风瞳。
这些风家堡的人虽然一个个精明能干,但是总对他们的旧主人怀着极特殊的感情。每到紧急关头,总会身不由己的去窥伺风瞳的态度。
我哼了一声。
风瞳“哧”的一笑,却对着风谱说:“既然城主已经下了命令,执事官就留下。”说着,打马朝我走近了两步,声音里带着笑意:“城主的安全,就由我这保镖负责好了。”
风谱面沉如水,声音也沉静如水:“城主多加小心。”
我点了点头,催动爱你一万年朝清凉山跑去。
清凉山不高,山势却极陡峭。似乎千百年来的风暴已经把所有能刮走的东西都刮走了,只留下了一块块狰狞的巨石和巨石之间扎根极牢的茸茸野草。虽有几条山道,却极险峻。走到一半,马就已经上不去了。
筑云峰就在清凉山的顶端,百年前有城中的大户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八角凉亭,到如今,凉亭内外的彩漆虽然已经班驳,凉亭却依然牢固。暗红色的栏杆外面就是一处断崖。因为崖下背风之处生有几株罕见的梅花,这座凉亭也被人称为“暗香亭”。
我们掠上筑云峰的时候,月已上中天。亮如水银的清朗月光,将远近的山峰都染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光彩。凉亭中,一个人影盘膝在地。似乎正在运功为自己治疗内伤。
他身上穿的是深色的夜行靠,看不出到底那里受伤。但是空气中却有极明显的血腥气。一柄长剑平放在他的膝上,莹亮如水。
他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好象知道我会来似的,微微一笑,“我们又见面了。”
“你逃不掉了。”
“收复北六郡是迟早的事。”英汇摇了摇头,又是一笑,“你以为赤霞关当真牢不可破?”
我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凝视着他。他就那么满不在意的坐在我的面前,反而让我觉得难以下手了。
“《民律》我看过了。”他继续摇头,象在说很荒谬的事,唇边带出了微微的嘲讽:“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你让平民百姓来署理衙门,他们又有什么见识?”
我微微一叹:“他们没有机会读书认字,没有机会参与到政事当中,所以才会事事盲从上位者的意见。”
他“嗤”的一声笑:“盲从?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我凝视着他,从心底里涌起了一股无力感:“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英汇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亮,紧盯着我,“因为你——不忠不孝。”不等我回答,他将头一仰,斩钉截铁的说道:“楚帅收复北六郡,指日可待。你又何苦等到那一天?谋逆罪不但要凌迟处死,而且还要诛灭九族……”
“那又如何?”我静静的打断了他:“那又如何呢?我并无九族可诛。何况,不论我是生是死,北六郡从此以后都会变得越来越富庶。不消三年,就可自足。我又有什么好遗憾的?人,谁能不死呢?”
英汇没有出声,良久,才幽幽的开口:“你出身世家,又有明韶这样的良配,更何况,你们已有了……,你若真爱他,又何苦如此?”
这句话宛如石落水中,在我的心里激起了一层层温柔而又悲伤的涟漪,“爱?”
“是的。”英汇坚定的重复:“爱。他爱你。”
“爱?”这个字象一道神秘的魔咒,刹那间让我的目光穿越了尘封的岁月,一直看到了生命开始的最初,我睁开眼的瞬间,那晃人眼目的一片葱绿。
心头掠起一丝恍惚,我的眼前仿佛又铺展开了那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草原,和在那草原上纵情驰骋的青春岁月。在记忆深处那些依然闪着光的岁月里,爱就是绿草尖上跳跃的阳光,是清晨的露珠里折射出的彩虹,是轻掬一捧泉水一饮而尽的甘甜。
我怅然一笑:“爱?”
“他的爱,象晴天的阳光,明亮得耀眼。却也因这明亮带来了无尽的黑暗,让我在光亮消失之前,看到了许多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我转眼去看风瞳,他一双柔如秋水的碧瞳正深深的凝视着我。
我们的目光久久的胶着在一起,却都没有出声。
我费力的收回了目光,凉亭中的英汇已经握起了剑柄。
他缓缓走出了暗香亭,停在了我的面前:“看来,你我难免一战。西夏,你准备好了么?”
正文第八十四章
玄武刀碧幽幽的刀身映着月光,不犀利,反而闪耀着迷梦一般的幽柔。当它带着杀气舞动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飒飒的凉意遍布全身。
英汇的长剑在这秋水般的一团刀光中闪烁不定。剑法虽精妙,他毕竟受了伤。不过二三十招,剑法中已然露出了破绽。我手中的刀飞快的绕上了他的剑身,飞起一脚踢中他的胸口。长剑“当”的一声落在丈外。而他,也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一侧头,喷出满口的鲜血。
我不再有丝毫的迟疑,纵身扑了过去。
英汇直视着我,嘴角忽然挑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一扬手,一件黑糊糊的东西朝我迎面飞了过来。我人在半空中,只能迅速的转开身体避让这件暗器。而英汇就趁着这一瞬间的工夫,飞身跃出了暗香亭。
一旁的风瞳闪电般掠了过去,“嘶”的一声,只来得及拽下了一片衣角。不过眨眼的工夫,英汇的身体已经如同秋风中的一片残叶,轻飘飘的落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放绳索!”风瞳飞快的甩掉了手里衣角,冲着不远处的士兵大吼一声:“他伤重,跑不远!”
骑兵的马背上都带有绳索,连结起来沿着断崖迅速的放了下去。
风瞳飞快的丢下一句:“你守在崖上。”就顺着绳索飞般掠下,在他之后,风谱的分队十余人也陆续攀着绳索下到了谷中。
我站在崖边,一转头看到了英汇方才掷出的暗器。用刀挑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绒布做成的狗。黄茸茸的,两只布扣子做的眼睛憨态可掬的望着我,尾巴上还结着一只绒线球。忽然就想起小英雄让我扶着坐在大黑马上招摇过市的情景……
原来这一刀劈开的,仍然是西夏的过往……
我提着刀在崖边来回踱步,心里微微有些烦躁起来。
直到天色慢慢放亮,山谷中升起了蒙蒙的雾气,风瞳黑色的身影才沿着绳索飘飘然飞落回了崖上。他微微皱着眉头,表情显得很冷峭,看到我一脸急切的迎了上来,也只是沉着脸摇了摇头。
“有血迹,但是没有找到尸首。”他目光阴郁的望着山谷中越来越浓的晨雾。暗香亭外云雾翻滚,谷底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既与你为敌,你又何必顾念旧情?”风瞳转过脸,皱着眉头问我:“不杀了他,就只能等着他来杀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生气的时候,眼睛的颜色会变深,映着晨光,更显得翠绿的眼瞳中一片波光潋滟。的10
“我没有让着他。”我是没有手下留情。可是这话说出来,怎么听着都有些心虚似的。
“要保住北部六郡,妇人之仁断断要不得。”我的话风瞳显然不信,“你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恶狼养好了伤,回头来咬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说完这句话,风瞳一言不发的转身下山。
我想喊住他,但是他走得很快,根本没有要等我的意思。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绒布狗,它满脸憨笑,两只布扣子做的眼睛也似乎在嘲笑我。
“是妇人之仁吗?”我喃喃的问自己。
放下去的士兵陆续回到了崖上,辛苦了一夜,每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疲惫不堪。小队长收好了绳索,转头看着我。
我应该说点什么安慰人的话,可是面对他们满脸的疲惫,心里象堵着浓重的阴云,最终也只是摆了摆手:“下山。”
看到我,风谱沉静的面容闪过了些微的探询,却什么也没有问。
我本来想问问他风瞳沿哪个方向离开,话到嘴边,还是忍了回去。太平日子过久了,我几乎忘记了他的脾气原本是极执拗的。
我不禁长长一叹。上次放英汇离开,风瞳就已经提醒过我。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怒其不争了。我是象原来那样听之任之,等他自己回心转意好呢?还是象他每次哄我一样去哄哄他好呢?
毕竟这不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这些下崖去搜索的士兵虽然没有当面流露出什么不满,但是心底里也许也在埋怨我。这样的想法让我心里慢慢的拱起了一股暗火。
“下在大牢里的刺客,身份已经查清了。”风谱的身体笔直的坐在马背上,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他是丰都李家庄李常发的幼子,名叫李融。二十一岁,天芒十七年曾考取秀才功名。家里请过教习,懂些武功。使剑。”
“回城。”我收回了纷乱的思绪,“审李融!”
风瞳并没有回衙门。他到底会去哪里呢?
我端起茶杯,立刻又放了回去。茶刚送上来,还是滚热的。指尖的灼热仿佛夸大了了心里的烦躁。不料一抬眼,却对上了风谱若有所思的目光。
大门哐啷一声响,我连忙坐直了身体,收拾起满脑子纷纷乱的思绪。
李融看上去比我想象的更年轻,一身夜行衣已沾染了斑斑血渍。身量不高,白净的容长脸上生着一双黯淡的琥珀色眼睛。他的目光依次从我们的脸上扫过,神色倒很镇定。他看了看大堂中央的椅子,一言不发的坐了上去。
“李融?”我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微微有些不耐烦的问他:“你怎么认识英汇的?”
看我叫出了他的名字,他的肩膀微微一抖,抬起头飞快的瞟了我一眼,却又抿紧了嘴,按捺下了满眼的惊讶。两只修长的手扭在一起,一副生死由命的架势。
我冷笑了一声:“你不说也行,我这就叫人把李老财请来。”
“你!”他猛然抬头,白净的脸孔扭曲在了一起,竟有了几分狰狞。才要跳起来,站在他身后的守卫一掌削在他的肩上,他的身体晃了两晃,又跌回了椅子里。
“你还是说了的好。”我说:“你不说,白云寺我们也知道了。”
听到“白云寺”三个字,他的眼神又是一跳。
其实白云寺是不是跟光复会有关,冥月那边只说进来出去的人形迹可疑,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而李融的反应倒真有几分坐实了我们的猜测。
“是英汇来找你的吧?”我示意旁边的守卫给他端一杯热茶,自己也放软了声音:“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冒这么大风险?你家有田有庄子,不好好料理自己的庄子……”
茶杯“砰”的一声被掼在平整的油砖地上,细瓷的杯子立刻碎裂成了一地的浅青乳白。
“庄子?”李融狠狠的要挣扎起来,却被身后的守卫硬按回了椅子里,他的后背抵在椅背上动弹不得,一双眼睛却恶狠狠的仿佛要择人而啮:“我家几代辛苦积攒的田地,不是都被你们这些强盗分了个空么?!”
我的嘴到底被热茶烫到了,当着这么一屋子的人,吐自然是不能吐的。只能强忍着咽了下去,一时间五内如焚,说出来的话也就带着几分火气:“强盗?你也是读书人,讲不讲理?我们是分了你家的地,但是已经按市价折银子赔给了你爹。地契你没有看过?难道不曾给你们留下庄子和足够活命的地?何来分空一说?!”
要不是折银子赔钱给这些大地主,藏库里的钱我何至于花得这么快?我当初豪情万丈,想的可是打土豪分田地,却被介子迁制止了。这老头子拽着我的衣袖苦口婆心的劝我:“前方席获正和楚帅对峙,北六郡民心不稳,万万不可小瞧了这些地主的势力。稳字为先,稳字为先……”现在想想,若是真的分了,只怕我这东瑶城主人气还旺些。
“我家世代务农,李家庄的田产都是几代人辛苦积攒下来的,”李融靠在椅背上直喘气:“你们凭什么强权压人,逼着我们卖地?!”
我将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掼在桌面上:“我们逼你?到底谁逼谁?你自己算算,李家庄的佃农每年交了你家的租,剩下的钱粮还够不够活命?!”
李融一窒。
“现在这些田都归东瑶城所有,”我擦了擦手背上的水渍,一字一顿的说:“已经按着人头分到了农民手里。无论是跟你们买地的地契,还是我租给了农户的租契,都写得明明白白。你再想着所有李家庄的田地都归你一家所有,是万万不能了。”
“你……”李融大喊了起来,身后的守卫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又将他按了回去。
“废话少说,光复会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理会他脸上要咬死人的表情,对付一个英汇已经耗光了我所有的耐心:“有多少人?头领是谁?”
李融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去。
一旁的守卫走过去,“啪”的一声,极响亮的打了他一记耳光。李融的头向旁边一栽,白净的脸上登时紫涨起来。
李融艰难的坐直了身体,一双怒目却越过了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