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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清梦无痕-第55部分

小说: 清梦无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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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的泪,如今桑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以毫无顾忌的尽情去爱,她的心终于是完整的了。

    我的姐妹,她现在笑的有多灿烂。

    “衡儿,想什么呢你?”桑桑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那三个人都是齐刷刷的望着我,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失态,赶紧胡乱抹了脸上的眼泪,扯开一个笑容:“别理我,我是太为你们高兴了。”“傻女人。”桑桑过来扯了扯我的脸,眼睛里却也泛了泪光。到底谁是傻女人?刚才帅哥深情表白你不哭,现在红什么眼圈?我在心里暗自反驳,嘴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好,真是好。

    一顿饭被我们吃的风生水起。

    也不管四阿哥是不是在旁边,我和桑桑简直把互相调侃发挥到了极致,讽刺挖苦间夹杂着肉麻,笑得我脸都僵掉了。桑桑边和我侃边举筷大吃,十三在一旁笑着帮她挟菜盛汤,眼里满是宠溺和欣悦。

    “咳……天啊谁在这里面放的芥末……”正说的高兴,桑桑突然被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我略一看,姐姐,芥末鸭掌里不放芥末难道要放芝麻。刚要把茶杯递过去,却早已有人抢先一步。

    “听过什么叫芥末鸭掌吗?”十三语气里满是调侃,手却伸过去帮桑桑轻轻拍着后背,桑桑呛的满脸通红,想要回嘴估计是没气了,只横过去一眼。

    娇嗔,我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么一个词,然后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即使是桑桑,现在也只是一个恋爱中的幸福小女人。

    桑桑缓过气来,茫然的望着我,我看她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手还不自觉地拽着十三的袖子,突然想到她最近常哼的曲调,心中一动,“十三爷,唱首歌给你听。”然后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开口轻轻唱道:想着拿着一种月色笑成一弯傻傻望了你一晚怎么看都不觉烦爱自己不到一半心都在你身上只要能让你快乐我可以拿一切来换这世上你最好看眼神最让我心安只有你跟我有关其他的我都不管全世界你最温暖肩膀最让我心安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这样恋着多喜欢没有你我不太习惯这样恋着多喜欢没有你我多么孤单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

    有些缠绵的曲调,直白到了极点的歌词,十三听着有些微微发愣,先是望着我,然后只是转过头去看着桑桑,眼睛亮亮的,目光里的柔情越拉越浓,好像就要溢出来一样,听到最后重复的几遍“没有你我怎么办,答应我别再分散。”他站起来走到桑桑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讲了些什么,桑桑的脸变得更红,眼睛却笑成弯弯的一条线,眉毛高高一挑,也凑过去在十三耳边说了几句话,十三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头坐了回去。

    这是毫不掩饰的幸福。我望着他们,只觉得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这样恋着多喜欢。想要开口调侃几句,胸口却突然没由来的微微发酸,眼前的场景居然变得有些刺目,侧转头去把那股我讨厌的情绪从脑里用力赶出去,却是正对了四阿哥的眼睛。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让我觉得刚才那一刻的黯然好像已经被他捕捉到,心里一阵发慌,随手拿起筷子挟了口菜想掩饰过去,结果一股辛辣直冲到鼻子里,我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杯茶递了过来,我接过猛喝一口,顺了点气,想要找帕子擦擦呛出来的眼泪却一时摸不着,刚要直接用手来,却有人拦了我的手在我手里塞了条帕子。我微微转头去,四阿哥移开了目光向十三道:“看来这道菜是不能再让人做了。”十三和桑桑都是看着我一乐,我也只好跟着笑起来,手里却不自觉攥紧了那帕子。

    第二天我自然转醒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翻了个身子,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了身,看守夜的丫环睡的正沉,我摸索着自己拿了衣服穿好,随手抓了抓头发走了出去。

    推开门,外面是薄薄的一层雾,空气里凉浸浸的,四周一丝声音都没有。许是黎明前最黑的那一段时间,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得清前面的路,虽尽量放轻了脚步,鞋打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还是格外清晰。

    缓缓地向前走,四周的景物都模糊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时不时跑到前面来弄得我的脸痒痒的。没有人跟着我,没有人叫我福晋,头上没有乱七八糟的饰品,就连这平日里总是透着丝严肃的雍王府,此刻都好像还未醒来。

    一瞬间又有些恍惚,我是叶梓,抑或是杜衡?脚步不知觉间就来到了门口,我下意识的推开门,向花园走去。

    隐隐见可以闻到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花香,我置身雾中,好像天地间只剩我一个人一样。遥遥可以望见白天的凉亭,那欢声笑语还犹在耳边,微笑不由得浮现在唇边,既而袭来的却是白天我努力压下去的感觉。

    我真是羡慕桑桑。很羡慕,羡慕她信中描述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羡慕她说的在草原上策马时,风呼呼出过耳边的感觉,羡慕她今天和我说十三带她游览京城的趣事,羡慕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爱的人,羡慕她和十三相视而笑的样子……很羡慕,尤其是当我只能在这个小院里打发好像过不完一样的日子,只能逼着自己慢慢淡忘自己所有的情感。

    我每日里养花读书写字,好好吃好好睡好好打扮自己,笑的很开心,日子平淡温和,我想大概这么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今日我才知道,其实我还在渴望,渴望精彩的生活,渴望外面那一片广阔的天地,渴望握着爱人的手,和他并肩而立。

    叶梓,或是杜衡,你知不知道,人不快乐就是因为不满足,一个声音在心里说。若是一个人连追求的东西都没有,又怎么快乐,我默默在心里念,猛然发现泪已是流了满面。

    泪一滴滴从脸上滑落,心中却只是一片平静,其实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以前那个口口声声说顺着自己心意的叶梓,可以背着旅行包四处走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叶梓,直愣愣拦住师兄和他说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吧的叶梓,不会再回来。

    早就习惯,今天的泪只是缅怀,只是渴望,只因这雾蒙蒙的世界让我产生了错觉。

    天已经有些蒙蒙发亮,我跺了跺有些麻的脚,转身往回走,却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我急忙四处望去,发现这四周无处可避,那人分明已经看见了我,向这边走来,朦朦胧胧间我隐约看清他的眉目,是四阿哥。

    我立在原地,等他走近,四阿哥看到我微感诧异,随即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想是因为泪痕未干。

    “杜衡,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他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晨光微熹中,我默默望着这个男人。他对我,其实已经做了可以做的一切,只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对他该感激吧?他对我的包容忍耐,是我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唯一资本。我对他该恨吗?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注定我愿还是不愿都要待在这个院子里,我的生活,不过是他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

    我们就这么对视良久,隔着大雾,我只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复杂的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讨厌他征服的感觉,不喜欢他总是想洞穿我心思的目光,最主要的是,我拒绝接受他突如其来丈夫的身份。可是我不能骗自己,我上次半梦半醒时,他的手传来的怜惜,我的身体都感受的到。我抵触他时时带着的面具,但我自己何尝不是有着一层厚厚的壳。

    “没有。”我收回目光,向前走去,经过他身边时低低说了一句:“四爷,其实你待我真是好。”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脸上有薄薄的一层怒气:“是不是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忘了他?”“那这么久了,四爷是不是忘了我?”我微微一笑,“其实感情不过是如此,尤其对你们来说,他总有一日忘了我,您总有一日不生气了,而我,”我稍顿一下,“便是想记一辈子怕是也难。”“他若是看你这副凉薄的表情,不知会是什么感想。”四阿哥放了我的胳膊,有些嘲弄的说。

    “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感情本就没有人们想的那么伟大,若是真的不能放,那日在盘山我们私奔就好了,不过怕是他没有这个心思,所以我也不会自讨没趣。

    “你真的甘心就这么在这呆一辈子了?”我要走,四阿哥却又一次拦住了我。

    “不甘心就可以走吗?”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好笑。

    “不甘心可以改变,”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轻说:“因为你最近日日在我面前晃,我还真的没有忘了你。”“又要让我想清楚?您给我的时间也够多了。”我笑了笑,我要的话何必等到今天。

    “可是你一直太笨了。”他深深望了我一眼,然后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比如现在,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我一愣,他已是揽着我的肩向前走去,我挣也不是和他走也不甘,他却是手上加劲,弄得我不能动弹,“我为什么要忘呢,你本来就是我的人,还花了我这么多心思。”依稀听到几声鸟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了过来,我大步跟着四阿哥向前走,一时间心中一片茫然。 39 得失


          马车里静静的。

    我低头回想着刚刚的叶子,她眼里的欣慰和快意是满满的,那是为了我,我知道,她能分享我的幸福。

    但我更觉得,唱着那首情歌的她是我所见过的最脆弱的叶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微微的痉挛——是的,很多时候她足够坚强——和十四的了断,是她先他一步转身;分手后的心碎,是她独自一人承担;到今天,是她自己把自己的心重新捡起来、拼回去,只当它是完整的……

    然而,看她风轻云淡后的丝丝黯然,恐怕她终究是丢失了哪一片找不回来。

    “她也是时候看清楚了。”十三忽道。他本来只是默不作声,此刻忽然开了腔。

    我盯着他道:“她现在每天种花种草读书写字,她乖乖地呆在四爷那个小院里过日子,她打算就这样消磨掉这后半辈子,她看得还不够清么?”不知不觉地声音越来越大。

    十三无奈地看看我,轻声道:“洛洛,你也不希望她这么过,是吧?”我愣了一下,不禁苦笑:“你不知道衡儿从前是什么样的。”他迅速地接道:“我知道的不比你少。洛洛,我说的看清楚,是让她好好看看身边的人!”我忽地想到刚才四阿哥拉住叶子的手,往她手里塞了条帕子时的表情,不禁叹道:“四爷他竟仍未死心。”十三道:“我也是今日方知。他既然能来和咱们相聚,自是存了心思。”我忖度半响,终于问道:“那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十三毫不迟疑地答道:“跟我对你一样的心思。”我下意识地冷笑了——那个雍正皇帝,他的心,会真的为一个女人驻足停留么?他的宠爱容忍,难道不是他征服一个难关的手段么?

    十三挑眉道:“衡儿也必是不信了?我真替四哥冤枉。”他沉吟半响,又静静地道:“如果说十四弟对衡儿是一时心动,那么四哥,是为她心折。他对衡儿,除了包容忍耐,更多的缘于欣赏和了解。他们本就是同类的人,四哥在她身上能找到自己。”我看着十三的眼睛,几乎已经被他说服——不只因为他是最了解四阿哥的人,而是因为他此时脸上郑重的表情。

    我挣扎着说:“即使如此,那么衡儿和十四爷的事,也足以让他灰心了。”十三点头道:“那一阵子,四哥的确心灰意冷,可表面如常,渐渐地我也以为他们俩就此便再无瓜葛。但今日看了他的眼神,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也明白他终是没能割舍。”我心中一动,脑中闪过四阿哥和我的所有交集,我们的所有话题,那围绕着一个叶子……

    长久以来,我们可能真的一直被些莫须有的东西蒙住了眼睛。四阿哥往往被我们理所当然却也无甚道理地宣判了死刑,可究竟为什么,我们偏偏要认定,他就不是她的那杯茶呢?

    我偎在十三怀里,喃喃地小声道:“劝君惜取眼前人。”十三凑近我:“你说什么?”我一狠心,笑道:“我说,咱们一起做点事吧。你为了你的四哥,我为了我的姐妹。”十三张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奇,随即哈哈大笑:“我赞成!反正四哥会谢我,我只怕衡儿会吃了你。”我想到叶子张牙舞爪的样子,也不禁咧咧嘴。但是,过去的终究要过去,她应该有也值得有一个温暖的栖息地。

    我打定了主意,收了笑意道:“老十三,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四爷对衡儿不是真心,你就甭想活了!”十三郑重地点了点头。

    马车停在了花园门口。我们下了车,便见几个人正忙忙碌碌地把大包小包往一驾大车里送。我认得他们都是二叔叔法海的小厮,忙拦住一个问道:“这是做什么?”那小厮愁眉苦脸地道:“老爷被降了职,调离京城了。”我吃了一惊,却见十三脸色一变,已经向门里大步走去。

    法海正和阿玛在堂中话别,而鄂伦岱连影子都不见。

    这倒也正常,鄂伦岱是武人,法海和阿玛都是文人,因而走得近。更重要的是,鄂伦岱是八阿哥的亲信,而法海却是十三的老师,我阿玛更是无党无派。

    说起来,这整个的佟家花园,恰好一分为二——东边的院落住着佟国纲一脉,也就是我阿玛、鄂伦岱和法海;西边的院落住着的,是一等公佟国维和他的一干儿子们。

    东西两院,貌似血脉相连和睦共处,时常会全家相聚其乐融融,其实泾渭分明。只有两个例外:西院的隆科多经常往东院跑和我阿玛闲谈,东院的鄂伦岱却是整天都长在西院,他在东院的屋子几乎整日空着。

    十三已径直走到法海面前,低声道:“法海师傅,你这是为我所累。”法海一笑,道:“臣是被自己这性子所害,十三爷何必介怀?更何况您和臣这数十年的师徒情份,难道还不该替您说几句话么?”几句话?我心里为这位二叔叔喝了声彩,不居功乃真君子!谁都知道,太子废而复立,前前后后沸沸扬扬,可到头来遭了难的只有两位皇子——一个是已经被囚禁的大阿哥,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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