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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烟水寒-第16部分

小说: 烟水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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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笑起来,“别想那些了,我带你去山脚下的淡水河散步,你可以拾许多贝壳,还可以捉许多寄生蟹,去吗?”

“好!”她又开心起来。她何必管那些圆床呢?天底下丑恶的事多得数不完,她怎能管尽?“我们去散步,但是我不喜欢拾贝壳和寄生蟹!”

“为什么?每个女孩子都喜欢贝壳的!”他诧异地说。

“每个女孩子未必都喜欢贝壳,有的装作喜欢罢了,”她随着他往外走,“因为人们印象里女孩子都是喜欢贝壳的,说什么美丽啦,有诗意啦,如果女孩子说不喜欢,似乎就被人引以为怪了,我可不怕别人说我怪!”

“坦白得可爱!”他揽住她的肩,定出别墅大门。

“至于寄生蟹,真不敢领教了!”她顽皮的伸着舌头,“我生平最怕多脚的动物,象大蜘蛛啦什么的,一看见多脚的东西,我会怕得全身发软,寄生蟹的脚已经够怕人了,再加上它是个寄生的东西,没骨气,叫我怎能喜欢?”

“颇有道理,还有呢?”他微笑的看着她。

“没有了!我不想变成个多话的女孩!”她说。

“我情愿多听你说话,让我分享到青春气息!”他说。

“别装得那么老,威胁我吗?”她皱起鼻子。

“难道我还不算老?”他叫起来,“想想小群,小瑾——”

“别说了——”她打断他,她就不愿想到黎瑾和黎群,这使她觉得难堪。“为什么这山泥是红色的?”

他看她,立刻看透了她的心,经验,使他目光特别锐利,亦筑不过二十岁,怎能瞒过他。但是他十分体贴,十分细心,迅速避开不谈。

“附近一带的泥都是黄的,只有这里特别红,我想是风水特别好吧!”他半开玩笑,“这样走下去,路程相当远,你会累吗?”

“当然不会,你可知道我是个赛跑好手?”她说,“要比赛吗?我们试试?”

“你想我会放你跑开?”他说,“下次吧!等我养足精神来和你比赛!”

走完红泥山路,越过公路,他带她从另一个小径往下走,这小径是乱石堆成的很不好走,还长着很多青苔,好几次亦筑几乎滑倒,之谆都及时扶住了她,两人互相依靠着,终于走完这艰苦的一程。

“到了!”之谆站在一块突出的大石上说。

“这不像河边,倒有点像海滩!”亦筑也跳上大石。

“这个地方已接近太平洋口,你说它是海滩也没有错,喜欢吗?”他问。

“太僻静了,一个人都没有!”她朝四边望望。

他把她拉到身边,两人一起坐下,他看着她,眸中有一抹真诚,一抹令人心颤的光芒。

“亦筑,你知道吗?”他低诉着,“第一次看到你,你虽是一个活泼的女孩,但你眼中是安静的,平稳的,甚至有些孤寂,当时我心中有一个遐思,我想到这里,我觉得,你是属于这里的!”

她不说话,入神的望着他。这个令人沉醉的,成熟的,出众的,潇洒的男人,说什么?她属于这里?

“空闲时,我常来此地,坐一会儿,散一会儿步,清新的空气洗去城市的烟尘,我使自己安静下来,天黑了,我等着河上的归舟散尽,才独自离开,我在这里想过很多事,有回忆,有欢笑,有梦,有泪。每次,我总是孤独的来,又孤独的去,我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人来分享这份宁静,我觉得我周围没有人配来这里,你是第一个,我想——不会再有第二个!”他看着水面更深处,静静地说。

亦筑凝视着他,这个男人给她一份深切的感动,她不是爱哭的女孩,此时眼中却有一阵忍不住的模糊水雾,从他的话里,她发现他是多么孤寂,多么空虚!

“我像个无知的人,在白昼点了蜡烛,四周围寻寻觅觅终无所获,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要寻觅什么,人活在世界上,连生活目的都没有,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他深沉的自嘲。

一刹那间,亦筑觉得他完全变了,不再是那个漂亮的,潇洒的,从容不迫的,有点玩世不恭,有点骄傲,有点不羁,有二分邪气的中年人,他变得和黎群那落寞神情十足相似,她这才惊觉到,他们父子的内心,竟那么相像。“外表看来,我拥有别人羡慕的一切,我富有,我看来年轻,又有吸引力,我有一对出色的儿女,我有许多朋友,还有许多想俘虏我的各式女人,我总是在笑,可是,谁知我心?谁又知道我在寻觅什么?”

亦筑坚强的吸尽眼中的水雾,她不是一个流泪的女孩,她要用许多方法来解决事情,表达心意。

“我知道并能体会你的孤寂,我也知道你所寻觅的是什么2”她慢慢的,轻轻地说,像是怕惊动了他。

“是吗?是吗?”他喃喃的重复着说。

“你的好强和骄傲,使你内心孤寂,你怕别人发现,你总在设法隐藏,所以你愈加孤寂,至于你所寻觅的,是你那个——美丽又短暂,破碎了的梦,或者说——爱情!”她清晰的,带着浓浓的同情说。

“你——是谁?”他惊骇的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怎能这样说?”

“我不是谁,是亦筑,”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真的知道!”

他握住了她的肩,很用力,她觉得痛,但她没有出声,忍耐着——比起他那深沉的孤寂,这点疼痛算什么?他深深的,深深的凝视她,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采——是一团火!

“亦筑,亦筑,我已寻到了,是吗?是吗?”他热切地说:“我已寻到了?”

“我不知道!”她轻轻叹一口气,“现实中的人,永不及梦中的完美!”

“不,亦筑,听我说,”他有点喘息,“我现在知道,我真的知道,我已寻到了,真的!”

“别骗我,也别骗自己,”她再摇头,智慧的光彩在脸上闪动。“你无法忘了那破碎的梦,而你的心,也随同那个梦破碎!”

“亦筑——”他难堪的。

她摇摇头,阻止他再说下去。

“她是谁?她——为什么那么幸运?”她轻轻地问。睫毛缓缓的扇动着,像一阵柔风,轻缓的抚慰着他的心。

“你——一定要知道?”他挣扎着。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的,对吗?”她说:“我很愿意知道,即使——我不能获得你的心,至少,我也要知道原因!”

“亦筑,你错了,”他吸一口气,慢慢说:“逝去的我已忘怀,我带你来,是因为寻觅到了!”

“你骗我!”她抬起头,直视着他。

“我以生命担保,我不骗你!”他严肃的。

“那么告诉我,她是谁!”亦筑坚持,“黎瑾的妈妈?”

“不——”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有点伤感。“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女孩,她的同学!”

“怎么发生的?告诉我,好吗?”她脸上有热切的红晕。

“亦筑,”他振作一下。“今天不说,好吗?我们今天出来玩,别提那些旧事,以后——我保证告诉你!”

她看着他,许久,许久,才点点头。

“我相信你的保证!”她微笑一下,“她——美吗?”

“不很美,比不上小瑾母亲的一半,”他摇摇头,“可是美、丑并不代表什么,你懂吗?”

“我——懂!”她吸一口气,“让我们去拾贝壳吧!”

“贝壳?你才说不喜欢?”他惊讶的。

“我能假装喜欢吗?”她跳下大石,含有深意地说:“人生并不十全十美,我若有能力,我便愿使人生更美!”

他呆了,多少时候,似乎才一瞬间,亦筑竟长大了,不,成熟了,女孩子的成长,真是那么使人讶异?

“好,我陪你去拾!”他也跳下来。

亦筑已走得很远,并一直快速的往前奔去。之谆在后面追着,追着,她真是个顽皮的女孩,不是吗?

“亦筑——”他追到她身边,用力抓住她,把她拉到胸前,当她转身的一刹那,他呆怔一下,亦筑那清秀的小脸上,竟布满了泪痕。“亦筑,怎么回事?”

她咬着唇,一抹倔强之色在眉宇间闪动,她不说话,眼泪也不再流下来。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他急切的摇晃她身体。

“我爱你,我情愿接受一切,委屈的,难堪的,”她坚决地说:“但是,你对我的感情,即使不完整,也希望——能更多一点!”

“哦!亦筑!”他激动的用力拥抱住她。“亦筑,我的小东西,你在说什么?亦筑,你知道吗?我爱你,我爱你!”

亦筑闭上眼睛,一串泪珠又滚落下来。之谆动情的,专注的,全心全意的吻她的脸,吻去她最后一滴眼泪,然后放开她,半责备的问:

“小东西,你又误会了什么?”

“我很像她——至少某些地方像她,是吗?”她委屈的。

“哦,天!”他高声笑起来,“你怎会想到这些?我想不到你也会这么小心眼儿,我以为你洒脱得很,女孩子啊!”

“难道不是?”她低下头说,“你不是把我当她的影子?”

“唉!”他叹一口气,“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能这么说?如果我把你当她的影子,我未免太卑鄙了,是吗?”

“那你为什么——”她头垂得更低。

“因为我爱你!”他再度拥住她,“知道吗?你像面镜子,使我看清自己!”

她惊喜的抬起头,他深情、带笑的脸已压过来,她觉得心脏悸动,一阵晕眩,他温暖的、柔软的唇已落在她的面上,她闭上眼睛,别再想那些事了,钻牛角尖,只是自寻烦恼!

他们找了一块能容两人的平滑石头坐下。亦筑的头倚在他宽阔的肩上,两人就这么依偎着。沉默,似乎比言语更能增加互相的了解。天渐渐暗了,深秋的凉意更重,亦筑觉得有点冷,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之谆立刻惊觉,脱下那件米黄色灯心绒猎装。,披在她肩上。

“冷了吧?回去好吗?”他低低的问。

“不,我喜欢这里,多留一会儿吧!”她仰望着他。

他动情的低头轻吻她—下,凝视着她的眼睛。说:

“我知道你的感觉,像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他笑笑,“这里风景并不特别,却有一股平凡的吸引力!”

“平凡的吸引力?”她沉思着,然后笑起来。“我曾说过我很平凡,且安于平见,我喜欢这里,原来因为我们相像,你这句话耐人寻味!”

“耐人寻味的是你的眼睛,你知道吗,来到这里,你的眼睛就变成海水般的深蓝色,我怀疑你是河中的精灵!”他温柔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她的脸,停在她眼睛旁边。

“河中的精灵回到家里,要休息了!”她闭上眼。

“真的累了?回去吧!”他要站起来。

“不,我要等!”她固执的摇头。

“等?等什么?”他不解的。

“等归舟,等落日!”她梦呓般的。

“傻孩子,你要等到几时?”他怜爱的拍拍她。对她,他有一种混合着父亲与情人的感情。“如果我骗你呢?”

“你不会骗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真的,”她认真地说:“即使你在骗我,我也相信你!”

“小东西,你真死心眼!”他扶她站起来。“我保证下次再带你来,今天不等了,行吗?”

“我们去哪里,回去别墅?”她望着他,有些不愿。

“你是愿意吃财婶烧的好小菜,或是去盼近的高尔夫球场餐厅吃西餐?”他问。

“如果两样我都不愿呢?”她故意的。

“我只好陪你饿—顿!”他笑,“真的,林家别墅里的音乐不错,又清静,我情愿过没人打扰的黄昏!”

“但是——”她犹豫。

“又想那圆床了?”他叹息,“除了那些丑恶的事,圆床的本身是美丽的,不是吗?”

“好吧!至少我们可以在客厅里坐坐!”她仍旧有成见。

再走上红泥路,亦筑真的觉得累了,反而之谆显得精神奕奕,他完全不像个四十三岁的人。

“夏天这里—定很舒服,还可以游泳!”她说。

“不能游泳,此地有鲨鱼,”他摇头,“你忘了去年报上登着淡水鲨鱼咬死人?两条腿都被咬断,死得好渗,那天正好林维德请客,我也在!”

“你看见那被咬死的人了?是什么人?”她睁大眼睛。

“是个学生,我远远看见,不敢走近!”饱说。

她下意识的把衣服拉紧一点,血淋淋的事实使她心寒。

“我刚才还在打算说夏天来游泳,人算不如天意!”她叹息着说。

“我们俩相识,相爱,算是天意了吧!”他们一起走进别墅的铁门。

“不——知道!”她言不由衷,想起了黎群,若她和之谆是天意,黎群是人算?黎群是之谆的儿子,若之谆知道黎群的心意,他会怎样!

“你怎么了?”他立刻发现她的异样。

“没事——我在想,黎瑾和雷文,还有黎群——他是这么奇异的男孩,会爱上怎样的女孩?”她支吾着。

“你担心什么?”他看着她。她心中猛跳,他发现了什么吗?“我了解小群,他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如果爱了,就难以更改!”

“是吗?”她的脸色有些变,是有些内疚。

“是的,他像他母亲,十分像!”他的声音低了。

“他母亲?又是你那个梦——”她神色一震,“告诉我吧!别把它放在心里了,我愿与你分担一切苦乐!”

“我会告诉你,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他喃喃自语。大厅里,财婶已开了音乐,想不到这慈祥的老妇人还懂得选音乐,她选的是一些幽美的,柔和的,淡淡的,有丝忧郁的小提琴和清越的钢琴,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却美得使人迷惑。

“那天在黎园,黎群和我讲起他母亲,他说——他完全不知道母亲怎么死的,你也从来不提,我想——一定是个令人惋惜的故事,是吗?”

“那不是故事,是事实——”他的脸色越来越暗,似乎被往事完全拖住了。忽然,他站起来,冲破了那层暗淡,他的声音变得开朗。“我去拿两杯酒,使我们高兴一点,然后,如果你喜欢,我就讲那个故事给你听!”

他大踏步的走入小酒吧,很快拿了两杯酒出来,递给亦筑—杯翠绿色的,他自己留着一杯淡黄的,他脸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愉快的神情,他是个不容易被忧郁打倒的。

“为我们的故事干杯!”他说。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精刺激得他的脸红起来。

亦筑望着杯中的那些翠绿色液体,她没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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