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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烟水寒-第28部分

小说: 烟水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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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瑾一怔,她不知道怎么对黎群说。

“黎园已经属于你一个人,我已出嫁,还有搬回来住的份吗?”她尖刻的,避重就轻地说。

黎群的脸涨得通红,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子的?”他恼怒的。

阿丹害怕的扯扯黎瑾,从另一扇门溜出去,她没有资格卷入兄妹的争执中。

黎群双手环抱胸前,挺立如山岳,使黎瑾有些退缩,但她倔强,自傲的性格不容许她如此。

“我并没有变,变的是你!”她强自镇定,事实上,她也有些怕他,“自从亦筑插入我们家,你们都变了,难道我还看不出?”

“别扯到别人身上!”他大怒,亦筑的事是他心里最弱的一环,他用力扫落门边茶几上的一只花瓶。“你是在妒忌吗?”

砰的一声,花瓶碎了,碎瓶的声音使她全身一震,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色厉内荏的,受伤的,尖锐的大叫。

“你那样子吓不倒我,说我妒忌吗?妒忌的是你!你妒忌方亦筑和——爸,谁不知你们的鬼心眼,说别人妒忌?不先对镜子照照,”她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自幼,她不曾和黎群顶过嘴,别说大吵大闹的了,“你们都欺负我,好——你以为我会怕吗?”

“谁欺负了你?简直变得像个泼妇,”黎群全身发抖,妹妹竟变成这么不可理喻,“想想你的家庭,想想你所受的教育,想想你以前——”

“我不用想,”黎瑾哭着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我这个好家庭,我不会那么快就嫁到雷家受气了,我的好爸爸,好哥哥争着喜欢同一个女人,多么光荣的事啊!”

“住口!”黎群大喝。他脸上有爆炸的怒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有几乎要打人的冲动,“你住口!”

黎瑾呆一下,心中的怯意一下子涌上来,她以为黎群真会打她,她将怎么办?

“小瑾,小瑾!”雷文气喘喘的,冒失的从园里跑进来,他的满脸焦急在看见黎瑾之后完全消失了,“找惨我了,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你——”

他看见黎瑾的眼泪,看见铁青着面孔的黎群,他怔住了,发生了什么事?黎瑾离开他不过几个钟头啊!

“怎么回事?你们——”雷文指着他们兄妹俩。

黎群深深的吸一口气,强抑着胸中怒火,一言不发的转身大踏步而去,砰然的关门声,使雷文更加疑惑。

“小瑾别只顾哭,说话呀!”雷文叫。

黎瑾一扭身,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根本不理睬雷文,从早晨到现在,她觉得已受了一箩筐的委屈了。

“听我说,别发脾气了,我是专程来接你回家,并且道歉,小瑾,原谅我一次,行吗?”他逗她笑。

她仍是不理,眼泪却止住了,神色也缓和些。雷文能来道歉的,表示她还是胜利的。她深爱着雷文,只要他肯认错,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你知道,你那样冲出去把妈吓了一大跳,喊你也不理,我一回家她就让我来找你,小瑾,别误会妈妈,她是很喜欢你的!”雷文再说。

黎瑾抹干眼泪,沉默时的她,除了那美得惊人的古典气质,她是那样惹人怜爱,雷文忍不住轻轻地吻她面颊。

“走开!”她叫。但已不再是那么冰冷。

“不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跟我回家,好吗?”他握住她的手,“晚上我陪你出去玩,随便你去哪里——”

“你以为我喜欢出去玩?”她哼一声,“我只是不愿呆在那牢笼一样的家里,还有人在虎视眈眈的!”

雷文忍住了要说的话,别让她火上加油了,随她怎么说吧,只要她肯回家。

“那么随你,走吧!”雷文催促。

黎瑾冷冷的,定定的看着他,那眼光使人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是威胁,是要挟。

“要我回去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她一字字说。

“条件?”雷文皱眉,“说吧!”

“她和我之间,你选择吧!”她说,一点也不理会他脸上的改变,“听她的或是听我的,你自己决定!”

“小瑾——”他为难的。

“别叫我,你可以冷静的考虑!”她沉着脸。

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这的确是强人所难,妈妈和太太间,有什么选择呢?何况妈妈是那么爱他——他咬咬牙,无可奈何地说:

“我以后听你的就是!”

黎瑾得意的笑了,刚哭完的笑脸,的确使人有啼笑皆非的感觉。

“听我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她说,“如果以后再发现你像今天一样,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走吧!”他不置可否的。

“当然要走,”她站起来,“而且,永远不再回来!”

雷文再皱皱眉,他知道她话里一定有文章,但他不想问,问来也是麻烦。

“小瑾——”一个苍老的,怯生生的声音拉住了他们,是躲在门后面的阿丹,“你真——不再回来了?”

黎瑾看着她,坚决的点点头。

“你可以来看我,阿丹,”她说,“以后——我们会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

“小瑾,别任性,你哥哥并不是真骂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这是你的家!知道吗?”阿丹几乎快要哭了,她知道黎瑾说得出做得到。

“放心,阿丹,她会回来的!”雷文安慰着。

黎瑾扬起头,大踏步走出去!似乎,她真的不回来了。







严沁烟水寒9



9

屋檐下的雨水,一滴滴的往下滴,这种令人生厌的毛毛细雨,已连着不停的落了一个礼拜。

亦筑呆坐在窗前,视线投在牛毛细雨丝织成的网中,那些纷乱的,无头绪的雨丝,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她不知道怎样才能使自己静下来。

近一两个月来,她显著的有了些自己都能觉察的改变,她变得沉默,不爱开口,也不再爱笑,一向最重视的功课,也不能令她集中精神。她瘦了些也憔悴了些,虽然她努力掩饰,努力振作,却不能快乐起来。若说只为之谆是不确实的,黎群,风雨无阻的每星期天等在巷口,推不掉的陪她做礼拜,这才是她最大的烦恼。

她知道对男孩子敷衍不得,尤其你不预备接受他的,一开始就得拒绝,否则就是麻烦。黎群,她不知道拒绝了他多少次,他仍照常来,这使亦筑不知该怎么好了。

她曾暗示过他、爱情不是皮球,不能抛来抛去,她爱上一个人,即使那个人欺骗了她,她所付出的感情也收不回来了,感情可不是金钱啊!奈何,他装做不懂!

今早去教堂,自然,黎群已等在那儿,她冷淡的对待他,整个礼拜过程没跟他说一句话,礼拜完了之后,黎群请她下午看电影,她正要拒绝,突然,看见楼下有个熟悉得令人心脏发抖的影子,来不及回答,她急忙冲下楼,做完礼拜的人潮冲得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又急又紧张,又不能叫,眼着,黎群也赶到了,她只有废然叹息,随着人潮走出教堂。会是他吗?那个看来十足像他的背影,真会是他?之谆?她记得以前他说过嘲弄的话,“教堂的牧师懂得还没有我多!”他会去教堂吗?

回到家里,整个脑子都被这件事所充满,之谆会去教堂?多么不可能的事!若不是他,她看见的是谁?为什么那么像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幻觉吗?若是幻觉,表示她仍是多么记挂着他,虽然有些欺骗,然而,那的确是一段真真实实,甜蜜得像梦幻般的爱情啊!

“亦筑,不——出去吗?”淑宁不知何时站在她背后。

“啊——妈妈!”亦筑吃了—惊,“你不是在午睡?”

“早起来了!”淑宁淡淡地说。脸上似存隐忧,眼睛不时瞄向窗外,“你在做什么?”

“看雨!”亦筑说。

“看雨?”淑宁笑起来,“你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

“看雨也未必多愁善感呀!”亦筑仍坐着,“我只觉得有点闷,有点无聊!”

“那么——出去走走吧!”淑宁又看窗外。

“我是想出去的,只是这雨太烦人!”亦筑摇摇头,“不如陪你聊聊天吧!”

淑宁看着亦筑的脸,好半天,才叹息说:

“亦筑,你真的不知道?那孩子在雨里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

“谁?谁站在雨里?”亦筑惊跳起来。

窗外的竹篱笆旁,一个瘦瘦的,高高的人影,他穿着一件奶白色的风雨衣,没戴雨帽,雨水,己淋湿了他的头发,可怜兮兮的挂在额头,可能站得太久,他显得僵直了,他那眼中,依然有不死心的企盼光芒,他是黎群。

“是谁?黎群吗?”淑宁问。

“啊!”亦筑一震,迅速的坐下来,仿佛在躲避什么似的,“谁让他等的,真是!”

“他是谁?”淑宁再问。

“黎群,”亦筑懊悔的,“不知道要怎样才会使他死心!”

“唉!”淑宁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为什么?又为谁而叹,“简直是一团乱线,又是父亲,又是儿子!”

“妈——”亦筑的脸包变了,“还提这些做什么?那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却是难忘的事,”淑宁无奈的,“亦筑,你以为妈妈看不出你的心事?你以为妈妈不明白你的困难和痛苦?你以为妈妈看不出你的消瘦和憔悴?”

“妈!”亦筑感动的望着妈妈,瘦小、苍老的淑宁仿佛是一个恋爱的天使。

“爱情,并不是只属于年轻人的,我明白,”淑宁搂着亦筑的肩,“只要环境许可,任何人都能相爱,是吗?爱情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妈——”亦筑不知道说什么。

“妈妈也曾年轻过,自然也爱过,”淑宁脸上一抹动人的光辉,“妈了解你的感觉!”

“妈妈!”亦筑抱住妈妈的腰,泪水静静的流下来。

“我看过你的圣经,有一句说‘爱是恒久忍耐’,这个恒久忍耐,你能懂吗?”淑宁继续说,声音平静而动人,“看似很易,去做时不知要付出多少痛苦和眼泪,亦筑,你是教徒,你应该比我懂,你一生的道路,上帝早为你安排好了,还有什么,要自己担心呢?”

“妈妈!”亦筑把淑宁抱得更紧一点,她多么幸福,她有个这样好的妈妈!

“孩子,记住,属于你的东西,别人抢不掉,不属于你,你永远得不到,懂吗?别折磨自己!”淑宁说。

“我——懂,好妈妈!”亦筑含泪笑了。

“那么,打开门,让那个孩子进来,”淑宁命令的,“这种雨,会淋得人生病的!”

“妈——”亦筑犹疑着。

“孩子,聪明些,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淑宁含有深意的。

亦筑点点头,转身去开门,她了解淑宁的苦心,年龄,使淑宁的思想更成熟,更深刻些!

“我祝福你,希望你得到你所要的!”淑宁再说。

门开了,一阵凉风涌进来,早春的寒意,仍使人退缩。亦筑看见满脸惊喜的黎群,暗叹一口气,她之不接受他,说她没有福气吧!

“黎群,不知道你要来,有事?”她平静的问。

他上前一步,头发上的雨滴到脸上。

“我早上说去看电影——”他说。

“看电影?算了,进来吧?看你全身都湿了!”亦筑说。

黎群犹豫了—秒钟,毅然走进去。亦筑家里的简陋是他所想像不到的,猛然看见门边的淑宁,他尴尬的涨红了脸,淑宁已先对他微笑了。

“这是妈妈,这是黎群!”亦筑介绍,“若不是妈妈看见你,你淋到天黑都人知道!”

“你们坐坐,我还要午睡!”淑宁点点头退出去。

黎群坐得有点窘,但他不愿失去与亦筑同在一起的机会。

“你妈妈很好——非常好!”他结巴地说。

“是的!”亦筑想起刚才淑宁的话,“妈妈非常好!”

他悄梢的打量四周,倒不是看不起此地的简陋,而是,他觉得像亦筑这样的女孩,应该有更好的环境。

亦筑看出了他的心意,只淡淡的笑笑。

“家里很简陋,是吧?”她声音很自傲,“但是,父母虽不能给我和弟弟物质享受,精神上的,却比别人丰富!”

“我——”黎群脸又红了,“很羡慕你!”

“各人环境不同,我们要安于现况,对吗?”亦筑笑笑,“我不是个贪婪的女孩!”

“我懂!”他点头,“这就是最特别的气质!”

“我给你去倒杯茶!”亦筑站起来。

“不用,不用,”他阻止,“我很快会走,你——真的不去看电影?”

“我不记得曾经答应过你!”她说。

“你是没说去,也没反对,我以为你要去!”他说。

“你就要毕业了,功课不忙吗?”她岔开话题。

“大学第四年比其他三年都轻松,信吗?”他笑一笑。

“晓晴——好吗?”她答非所问的反问他。

“问她做什么?”他皱皱眉,“我怎么知道?”

“你在伤她的心,知道吗?”她单刀直入。

“我可以说你在伤我的心吗?”他看着她。

“别把我扯进去,黎群,你真是固执得可以,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她摇摇头,避开他的视线。

“也许吧!”他自嘲的笑笑,“这是我一生中最失败的一次经验!”

“因为你走错了路,你拣了一条永远不通的路!”她说。

“是吗?永远不通?”他反问。

“是的!”她说得很坚定,很严肃。

他看着她,过了许久,许久,才叹一口气。

“我竟自以为是愚公,我以为能移山,”他再摇摇头,“我竟走不通一条路,我想——我可能错了!”

“不是可能,是真错了!”她加强语气。

“真的错了?”他喃喃自语,“告诉我,什么是爱情?”

“爱情是——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会忘了自己,凡事都为对方着想,”亦筑说,“我说的只是我的感觉,不—定对!”

他皱着眉深思,深深的皱着眉,似乎,他完全听不懂这句话,又似乎,这句话使他迷糊。

“我说得不对,是吧!”她不安的。

他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宝石。

“如果你说得对,那么——我就错了!”

“是吗?怎么说?”她惊讶的。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为我爱的对方设想过,”他认真地说,“我只是‘我要,我想!’我太自私,是吗?”

“我——我不知道!”她惊喜起来,“你并不坏,也没有做得太错,但——爱情该是双方的,对吗?”

他又沉默了一阵,突然站起来。

“我走了,谢谢你让我进来!”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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