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薇de宠物情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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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晓想了想，摆摆手，慢条斯理地喝了勺汤：“我不是专攻走秀的模特，只拍过杂志、海报之类的……最重要的是，我还没一米七呢！没机会啦，白费时间而已，不要不要！”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有几个人能完全合乎国际模特工会的标准？再说一六八在中国也不差了——”辛月儿还想劝，突然脸色大变，“哎，你快停嘴啊，都吃了几个啦？现在厌食症模特确实不准许登上国际舞台，但超重的模特会被人直接丢进垃圾箱！萧晓，就算你长身体也不可以吃得太多，青春期肥胖将来更不好减！”
“啊呀，晓得了晓得了！”萧晓作势捂耳朵，“小透，我真怀疑你老婆哪里‘娴雅温柔’啊？碎碎念还差不多，多亏你受得了。”
“我就喜欢被虐，怎么样？哈哈！”
“去你的！”
“哼，住在河东面的大型猫科动物！”萧晓跳起来，“不看你们在这里打情骂俏，本姑娘要撤了！”
“等一下！”
辛月儿急忙叫住她，不由分说地塞过一叠纸来：“这些资料，拿回去好好看！”
萧晓无奈地接过，嘀咕着：“母老虎……”
“你说什么？”
辛月儿叉腰瞪眼。
“没——没有——小月姐、小透哥，你们的小妹我恭敬地告辞了！”
萧晓低头作揖，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
当那阵不同寻常的争吵，夹杂着少女的哭声与男人的叫骂，从那家华贵的店铺中传出来的时候，萧晓正百无聊赖地翻弄着手里的资料，心里盘算着拿去卖废纸的话能得多少钱。
她真的很惊讶，且不说这里是一所超大型的商业休闲摩尔，自诩高贵的地主方从来不允许有超过规定分贝的吵闹，打搅到来这里购物的客户，何况她偶然间走过的这一区，全是些价格贵到令人乍舌的奢侈品牌，更是那些有钱有闲的名媛贵妇才会来烧钱的地方，他们一向自恃教养出众，怎么会当众做出如此“不雅观”的举措？
被男店员强行推出来的少女，一身当季的淑女裙套装，看上去就知道决不便宜。只不过，颜色搭配得有点怪，肤色深的女孩子不太适合这种粉嫩的娇黄色。
果真不出她所料，这女孩应该是个家底不错的千金小姐。那为什么——
“假的、假的！”
男人摇晃着夹了一张纸条的兰花指，趾高气扬地睥睨着哭倒在地的女孩：“告诉你不要来闹事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趣儿！说什么这是从我们店里卖出去的，我告诉你哦，我们这里啊，可是全中国独两份儿，全市、乃至全省都是独一份儿的‘纳森品牌’特许专营店！我们家的店员，全是从法国巴黎培训回来才能上岗的！你不要以为从地摊上买个便宜的假货，再去找个造假证的弄张发票，就可以来我们这里唬事儿了！当我理查，这里的首席店长还认不出来吗？”
“我没有！”女孩儿哽咽着，“我娘……我妈妈才不会说谎呢！她就是上个月在你们这店里买的！”
“你说这个破皮包？”
理查不屑地瞥了一眼，把店员递过来的包直接丢到少女身边。
“说谎也不打草稿！这样式嘛，倒和我们家那件漆红色的少女手提亮皮包差不多，可我们家那是标价一万二的限量版！你看看你这个，做工还凑合，可惜破绽太多了，带子比我们家的细，皮色也黯淡，一点高贵的气质也没有！一看就知道是穷人才会买的盗版货！看你也像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孩儿，爱慕虚荣也就算了，居然还和同学拎着假货来我们家里转！李鬼遇上李逵了吧？”
“你们……骗人……”
“谁骗你了？我们店员好心好意告诉你这是假货，好家伙，你还赖上我们了？！”
“我、我妈妈她——”
“别在这儿你妈、你妈的，”男人不耐烦了，“我看你妈就是从地摊上买了个假货！哼，穷人还充什么大款……”他转身，“你们看好了，一会儿她再不走就去找商场保安！打搅得其他客人都进不来了，什么世道……”
女孩绝望地啜泣着。
萧晓站在一旁看到了整个经过。
听上去，应该是那个女孩的错吧。
摇摇头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的哭声终是让她心里不忍。萧晓重又折返回去，拿了面巾纸递给那女孩：“……给你……不要再哭了。”
女孩看到有人过来，哭着抬起头，一脸的涕泪模糊。
四目相接，两个人皆当场愣住。
“你？！”
“你……”
*
杨丽娜小时候的家境，在村子里顶多算个殷实，并不出挑。杨父是个脑子活络的男人，不甘心一辈子在黄土里刨食，拖妻带女来到了城市。做菜贩起家的杨父肯吃苦，运气出奇的好，很快就在城里的商业圈打下了一片天地。几年前政府在市郊建立高新开发区，杨家所在的村子被列入规划，杨父不顾邻居劝说，死守着家里的房子不肯卖。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说他进城后就变傻了，后来才知道，人家这一闹，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天大的好处”是什么，杨丽娜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从她们家变得有钱开始，父亲就想要个儿子，而在开发区的事情过去没几天，父亲真的抱回来一个刚满月的小儿子。
男婴有个年轻漂亮的妈妈，住在一个寸土寸金的贵族住宅小区，据说她对奶腥味儿过敏，托杨母带孩子几个月，等断奶了再送回去。
面容愁苦的杨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她没哭没闹，以一个农村妇女少见的平静姿态，接受了丈夫的不忠。把小孩送走以后，她的一颗心只扑在女儿身上。
家里雇着保姆，吃、穿、住皆维持在一定水准，生活是不必发愁，但除了丈夫偶尔一次的“善心大发”，杨母并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她把这些钱全部积起来，化作了女儿身上一件件对十六七岁的年龄段来说，过于昂贵华美的衣裳、配饰，仿佛只有这些，才能让她感到自己所受的苦痛有了价值。上个月，杨丽娜过生日，杨母一脸骄傲地拿出了这个漂亮的皮包，她告诉女儿，这是“全球限量版，全中国只有十七件。”
“……妈妈说是在这里买的，他们不承认，说这是假货，还……还骂我妈妈……”杨丽娜捧着奶茶的手一直在发抖，“我不相信，我妈妈……从来不会说谎……”
“……”萧晓低头，缓缓啜饮着温香的奶茶，“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床上……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年轻时太不顾惜了……”杨丽娜抬头，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不敢跟我爸说，我爸只会骂她败家……真后悔，我当时为什么那么不冷静？非要冲回家把这事告诉我妈。其实我不在乎这个包的真假，但我实在不甘心，那是我妈攒了半年的钱啊……可是……可是如果我早知道她会被气成那样，我就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呢？你想怎么办？”
“……谢谢，”杨丽娜接过萧晓递来的纸巾，眼泪还是落下来了，“我不知道……我不能再骗她说这其实不是假货了，妈妈坚持要退货……我、我要去消费者协会告他们！”
她突然大声，吓得店里的侍者赶紧走过来：“小姐真是对不起！假若招待不周您尽可以给我们提意见，没必要闹到消费者协会——”
“啊，抱歉！我们没在说你！”
萧晓和杨丽娜同时尴尬笑道。
侍者松了口气，垂手走开。
“对不起啊。”
杨丽娜涨红了脸，小声地道歉。
“没事啦。”萧晓摆手，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嗯——让我看看你那个包好不好？”
杨丽娜有丝诧异，但没有犹豫，很快地将皮包递给萧晓。
她接过，翻来覆去地看，若有所思。
“好奇怪……”
杨丽娜沮丧道：“当然了，假的么。”
“不是，我指的不是这个。”萧晓沉吟，“我奇怪的是，假货怎么可以做到这种逼真的程度？除了样式、大小、颜色、皮质都有九分像外，就连缝线、金属扣子上的图案也一致，简直……简直就像是量身打造的……”
“……”杨丽娜瞠目，“听起来，你懂好多哦……”
“我当初在皮包店打过工啊。”萧晓站起来，“走，咱们再回去看看。”
*
几个店员看到杨丽娜的时候，不约而同地走过来，气势汹汹的模样。
“怎么，还想把进店的顾客都轰出去不成？这就是你们名牌店铺的待客之道吗？”
萧晓大声说道，成功引起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不仅是在店里选购的几名客人，就连好几名店外经过的行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一女店员见势不妙，连忙走过来笑道：“您要不是来砸场的，我们当然欢迎。”
萧晓哼了一声，气定神闲地巡视着陈列在柜台上的物品，时不时拿起个耳环之类的小首饰在自己身上比划比划。那女店员跟在她身旁，一双搽了蓝色眼影、略有点三角倾向的大眼睛从上往下一溜，当即认出这女孩儿身家不错，但还没好到足以一个人来买“纳森”的地步。说实在的，还没她旁边那个女孩儿好。
于是，女店员的眼神变了，开始小声嘀咕。
杨丽娜听到了，有点害怕。萧晓不动声色，照旧趾高气扬地走在前头。
她们走到皮包陈列柜台的时候，萧晓指着那个标价一万二的皮包道：“那个，麻烦你拿下来看看。”
女店员没动。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萧晓好脾气地道，“小姐——麻烦你哦！”
“我听到了，可是我不愿意为您服务，”女店员微笑，“因为我觉得，您有恶意消费的企图。”
此语一出，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杨丽娜越发心慌，她试图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接受大家的注目，但不争气的身体开始发抖。
女店员斜瞥她一眼，嘴角不屑地歪了一下。
杨丽娜竭力将自己的脚固定在地板上。她是懦弱，但并非不知感恩图报的孬种，萧晓是为了她才来的，她再无能，至少也要和萧晓站在一起——
一只手伸过，在篮球场上和男生们打球练出来的臂力，将女孩儿轻松扯进自己身后的保护性势力区域，萧晓毫无惧色：“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恶意消费’？”
“……”女店员眯了下眼，“就是说，您不是我们所针对的潜在客户，您没有消费我们这样品牌的能力；您来到我们店里，并非怀有想与我们达成交易的目的，您甚至不是来欣赏我们店里这些商品的。经过刚才那一幕，我怀疑您来这里，是为了给您这位不理智的朋友出气的。您要我们费尽心思为您服务，却不打算买走任何一件商品——”
女店员的口若悬河，终止于萧晓两根纤指间夹的一张金色信用卡。
一名贵妇打扮的中年妇女，本来正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看着女店员教训这两个“玷污”了属于她们贵族地盘的“穷人丫头”，此刻，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卡片：没错，是同一款的。
只不过，她的那一张，是副卡。
而萧晓手里那一张，是不折不扣的黄金主卡。
“这样……可以了么？”
萧晓微微扬着下巴，脸上是拍摄时尚硬照时模特们常用的面无表情，一种高高在上的面无表情。
“啊……呀……”女店员盯着那张卡，哑然失色了两秒，迅速恢复过来，“小姐，这只能证明您有能力消费，并不能——”
“好！”萧晓极干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本小姐都要了！现在可以了么？麻烦你给我拿下来，那个包——”
“马上、马上就给您拿！”
女店员一迭声应道。好家伙！这有钱的傻妞儿一下子就完成了她整月的配额！怪不得培训的时候，那位资深心理学家说“适度的轻视、无礼、以貌取人”比“完全的善意和热情”更能激发客户的消费欲望！他们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消费冲动”吗？！
萧晓拿到那件漆红色的皮包，仔细看了几分钟。
这当儿，那店员颠颠跑来：“小姐，您的东西都弄好了，现在——”
“啊，知道了。”
萧晓把皮包还给女店员，转身而去。
杨丽娜跟在她后面，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她不会真的要把那些东西买回家吧？
收银员要萧晓输入信用卡的密码，萧晓很有风度地微笑了一下：“对不起啊，我想想看这些东西其实不太适合我，所以——我不要了。”
女店员本来殷勤地立在一旁，闻言脸色变得青白交错，煞是好看。
*
天使的布道时间
三、琴心剑胆
实在是很喜欢这个词。
看到“琴心剑胆”，脑海里出现的是总是一对俊逸轻灵的少年，带着一身惊才艳绝的功夫，一腔热血，行走江湖。
最浪漫的英雄主义崇拜。
我想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男孩女孩，平常内敛安静，遇到不平事，他们会出手，方式张扬烂漫，像烟花一样，璀璨夺目。
还有，这一章的事情是有原型的，发生在LV的专卖店，我把它艺术化并夸张了一下。
2007年12月6日
第四章 青剑胆
“你要帮我？为什么？”
“……因为你有个伟大的母亲。”
萧晓想了想，这么回答。
“……”杨丽娜垂眸，半晌，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道：“听着，我承认，我以前对你有偏见，私底下还说过你不少坏话，我想是我错了。萧晓，你是个好女孩儿——不，应该说你是个好人，很好的人，很好的朋友，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经过今天这事儿，我杨丽娜交定你这个朋友。可是，别怪我小看你，你——能怎么帮我？我不希望动用你那个圈子里的人脉和力量，用那些……上不了台子的招数。”
“你可以更直白一些，直接说——‘下流手段’！”萧晓笑出来。
杨丽娜脸红了。
“没关系啦，其实，在我身边发生过一些事情，的确很下流。”
萧晓搅了搅咖啡，小匙碰在杯壁，“叮”的一声。
“可是，人生……本来就很下流。”
她轻轻一笑，举起杯子，动作优雅迷人，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意味。
*
下午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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