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x小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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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故事基本上在这儿展开
他坐着,坐在那里。眼睛注视着淡弱灯光下的影子:菲儿。他藏在黑暗的眼眶中的目光,她那脆弱而遥远的侧影。她在舞蹈。现在,菲儿轻轻地跳跃,在四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又开始旋转。露出那双修长的腿,光着的手臂。她旋转得那么快,没有人能跟上她的节奏。她赤着脚,毫不思考地跳着。旋转着。那轻微劈啪作响的声音跟窗外昆虫的低吟和水流汩汩声混成了一道。
她停下来。
啪地一声轻响,好象说过完事了。
然后她在室内兀自走着。鼻尖上积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窗外,有人骑着呜呜低吼的摩托飞驰而过。那声音象在你腹中鸣响。菲儿靠在墙上,夹紧双腿。感觉那象夹着一个男子的腰部。
“黑明,”她说,然后她向他走过来。
象抱着猫一样吻了吻他,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整个地将她抱住了,并且,吻她,她的眼睛,鼻子,耳朵,脖子,嘴唇,舌头。音乐起——
音乐中传来滑落的声音。他的手经过她,蒸汽从身体里冒出来,划过窗玻璃。悬浮在背景中缠绵的音乐,能听得出来,那是一首过于熟悉的旋律。
旁述
掀开我的身体,你会看到里面刻着:爱……
音乐节奏明快,并且越来越响亮。
她的脚尖轻轻一弹,离开地面。
她的腿紧挨着他毛乎乎的腿。听着她耳边的呼吸。他身体紧绷着。
小东西他说菲儿。舌头。软。指甲。我的腿呢。噢。你的//我的。制造一种象消防车鸣笛的效果。
小家伙她说黑明。脖子。痒。抚摩。咬。忍不住想动。现在,我/你。我的心里充满了愉悦,噢……
旁外音
—我—愿—意—为—你—献—出—自—己—的—一一切:Interuberameamorabitur(注:拉丁文,意为:“让他在我的两乳间安卧。”此语亦出于《圣经·雅歌》第一章第十三节。)
这世界变得那么小。那世界那么大。窗外,一座庞大的城市到处都有寻常事件的发生,到处都有人在行走,到处都有汽车在轰鸣到处都有机器的运转到处都有宽衣解带到处都有扭动到处都有离群索居到处都有水乳交融到处都有气喘吁吁到处都有颤抖到处都有尖叫到处都有无动于衷到处都有秘密到处都有脱落到处都有栅栏到处都有奢侈到处都有厌烦到处都有涂得红猩猩的嘴唇到处都有勃起的鸡巴到处都有呕吐到处都有人流到处都有糟蹋到处都有浪费到处都有暴露的大腿到处都有双人床到处都有面红耳赤到处都有通奸到处都有隐私到处都有亦真亦假到处都有圈套到处都有紧身裤到处都有挣扎到处都有快感到处都有马桶到处都有操蛋到处都有鸡皮疙瘩到处都有谴词造句到处都有敏感到处都有下水道到处都有嘁嘁喳喳的声音到处都有乱七八糟到处都有乱搞到处都有家庭隐私到处都有忧郁到处都有高潮到处都有背叛到处都有情人到处都有警察到处都有便衣到处都有爱的故事发生到处都有正常或不正常的方式到处都有温馨相偎到处都有清风搅动到处都有裸露的四肢到处都有空气到处都有寻欢作乐到处都有腐败到处都有嘲讽到处都有是非到处都有呻吟狂喊到处都有歇斯底里,到处都有像球一样腾起又落下不断上上下下。
这世界变得那么大。那世界那么小。抚摩。一种敏感的状态。菲儿紧闭着眼帘却大张着眼睛(鲜花怒放)。然后她颤抖起来。
声音1
你又让屋里的灯亮着了。
声音2(低声的)
我让你好好看看我,黑明,你,啊你,记住我的样子……
血液。热。他能感觉到。他能看得见。他真的能看得见涌动的血,在他眼睛里赤露的小腿在光亮与黑暗的碰击中脆响……
呼吸:使镜子模糊。
什么什么东西卷起来,展开,伸长。
主题:温柔的侵略。
意象:一盏烛型吊灯,照着光觥筹交错的场景。
一支指挥棒总是垂下去的指挥。
歌声重复单调的名字。
一根火柴。
一根烟。
点燃。
篝火。
劈啪作响。
碰触。
吞没。
黑的。亮的。潮湿的味道。
字幕:整个故事基本上在这儿展开——
第一部分天生就是作为一个情人而长大
外面下着雨,或是风把下面树叶上的水滴吹落下来。你知道,你将会感到焦虑。夜间,时钟显示的是2:04分,可就在你侧目的一瞬间,那个黑色的4变成了5。
午夜:2:05。
你亲眼目睹了具有臭名昭著的欺骗性的时间的发生。那么,想象一下和菲儿在一起的记忆之门打开了,就现在?你放纵着某种心理状态,却敏感地迷失在思想的歧路里。顺着它逐渐走下去?你可以肯定,你触及了她的伤口。幻觉:在很长一段时间你似乎在从事一项靠不住而又可疑的工作:情人?
你熟悉这个行当里的俚语、格调、服饰、流行音乐、营业时间……?仿佛你天生就是作为一个情人而长大似的。那么:你随时准备着和他们亲嘴、做爱和聊天。你看见一张海报上写着——
善待你的性功能
没有人会拒绝做一个情人。
当你回忆二十多年的动物性生命时,你看到每一个情人都靠在一起,背对着蓝天:每一位情人都宛若前任情人的背面。
——你不断的产生幻觉。
这么说:阿×是你的情人(仰或爱人)?
那菲儿呢?
你对菲儿说过:我爱你(真心的)。菲儿也这么说,她常这么说——对你,黑明。
阿×/菲儿。这两个名字于你都是极柔顺而温暖的。在开始动笔叙述以前,我以为我能回忆起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可实际上深藏在心中的不过是当时的某一个片段、紧张的气氛和只言片语。因而,该把日常生活放在什么位置——这个问题始终无法解决。就这样,我说,我的生活,不过是一种“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的生活”。
我擤擤鼻子,擦擦嘴,把控制我的膀胱放松。戴上眼镜。不管愿意与否。我即将按照势所必然的习常给阿×写信。
我在空落落的屋中走了一圈,凭倚在窗子上,幻想拥有她所不知道的什么静寂,在这种静寂中,我对自己说,可是,我怎样开始这种老生常谈和拙劣的抽象回忆?
旁外音
阿×第一次离开……
第一部分她不停的在和人做爱
阿×即将离开17区,离开那条街,的时候,我跟她约好第二天晚上去看她的时间。我说:“我不会让你久等的,阿×”。
我关上窗子。拧开收音机。听评书三国:每天黄昏时分,中央电台就播送这个节目。父亲和后妈也常听这个节目。现在,我可以听见他们做爱时就听着这个节目。最糟糕的是声音开得太大,甚至嗡嗡的震动声影响了我的情绪。
尖叫——据说,我父亲就为这尖叫而将我母亲抛弃了。
厌烦。
正变成一种能确定是在喉头,或是在胸口的挛缩。
反感。
但是阿×,比如对阿×——我就像一只西瓜、或者一匹马一样神经质,一样容易激动。以至于我对街上那些卖弄大腿的姑娘、那些像醉鬼一样晃来晃去的婊子,也抱有好感。我在酒吧碰到她们,有时,她们会停下来,招手说:“嗨,小家伙,过来和我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由于她眼里充满了热情和友善,我没有拒绝,于是她就拍着我的肩说:
“你能把你的朋友们也带来吗?”
“当然可以……”我于是说。
然后
她向我絮叨着所有一切,比如:生活的悲惨遭遇…… 你抬头望了望墙上的钟,已是夜幕时分。你朝窗外张望,外面光线暗淡,汽车陆续亮了车灯。你想,等街上所有的灯光都点亮了,就去和阿X约会。你将窗子开了一条缝,漏进来一丝儿风。
收音机
发出推土机铲沙的声音
你把脸贴到玻璃上。震动。然后你迅速溜到隔壁,趁父亲忘我之机,弄来一盒香烟。可惜,里面几乎空了。点上一支。夹在嘴角。吹出一些烟雾来,从鼻腔。
就在这时候——
有人敲门。
你慌忙掐灭烟头,迅速将烟屁股扔出窗外。但没扔出去,“啪”地打在了窗玻璃上。你掂着脚尖奔过去,弯腰,拾起,从窗缝里扔出去。
“谁?”你想喊。但没有。你猜测可能是父亲或后妈。或许是母亲——她不停的在和人做爱,做爱,已经很久没有上门来看你了。你也躲着她。但也有可能是阿×,但你告诉过去找她,而且很快就去找她。去找她却不是为了做爱——之前,尽管,你们已经。
这时,你听到故意压低的声音:“是我,阿×。”
你迅速地拉开插销(偷着抽烟的时候,你总是没忘记把插销插上)。
阿×穿着一身极其轻佻的裙子飘然而入。
阿×
等不了了——黑明:等得难受……
无声无息,她将你抱住。我只想说一点:她的裙子很柔和,袖口和胸前都镶有缀着绒球的丝线。她的手拂过我的脸时,街上所有的窗都灯火通明起来。
声音
漂亮吗(裙子)?
我从舅母那里偷的!
回答的声音
你不怕被她发现?
声音
(摇头)不怕。
裙子紧贴着她的腰。恰到好处。这使她肌肤更加柔软,细腻,使她的身体更加突出。她在我的耳边说着,说什么什么的黑明什么什么。我想让她松开些,但她抱得太紧,直到最后我能挤出话来:
回答的声音(犹豫片刻)
你里面什么也……
她用手抚摩我的前额,带着一种极大的欢欣。她说,你怎么知道?我说知道。柔腻,软和,仿佛一根光滑的骨头。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收音机
沙沙地响着,忽儿又清晰了。马蹄声被学得惟妙惟肖。
“哎呀”,她说“黑明——外面下雨啦!”
第一部分阿X的身影:裙子,乳头
我向窗外看。整个街区罩在一片雨雾中,街灯变得迷蒙。刹车声变得震颤,空茫。雨下起来,落在屋顶上,沙沙的,似乎轻柔,且;安宁。
回头。阿X很怪地皱紧了脸,可是我看见她擦了擦眼睛和鼻子,因为,她哭了。
声音(呜咽)
刚才在街上……那雷声可真吓人……
回答的声音
可我——我没听见……
她的呜咽使我感到不安。她的气息。她的黑色的背影。她的黑色头发。黑色的天空。她的白色的裙装。她的气息穿过夜。夜就在她的身上。她就是夜,黑底飞金的夜。
声音(呜咽)
黑明……
明天……
我将……
离开……
这是第一次:她说离开。静静地:她哭。她的双肩因为抽泣而颤动个不停,双眉紧蹙。她尽一切力量紧搂着我的身体。而我,想平息她的抽泣,就像安慰一个孩子。
她蠢蠢地说她将离开。她抽着鼻子,大声地呼吸着,快速,短促。我说,我差点控制不了局面……一场雨来得突兀。
雨像唾沫一样直抵街区的舌尖。
雨点落下来似易燃品一样溅起一片混乱的水珠,堆砌在一起的昏暗的光线也一片混乱。我的眼睛以在日常生活中获取的视觉经验审视着阿X的身影:裙子,乳头高高地耸出来。
她抽抽鼻子。擦擦脸。她一言不发。摇摇头。她擤擤鼻子。拱着背,她朝我转过身,这样一个女孩,脸稍稍向前倾,微微地颤抖着,叫人可怜,她甩了甩深色的头发。头发披散到她的肩膀上,她直起腰来,手臂半伸着,那件漂亮的很轻的白色天鹅绒,柔软得跟丝一样。然后,我听到头脑深处咕咕的一声轻笑。她笑了声。
你在想什么,黑明?
她说:“我有些冷。”
风把窗户吹开了,挟着雨雾侵袭进来。然后,我过去,把窗关上。走过去:我就象突然瞥到自己被灯投到墙上的影子,阿×的影子,可以瞥见她的侧影、她的双肩、她的背部、她的髋部——投过叠交的身影瞥见她;我起身,关窗:雨水打进来,脸、眼睛一下子就湿了。雨下得愈来愈起劲儿,伸出的手,整截衣袖,都被淋湿了。半湿。“明珠有泪。暖玉生烟”许多卖玉器的店子用楠木刻了这幅对联挂在门墙上——我看那条街时,整个的被水珠和烟雾笼罩着,白天很体恤地站在柜台后面的店老板,早早地关了门,只有店前烟雾中的街灯忽明忽暗,毛绒绒的。
声音(低声地)
黑明……
未作回答。
你转过身。
阿×不知何时坐到你那张窄而汗味浓重的铁床上。阿×用被单裹在肩头,灯光淡弱地照在她身上,就象一头拴在短桩上的山羊。美丽。忧郁。但是脸稍稍地转过一点,一点点,使本应笔直向前的目光好似被头部强调了一般,肩部略微放松,手臂微微向后旋。她微笑着。
你走过去,挨着在她身边坐下。
她把脸贴过来于是。
声音
你的脸衣服都打湿了黑明
你笑了一下似乎。
她一边解开你的纽扣,一边打量你。没有声音,没有说话,静静的,空空的。窗外,有细碎的雷声,和急促的雨点,街灯一闪一闪。……片刻的静默……现在雷声更响了一些。也许在几十公里以外。雨点更密。坠落……伴着风坠落……
阿×听着雨声。
第一部分你真的不会忘记我吗
她皱着眉头,用安静、温良、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