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嫁闲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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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莲摊开画作的纸轴,背面果真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云涛梦笔”的字样。
“欧予洁,你该不会仗着叶董老实,所以故意拿一幅假画来讹骗他的钱吧?”方莲质问道。
“莲姊,你要相信我,这幅画我是由『云樵艺术拍卖』总监简牧颐的手中购得,画作的真伪我可以请简牧颐来向你们解释,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这画真的是由简牧颐的手中购得的吗?还是因为简先生想追求你,所以你想乘机叫他帮你背书,掩饰你拿假画来诓骗客户、乘机敛财的事迹?”周佳蒂大胆且犀利地推测。
“我没有乘机想讹骗叶董,这画作真的是叶董请我代为购买,而画作真的是从简牧颐手上所购得。”
“那为何没有『云涛梦笔』的章呢?”方莲追问道。
“我对云涛先生的作品没有很深的研究,所以并不清楚。”予洁据实以告。
“这幅『奔马图』是云涛和第二任妻子的定情之作,能这么轻易就取得吗?而且还是用这么便宜的价格取得?”周佳蒂又继续追问。
周佳蒂早就打好如意算盘,就算简牧颐来对质又如何,坊间盛传云涛的仿画太多了,每个监定家的理论和看法都不同,再加上画作没有“云涛梦笔”的章,根本不可能是真画!
“要不然我联络『云樵艺术拍卖』的总监简牧颐,请他来说明这件事。”予洁掏出手机。“你们等我一下,我拨电话给他。”
予洁走到办公室的一隅,拨打他的手机,不料却转切进入语音信箱,而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拨到他的办公室时,秘书人员告知她,简牧颐休年假,要到过年后才会销假上班。
她的一颗心倏地往下沈,简牧颐休长假的事,她怎么不晓得呢?
“联络上了吗?简牧颐怎么说?”张经理起身问道。
身为企划部的经理,他也不想引发这些争执,让部属卷入伪画风波,但若是欧予洁利用职务之便,诱骗客户购买伪作,乘机诈财,那会影响公司信誉,岂能坐视不管?
“云樵的工作人员说,他休长假,要等到元旦过后才会销假上班。”予洁的声音低低的,找不到简牧颐她也很意外。
“张经理,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方莲执意要讨个交代。
“请你们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联络上简牧颐,请他向大家说明画作的出处。如果事后证明这幅『奔马图』是假画,我愿意赔偿叶董和方莲女士的损失。”予洁坚定地承诺。
她应该要对简牧颐有信心,他不可能拿一幅假画来诓骗她,这可能是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错,而造成的误会。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让你证明这幅画的真伪,如果这幅『奔马图』是假的,那么你就照原价买回去!”方莲冷冷地说。
“好。”予洁点点头。
会谈结束后,周佳蒂主动送一脸阴郁的方莲离开办公室。
予洁垂着肩,没想到竟会卷入这场风波。当初她仅是投其所好,希望方莲能够收到心中想要的逸品,没想到却反而滋生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经理,我没有讹骗叶董。这画我真的是从云涛的经纪人简牧颐手中购得的,我没想过它可能会是一幅假画。”予洁试着想解释。
“难道我们的员工章程你没有读熟吗?公司只负责帮客户做派对企划、统筹执行,私下不能涉及金钱交易,以免引发金钱纠纷。”张经理训斥道。
“我会谨记在心,不会再把相同的错误。”
“这几天务必联络上简牧颐,请他来证实画作的真伪。”张经理叮咛道:“方莲女士在时尚界和社交界的地位举足轻重,我们得罪不起,要是她将『奔马图』的事说出去,会对公司的形象造成重创,损毁我们的信誉。”
“我明白,我会尽快让事情圆满落幕。”
予洁一脸歉然地离开张经理的办公室。
第八章
欧予洁卷入伪画风波后,从私交甚笃的同事夏绿蒂的口中得知,周佳蒂疑似不满她抢走叶董的案子,又可能被擢升为企划部组长,于是暗地里在方莲女士的耳边挑拨了一些事。
她连续拨了好几通电话给简牧颐,总被转接进入语音信箱。出了办公室后,她不死心地绕去他的办公室,秘书小姐依旧告知她,总监从今天开始有一连十天的长假,预计到元旦后才会销假上班。
前几天两人一起去吃饭,他说最近有点忙,想赶在圣诞节前将手边的事情做完,腾出假期来,当时她没有多问,以为仅是平常的休假,不晓得他居然一连请了十天的长假。
出了办公大楼后,她在路口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他的住处。
台北的马路永远都是修修补补、挖个不停,车在颠簸,她的心也跟着在颠动?
她不能理解简牧颐要休长假为什么不告知她,好像故意在隐瞒她什么似的?她也不懂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非但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还不见踪影,连手机也接不到讯息?
她需要他来为她挡去这一切的纷纷扰扰,需要他来证明她的清白,澄清那些不实的流言与恶意的中伤。
她是这么急切地想要见他,渴望他温暖的拥抱能够镇定她凄惶无助的心。
计程车在巷口停住后,欧予洁由手提包里掏出车资,推开车门,仓皇地奔进他所住的大楼里,搭着电梯来到他所在的楼层。
她站在门外,按下电铃,想看看他在不在家。
沮丧地垂下头,她盯视着鞋尖,隐约听见屋内由远而近地传来—阵窸窣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拉开来,但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光裸的长腿。
她的目光由下往上慢慢地移动,美腿的主人全身湿淋淋的,感觉好像刚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披着一件浴袍,微微敞开的衣襟隐约露出浑圆的丘壑。
女人的发上缀着水珠,那洗发精的味道是她惯用的熏衣车香气,冶艳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笑容,世故的眼睛对上了予洁错愕的脸。
“小姐,你找哪位?”女人倚在门板,好奇地问道。
予洁的脸上出现了怔仲的空白表情,身上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光似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冰。
她看了门牌一眼,确定这是简牧颐的寓所,连女人身后的家具摆饰也是她所熟悉的,甚至玄关的鞋柜前还放了双她没带走的高跟鞋。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的家里会多出一个女人呢?
看她来应门的姿态,以及身上披着浴袍的模样,仿佛和这个房子的主人是那么的熟悉亲密。
“小姐,你要找谁?有什么问题吗?”女人转头瞧了身后一眼,并没有不对劲,不懂她是在看什么?
“我……”予洁艰难地挤出声音来。“我按错门铃了,抱歉,打扰了。”
“没关系。”女人以为她真是按错门铃了,没放在心上,掩上门,将她隔绝在门外。
予洁的双脚像是绑上了铅块,每跨出一步都觉得步伐好沉重。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狼狈地离开,是如何搭电梯下楼,再回过神时已经陷在拥挤的人群里,任凭迎面而来的人潮擦撞过她的肩膀。
世界彷佛凝止在这一刻,街道上喧哗欢乐的气氛完全与她无关,只有巨大的哀伤罩住她,撕扯着她的灵魂,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简牧颐“忙碌”的原因了,因为家里还藏着一个成熟冶艳的女人需要他去照顾!
拥有一份被瓜分的爱情是这般难堪且痛苦,她竟又再度尝到了这种滋味。他就这么不甘寂寞、不安分吗?
她的温柔满足不了他的渴望吗?还是她对他的爱情保鲜期过了,不再有新鲜感,觉得太过乏味,所以投向其他女人的拥抱?
那些诚挚的誓言和情话,都在瞬间成为可笑的欺瞒。他的心都未必是真诚的,那么她又如何去奢望“奔马图”是出于云涛的真迹呢?
他是云涛的委任经纪人,怎么可能不晓得云涛的作品必定会盖上“云涛梦笔”的章呢?
忽然之间,她觉得一切都荒谬至极,不管是她的爱情还是工作,她拥有的一切随着简牧颐的背叛,全都崩塌毁灭了。
她看到腕骨间被他套住的白玉镯子,对照现在狼狈的景况,显得可笑至极!
一片冰心在玉壶。
倘若他是真心爱她,又怎么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恶意缺席,让她独自去面对这一切的纷扰纠葛?她有一种很揪心的感受,好像生命里最美好的部分被简牧颐给撕毁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飘起了雨丝,行人撑开一把把的雨伞,密密层层的伞翼淹没了她的视线,彷佛也遮去了她的明天。
她狼狈地任凭冷冽的雨水打在身上,濡湿了她的衣衫,浸泡着她的高跟鞋,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
简牧颐牵着小泱的手,手里提着一把儿童专用的大提琴,两人一起步入电梯。
小泱手里拿着一包薯条,压低帽缘,偷偷地觑了他一眼,稚嫩的声音充满歉意。“哥哥,对不起啦……我下次不敢了……”
“你说,要怎么惩罚你的粗心大意?”简牧颐揿着电钤。
“那罚我一个月不能吃麦当当……”小泱委屈地瘪起小嘴,要不是太嘴馋,他也不会在哥哥的车上吃麦当当,结果哥哥因为要闪避一条流浪狗而紧急踩煞车,导致他不但打翻手中的重量级可乐,甚至还令哥哥新买的手机成为“可乐机”。
“这样就够了吗?”简牧颐沈声问道。
这小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弄脏了车子的坐垫不说,还害得他新买的手机都“泡汤”了,连开机都不行,瞬间加入了他那支故障旧手机的行列。
“那我再自己罚站一个小时,好不好?”小泱撒娇地拉拉他的大衣。
“看在你真心悔过的诚意上,我这次就原谅你了。”简牧颐实在拿他没办法。
电梯到达楼层后,镜门滑开,两人走在长廊上,他放下大提琴,拿出钥匙开门。
“小泱,虽然你今天表现得很差,但是我仍然有一份神秘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小泱一脸好奇。
简牧颐拉开门板,两人一起进屋,小泱发现玄关多了一双时髦的马靴,感觉好像有客人来到。
他换上室内拖鞋疟进客厅,看到了一身时髦装扮的尹紫艳。
小泱飞扑到尹紫艳的身上,高兴地大喊。“妈咪——”
“我的宝贝好像长高了,也变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了呢!”尹紫艳亲昵地吻着小泱的脸,摘下他的帽子。“让妈咪看看有没有变成一个大帅哥?”
小泱乖乖地立正站好,咧嘴微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上个月哥哥带我去拔牙,我很勇敢,都没有哭出来喔!”小泱—脸骄傲。
“好厉害喔!”尹紫艳爱怜地揉揉他的发心,想不到半年多不见,他又长高了,而且穿起小学制服简直像个小绅士。
“我还会拉大提琴……等会儿可以拉给妈咪听……”小泱迫不及待地献宝。
尹紫艳转过头,充满感激的眼眸定定地瞅着简牧颐。从小泱的一举一动,她可以感觉到简牧颐把小泱照顾得非常好,好到令她觉得很惭愧。
“小泱,我跟你妈咪有事情要讨论,你先到书房写功课,等会儿我会叫你出来吃晚餐。”简牧颐不希望等一下讨论的事对小泱造成不好的影响。
“遵命,长官!”小泱行了一个童军礼,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走进书房内。
“要不要喝咖啡?我刚煮了一壶。”尹紫艳转身走到厨房,端了两杯咖啡放置在桌上。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所幸简牧颐到机场接送她回来,让她能泡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还答应让她住在家里,可以把握和小泱相处的每一刻。
尹紫艳穿着一字领的毛衣和牛仔裤,脸上略施淡妆,看上去比实际年纪略小—些,完全不像是个七岁小孩的妈妈,
“谢谢你把小泱照顾得这么好……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表达我的谢意才好。”尹紫艳坐在单人沙发上,诚心地向简牧颐道谢。
“不管你跟我老爸的关系怎么样,都不能否认小泱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我也有责任照顾他。”简牧颐轻啜了一口咖啡。
“云樵已经把你的想法和意见告诉我了,我也看到你把小泱照顾得很好,比我和云樵对他都还好……”她顿了顿又说:“当年我很自私地只想到巴黎去经营自己的事业,完全不想照顾小泱,现在根本没有立场要带小泱走……但是,再怎么说我还是小泱的妈妈,我已经错过他成长的一部分,我不想再一直缺席下去,所以,我还是想带小泱回巴黎……”
“我从来没有反对你或老爸任何一个人带小泱走,问题是,你们愿意花多少心思在他的身上呢?我说过,照顾小孩不是给他富裕的生活环境,也不是聘请一个保母接送他上下学,而是要有足够的爱和关怀。”他坚持这样的想法,担心她心血来潮的热情会伤害了小泱。
“这些我都明白,也都考虑过了,虽然我现在还不及格,但可以给我一个学习怎么当妈妈的机会吗?”尹紫艳毫不放弃,没想到带小泱走比她想象中还棘手。
“你要问的人不该是我,而是小泱。”他的视线落在身侧的大提琴上,淡淡地说:“小泱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要选择跟你去法国也行,要是他想留在台湾,我也会继续照顾他。”
简牧颐站起身,走到书房将小泱带出来,他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地瞧着两个大人,总觉得大家都变得好严肃。
尹紫艳蹲在小泱的面前,抚着他又圆又嫩的小脸,紧张地征询他的意见。“小泱,妈妈带你去法国好吗?我们一起在那里生活,在那里上小学好吗?”
“哥哥还有予洁姊姊也都要去吗?”小泱天真地问道。
“予洁姊姊?”尹紫艳一脸纳闷。
“就是哥哥的女朋友,长得超漂亮的,对我超好的,常常和哥哥带我出去玩,还会煮饭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