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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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严军送客的模样俨然像个男主人。
送走了喜敏,转身看向紧闭的房门,他叹口气,还是到咖啡机旁倒了杯咖啡喝。他昨晚几乎不能成眠,要不是天气太冷,他真想守在她家楼下。
他拚命压抑自己的冲动,等到八点多才到楼下等。距离现在的时间,嗯,算是足足等了两个钟头。
他在冷风中等待,也想了很多事情。想到她当初离开时的表情,那一幕在他心里着根,这四年来他时常会想到她那悲伤的眼神。
回想过往,他才慢慢了解到,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内心有多少不为他所知的煎熬。
他从来没想到她爱着他,用那种近乎绝望的心情爱着他。
夏严军不懂爱情,可是这四年来有太多时间让他去细细审思过往。尤其当他失去了她,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快乐而有安全感。
如果他带给她的是那么大的痛苦与煎熬,他真难想像余晞居然还能爱他两年,而没有提早离开他。
每每深夜里他想到这些,都会一身冷汗无法成眠。他太怕永远也无法再见到她。他曾经让她那么痛苦,深深的失望,换做是他,一定抵死都不会回头的。
可是他找到她了!
该说是命运把她送回来他的身边,如果这是第二次的机会,他说什么都要死命把握。对于感情他还有很多不懂,毕竟他认识的、有过的女人都不曾爱过他。没有人像余晞一样,永远都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他起码懂一个道理,就是这次再放手,他就彻底出局了。
思索间,关闭好一阵子的卧室门终于打开。余晞换了粗针毛衣跟牛仔裤,手里则拿着购物袋跟钥匙。
「你怎么还没走?你都不用上班吗?今天礼拜一耶!你赶快回去台北,不用在这边浪费时间了。」她皱着眉头看他,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生气,一半是因为了解到自己还那么在乎他,一半却是出于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失去什么,不过只要牵扯上这个男人,她都害怕。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毁于一旦,怕自己又生出不该有的期待。
一个人傻一次可以说是天真,但是傻两次,那就真的是「北妻」了。
「我来这边谈一个案子,工作还没完成。」他耸了耸肩。「而且是不是浪费时间,应该是由我决定,毕竟这是我的时间。」
「你要浪费你的时间是你的事,但是你没资格浪费我的时间。」她瞪他。这人虽然有些地方变了,但是说话时那自大的模样还是很眼熟。
「我没有要浪费妳的时间啊!妳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妳。」他微笑以对,看起来仿佛很友善似的。
她猛翻白眼。转身将他推出大门,然后锁上门。
她转身狠狠地瞪他一眼。好吧!他要这样玩,她也奉陪。就不信他有多少耐心,可以长久这样守下去。
于是她自顾自地下楼,牵出她的五十西西机车,戴上安全帽就要出发。
「妳要骑车去哪里?」夏严军站在她旁边问。
「走开,夏先生,你已经浪费了我三十秒时间了。」她朝他挥了挥手,像在拨苍蝇一样不耐。
见她不打算回答,他只好退开,然后走到大马路招了台计程车。
「跟上前面那台机车。」夏严军一上车就如此命令。一边看着余晞骑车穿梭在大街小巷,让他猛皱眉头。
她为什么不开车呢?骑车多么危险。
「可是那个小姐骑得很慢耶,先生,看你要去哪里,我先载你过去,照样可以跟她会合啊!」司机抱怨着。
要一个穿梭在城市中以快狠准为特色的计程车司机,跟在一台破烂小机车的屁股后面,真是为难人家了。
「你跟着,别跟丢了。」夏严军头也不回地命令着。
或许是夏严军那惯有的威严感,司机居然就不再抱怨,安静地以超慢的速度跟在小机车后面。
终于余晞把车子骑进大卖场的停车场,夏严军赶紧付了车钱下车去。
他远远跟着她走进卖场,看着她熟稔地推着车子,直接走往她要的陈列区,不到半小时,她的推车里面已经堆了一座小山了。
他没有再靠近余晞,怕她一火大在这边就直接跟他吵架。以前他认识的邵余晞绝对不会在公共场合跟他吵架、闹意见,但是眼前这一个他可不确定。
她绝对不会是一个温驯的女人,任由他捏圆搓扁了。
邵余晞难得休假,比较有时间采买一些食物跟生活用品。谁想到太贪心,不想跑两趟的结果,就是结帐后陷入困境。
望着推车中两大袋东西,她吃力地一手提一袋,小碎步往出口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夏严军见了猛皱眉头,一个箭步跟上,一手一个袋子马上抢走她手上的沉重负担。
「妳以为妳在做什么?提这么重的东西,万一拉伤了怎么办?」他朝她责备地说。
这女人懂不懂得保护自己啊?那台小机车能放得下这么多东西吗?光看她骑车都吓死他了,她还打算载这两大袋东西?
余晞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你跟着我来的?」
「我坐计程车跟在妳后面。」他讪讪地承认。「这两袋东西我帮妳拿,反正我还是要搭计程车,除非妳还没买完,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不用了。」她看到自己的车子,将他手里的东西拿过去,硬是塞进机车前面的空位,只是多出来两条卫生纸没地方挂,正在苦恼。
「不要固执了,余晞。」他走过去试图跟她讲道理,真不懂她这样打算怎么骑回家。
余晞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机车,她真的买太多了,可恶!
左右琢磨了很久,终于还是得承认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把东西带回家。她不得不转身懊恼地瞪他。
「帮我拿着。」她把两袋卫生纸塞给他,然后把机车牵出来,发动车子。
夏严军看着她的动作,只能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她想干么,直到她开口叫他。
「上来啊,你想站在那边站到什么时候?」她扭头看他。
他愣了一下,这才搞懂她想要他做什么。
敢情是把他当活动架子用了?
唉,总比被赶走的好吧!
夏严军乖乖地上车,将自己高大的身材塞进她那空间有限的机车后座中。不过他才坐上去,嘴角就扬起了一抹笑。
正因为位子太小,使得他只好紧紧贴靠着她,两条长腿简直把她的臀部跟大腿都给包裹住了。两人的姿势出乎意料的亲密。
「不要贴这么近啦!」她扭捏地抗议着。
「是妳车子太小了,我根本已经没空间退了。」他无辜地说,偷偷地享受着与她贴近的愉悦感。
余晞撇撇嘴,只好骑着车往前走。
第七章
既然利用了人家当搬运工,余晞要赶夏严军走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到了四点多,她正在准备晚餐,一边还要偷看他在做什么。
「喂,我可没有要煮你的分,我劝你赶快离开。」她拿着汤杓,指着正在客厅餐桌上敲打电脑的夏严军。
「我知道。」他平静地应,却一点要离开的迹象也没有。
余晞气恼地转头回去厨房,继续做菜。
好在她原本就跟喜敏说好,今天放学让喜敏帮忙接孩子。歆柚跟喜敏的儿子小翔读同一所学校,喜敏的爸爸喜欢孩子,所以歆柚也常跑到贺家玩耍。今天两个小孩就是约好了去喜敏家玩,然后在那边吃完晚餐再回家。
换言之,她只要在孩子回家前打发走他就可以了。
另外一边的夏严军,脑袋里面盘算的却跟她相反。
看来余晞已经在中部定居,要她回台北,恐怕是满困难的。尤其目前她一点软化的迹象也没有,什么时候能说服她回到他身边,甚至嫁给他,都是一个问题。
这下子不准备长期抗战是不成的。
他盘算着手上的精品百货业投资案要亲自接手之外,还需要考虑到其他工作的分配问题。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气氛却格外的融洽,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这气氛。
余晞一开始并没听到电话响。因为下午跑出去买东西,电话调成响两声直接跳答录机,所以只听见答录机的声音──
「妈咪,我是歆柚,小翔哥哥要我今天晚上住在他家,喜敏阿姨说要问妳。妈咪、妈咪!可不可以嘛?」童稚的声音在扩音的答录机上跳动着。
但那可爱的声音却似把大斧,同时劈向目瞪口呆的夏严军跟急忙忙冲出厨房的余晞。
余晞根本不敢看严军的脸,她跑过去接起电话。
「歆柚。」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
「妈咪,小翔哥哥说……」歆柚忙着要再重复一次。
「我听到了,只要喜敏阿姨答应就可以,那妳要乖乖的,不能吵贺爷爷喔!」压抑着心底的慌乱,余晞努力让语气平常。
「好的,妈咪。那没事了,掰掰。」女儿还朝话筒发出啾啾声,算是吻别。
「掰掰。」余晞也啾了回去。
挂掉电话,她硬着头皮转过身来,面对已经化作石头的夏严军。
夏严军的眼神非常的复杂而激动,但他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坐在原地,用一双深沉的目光看着她,那眸色中充满了感情与……痛楚。
他不相信她会跟别的男人生孩子。如果真是这样,按照她的个性,重逢后根本不可能再跟他上床。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第一个浮上他心底的答案。
「她……」余晞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是女儿?虚岁应该……四岁了吧?」他的声音微微带着哽咽。
看她的脸色,等于默认了。他的心情激动了起来。
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个孩子,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听声音,还是个活泼懂事的小女孩,四岁了,他却从来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更别说为孩子付出什么。
看到他眼底那沉痛的神色,余晞忽然觉得后悔了。
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从不曾假设他不要孩子,但是当两人的关系走入瓶颈,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这几年来,因为她不曾想过会再遇到他,所以也不觉得需要考虑要不要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她曾经想过他身边或许有了别人,而那想法切割着她,仿佛这种痛楚让她有充分的理由独占孩子。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妳才决定离开我?」夏严军觉得自己的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他的内心其实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但声音依然平静。
他心里百味杂陈。
余晞点了点头。「我很早就知道我们两个要的并不相同,你只想要简单的关系,而我却渴望一个永久的稳定。因为我父母离婚的关系,我常在两个家庭间被丢来丢去,所以格外渴望一种家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大概还会自欺欺人地留在你身边,直到你厌倦一切为止。」
「不可能。」他的声音沙哑,低声地反驳。
不可能?
她讶异地看向他。「起初我也觉得不可能,毕竟我有吃避孕药,而你也有使用……照理说应该不会……可是我有一、两次忘记吃药,而你并没有每次都……」她尴尬地解释避孕的问题。
「我不是说那个。」他打断她那一串呓语,她讶异地抬头看他。「我是说……我不可能厌倦妳。」
余晞愣了一下,接着眼眶跟着红了。毫无预警地,也吓了她自己一大跳。
「我……」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如果这句话是四年前听到,她会痛哭流涕地感激老天爷,然后甘心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可是经历过这一切,听到这句遇见他以来最甜美的话语,却迟到了整整四个年头,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余晞!」他再也没办法这样看着她而不碰她,伸手握住她的手,他将她搂在身边,圈住她的身子。
余晞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那温暖投降。
她回应他的拥抱,在脸颊靠上他胸膛的瞬间,泪水终于滚出了眼眶。数年来的压力如潮水,奔流而出。
经历过分手的痛苦与独自重新开始的孤单寂寞,这两个人心中都有太多的情绪在波动。
她在他怀中哭,哭她这四年的辛酸与无奈,而他听着她的哭声,感觉到那每一滴眼泪都流过他的心,刺痛着他。
失去她的日子有多么荒芜,他体验过。如果一个搞不懂爱情的男人都这样痛苦,那么那个深爱着自己的她,又是怎样感受着这一切?
他没办法想下去,恐怕那痛楚会蔓延至四肢百骸,教他承受不住。
于是他搂着她任由她哭,将她抱在腿上,让她哭个痛快。
「告诉我,离开台北以后妳经历了些什么。」他将她的发丝往后拢,声音低沈而温柔。
发泄过后,余晞终于也平静下来了。
「我搭上火车,漫无目的地往南走,我在好几个城市住过几天,最后决定留在中部。」她缓缓说。
「夏光美知道妳在哪里吗?我去找过她好几次,甚至去跟踪她……」
「光美不知道。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是经过两个月以后才跟她联络的。」她当时真怕光美会要她回去台北,更怕自己会答应,所以根本不敢跟光美联络。
当她第一次打电话给光美时,被她痛骂了一顿。两个女人隔着遥远的距离,抱着电话都哭了。没多久,光美就跑到台中来找她。这几年来,她还是常常跑来台中,把这边当作第二个家。
「我傻傻地去跟着她,结果她很快就出国度蜜月了。」他苦笑着。如果他够坚持,或许早就透过夏光美找到余晞了。
「你当真去找光美?」余晞想像得到光美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光想像那个情景,就觉得不可思议。
他做了好多她认为他不可能做的事情。
到底是他改变了,还是她并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夏严军苦笑。「在新娘休息室,我整整被她念了半个钟头,结果她才跟我说她也不知道妳在哪里。」
对于她的离开,他一开始是气愤多过伤心的,不过被光美骂那一顿,他才猛然发觉自己伤害到余晞了。而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想起余晞离开前的表情,跟她说的那些话,他终于明白,余晞是真的很爱很爱他。
而他用那些话语侮辱了这份爱情。
如若一个男人无法回报一个女人真实的挚爱,那么他至少不该给予更多的伤害。慢慢的他更发现,他自己对余晞的感情比想像的还要深。
他不懂那是什么,无法真切地用言语形容,但是他很清楚,他再也不要过没有她的日子。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