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为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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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辰小姐,你愿意嫁方盛世先生为妻吗,发誓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都与她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她也看向他,幸福安宁:“我愿意。”
“现在我宣布你们两人正式成为夫妻,在天主的祝福下,愿两位白头偕老。”
他执起她的手,见到她裸露手臂不禁微愣,然后拿起戒指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
钻石发出耀眼的光芒,于她的指上跳跃。
她也拿起他的戒指为他戴上。
然后他挑起她的面纱,俯身亲吻。蝴蝶掠翅的一个吻,吻中有淡淡烟草气息,还有丝丝幸福的味道。
“辰,我永远对你好。”他轻轻微笑对她说话,薄唇翘起幸福的弧度。
教堂左侧角落里,一人盯着所发生的一切,目光森冷恶毒。当一对新人迈出教学时,他才缓缓站起,黑色燕尾如同魔鬼双翼。
他压低着帽沿,缓缓站近人群。
教堂门栏上,白色丘比特在哭叫哭泣。
“啊——”
方盛世终于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他甚至不敢相信不过半个月的工夫,竟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这样样子。曾经那样面如冠玉的男人,骄傲如同帝王,而今……
还未等他想完这一切,而亦或这只是一个瞬间,就听到呯地一声闷响,伴随着人群尖叫逃窜的声音,他缓缓感觉到身体的热量渐渐流逝。
肖儒敦疯狂地狞笑,如同地狱的哀钟。
“盛世!”杉辰扶住倒下的方盛世,震惊、恐慌到说不出话。
方盛世伸手扶住腹部中伤的地方,鲜红的血液正汩汩地流出来。
“别哭,”他说,“你别哭,我没事。”
他甚至挤出一丝笑,却又马上皱了眉。
她看见鲜血一直从他的伤口涌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礼服。
“啊——”她慌忙地用手去按住他的伤口,可是血仍然从指缝中流出来,她将头纱取下来按住,头纱也染成的红色。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用力地按住他的伤口,泪已经大颗大颗地掉落,和着他的血一起流在地板上。
“别哭。”他颤抖地伸手去抚她的眼泪,“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哭。”
他的手干燥温暖,宛如一直以来对她无止境的包容。
“答应我。”他说。
她摇头。她没有哭,真的没有,只是眼泪流出来而已,她真的没有哭,只是在流泪。
“你老是不听我的话。”他说,“所以最后一次,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她突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微笑:“最后一次的,听我的,好不好?”
他的声音已经虚弱,似乎每喘一口气都艰难、都在疼痛。
“方盛世!”她叫他的名字,“你不要睡。方盛世!”
可是他好像听不到她说的话,只是朝她微微笑着,到最后这一丝笑凝在脸上,他渐渐地合上眼睑。
“方盛世、方盛世!”她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叫着他就可以让他再次醒来。
“快,”身后有人来了,“伤者在这里。”
医护人员将方盛世抬上车,杉辰也跟着上去。
车里的医疗器械嘀嘀地响,电脑屏幕上绿点节奏地跳动。方盛世躺在车里,口罩有轻微的白雾显现。
“杉辰,你不要担心,盛世会没事的。”寇准安慰她。
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看着躺在床上的方盛世,像天地间只有这样一个人在她的眼中。
急救室的灯光亮了有三个小时,杉辰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杉辰?”寇准试图与她说话,“盛世会没事的。”
“杉辰?”
可是她只是呆滞,一言不发,就连寇准在她眼前晃动的手她也好像看不见。
寇准这才觉得心惊,摇了摇她的手臂:“杉辰,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杉辰?”
寇准捂额长叹,只能去找医生。
十分钟后,有医生来给杉辰做检查。他拿了小电筒照杉辰的眼睛:“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病人身体出于自卫反应,暂时对外界摒弃了一切认知。”
“你是说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她全不知道?”
医生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这样的情况会维持多久?”
“说不好,也许一时半会儿,也许一年,总之要看病人自己的意思。”医生收起电筒:“我劝您现在最好将她送到病房里去,让人专职看护。”
寇准叹气,一个还在急救另一个又出了问题。“好吧。”
谁知就在护士扶杉辰离开的时候,却怎样拉都拉不动。
杉辰呆滞的眼转向她们:“你们干什么?”
两个护士吓了一跳,就连医生也是,忙回过头重新检查,可是结果仍然一样。医生看了看对面的急救室问:“里面那个、是他的大夫?”
他们都看到了,她还穿着婚纱,脸上也是精致美丽妆容,只是身上斑斑的暗红血块,凝固了如同污迹一般。
寇准点头。
医生若有所思:“那你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如果有新的情况尽快向医院报告。这是我的电话。”
寇准接过电话说了谢谢,然后看着呆滞中的杉辰沉沉地叹气。
才刚过了一会儿,急匆匆的脚步声踏破了医院的宁静,方母方父急急赶来。
“怎么样?”姚夙两眼通红。
寇准指了指急救室。
姚夙神色哀婉,看见坐在一边的杉辰突然啪地一下就是一巴掌:“都是你,你这贱女人,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气急怒急伤急,饶是姚夙也顾不得平日体面。
方卿连忙拉住姚夙:“你这是做什么?”风云不改其色的老干部此刻也是满脸的沉痛。
“你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小贱人,她死了正好给我儿子陪葬!”
方卿见她闹得实在荒唐,大声吼道:“你给我安静点!儿子还没死呢!”
姚夙被吼得一愣,接着掩面痛哭:“小兔崽子——”
杉辰被打得脸偏到一边,可仍是愣愣地没有反应。方卿见了疑惑地望了寇准一眼。
“医生刚才说杉辰受了太大的刺激,目前谁说的话她都听不见。”
方父听了叹气,方母微微一愣,重新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很久很久,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如此的久过,像是很深很深的黑暗隧道,一直走不到出口。
急救室的灯光熄灭,医生护士陆续出来。
方母走在最前面,急急地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杉辰仍是坐在长椅上,眼神回复了些光彩,她看见医生摘下口罩,她甚至不敢听不敢看,可是她又不得不看不得不听。医生缓缓地摘下口罩,缓缓地摇头。
她只觉得她的心也随着这摇头的节奏渐渐地沉下去了,摔下去了,碎了,再也找不到了。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子弹直接射进脾脏里。性命虽然暂时保住了,可是不排除伤势恶化的可能,大约一个星期以后,他才能脱离危险期。”
方母软倒在方卿的怀里。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方卿问。
医生正要开口,里面的护士突然叫:“医生、医生他醒了!”
众人都转头,看见一个小护士跑出来。
“醒了?”医生也是目瞪口呆,“怎么会这么快,麻药还没有过?”
“是醒了、醒了,”护士高兴:“他一直叫着要见一个叫杉辰的人。”
“你们谁叫杉辰?”医生问。
众人都回头望。
长椅上的人这才站起来,一身的雪白纱裙,腰身处红色的血渍犹如即将凋谢的红色玫瑰,神色仍然是迷离的,仿佛不敢置信地一步步走过来:“他还活着吗?”
饶是陌生的人,也听出她声音的颤抖、害怕。医生不禁狠狠点了点头:“是,小姐,他还活着。”
她渐渐咧开了一个笑,干涸的无神的眼终于回复光彩,盈盈的泪蓄出来,拉着医生的手,连谢谢也说不出口,只是拉着向他点头又笑。
她飞快地跑进去看他,像一只白色蝴蝶飘飞众人眼中。
方盛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
她自门口看见他,他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她走过去,他的眼睛才随着她的走近睁得开了一些,可仍是虚弱沉重。
他见到她仍是笑,用了全部的力气,想让她安心。他应该是想大大地笑出来,可是那样虚弱,只能是唇边勾起的一丝笑意。
可是哪怕只有这浅如丝缕的笑,她也相当地满足。
她站在他的床前,终于安心,无所顾忌地哭出来。
泪大颗颗地滴落,滴在他的床单上,有些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失血而苍白的大手翻过来,那些泪就都滴在了手心里面。
他的嘴辰动了动。
“我知道,”她用手擦脸,“我不哭、我不哭。”
可是她一边说,泪就一边涌出来。
她倔强地擦,倔强地说:“我再也不哭。”
他眯着眼睛,眼眸里温柔疼惜,微笑。
大团圆结局
肖儒敦被起诉故意杀人罪,方母誓要其死。
“妈,我没事了。”方盛世仍然坐在房床上,可是气色有好上许多。
姚夙瞪他一眼:“哪有那么容易,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敢伤我的儿子,就要有陪命的觉悟!”说完递给他削好的苹果。
方盛世接过:“总之这件事你不要管。”神态间不容拒绝。
“你都这样了还不让我管?我知道你心里面想什么,不就是……”
走廊里传来轻重脚步声,因为方盛世住的特级病房,一整层便只有他一个病人。
杉辰一边走一边想真是同人不同命,人家住医院跟住宾馆差不多。
“妈、盛世。”
姚夙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扭头。
“有什么好吃的?”方盛世盯着她手中的饭盒。
“就知道吃!”杉辰一笑,“包了些饺子。”
方盛世迫不及待地拿过饭盒打开。白白胖胖的饺子一个个鼓得像小孩圆圆肚皮,薄皮透明,里面是鲜肉与胡萝卜,夹着青色的葱花。
“小心一点,不要烫着。”杉辰转头,小心地说,“妈也吃一点吧?”
方盛世瞟一眼姚夙连忙取下饭盒中的小碗,舀了五个大饺:“妈,你尝尝,杉辰包的饺子香着呢!包准比福记的好吃。”
姚夙的眼动啊动。
“妈——”方盛世又将碗递了递,“我手疼。”
“有那么好吃?我才不信。”姚夙接过,吃了一小口。
“好吃吧?”方盛世一脸怎么样、果然很好吃的表情。
“妈,要是哪里不好您说,下次我改。”杉辰说。
姚夙见她一双诚挚的眼看着自己,满是期待:“还、还可以。”
吃完饭,杉辰收拾好碗筷:“我先走了。”
“这么晚了?”方盛世看见外面已黑天色,“叫司机送你?”
“好啊。”她看着他,然后说:“我去见一个人。”
方盛世明白,点头:“早一点回来。”
拘留所里,制服笔挺的警员带着肖儒敦出来。
他已经完全瘦下去,衣服像挂在身上,能够随风飘起一般。双眼没有往日神采,混浊痴迷。
“儒敦?”她轻轻唤他。
他盯着她看,似在努力想起她是谁。
“你放心,盛世已经答应我,不追究你的事。”她双眼微红,“医生会把你送到国外最好疗养院,我们会过去看你。”
他听不懂她的话,眼睛四处乱瞟。
“你、你就为了一个肖氏弄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他突然怔住,大叫:“肖氏,我是肖氏董事长,我是肖氏董事长!”
两旁的警员欲上前,杉辰看见了摇摇头,果然肖儒敦叫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这一次他的眼中有一丝清明。
“儒敦,以后我们不能常常见面了,你要保重自己,知不知道?多吃饭,少吃方便面。衣服换下来马上洗,不要留着留着最后就扔掉。还有,以后、以后别那么委屈自己,这世上哪个人不是为自己活着的?要活得高兴、快乐。”
“也许你这样反而好,那么沉重的担子,也不是说卸就能卸的。这样一来,你就真的卸下了。”
她只是哀婉、沉痛,“好了,我看过你也要走了。好好保重自己,知不知道?”
她最后的仿佛绝别似地去握他的手,他的手仍然是冰凉:“再见。”
可是突然被拉住,她转过身。
“杉辰?”他嚅嚅出两个字,神情混乱,仿佛在努力理清思绪。
她震在原地。
“杉辰?”他再次叫她。
“儒敦,你认出我?”
肖儒敦的眼中放出光彩:“杉辰,你不要走。”
她笑:“太好了,你是不是好了?我去叫医生。”
于最后的一刻,他终于还是认出她,想是不想与她分开的心已经强烈到战胜失去肖氏的痛。“杉辰,你不要走,陪我。你说过,无论我如何你都会陪着我。”
“你说过,他们都看到我的狠,可你却只看到我的痛。所以不论我再如何,你都不会似他们那般抛开我的!”
她看着他,这才听清他所说的话,震惊地伫在原地,而后眼带哀伤:
“我看到你心里的痛,为何你却看不到我的?肖儒敦,我没有办法再爱你,哪怕再舍不得,我都没办法再爱你了。”
突然天空下起大雨,倾注地砸在水泥的地上,啪啪地响。
他听完她的话,脸色顿时白得像纸一样,一幕幕往事如电影片断在他脑海中回放,她的笑、泪、怒,还有那个人倒下去时她破碎得直欲随之一起离去时的神情。肖儒离开口想再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只是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像要把她刻在脑子里一样,她的眉、她的眼,如今都满载着哀伤痛苦,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他忽然明白了,也许一开始他已经错过她,他放弃了爱她的资格,他的选择里,她从来都是被伤害的人,所以她要离开他了再也不回头。
而她确也已经离开他。
“你、恨不恨我?”他问。
她点头:“恨。恨你一声不响地离开我、恨你出卖我,还恨你伤害盛世。”
“可是我又爱你,很爱很爱的。因为只有你,在我的一开始,如同白纸一样的开始画下织绵绚烂的未来与梦想。我永远怀念你,心存感恩地怀念。”
“所以,我曾经一边爱你一边恨着你。”
“直到盛世要离开我,那一次的几乎彻底地离开我,我才知道原来爱不是一个人的事,它需要栽培、灌溉、呵护。也许他没有出现在我等待的时刻,可是他一直在那里等着我,在前面等着我,只要我踏前一步,就可以触摸到他的手。”
“直到那一次,我才真正明白,是应该放手往前走了。”
她向他笑:“你也是,也要放手往前走呀,也会有人在前面等你的。”
昭明机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