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第一美女独步天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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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避开目光,抬头看着月色,“嗯,很厉害。”
“整个瓦尔喀加起来,抵得住乌拉几分兵力?”
他似乎想不到我会把话问得这般直白,愣怔了下,才道:“十分之一也不及!”
我心里怦地一跳!真想不到短短几年之内,乌拉的势力能增长到如斯地步。
“那么……整个辽东,已无人能与之匹敌了么?”
“有!”
“谁?”
“海西的叶赫,以及……建州!”他背负着手,缓缓将视线从月亮上拉了下来,侧过头看向我,“我……今天建议阿玛,弃城迁族!”
弃城迁族!
短短的四个字蕴含的却是石破天惊的份量!
“你们打算投靠谁?”我失声惊呼。
“叶赫不足取!现今掌权的首领贝勒那林布禄和布扬古都非等闲之辈,然而容人之度有限,终非成大器者!我看好建州的努尔哈赤!”他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柔和了许多,“阿玛答应考虑我的建议了。步……你放心……”
我放心?我放什么心呢?瓦尔喀若是举族投奔努尔哈赤,我这不是兜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得重新回到赫图阿拉去继续坐牢?
可是……我能说些什么呢?乌克亚的决策眼光犀利得没有半点瑕疵和错误。的确,再在斐优城守下去,最后瓦尔喀铁定会被乌拉吞掉,与其做亡国奴,还不如趁早替自己找个可靠的主家。叶赫的确不足取,因为不久后的历史将证明,由努尔哈赤率领的建州才是真命所归!
我幽幽地叹口气,心底一片茫然。
这个世界太乱!乱得连个容我之处也没有!
天大地大,我究竟还能去向何方?
斐优2
翌日,阿丹珠竟穿了一身男装来找我,令我惊讶不已。
“步姐姐,你也换了男装,跟我出城去!快快!”她催促着,“哥哥他们已经出城了,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教训那个胡达利!”她眼珠一转,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他骄傲自大得很,这次身边带的随扈肯定不会多过十人……”
“你不要胡闹了!”我惊讶得瞪大眼,真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白痴。她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拖兄长的后腿,乌克亚早晚会被她害死。
“我没胡闹!”她从腰上拔出一柄精致小巧的弯刀,凭空霍霍挥了两下,刀刃薄而锐,闪闪发出银光,“步姐姐,我的刀法是哥哥亲手教的,我可是曾经独自一人猎杀了一头豺狼呢。”她自信满满地撅起红润润的小嘴,“哥哥就是不肯动手教训胡达利,其实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一刀宰了他!哼……一想起被那畜生欺辱的妲砮姐姐,我就恨不能……”
我的表情开始僵硬扭曲,应对无措。天哪!我从没见过像阿丹珠这样大胆出格的格格,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可没一个是这样子的。
“走吧!”
愣怔间发现自己竟已被丫鬟换上了长袍马褂,把子头也拆了梳成长辫,头顶戴了貂狐冬帽,完全一副男儿打扮。
阿丹珠拖着我的走往外走,我缩手,“不行!你会坏了乌克亚的大事!”
“大事?他有何大事?不过就是求和罢了!”阿丹珠翻身利落上马,马鞍旁挂满搭链,仅是箭壶便挂了三副。
我倒抽一口冷气,阿丹珠是认真的!她并非是在说笑而已!
“步姐姐!你不愿跟我去那就算了,反正今天我一定要让胡达利知道,我们瓦尔喀人不是好欺负的!”她一勒马缰便要纵马奔出,我急忙冲过去抓住马辔,叫道:“等等!我随你去!”
当务之急,也只能先跟了她去,必要时想办法再阻止她的任性冲动。
唉,唉,这个阿丹珠,还真是个麻烦的丫头!
“好姐姐!”她在马上飞扬一笑,笑容在阳光下如一株灿烂盛放的鲜花。
我只得上了另外一匹马,夹了夹马腹,紧跟在她身后,一路飞奔出东门。
由于是两人双骑,赶得又急,所以才出城没多久,便隐隐约约地看到前方逶迤而行的一长串马队。
“是哥哥他们……”阿丹珠勒马原地踏了两步,“咱们绕过去,相信胡达利的队伍就在前边不远了。”
“阿丹珠,等等……”我试图喊住她,可她像是根本就没听见我的叫声,骑着马飞快的绕过小山丘。
我的骑术明显不如她,她纵马奔得奇快无比,一转眼,竟甩开我四五百米。我急得满头大汗,马蹄溅起地上的雪花,得得得的马蹄声响犹如丧钟般敲响在我心底。
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斐优3
果不其然,当我绕过山丘,便听一阵短兵交击声铿锵传出,我心里一惊,手中马鞭狠狠抽了下,马儿吃痛,唏呖呖的长嘶一声,飞驰跃出。
只见一片空旷雪地里,四五个人缠斗在一块,阿丹珠挥舞着弯刀,手脚慌乱的与围困住她的人相抗,她的坐骑倒在一边,马腹上插了三支羽箭,鲜红的血蜿蜒流淌在雪白的地上,红白相映间是那么的刺目惊心。
“阿丹珠!”我厉声尖叫,纵马飞跃过去时,只觉得视线一阵模糊,被雪色倒映反射的阳光刺晃了眼。
“还有一个!”
“抓住他——”
一把长刀劈了过来,我伏在马背上略一低头,冬帽被削飞。
“是个女的!”有人惊呼。
心慌意乱间,一个响亮的声音朗声喝出:“我要活的!谁也不许伤了她!”
“是!爷……”
我被马带着转了几圈,有三四个过来抢夺我的马辔,我慌得没了主张,随手抄起马鞍旁配置的一柄长刀,抓在手里当木棍使,用尽全力往这些人的胳膊上敲去。
顿时有人惨呼退开,但转眼涌上的人更多。
“步姐姐——”耳听阿丹珠一声凄厉的长叫,我抬头慌乱扫视,却见她竟被一个青年男子强搂上马。
容长脸,丹凤眼……在那个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布占泰!但此人绝非布占泰,他比布占泰年轻许多!
会是什么人?
“步姐姐救我——”阿丹珠凄厉的挣扎。
青年男子把她横放在马前,嘴角噙着冷冷的一抹笑意,目光冷冽的逼向我。我心里一寒,抖抖瑟瑟的将长刀从刀鞘中抽出,尖叫:“走开!再不走开!休怪我下手无情!”
也许是我的音量太小,竟然完全没有起到恫吓的作用,那几个人开始拉我的腿脚,企图把我拉下马来。我闭了闭眼,手中挥舞长刀,毫无招式的乱砍一气:“滚开——”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慌乱间我感觉到手心里湿濡的一片,红红的……是血!
手一颤!长刀脱手坠落,铎地声插进了雪泥里。
“抓住她!”那容长脸的青年暴喝,手指指向我,“不许伤了她一根头发!”
惊骇中身子一歪,竟被人扒拉下马,身子跌落到雪里的同时,听到那青年的怒骂声:“蠢猪!怎么让她摔了?!”
我被拽出雪堆,脸上冰凉,嘴里呵出的暖气在眼前凝成一团白雾。胸口剧烈的震动着,那是我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的心跳。
咻——破空之声尖锐的划过耳际。
身旁有个男的惨叫一声,眼珠凸起,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四肢抽搐着扑嗵仆倒在我身上,我吓得往后疾退。
“什么人?!”
咻咻!箭矢破空声不断。围困住我的那些人接二连三的倒下,我瞪着一地的尸首,震骇得无法动弹。
“步姑娘!”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有人搂起我的腰,将我从湿冷的地上拉了起来,“可有受伤?”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眼前晃动的五官渐渐变得清晰。
“乌克亚!”我一把攥紧他的胳膊,“阿丹珠……”
“我知道。”他沉声,双眼死死的盯住对面,忽尔高声喊道,“胡达利!我瓦尔喀诚心求和,你为何咄咄相逼?”
“我咄咄相逼?明明是你小妹子半道伏击偷袭,若非我机警,怕是这颗脑袋早不架在脖子上了!乌克亚,你倒挺会恶人先告状!”
“胡达利!这件事也别忙着先计较谁对谁错。我妹妹性子鲁莽,确实有错,回去后我自当严加管教。你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暂且放了她?”
胡达利狭长的眼眸冷冷一挑:“不计较?你杀了我这么些个奴才,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这丫头现在在我手里,按着咱们女真人交战的规矩,她此刻已是我的俘虏。你若想要回她,便该拿等价之物来换!”
“好!”乌克亚直起身,“你先放了她,我回斐优城后,自当奉上牛羊各一百头!”
胡达利哈哈一笑,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睥睨,右手食指伸出来回晃了晃:“不够!”
“不够?”
“不要你的牛羊!我要——她!”他食指一点,笔直的指向我,“我只要她!你拿她来换!”
“不可能!”乌克亚搂紧我,咬牙,“这姑娘不是我瓦尔喀族人,也非我瓦尔喀奴隶,她是自由之身,岂容你侮辱?”
“换不换随你!要不然你妹子就得跟了我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阿丹珠伏在马背上痛哭,双脚悬空踢腾,“你杀了我!你有种杀了我!胡达利——我宁可死,也不要跟你……”
“闭嘴!臭丫头!”胡达利毫不手软的在她背上抽了一鞭,虽然冬袄厚实,却仍可清楚的看到阿丹珠身子颤慄得抖了下。
“可恨!”乌克亚忽然放开我,挽弓搭箭。
咻得声,那枝箭笔直的朝胡达利喉头射去。
胡达利也非等闲,那箭离他只有一尺距离时,他竟将头快速往左侧一偏,箭落了空。
“乌克亚!反了你……”一句话未完,乌克亚翻身上马,一声喝令之下,随从的十余名手下顿时杀了出去。
我被留在了原地,眼看着瓦尔喀人在乌克亚的率领下包围住了胡达利的手下,在人数比例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很快乌拉人被砍杀殆尽。
胡达利一看情势不对,竟调转马首企图逃跑,乌克亚紧追不放。我远远的瞧见他们在马上拿着大刀互斫,只几个回合,乌克亚的随从已纷纷追至,胡达利突然将阿丹珠推落马背,混战中,阿丹珠险些被马蹄踏到。
我惊骇得捂住了嘴,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胡达利借着阿丹珠成功制造了混乱,随即骑马逃遁。乌克亚记挂妹妹的生死安危,无心恋战,于是喝阻手下追击。
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乌克亚已经将面无血色,陷入昏迷的阿丹珠抱在了怀里,我颤声问:“怎么样?她……”
“她没事。”乌克亚的脸色略些苍白,但面对我时,仍勉强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倒是让你受惊了,真是抱歉!”
我摇摇头,饱受惊吓的心脏得到稍许安定,可双腿却不停的哆嗦,险些瘫到地上。
幸而是有惊无险!但是……但是,瓦尔喀和乌拉的关系……
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我不安的看向乌克亚,那张年轻的、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破釜沉舟的毅然。
援军1
与乌拉的和谈破裂,时机紧迫,策穆特赫贝勒不得不痛下决心,发出书函向建州努尔哈赤求援,表明瓦尔喀部落愿举族迁至建州,投效于淑勒昆都仑汗,只请求建州发兵支援,接取家眷。
说起这个昆都仑汗,还是之后听乌亚克无意中谈论努尔哈赤生平时,我才知晓原来去年年底,以巴约特部首领贝勒恩格德尔为首的蒙古喀尔喀五部贝勒会见努尔哈赤,竟共尊努尔哈赤为昆都仑汗。
汗之称谓,在蒙古族而言是至高无上的尊称,没想到努尔哈赤在蒙古的威望竟有如此之高。
书函送出后三日,乌拉大军攻占瑚叶路诸部。一时间,朝鲜国境内的会宁、稳城、钟城、庆源、庆兴和茂山,这东略六镇周围以及东北各部女真无不听从乌拉首领贝勒布占泰号令。
其后,由乌拉博克多贝勒率领的乌拉骑兵开始不断骚扰瓦尔喀部,大肆掠夺人、畜、谷物、铁器,甚至大军一度进逼至斐优城城外一里范围。
二月,乌拉铁骑步步紧逼,斐优城虽在乌克亚的率领下,瓦尔喀部族士气未曾受到太大的影响。然而敌众我寡,势力悬殊巨大,这是不争的事实,再如此拖耗下去,斐优城早晚得沦陷。
眼看着乌克亚劳心劳力,一天天的憔悴消瘦,我原先还对于向建州求援之事惴惴不安,到如今却也万分期待着援兵快些赶来,要不然满城妇孺老幼都将不可幸免。
“阿步!”乌克亚跨上楼头的第一件事便问,“可有异状?”
我含笑摇头。
因为是非常时期,乌克亚规定举城男女老幼,但凡拎得动刀剑棍棒的都得整装备战。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于是索性穿起男装,腰上配置了把短剑,像个男儿般守卫起斐优城。
可惜我一没学过箭术,二没练过武功,所以只能守在角楼上当个哨兵。
乌克亚神容憔悴,但笑容仍像往日般挂在脸上,看得人不由精神振奋——他是个极好的统帅,有他在一日,军心便永不会消失。
“阿步,累不累?累的话我让阿丹珠替你……”
“不用!”这点苦算得什么,至少我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虽然危机四伏,但是此刻我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自我步悠然真心。
乌克亚看着我的笑容有些失神恍惚,他已经很多天没阖过眼了,我觉得他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下,就比如现在,他眼睛虽然睁着,但给我的感觉,似乎神智已然睡过去了。
我伸手在他眼前一晃,他惊了下,猛然道:“什么事?”
我噗嗤一笑:“没什么……”然后拍拍他的肩,柔声说,“困得话,就在这里眯一下,我替你守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叫醒你。”
他愣了愣,一把握住我的手,神情有些激动:“谢谢……谢谢你,阿步。”
“没什么好谢的,应该的。”
乌克亚也是真累了,身披厚重的甲胄,拣了处干净的墙角倚着坐下,也不敢解下身上的箭囊腰刀,便直接将头歪着闭上了眼。
我全神贯注地看着城外,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城南门的角楼燃起了袅袅狼烟,我心中一懔,随即往左看去,只见隐约可见南门城外有一股骑兵冲进了屯寨。
“乌克亚!乌克亚!”我急忙唤醒他。
乌克亚从地上惊跳而起:“什么事?”
“乌拉兵!是乌拉的铁骑!”
“有多少人?”
“不是很清楚,估摸着起码上千!”
屯寨内的屋舍很快被人放火烧了起来,大人小孩的呼叫哭喊声顺着风吹进了我的耳朵,我心中揪痛。瓦尔喀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外围屯寨,内城中仅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以及首领贝勒家的内眷亲属。
“速将东门和北门的士兵调至南门接应!”
我连忙将牛角制成的号子拿起凑到嘴边,鼓足劲呜呜的吹了起来。吹这号角挺费力,我只吹了一分钟便感觉胸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