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聪明女生·终结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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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疙瘩纪律很严的,像你这种蓄意扰乱课堂纪律的一律拖出去,先奸后杀杀了再奸奸完还杀再杀再奸,……”
“哦……耶……e on ,baby,呵呵。”
“……老猴子你个大流氓。”
“呵呵,晚上在线等你。”
“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晚上猴子上线的时候兴致勃勃。
我拭目以待,上次他给我看了一个淮海路买的大瓷瓶,号称钧窑产物,铁线银沟。猴子兴奋得不行,捎带着连他那一柜子小古董全拍下来给我看了。那时候我突然想起以前看三毛的《我的宝贝》,也是把自己心爱的小东西的照片做了一本书,标明来源时间地点。猴子坐在一堆历史悠久的破烂中间,眼睛笑得眯眯的,能看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快活。我不懂这些,但是要撑着文人的面子,只好虚情假义地嘿嘿了两声,煞有介事地赞美了半天,猴子得到鼓励,越发精神,又翻箱倒柜不知道要给我看什么奇珍异宝,我只好坦白说,我都是外行看热闹,其实是瞎说的,您甭费劲了我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猴子两只水汪汪的小眼睛不眯了,深情地眨巴了几下,“呵呵,我知道的,可是你愿意为我瞎说,我就满足了。”
猴子发来几张照片,“看看。”
我打开照片细细打量,说猴子像猴子其实是有点委屈他,他只是偏瘦而已,面相是典型的南方男孩子的模样,个子不算高,纤眉修目,白皙肤色,笑容清淡而略透苦相。眉眼间有点杨琼的影子。
有一张在威尼斯叹息桥下的照片,是最近的一张,他坐在月牙形的黑色贡多拉上淡淡地笑,仍带三分苦意,周围辉煌的古建筑物被小船模糊地甩在背后,金色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潋滟。如梦如幻的威尼斯。
眉目如画。
记得叹息桥有这么一个无奈的名字,传说是一名死囚,看见从前的恋人在桥的另一端与新欢亲热,不禁深深叹息。现在的叹息桥,已成了恋人见证爱情的地方,据说只要在桥下拥吻,爱情就能天长地久。
猴子这疯子居然一个人跑去,呵呵,正应了他说过的“最喜欢自己”的话,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今年三月份去的,好看么?”
“好看”,我由衷地说。
我,素来是,怜香惜玉的人。
眼瞅着要放假了。我的心情随着日历变薄而越发灰暗。
今天一共有四节课,我逃了早上的一节,因为美女是睡出来的,我要睡觉。
并不是我懒,我是为了不玷污Q大美丽的风景。
来到教室后才发现我还是很厚道的——教师里大概只坐了半个班的人。为了匡正教学风气,在老师皱着眉头打量空座位时,大家自觉自愿地喊出了“点名!”的要求。
都是心理阴暗的人呐。
老师开始讲课,大家放心地摊开报纸和杂志。
我身后的蔡林看着天花板说:“我像樱木花道。”
没人回应。
蔡林伸手捅捅我说:“我像樱木花道吧?”
“Q版的樱木花道都比你英俊多少倍。”
“追求不到我就胡说八道,你太坏了,你说,你玩弄了多少无知的男青年?”
“别暗示了,打死我我也不会考虑你的,尽管你真的很无知。”
“你说咱们什么都没什么你就跟我这么死去活来的合适么?”
“甭在那儿意淫了哈!跟个妇联主任似的成天磨叽,我都没想起来你是个爷们儿!你们高中学的是不是《葵花宝典》啊?”
“哟!还让你小瞧了?我倒是一直把你当爷们儿看来着,说你是悍妇都是对妇女界的侮辱……”
“你他妈的才妇女呢……”
老师一声咳嗽,我们立刻正襟危坐做敏而好学状。
老六打开六级字典看了三分钟,合上,然后边看娱乐杂志边问我:“你觉得郭晶晶和田亮登对吗?”
不等我回答立刻又说,“我觉得一点儿都不配。”
我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一直在专心地想今天吃什么。
食堂已经有一年没去过了,学校周边的小饭馆我一个都不想去。昨天中午我也为这个问题头疼了很久,最后在外面买了一个菜包,昨天晚上我吃的也是菜包,今天早饭没有吃,中午难道还要吃菜包?
……
下课了。老师收拾好教案离去,我晃晃悠悠走出来,想了很久,买了一个菜包。
我并不想买,但是卖菜包的大妈一看见我就递过来一个菜包。
我很善良,从不好意思拒绝任何人。
很多人盯着我的肩膀看,我摸过去,从背上扯下一张纸条,歪歪扭扭的笔迹:“主人不在,狗狗自己出来溜达。”
蔡林这个流氓。
我对菜包都这么专情,谁说我乐于玩弄男性?
男性有什么好玩弄的?
什么是男性?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晶晶那种看见单词比爹妈都亲的孩子,每天背一篇英语短文就精神得什么似的,绷着劲儿参加个竞赛演讲什么的;要不就干脆像武茜那种每天得意洋洋开着小会儿一个劲儿对人说“我太忙〃也行,别管别人背后怎么臭好歹精神上可以自我满足。那种生活想来一定单纯而美好。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混着混着就呈现出一副随遇而安的潦倒模样,我经常坐在床头迷迷登登卖呆,说话也是说着说着就糊里糊涂不知所云,老马说,你要是在面前放顶帽子坐学校门口,肯定有人给钱。
我痛心地问,“你就这么歧视我?我好歹也是条鲜活的小生命吧?你就不怕我饥寒交迫握着把火柴冻死在街头?”
“你死了……”老马眼中浮现出憧憬的神色,“我们就可以腾出你的床放行李了。”
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班长说大家要学院开始集体定票了,大家把学生证交上来吧。
又要回家了。我一阵轻松。走前还是去麦叔或肯爷家犒劳自己一顿吧,我都多少天没沾荤腥了。好象KFC旁边还开了家哈根达斯的分店,OK!就是它了!
考虑到我们都是赤贫的学生阶级,平时我多半是靠菜包过日子,偶尔干豆腐卷大葱就算改善生活了。看着冰激凌火锅里那号称来自五湖四海的配料我心潮澎湃,觉得这么奢侈糜烂的生活不拿出来炫炫实在可惜,于是赶紧给晶晶打了个电话,“老二?我吃哈根达斯呢!吃了整整五十八块钱呢!”
晶晶羡慕地说,“真的啊?够吃一年干豆腐的了。”
我觉得这么有面子的事不拿到新闻联播上告诉群众们实在委屈自己,就着黄金鸡腿堡又拨通了猴子的电话,“猴子,我要回家了,现在这儿吃冰激凌呐,你要是还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猴子说:“咦?你回家以后就不理会我了么?”
“那是当然的了。你不想我爸盘问你祖宗八代吧?”
“嗬嗬,好像以前我们班女生的家长都是这样的。那你给我写信啊?”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最讨厌写信,第一是我的字非常难看,从小学一年级起基本就没怎么变过,而且经过几年以电脑代替人手的生活,中国字已经只会认不会写了,写出来的也基本全是通假字;第二是我先天对白纸黑字有种畏惧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落笔就是板上钉钉,没有回旋余地,就等人上门讨债了;最后也是最重要一个原因是我爸培养出来的,小学初中的时候不懂事,老实巴交地把心里的龌龊想法一五一十写在日记里,结果被我爸当成了犯罪记录,想抵赖都不能。从此以后落下病根,上课传完的纸条都嚼巴嚼巴咽了,以免万一落到老师手上,翻供都没可能。但是三个理由无论哪个都拿不出手,我只好说:“不写,我不爱写信。你们班女生?是你老婆吧?”
本来是虚晃一枪,猴子居然羞涩起来,“那时还小的呀。”
我心里微酸,冷笑道,“亏你还知道自己有个老婆。”
猴子立刻严肃,“你知道么?昨天我回家了。”
“哦?多新鲜呀,你平时都是露宿街头的吧?”
“不是,是回我父母家。我和我父母说起我和她的事情。”
我沉默着静听。据猴子说她和他父母的关系非常不好,后来他父母只好把挨在一起的两套公寓换成分开的两套房子。而且她也从来不去看他们,有时过节也只是去坐着,吃完饭就走,回家还抱怨老头老太太不热情……反正罪状多了。爱一个人时,只觉得她像个小孩子,天真烂漫不懂事,因而一切都要包容呵护关怀备至,一旦不爱了,那个人立刻变成一条毒蛇,自私阴险无所不为,需要好好提防……人真复杂。
“我爸妈问我是什么打算?”猴子拖长声音。
什么打算?我依然保持沉默。这不是我该说话的时候。
“我说我们不会超过半年。”
这算是什么?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她太爱热闹……”,猴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只喜欢打牌、打牌,和她说别的她一概听不懂也不感兴趣。我很累,真的很累。”
“现在我每天下班以后就回父母家吃饭,然后去健身房,然后回家看书,她在楼下打麻将,晚上就睡在楼下,早上我走的时候她还没醒,我们基本没有见面的时候。”
我的汗一身一身地冒,“猴子……”嗓子吓哑了,我艰难地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
“这和我没关系吧?”
“当然和你没关系。”猴子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没有那个福气。”
“……”我多少放下点心,总算把责任推卸了一部分。
“小蓓?”
“恩?”
“假如我是你的同学或者朋友,假如我也在你那或者你在上海……我们,有可能么?”
我心里忽然微微一震。
这孩子……玩真的了?
王菲的歌轻轻飘荡:
“忽然间 毫无缘故
再多的爱也不满足
想你的眉目 想到模糊
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忽然间 很需要保护
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
假如你退出
我只是说假如
……”
满街的灯光烛影,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却与我无关。
假如?什么是假如?
猴子,你丫太不老实……
“小蓓?你还在么?”
“在……”
“我从澳门给你带回点东西,估计明天就到你那里了。你注意查收着。”
“是什么啊?我妈不让我收别人东西。”
“呵呵你放心,几盒糖而已。”
“糖也不能要,不过我真的谢谢你,心意我领,行么?”我一边擦口水一边打字,我姥姥说过“贪小便宜吃大亏”,我一直奉为行动指南。可是我真的很愤怒,为什么每个追我的人都从吃上下手?难道真的看准了我是属猪的命?
“小蓓,你这样我真的很尴尬……已经发出去了……你觉得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一边尴尬地解释一边愤怒,还用我觉得?你丫分明就是有不轨企图。我怎么这么糟心啊?
“呵呵,你想太多了。”
“猴子,你听好,我财迷、花痴、低级趣味、爱看美女、刻薄吝啬,你就别费事了,再说了,一盒糖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现?呵呵……我看不上可不可以?”
“呵呵,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间大房子,很大很空雪洞一样的那种,谁也不要,然后一个人在里面。”
“好说!谁也不要?要我吗?”
我想到兴奋,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然后自己给每面墙刷上不同的颜色,我不要床,也不要桌椅,我要买喜欢的布料做喜欢的帘子和垫子,零散在地板上,我要开一面墙那么大的玻璃窗,然后种很多植物。我……”
“好的,好的,宝贝,答应你。”
我大笑,“说得跟真的似的!老头,真看不出你还是个老手!”
网恋的模式大家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网聊——电聊——面聊——无聊,都臭了街了。说起“见网友儿”就跟说找小姐没什么两样儿。我一直非常鄙夷网恋者,觉得他们自欺欺人,饮鸩止渴——那网络何等虚幻!一套情话千人诵,一声宝贝万人听,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不是傻子才干的事么?所以我上网多年,一直都很清白。
跟猴子那么哈泥宝贝的一叫,我有点儿拎不清了。我想以后不能晚上乱打电话或是上网了,晚上精神脆弱,容易被趁虚而入。
一个人在夜幕遮掩下能干出的极限实在是超乎自己想象的,那一段时间我始终睡得不太好,白天也梦游一样没精神,晚上始终处在半睡半醒的边缘……有时候突然清醒,会后怕得厉害……然而大多数时间我昏沉地听他讲话,迎合着……猴子寄来很多照片,大多数是自己拍的,有些是夸张的脸的一部分,侧面下巴的线条,似笑非笑的眉眼。
光线大多阴郁……呼吸是你的脸,你曲线在蔓延,不断演变那海岸线,长出了最哀艳的水仙……攀过你的脸,只有你听懂我想什么……
这也是一个爱自己的人,和我一样,他是自恋的……我抚弄着那些照片,发出夸张的笑声,终于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了,我真高兴。
说来奇怪,猴子的作息时间和我惊人地相似,都是喜欢大半夜不睡觉四处扰民的主儿,现在我们可以相互骚扰了。那个时间段极其暧昧,电台里青雪刚讲完鬼故事开始放午夜X生活什么的,我端着一盆水战战兢兢看着黑洞洞的走廊,带着哭腔说:“猴子,我害怕,我不敢去水房。”
猴子做护花使者状,“别怕,我陪着你!抱抱我家蓓蓓。”
要是白天谁跟我这么说话,我一定会一脚踹过去,但是现在听着就舒服,于是咚咚咚跑过走廊把水倒掉。
回到寝室就爬上床就一身轻松地说:“好啦!我回来啦!”
猴子不怀好意地说;“千万别回头啊……后边有……”
我头发几乎立起来,“老王八蛋你吓不死我不开心是不是啊?”
“呵呵,不听我话,还乱骂人。一会儿就有双小绿眼睛钻你帐子里来了……”
我闭上眼睛,“胡说八道!我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字不敢说出口,我怕真招来什么。
“哈哈!怕了吧?”
“猴子,你去死。”
“你舍得?”
“我?”我一时语塞,“猴子你这……衣冠禽兽……”
你看,爱情是多么下贱的勾当,可以假装,假装的时间长了,就变了,也许爱变成真的,也许心就此腐烂。
“你的心……会腐烂?”猴子大吃一惊的表情,“不会的,我的宝贝兰心蕙质……”
我冷笑,猴子啊,不会的。那只是你的臆想。你,我,我们都是一样的龌龊。
我已经是个没有心的人。
祭情不如戒情。
我每年只能回家两次,平时放假就无比羡慕那些家在东三省的同学,可以回家过猪一样的生活,多好。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