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了-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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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如今十八岁的小女生嫁八十岁的老大爷都不足为奇了。”“是不足为奇，只是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我是凡夫俗子，我也有七情六欲。”
“你跟他在一起会吃苦的，他是个冷血人，你什么时候看他对女人笑过，你干吗爱上他。”“爱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来的时候，你没法挡住。”
“我真不明白你。”
“你不用明白，我自有分寸。还是说说你吧，你和她到底怎么了？”
SAM脸一沉，说道：“我也说不清到底怎么了，总之我很后悔，我把婚姻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彼此不适应对方，对于我来说，她陌生得像一个与我没有丝毫关系的人。”
“没这么夸张吧，她是你妻子，怎么说与你没有关系呢，婚姻有个磨合期，慢慢磨合，你们会适应的。”“我已经被磨得没有了棱角，我快认不出我自己了。”
“你要有耐心，你忘了，你是把她娶回家帮你家里打理生意的，这方面她做得如何？”“还行，给老爷子赚了不少钱，所以我和她如果有矛盾，我父母从来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全都是我的错。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弱肉强食的世道，谁叫你不爱做生意偏爱做裁缝，是你自找的。”
“你还说风凉话，一点也不同情我。”
“好吧，我同情你，可怜的SAM。”
“哎，我觉得我被人抵押了，用我一生的幸福来换取她赚的银子。”
“有的人抵押了一生的幸福却换不到想要的东西，你已经很幸运了。你就忍忍，算是报答你父母的养育之恩吧。”“你还挖苦我，太没有爱心了。”
“我总不能劝你和她离婚吧，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不想遭报应。”“真自私。”“你当初不也很自私吗，否则你怎么会舍我取她呢。”
“我想舍她取你，是你不要我呀？”
“呵呵，你早就给自己下了定论，不过试探我，想从我那里得到一些心灵上的安慰，哪里是真心取我。”“JUDY，你，不能不这样直白吗，我已经够可怜的啦。”
“呵呵。”
SAM长长叹了口气，喝了口酒，他沮丧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原以为他尽管没有甜蜜的爱情，但无论如何会有一份安宁的生活，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命运真是无常。我又说道：“我和你说着玩的，是想让你开心，别这样，向你道歉如何？”
SAM说：“我不会因为这个不开心的，我是觉得我以后的人生太没意思了。”“别这么悲观，往好的一方面想吧。如果你不开心了，记得还有我，我们是好朋友。”“谢谢你，JUDY！”
“不用谢，你以前也陪我走过一段我人生中最阴翳的日子，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熬过来。”“JUDY，我很孤独。”“每个独立存在的人都孤独。”
SAM淡淡一笑，看着窗外，眼神迷茫，而窗外，依然是灯火辉煌，这个城市没有黑夜，我们一直坐到酒吧要打烊了才离开。到了我的住所，我准备下车时，SAM问道：“JUDY，我能抱你一下吗？”
我想起最后一次拥抱的情景，犹豫了一下。SAM于是补充道：“只抱一下。”我笑了笑，同意了。SAM张开双臂，把我抱在了怀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青草味没有了，只剩下一些复杂的气味，虽不难闻，但不及青草的味道闻起来清爽宜人。SAM轻轻抱了我一下，然后把我放开了，说道：“谢谢你，JUDY，这应该不算身体的出轨吧？”我想应该不算吧，他不过想从一个女人那里得到一些他妻子无法给予的安慰，而我不过是想回报他曾经给我的温情。我的身体属于DAVY，尽管他还没有要我，但是我相信，他会要我的，只是迟早的事。
说完再见，SAM把车开走了，昏暗的路灯下，他的车影显得很寂寥，我脑海里浮现出那场喜气洋洋的婚礼，刹那间的繁华，灰飞烟灭。世事难料，谁把握得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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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错 了
父亲
第二天早晨DAVY在公司问我昨晚有没有想他，我说没有，他一走我就睡了。他又问我有没有梦到他，我说也没有，一夜无梦，一觉到天明。他于是说我没心没肺。我故意得意地笑他自作多情，他装出一脸失望。
有一个你喜欢的人爱你，牵挂你，这种感觉真好！
下班后，DAVY请我吃晚饭，他带我去了位于南京路上一家名叫“家在江南”的中餐厅。餐厅布置得十分精致与考究，餐厅有一片用青砖垒出来的壁崖，壁崖前有几棵郁郁葱葱的竹子，还有一座用石头垒起来的假山，细细的流水从山石间流下来，打在石头上，叮叮当当，清脆悦耳，显出一份世外桃源的清幽，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雕花木格窗子外是一片草地，绿色的灯光投在上面，美妙之极。餐厅人不多，很幽静，灯光恰到好处地照在每一张餐桌上。餐具很精致，菜做得很讲究，服务员的态度也非常好。不知是这家餐厅真的对我的口味，还是我的心情的原因，总之我很喜欢这家餐厅，是我在上海去过的所有餐厅里，最喜欢的一家。DAVY给我点了很多甜品，说这家餐馆的甜品不错。我心情不错，把所有的甜品都吃光了。DAVY有些意外，问我难道不怕发胖吗，我说既然你特意给我点了，我当然得给你面子吃掉喽。其实我自己也意外，我怎么能吃下那么多甜品，而且一点也不觉得腻味。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难道让我的身体也起了变化。走出餐厅时，我把我的手放进DAVY的掌心里，然后把我的手指和他的手指缠在了一起。他的手指有些瘦，我感觉到他手指的关节，一节一节，有些坚硬，我喜欢这种亲密的真实感。我幸福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尽管他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动听的甜言蜜语，他的脸上也不轻易露出让人心动的笑容，而且他有时还让人有一点点害怕，有一些压力，可是我喜欢和这个山一般伟岸的男人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全，从来没有过的安全。
时间还早，DAVY也没什么事，于是带我去逛商场，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后好像都免不了落入俗套，吃饭逛商场看电影。逛商场的人不少，有很多情侣，女人走在前面，眼光落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男人走在后面，眼光落在手提袋上。很经典的画面，一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演绎着。DAVY给我选了一条宝姿的裙子，一件范思哲的衬衫，价格不菲，两件衣服加起来一万多块，是我两个月的薪水，我有些心疼，不肯要，我几乎没穿过什么名牌，一则没钱，二则还是没钱。当时周子芹在钱的方面并不吝啬，但我不愿花他的钱，我觉得感情就是感情，钱就是钱，两者不能揉在一起，否则会变质，变得复杂，周子芹拿我没办法，只好作罢。有时我会买布做自己设计的服装来穿，周子芹叫我“小裁缝”，我无所谓，服装设计师本来就是裁缝，只不过称呼变了而已。另外我觉得穿自己设计的东西感觉也很好，独一无二，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张天爱，那时穿我设计的东西就是一种品位了。
但DAVY不是周子芹，他霸道得让我没法拒绝。付钱的时候他一脸的无怨无悔，他说他希望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且以后还要给我买很多衣服，虽然我嘴上说他大男子主义，但我心里充满温柔。
就在我和DAVY准备离开商场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却又非常陌生的男人———我的父亲！如果这时的他是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我只是意外，不会感到震惊，然而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两个女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十几岁，三十多岁的挽着他的胳膊，十几岁的牵着他的手。如果我不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我一定会以为这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幸福的一家三口。然而，我知道这不是，因为父亲的妻子不是那个女人。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我没想到父亲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我想父亲的震惊一定不亚于我，他见到我的一刹那，惊得目瞪口呆，有些慌乱，赶紧把手从两个女人的手中抽了出来。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脸的尴尬与慌乱。我叫了一声“爸爸”。
父亲干咳了几声，调整了一下嗓子，故作镇静地问我：“小雯，你，你怎么在上海？”我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说：“我在这边工作。”父亲有些尴尬，又干咳了几下，说道：“喔，喔，我今天来这边参加一个会儿，这位是你周阿姨，我们局里的人事秘书，她第一次来上海，不熟悉环境，让我陪她和女儿买点东西。”
我看了看那位“周阿姨”和她的女儿，周阿姨身材高挑，模样周正，有几分姿色，但不及母亲漂亮和优雅。母亲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出水芙蓉般的美，我相信当初母亲正是凭着这种美吸引了父亲。
“周阿姨”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除了意外还很复杂，既不像恨又不像怨，有一些尴尬和无奈。她的女儿看起来是那种吃快餐长大的孩子，有些胖，她敏感地看着我，表情一点也不友好，我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些憎恨。我嘴角一撇淡淡笑了笑，没说话，我并不相信父亲的话。“周阿姨”倒是很会察言观色，听父亲如此一说，脸上堆满了笑，说道：“秦处长，要不今晚就不麻烦你了，待会我和微微逛完了打个车回酒店就行了。”
“那好吧，不好意思啊，周秘书。”父亲把“周秘书”三个字说得格外郑重，似乎为了向我证明什么。女人拉着她女儿从我眼前走过，她女儿身体有些僵硬，极不情愿地被她母亲拉走了。父亲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疼爱，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父亲的眼神像一根针，深深地扎进了我眼里，我感到了疼痛，而且这种痛一点一点地变得强烈起来。“小雯，这位先生是……”父亲看着DAVY问道。他转了话题，他在官场混了多年，懂得及时转舵转移注意力。我说道：“我男朋友！”
父亲一愣，看着我和DAVY，有些尴尬，随即又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雯，别开玩笑，你看，弄得人家多不好意思。”DAVY的确有些尴尬，他和父亲年纪相差不多，按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应该叫父亲一声“伯父”，然而他怎么叫得出口，于是递给父亲一张名片，自我介绍道：“您好，秦先生！我是JUDY的同事，DAVY。”父亲接过名片，看了眼，问道：“哪个JUDY？”我说：“我的英文名叫JUDY，DAVY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男朋友。”
父亲半信半疑，看着DAVY。DAVY于是说道：“秦先生，我很爱您的女儿。”父亲有些意外，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对我说道：“小雯，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好吗？”我看了看DAVY，DAVY说道：“去吧，我等你。”我和父亲出了商场，我们在马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路边是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大片的树叶把路灯揉碎成一地斑驳的影子，晚风不急不慢地吹着，像看透了人间世事，对凡事都已漠不关心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父亲低头抽烟，抽了一支又一支，他似乎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在意过我，也许他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我并不只是一个影子，不只是一个用了他的姓的符号，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父亲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默，“小雯，你和那个男人，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是的。”
“他是不是很有钱？”
“不知道，可能有一点吧。”
“你是不是缺钱？”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道：“爸爸，我没那么下贱。”
父亲看了我一眼，脸上有些疑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年轻一点的。”“我喜欢成熟的男人。”“可他也太成熟了，他看上去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吧。”
“爸爸，你是不是讨厌他？”
“不，不，不，我没有讨厌他，我是怕你为了钱。他离婚了吗？”
“离了，我不会给人做二奶的。”
父亲又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你没想过以他的年龄他可以做你的父亲了。”“可以做父亲了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要一个爱我的父亲。”
父亲一愣，看着我，哑口无言。
“爸爸，你爱我吗？我想听真话。”
父亲看着马路，马路对面有一个衣着褴褛的乞丐端着一个大碗，向路人行乞。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乞丐，我在向父亲乞讨，求他施舍一点爱给我，其实这乞讨来的爱又有什么意义呢。父亲没有回答我。
我又问道：“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吗？”
父亲脸色一变，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嘴张了张又合上了，低声说道：“是的。”我盯着父亲，问道：“那刚才那个女孩也是你女儿吗？我是个成年人，我希望听到真话。”父亲抽了几口烟，把烟雾吐了出去，有些艰难地说道：“是的。”尽管我意料到了，但我对父亲的回答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父亲也不解释，只顾低头抽烟，沉默与尴尬在我们之间蔓延。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你和那个女人好了很多年了？”
父亲点了点头。
“你还爱妈妈吗？”
父亲不说话。
“你更爱那个女人，更爱和她生的女儿，对不对？”
父亲仍不说话。
“你从来没有爱过妈妈，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不，我爱过你妈妈。”
“可你现在不爱了，对不对？”
“小雯，有些事情，我没法跟你解释，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我不想伤害你。”“这么说，妈妈知道你和她的事，知道你和她有个女儿？”父亲点了点头。
我愣住了，感到震惊和好笑。这是个什么家庭，妻子知道丈夫家外有家，然而仍然和丈夫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情妇明明知道对方有家室，却和他生儿育女，一过就是十几年。我没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是我太幼稚了还是这个世界太复杂了。“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婚，这样生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你们这样快乐吗？”“小雯，我没法回答你，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没必要去想，你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你们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小雯，爸爸是为你好。你妈妈知道你来上海了吗？”“知道，我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她知道她女儿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吗？”
“DAVY怎么了，你觉得他不好吗？”
“我不了解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