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天使转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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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静之后,郭鑫给了一个爆炸性的回答:“名字。”
响柠浅笑了,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刹那间,全身的血液似乎停止奔涌,双手冰凉,嘴唇发麻。
在这短短的五小时之内,世界上最可悲的笑话都在她身上发生了:先是一个她初次见面的女人要求她退出自己的婚姻;然后是一个与她同眠共枕了四年的男人告诉她,她最吸引他的地方竟是父母赐给她的一个代号,“响柠”。
“响柠,响柠……”她反复念着,多么铿锵作响的名字啊,还真要感激父母这个偶然的创意,竟带给了她这段富有传奇色彩的婚姻。
一张餐巾纸递到郭鑫面前,上面是她在酒吧起草的离婚协议:“签了它吧,然后你想和谁上山下水都是你的自由。”这次是郭鑫反抱住她:“响柠,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响柠奋力挣脱郭鑫的手臂,咬住下唇,冷冷地:“何必解释?爱不过是来来回回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想你’,就是‘算了吧’、‘对不起’,你从未说过爱我,也就省了说‘对不起’。再说,今晚这三个字我听得够多了。郭鑫,我只要你明白一点,爱上你,嫁给你,我没犹豫也不后悔。但是现在,你必须明白,所有之前生生死死的许诺与盟誓都成了昨日黄花,我是心如死灰了!”
响柠相信,多年之后她仍会为今夜的坚定而自豪。
5
平静的生活里出现了她,打破了她的世界。
第二天响柠没有上班,而是去了以前常常和郭鑫一起去的地方,独自哀悼婚姻。最后一站是天河娱乐城的肯德基,还是靠窗的位子,四年前她就坐在这里,用一张赠言在背面的品牌卡预约了她的爱情,四年后,竟是一张写了字的餐纸潦草地为她的爱情埋单。
期间发生的所有,原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爱情。回家时她发现房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郭鑫。整理房间时发现郭鑫什么都没带走,包括现金和信用卡。
响柠走进卧室,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郭鑫回来了,上前拉住她的手:“我走,房子给你。”
他们相对在茶几两侧坐了下来,响柠提到了许多条款,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离婚的事实和当初闪电式结婚登记一样,不要告诉第三者,包括各自的父母。还列了其他的约定,比如:互不干扰对方的生活,两人之间形同陌路……最后,响柠双眼红肿地看着郭鑫,很努力地说:“书架——你买的,相框——你买的,家具——你买的,你带走,统统带走。还有你的所有相片以及你在屋里的味道都带走。”
隔了许久,两人都不再吭声,响柠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般疼痛。郭鑫想了很久,说:“我早上去了市场,已经给你准备了几天的菜,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交水电费的存折在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日。”说完,他看着响柠的眼睛,加了一句,“以后出门记得带钥匙,我们分开后,我就不再带房门钥匙了。”响柠背过脸,悄悄流泪。台风来了,她会害怕吗?电灯坏了,她会修吗?还有,水龙头坏了怎么办?家里的电脑坏了又怎么办……
第8章 我的姐姐苏响柠(6)
后来一段时间,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她仍旧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亲友的暴风骤雨还是来了,响柠还是很低调,她不理解为什么在这场婚变中,自己却成了最镇定的一个。不久后我去找过响柠,她还是那个淡淡的样子,状态也很不错。她告诉我现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需要她过了晚上12点还冥思不睡,她已经输掉了婚姻,输掉了爱情,不能再输掉健康了,因为人就这么一辈子。她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任何有关郭鑫的话题,最后以一句“有时间去打球”结束了这场疲惫的谈话。
再次见到响柠的时候,她告诉我,每个周末她依旧带着重复了无数次的东西去看望郭鑫的父母。她喜欢他们的慈爱,但不喜欢他们愧疚的表情,因为活在自己的悲伤中远比活在别人的同情中舒服得多。
“我们的感情,平静也脆弱。它破了碎了,即使重新缝合,也再没有从前的亲切和融洽了。坚强,不是女人天生的求生武器,而是被重重伤害过,给自己逼迫而生的。”
在响柠平淡的倾诉中,我却看到她骨子里的沉痛,仍在自怜中一步步扩散,放肆而残忍地扩散,至于那些新愁宿怨恐怕要穷尽一生的时间才能遗忘。
第9章 流落在城市(1)
1
告别响柠之后,我来到Waiting Bar,刚进去,店主哑檬即与我打起招呼。
哑檬,这是个柔软妩媚的年轻女子,29岁,皮肤有点黝黑,但很健康,脸上总挂着令人舒服的微笑。她有一双修长的手,过肩碎发,发稍留着染过的痕迹,棕色的,有一种隔绝的美丽。
我跟哑檬是很好的朋友,彼此也喜欢这样洁净且不带感情的相处,我不知道她的故事,只取身体里一部分相似的个性,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刚才逛了书店。”我说,“买了几本书。”
“喔,村上的书。”哑檬看了我一眼,试探地问问,“你喜欢他?”
我耸耸肩膀:“不,他的书我看得不多,说不上喜欢,况且村上的世界也并不丰富。”
哑檬一边忙个不停,一边缓缓说着:“现在喜欢村上的人还是很多,喜欢他的理由却只有一个。任何不堪忍受现实重负的人,都可以在村上的文字中得到暂时的抚慰和解脱。村上的文字能够真实而平等地接近众人的心灵。Waiting Bar的顾客中,也很多是村上的忠诚Fans,我也是。”
我会意笑笑,是吧,生活的零碎化、琐屑化,以及无常,我们需要太多的平缓。
右手边的第一排座位上,一直以来这几乎成了我的固定座位。我侧过身把目光扫了咖啡吧一圈,发觉一切和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一样。
已经4点半了,安妮还没到,早上出门前我打了电话给她,让她差不多5点钟过来Waiting Bar等我。
Waiting Bar,这是坐落J大附近一条静寂小巷口的一间咖啡吧,简单的木屋子,简单的设施,拒绝喧嚣与骚动,有的却是一份沉静。吧里的装饰和桌椅陈设得很简单,两排,左边是单桌,上面放着一些书;右边是两个各由两张小桌拼成的大桌位。桌上铺着厚厚的台布,纯白色的一层加了一层咖啡色的,古朴的小碟子里放着用过的咖啡粉,后来哑檬告诉我那是烟灰缸。吧台里面的墙上镶着一个书架,下面是略显陈旧的双人沙发。外边喧嚣的时候,于Waiting Bar喝杯摩卡冰咖啡倒是很惬意的。
在这样蕴涵暖意的深冬,呷着一杯咖啡,翻阅村上的书,不失为一种享受。静谧的一隅,无言的等待,坐在座位上听着CD机里扬放出来的,那是《来自神秘园的歌》,也是我曾一度最喜欢的专辑。微微抬起头,目光停留在暗灰色的楼梯格子,很干净的格子。
据说楼上也有客座,但我未曾上去过。楼梯下面吧台矗立着CD架,音乐在店里低声吟唱,慢慢营造着一种舒缓的气氛。一首哀伤的歌回荡在咖啡吧的空气中,哀伤的文字,哀伤的情调,让人反反复复地听着,一直到忘了岁月的苍老……
哑檬走了过来,递上餐单。今天她穿上一身乳白色的休闲装,头发扎在脑后,漂亮了许多。
“一杯摩卡冰咖啡和一份巧克力松饼!”我没有翻开餐单,递了回去。
“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什么不换点新口味?”哑檬伸手接过餐单,说道。
“不必了!这样的情调很好,最适合小憩。一杯咖啡,一份松饼,一盏灯,一本书,心静可如水。”
第9章 流落在城市(2)
我调整了角度,悠闲靠椅背,享受这种淡然的气氛。
从第一次来,我便深深喜欢上这里,总觉得这里不单单是一个咖啡吧,而是一个爱与自由的空间,建筑着无数过客的精神的世外桃源。我曾问过哑檬“Waiting Bar”代表着什么意义,她却一直闭口不提。
“好的!”哑檬的双眼眯成一线,拿过餐单转身向吧台走去。
2
安妮推开Waiting Bar的大门,探头望望里边,看到我在这边朝她挥手,她便笑笑地跑了过来:“这地方感觉真好,安静,气氛也很好。”跑到我身边的时候,安妮边说着边坐下来,挽着我的手臂。
我从左边的袋里抽出一套艾略特的诗集,嘿的一声:“安妮,生日快乐!”
“啊,艾略特的诗集?你在哪里买到的?”
“就在前边一个书店,书店规模不大,不过里边很多外国著作。外边买不到的外国著作或翻译作品,那边可能会有。”
安妮高兴地握住我的手:“真的呀!下次带我去好吗?我也喜欢逛书店。”
“当然可以。”我笑了,看着安妮,“对了,你吃点什么吗?”
“嗯,你点了什么?”安妮凝视着我,满脸的好奇和调皮的神情,好像她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知道,想要问我,“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呢?”
“我要了一杯摩卡冰咖啡,还有一份巧克力松饼。”
“那我就来一杯摩卡冰咖啡和一份杏仁松饼吧。”
“OK,你先坐坐,我过去跟老板说说。”
安妮点点头,我凑过去轻轻吻了她面颊一下,笑笑地转身。
走到吧台的时候,哑檬就微笑着朝我发问:“女朋友?”
我尴尬地:“对,她叫安妮。”
“挺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可爱,看起来相当有活力。”哑檬一边忙着,迟疑了一会儿,头也不抬地说着:“我说苏昱啊,一味沉浸在过去是不行的,人一旦陷进了悲伤记忆就会越来越颓废、越来越绝望。”
我耸耸肩膀:“我明白,希望这是给我一个新的选择吧。”
“愿你们幸福!”
“谢谢!”
3
“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这里给我的感觉很特别,也很温馨。”
“我挺喜欢这里。”安妮把书合上,呷了一口咖啡。
其实我更喜欢她端杯子的样子。她的手指修长,喝咖啡的时候喜欢用手指轻轻弹了杯子,杯中的咖啡慢慢晃动,偶尔会溅出一两滴,雾气袅袅地从杯中升起,在我和她之间。我喜欢这种氤氲的气氛,隔着那淡淡的水汽,我能望见她褐色的瞳仁,像琥珀一样透明、清纯。
我们坐在屋角,静静享受着Waiting Bar轻舞飞扬的钢琴声,以及这份浓郁和苦涩。一大杯加奶的咖啡有效驱走了我的疲倦。摩卡咖啡,在这样潮湿的阴天,喝着喝着有暖到心房的温馨。我喜欢在看书疲累时喝上一杯,振起精神。一天七八杯,我也慢慢地开始喜欢这份浓郁甚至苦涩的感觉了。记得第一次走进Waiting Bar时,发现有“摩卡壶咖啡”,这是我第一次在外边的咖啡店看见,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
第9章 流落在城市(3)
灯光阴暗,却充满甜蜜与安静,我和安妮相对而坐,在飞扬的钢琴声下,这里似乎变得只适合孤独的都市人,咖啡一杯接着一杯,和着屋外缓缓吹进的空气,就像独自走在海边的沙滩上,迎着微凉的海风,梦里任升华。
很久以前,沈文婷借用小说的主人公说过一段话,煞是经典——城市里,有一些居无定所的人,他们的爱情也一样。不成熟的男人和不成熟的女人,消灭不能成熟的孩子。和相爱的人在一个空间里,封闭,那是幸福。可是所有快乐都在被折磨,封闭的幸福都将在命运里粉碎。我们自然而然同居,一天一天直到一年。我们不能离开彼此,因为一旦分开一秒,我们的心就开放向别人。因此谁都不否认爱情。但是这爱情只能被囚禁,只能在一间屋子里。离开这个屋子,就是两滴水溶进海。
漂泊的人难免孤独,孤独的人难免漂泊,坐在Waiting Bar品尝摩卡咖啡的味道,像是曾经的哀艳凄清似乎都空空如也,曾经的陈年往事和孤寂难耐都释放出来。大城市的天空,永远都是笼罩了忙碌,在生活与工作(或学习)两点一线之间忙碌奔波的每个人都梦想求得浮生半日闲,而Waiting Bar就让每个在快节奏生活中的人赢得了少许悠闲的心境。
4
“怎么把盖子拿开了?”走到吧台付款的时候,我看见哑檬全神贯注盯着摩卡壶,有些奇怪,于是走近瞧瞧,近了看时却发现盖子是打开的,满脸疑惑。
哑檬嫣然一笑:“因为要沸腾了,所以温度要调低些,让萃取的过程加长。”
“在家里时总是调点小火一气呵成煮到底的,没想到商业的咖啡却是这么制作的。”
当初是在一个社交场合结识哑檬。那时,哑檬微笑地递过来一张名片,浅蓝色的哑光纸,上面是电脑设计打印的字样:Waiting Bar,哑檬。最后一行只有电话、电邮地址,字体很小,使整张名片显得空而清寂,与面前这位女子构成了有趣的对比。那天,哑檬穿一件白色广告汗衫,一条蓝色热裤和时尚的波鞋。一晚上都见她在笑,非常有亲和力。我问着:“Waiting Bar就是你的职业所在?”她点头说道:“算是一半吧。”“一半?”“是的,我还是卖文为生。”“喔,撰稿人?”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哑檬在城市里不是异数,反而更归属一个阶层。有人比较时髦地叫做SOHO一族,有人很实际地叫自由职业者。当然,这类的自由职业者中不仅仅只是靠卖文为生的自由撰稿人,他们还包括音乐人、室内装饰设计者、网络管理者以及服装设计、摄影师等等,而这些称谓的前面都一无例外地加上“自由”两字。她为国内十多家媒体撰写稿件,多数时候是期刊策划了一个专题,然后请她采写其中某个部分或者一些人文风土的故事、习俗,或者仅仅只是一组照片。哑檬说,单单这样,一个月最少都可以拿到千把块稿费,而她还不单单写稿,有时候也替一些企业撰写广告,或拍些资料照片。
因为好奇,以至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她:“你以前究竟学什么?”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国画。”
我大跌眼镜:“国画?呀,那你怎么当起了撰稿人,甚至还开了这间咖啡吧?”
第9章 流落在城市(4)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做什么事效率都很高,无论是学美术、学钢琴还是写文章。读书的时候,我是什么事都能做得不错的那种,理智、清醒、勤于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