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坊-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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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来,我领着我的儿子在出租车上走了下来,我牵着他向着那家茶楼的大门走去。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站在大门两侧的迎宾们向我们礼貌的说道,并为我们拉开了身前的玻璃门。
于是,我就领着我的儿子走了进去。
进到大厅之后,我开始寻找起小琳的下落来,在靠玻璃橱窗的那片不起眼的角落里,我看见了她正独自而坐,且是背对着我们的方向,以我的感觉看来,她就像是孤独远山中的一颗脆弱的小树,有不堪风雨摧折的纤细。
我拉着小东的手向她所处的方位走了过去,我们默然的来到了她座位的对面,她正扬起脸来吸着夹在手中的一支香烟,当她放下那只夹着烟的手并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并默默无声的看着她。
她瘦了,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困倦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精神不振的人,不仅仅是厌世的情绪,而是更为荒凉的心理世界,那世界里就如同沙漠,没有使心灵能够得以慰籍的能源。
“小琳”,喊着她的名字时,我的鼻子有些发酸。
她看着我,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笑意中似乎是有着些勉强,似乎是有着些苦味,或者是出于无奈的忧伤和颓丧,总之,那不像是在笑,而倒像是在哭。
“小琳阿姨”,我的儿子喊了她一声,和我一样,他也用着种陌生和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坐吧”,她吐出了一口吸入了口中的烟,那浓浓的烟雾便向上弥漫着并向四处飘散了开来,直至融入于这无形的空气。
我和我的儿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我们只是看着她,而没有去打破这种沉默。
“什么时候走”,她将手中的香烟压灭在餐桌的烟灰缸中的时候,她向我问道。
“明天”,我回答她。
她并没有看我,而是低垂着头,在看着自己的手,就这样保持了片刻的沉默,就连我们身边的空气似乎都已有了超自然的重力,使我们感觉到了存在于生命之中的重重压力。
她抬起了头来,将戴着我送给她那枚戒指的左手伸在了眼前,她看着那枚戒指,静静的看着它,旁若无人,她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将它从她左手的手指上摘了下来,而我看着她这些怪异的举动,不解其意,内心里有着些惶恐。
“还给你”,她将那枚戒指伸到了我的眼前。
我没有接,只是看着她,忧伤的看着她,看着忧伤的她,这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苍白了,都变得毫无色彩和生命了,我们这是在做些什么,什么使得我们竟如此的忧伤和漠视呢。
“它不是属于我的”,她将那枚戒指放在了我的桌前。
我看着她,很平静得看着她,因为我已经毫无知觉了。
“我祝福你们”,说完,两棵豆大的泪珠已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她抑制不住地哭了,她忽然的站起了身来,拿起了自己随身所携带的小包转身向大厅另一端的出口走去,而我看着她,却无法阻止这种离别的情怀在我们之间如此肆意的蔓延。
看着她在我视线内的消失,我的眼眶湿润了,我哭了,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了下来,我为我所伤害过的这个女人哭了,我低垂下头去,用双手掩着我的面孔,我已用不着再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了,因为在感情的海洋中,我已经漂浮了太久,太疲惫了,而我竟始终都寻找不到能够使自己得以栖息的港湾。
“爸爸”,我的儿子已经靠在了我的肩头,他揽着我的腰,想要安慰自己父亲那颗脆弱而又荒凉了的心,可是他那么小小的力量却怎么够呢,怎么能够理解自己父亲生命里的那种沉重的忧伤和痛苦呢。
他怎么能够理解这个充满了无奈和无常的世界对于我们这些渺小人类命运的无情摆布呢,我的儿子啊,我是多么的希望你能够健康的成长,而不必再去经历那些你的父亲已经所经历过了的沉重的苦难啊!
第六章 寻找回来的世界
就在我打算动身前去找回我的妻子之前的哪一个平静的夜晚,我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奇特的梦。
在梦中,我看见自己站在了一片旷野之中,头顶已是垂暮了的夕阳,突然间便狂风大作,刮起了满世的尘沙,我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狂风吹拂着我的身体,我只能是听天由命般的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我恐怖极了,生怕自己的生命会随着这无限流动的风狂而消失。
就在我渐渐的失去知觉的时候,狂风却突然的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直入我已经冰凉了的躯体,才又使我感觉到了自己仍是置身于垂暮的夕阳之下,而就在我睁开了双眼之后,我的周围已不再是一片空洞的旷野,而是一座接着一座的,绵延无际的贞节牌坊,只是这些无尽的牌坊之海在夕阳的照射之下,已显得是那样的黯淡无光,毫无生机,带着腐败和死亡的气息。
我置身于这无尽的牌坊之海,竟没有再度的显示出恍惚和迷离的眩晕之感,而只是感觉自己已经超越了这苦难之海般的某种象征,我不再为此而感到困惑了,我在等,等待着这一切在我生命中的消失,我再次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我身外的一切,我想象着我的周围会是一个无限美丽的世界,有青山伴着绿水,有蓝天衬着白云,鸟儿在歌唱,百花在争艳,一切都沐浴在五彩的光华之中,所体现出的则是一种带着神圣般的无与伦比的庄严和肃穆。
我的视线已离我的梦而去了,渐渐地成为了一片空洞,一片黑幕,我已脱离了我的梦境,而进入了一种沉沉的梦乡,啊,多么平静的睡眠状态,这对于我来说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哦,我终于从我的意识和潜意识之中摆脱了我那无常的命运对于我那无常的变幻,虽然我还没有改变它的能力,但是至少它对于我的无情已经够不成了任何的威胁,我甚至可以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蔑视着它,甚至我还可以站在比它更为高远的位置,而以整个生命的进程来破译着它的无常的变化。
是啊,无知的迷信和盲目信仰的道德已经走到了尽头,而另一种以科学的智慧所造就出来的以物质为中心的道德体系却在无限制的膨胀着,一种是将整个的生命都束缚在道德的核心之内,而另一种却是将我们整个的生命都化作了无尽的碎片,道德在历经了一次无限挤压的奇点之后,它的大爆炸就像是从宇宙的开端直到它的无边无际的大膨胀一样,而在大挤压之后的道德也就随着大爆炸的过程而支离破碎了,而我们所面临的就是要将我们的道德重组,还他一个最为完善的模型,就像是我们要将我们的宇宙重组一样,破译出一个没有秘密的世界。
在我这次南下之前,我上我们当地的分局去办理了一张边防证书,我听说进入特区是需要有一张像这样的行文的,为了保险起见,我想我还是应该尊崇政府的这些规定的。
来为我们送行的只有我的岳父和岳母,虽然已时至秋季,但整个的空气中似乎仍然弥漫着闷热的气息,对于交通来说,这也不是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季节,所以在候车室内,等车的人并不是很多,候车的人们也不是很嘈杂,大多数人都在放松着自己的身心,懒洋洋的坐在椅子里,享受着这季节给人类所带来的倦怠气息。
我和我的儿子以及岳母坐在候车室内的椅子里,而我的岳父则坐在他自己的轮椅里,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我们并没有其他人所具备的那种慵懒的状态,我们在各自的想着自己的所想,在静静的等待着可以进站的广播声响起,因为那是一条可以通向新的希望的通道,或能使一切都将得以救赎的入口,那是一条满载着期望的可归之路。
因为在这一面的入口直通向另一面的出口时,哪里有着一个我们都想要寻找回来的世界,虽然那个世界还不够明了,但是它已经是确定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我对于自己所选择的事情还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那种来自于心灵深处呼唤着我的声音却在召唤着我踏上了这条对于生活和命运的救赎之路,我已经别无选择了,世俗的道德已经远离我们而去,我现在所注重的只是自己内在的生命,我要用这生命之光去突破现实的残忍,重塑一个自己已经失去过的乐园。
在这接近一个整夜的漫长旅途中,我在不断的思前想后,我在我的记忆之中回溯着我曾经所有的过去,那些无知无能,又无识无畏的过去,那种不需要什么思想便可以安然生活的人生状态,那种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光浪费,那种无为的却甘之于平常的心理状态,那种被囚于固步自封的狭隘城堡,而这所有的一切就构成了一种生活,一种既保守而又沉闷的生活,只为安逸,并不思图任何进取的伊甸王国。
我也曾经热爱着它,即便是现在在我心神俱感疲惫的时候我还是会时常的去怀念起它,因为它在我倍感孤独无助的时候就会是我心灵获取安慰的一剂良药,我需要它,并且依赖着它,直到那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它打破了我生活中的这种平衡之后,我的世界才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王国,而在这个国度里却充满了黑暗,充满了残忍,充满了一切不可确定的和不可信赖的东西,也充满了人世的痛苦和忧伤,人生也因此而成为了一种苦役,使生存变得了毫无意义,生活中已没有了信仰,也没有了确定的目标,活着就像是在等待着死亡,人的出路并不多,要么你就彻底的堕落,要么你就陷入于无尽的苦闷,要么你一生都漫无目的,要么你就对某个目标追逐到变态般的执迷不悟的程度,而你所塑造的那个世界,也就构成了这整个人类悲哀的世界,你被困在其中,找不到自我,你就像是迷途了的羔羊,陷在了这地狱的边界里,如果你走不出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会成为你永恒的地狱,而使你无法得到救赎。
幸好,是思想的智慧拯救了我,她使我的大脑高速的运转着,使我思考着我自己的存在,在我被那来自于地狱的魔难拉入了这无情的黑暗之时,是她赐予了我超越一切的力量,使我脱离了芸芸众生的那种无知无能的安逸状态,使我脱离了这炼狱般的残酷的现实世界,使我更接近于生命的中心了,并在向着自我的生命回归了,因为我看见了所有人类的不幸,一种麻木的幸福,和一种挣扎中的痛苦。
一种为的是物质,而另一种为的却是生命。
如果你想进入一种更为理想的世界,那么,你就得了解他们,了解物质,了解生命,了解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因为他们就是组成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的全部,只有我们知道了我们自己是谁,我们来自于那里,又要到哪里去,我们才能够塑造出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理想世界。
而这个理想的世界,也就是我所想要寻找回来的那个确定的世界。
这也就是我会如此的毫不犹豫的迈出这一步的真正原因,因为我已经得到了灵魂上的救赎。
这救赎不是来自于上帝,也不是来自于物质的宇宙,而是来自于我自己的生命,即使在任何的困境之下都不愿意舍弃的我所热爱着的生命。
《一》
我领着我的儿子,拉着我们的行李箱随着长长的人流走出了验票口,走向了站前的广场,当我们来到空旷的站前广场时,我们都停下了步来,并回过头去看着那座矗立在我们眼前的这座高耸的车站大楼。
大楼呈中段高耸,两侧低矮对称的方式向外伸展上百米,而“深圳站”三个大字则矗立在这高大建筑的中段之顶,建筑风格是西式的,传达出的也是一种异域的风情,它造型简洁,流线明了,但它那种由整体所整合出来的沉沉的压抑力量,却有着要将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淹没之势,幸好我们的背后有着极为广阔的退路,基于这种感觉,我和我的儿子重又转回了身来,并向着站外熙攘的街道外围走去。
这就是深圳了,我想,一出站口我就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的风格,但愿此行他不会成为我的又一座迷宫,不会使我陷入于那漫漫的人海和那无尽的都市大厦的城围。
就在我和我的儿子一齐走向街道外围的这一路之间,时不时地会遇上那些守在站外拉客的中年男人或是中年妇女们,对于他们的这种假热情以及那种迫不及待的介绍,我毫不知趣,对于他们的那种死死的纠缠我也毫不去理会,并置之不理;总之,我以冷漠的态度相对,说句实话,我不够信任他们,其实他们对于客人的那种态度也无法让人去产生任何的信任,对于无法确定的事情,我早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有机地去避免,因为这个世界的陷阱实在是太多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安全起见,你不得不有所提防。
当我们来到路边时,由于需要搭乘出租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的缘故,于是我们便不得不在路边耐心的等待着,大概几分钟过后,终于有了一辆出租车向我们这边的方位斜插了过来,并在我们的身前停了下来,就在我们迈步迎上前去的当时,车门已被推了开来,一名衣着时尚的中年妇女下了车来,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粉红色的遮阳眼镜,虽然已人到中年,但那种爱美之心并不亚于年轻貌美的少女,因为她衣着比较暴露,脸上也浓妆艳抹,一派盛气凌人的样子,下车之后她便昂着头看着车站的方向,脸上冷漠的面无表情,一副高傲无比的姿态。
那位年轻的司机也下了车来,他来到后尾箱打开了车盖,取下了那位中年妇女精巧的行李箱,并将它交给了她,那位中年妇女什么话都没说,甚至看都没看那位年轻的司机一眼,便直接的拉起她的箱子就走了,还是那种高傲的昂首阔步,还是那样的目中无人,目空一切;我拉着自己的箱子向车尾走去,那年轻的司机便从我的手里接过了我的箱子,将它放入了后尾箱内,之后他盖上了车盖。
我们上了他的车,我坐在了前排,就在那位年轻司机的旁边,而我的儿子则坐在了车的后排。
“去哪儿”,年轻的司机在发动了引擎并掉转了车头的同时,用一种很职业化的僵硬语气向我问道。
“能给我们找家旅馆吗”,我对那个年轻的司机说道。
他偏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要对我这个人做一个粗略的评判似的,之后他又转回了头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