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世情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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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冷了。”她颤着牙齿回道,天晓得是她的心冷,还是老天爷。
高济宗扬着眉头,不信地看着她一身厚重衣裘:“一定是你的伤还没好才会这样的。”他佯装微怒地怪道,更加显出他的关怀。
“全好了啦!”她不依地嚷着,最讨厌有人说她伤势未愈,而待她像个废人。
“是吗?”
“当然。”她抬起头来迎视着他怀疑的眼光,心中顿时涌起一分厌恶。
“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你?知道你受伤,我有多心痛,你知道吗?”高济宗一副难过失魂的模样。
不知为何,洛冰就是不为所动。若是一般女子瞧见了他这般模样,一定会失心的。但她——却没有!
“你有来探视我?”络冰只是怀疑地回问着。
高济宗有点儿挫败地点点头:“骆浩文说你不想见到我这张脸。”他黯然地哑着嗓子,“为什么?翠萍,难不成你还在气我?”他又是一副伤心欲绝样。
络冰撇撇嘴。当然,她从不知道高济宗曾来求见,但浩文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她实在不懂,他不是一向对她和高济宗很“宽大为怀”的吗?
“对,我还气。我气你竟想拉我当奸细。”想到了那天早上的对话,她就真的有气。
高济宗却猛然倒抽了一口气,白嫩的双手有力地抓住她的肩膀:“难道是你去告密,叫人杀了安庆宗全家吗?”他厉声地问道,一改刚才的文雅。
安庆宗已经死了?!
这句话在她脑中顿时爆开。那么,安禄山不就快反了?她困难地吞咽着,脸色愈发苍白。
“他死多久了?”她迟疑地问道。
“一个多月了,别说你不知道这档事。”高济宗低吼。
那么久了!安禄山应该已经反了。她颤抖得更甚。
“现在是几月了?”她昏眩地问道。
“十月中了,你问这些干吗?”高济宗怀疑地看着她,“告诉我,你到底是同谁去胡说的?”他又叫着。
十月中!一声惊雷霎时击中她的脑。好在,好在,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以逃得远远的,她的脑子竟又瞬时澄明了。
“说呀!你到底是向谁胡说去了?”高济宗摇着她的肩膀。
“你在问什么呀?”络冰这才奇怪地看着他。
“你别装。说,你去跟谁胡说安庆宗的事?”他吼得更大声。
“你于吗还这么拐弯抹角?直接问凶手是谁不是好得多?”她还笑着看向他。
知道战事未发,还有溜的时间后,她就仿佛吃了定心丸般,再也不慌了。顿时,心情好得可以跟最讨厌的人傻笑。
高济宗一声惊喘。
“我直接告诉你好了,凶手是杨国忠。”她又笑着告诉他。
高济宗放了手,退了几步,满脸不可思议地瞪向她:“你……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
洛冰马上敛起笑容。怎么他同浩文都是这种反应?把她当成那种勾三搭四的下三滥女人。
“去你的!我哪有勾搭他!”她杏目圆睁地怒瞪着他。
“那你如何能……”他微摇着头,仍是不信。
她翻白了眼。跟他明说呢?,他十成十一定是不信的,那她又何必浪费口水;但不说呢?他岂不是误会她。
但那又如何呢?反正她的“误会”已经是数不清了,再加他一个又何妨,更何况他又是那么的讨人厌。
“随你怎么想啦!”络冰决定豁出去了,“本姑娘现在要回家,后会有期啰!”
话还没说,就转身要走。
但却被高济宗用力地扯了回来。“你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吗?”他气极地咆哮。
她却耸了耸肩,蠢事可不是她会去做的事。
“你毁了我长久费尽心思搭建的关系,这下子我连升官都没指望了。”他气急败坏地铁青着脸。
络冰更鄙视他了,根本就是狗腿子一个嘛!她这才彻底觉悟到这种烂人连做朋友也不配。
冷哼一声,她轻易地挣脱了他的钳制。“再见!”她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就想走。
“等等。”他却用力地拉住她的衣服不放,“这样就想走了吗?没那么简单。
我要你赔偿我的损失,否则……嘿,别怪我不顾情义。”满脸俱是青筋暴露的狰狞。
她做梦也没想到,貌比潘安的左丞高济宗的真正面目竟是——名副其实的人面兽心。
看他一副温文儒雅的才子样,谁会想得到他骨子里竟是……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真丑陋!”络冰不屑地老实说道,见他还拉着她的衣服不放,她也不客气,马上朝他肚子挥出一拳。
高济宗马上放手。忍不了腹部的痛楚,他脸都皱在一起了,但这些使得他更加愤怒,更加有报复的欲望。
瞪着她娉婷远去的背影,他吼着:“李翠萍,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我绝不允许有人错待我!”
络冰把他当作是疯狗在狂吠,根本不当是一回事,现下最要紧的是劝浩文逃离长安——不择手段。
想到此,她的脚步更快了,随便抓了个宫女,便急着出宫回府。
只留下高济宗在回廊下铁青着脸,七窍生烟地杵在那里,满脑袋尽是报复的狂想。
③③“浩文。”络冰大叫着撞开账房的门。啊哈!果真在这里。
她迈步走向那讶然而笑的丈夫。
“翠萍,一大早的你到哪儿去了?我到处都找你不着。”浩文笑着问她,但看到她一脸的不善,随即马上进入防备状态,他可不会重蹈被她出其不意摔倒的覆辙。
“骆浩文!”她吼得很大声,惊吓了不少人,使他们停顿了手边的工作,“你怎么不告诉我安庆宗早死了?”她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在围观。
“是谁告诉你的?”浩文却冷静地问道,脸上没有一丝海意浮现。
“你该死的为什么要瞒我那么久?”
浩文微微耸着肩:“你们统统给我出去。”他突然雷公似的大叫,意外地吓到了所有的人。
络冰抚着心口,被他这没来由的举动吓得她高涨的气焰顿时消了一大半。
在回府的一路上,她是愈想愈不对。安庆宗都死了那么久,怎么都没听到浩文提起过?寿王也没有,就连最爱嚼舌根的仆人们,怎么也没说过?
喷,有问题!
难不成是浩文蓄意瞒着她吗?她想起他瞒着高济宗来拜访的事。
但,为什么呢?
又想起她曾跟他赌过安庆宗会在十一月以前死的过程。
但,会是他不肯认输而瞒着她吗?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莫非——他信她不是宜春,又不想让她知道?
哈!不可能的。她轻斥自己太乐观了。
这些古老又落后的古人类怎么可能接受她那超先进的科幻说法,就连二十世纪的文明人都很难接受。
“你说,你是打哪儿听来的?”等到房内没有别人时,浩文这才微怒地低问着。
“高济宗告诉我的。”她理直气壮,毫无所惧。
他紧蹙着眉,大大地不悦:“你什么时候跟他见面的?又该死的怎么会见到他?”语气中火药味十足。
“那不关你的事。”她也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你又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件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呀!”她拍击着桌子,一副泼辣地质问着。
他怒瞪着她,她也回瞪着他。
良久,他轻唤:“杜络冰,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络冰惊喘一声,脸色霎时变白,脸上的不可思议迅速扩张。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以为最不可能的可能竟是事实。
“你刚刚叫我什么?”她屏息一问,忍不住要求证一番。
“杜络冰,没错吧?”他淡然。
她倒抽了一口气:“你信我不是宜春?”语气中全是渴切的奢望。
“身体,或许还是;至于魂魄,恐怕……”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
她呆住了,兴奋地呆住了。老天终于给她一个好消息了。哈!从今以后,至少有人不会再把她当宜春公主了。
“我真高兴。”她不由自主地笑开了,“我真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叹息着。
“那来呀!我很乐意接受的。”他也缓下了紧绷的线条。
络冰马上红了双颊,咬着唇,她暗骂自己讲话太不经大脑,真是——笨!
“怎么,不来吗?”他扬着眉看着她配红的脸,“我看我还是自己来吧厂他真的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洛冰马上一僵,却又立刻放松自己,任由他拥着。
“你是什么时候改变初衷的?”她在他温暖的怀中轻声问道。
“嗯!”浩文摩挲着她雪白的双颊,舌头不舍地舔舐着她小巧的耳垂。老天,他对她还真是愈来愈依恋。
“唉!”她轻叹着,猜到他大概没听清楚吧!“你是什么时候确定我不是宜春的?”她问,这次她更大声,气息却不稳了。
“大概是你舍命为我挨那一刀的时候吧!”他沙哑地在她耳边轻喃,没说出从她一开始变时,他就显得有点不能确定的心情。
那也满久了嘛!她闭上眼,叹息地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体验他柔细的疼惜。
咦?可是,不对呀!
她陡地睁开双眼,奋力地挣扎。
浩文却料到她会这样似的,早就用双臂紧紧地圈住她,令她脱身不得。
“你知道我不是你老婆,昨天你还跟我……”哦!她愤怒地低吼,却又教他给吞进口里去了。
移开了唇,他说:“尽管你的魂魄不是宜春,却仍是我的妻子。昨天,只不过是让你打消避开我的念头而已。”
络冰登时愣了,刷白了脸:“为什么?”她颤抖地轻喃。
“因为我要跟你共度一生,我要你生养我的孩子。”
她不由得又一阵轻颤。
“你可以放我走的。”她微弱地说道,“毕竟我不是你真正的妻子。”
浩文却摇着头,灼热的气息吹在她耳边:“那是不可能的,大唐没有一个公主可以跟丈夫仳离的,除非……你杀了我。”他满意地听到一声惊喘自她口中逸出,双手也不由得更紧了些,“但,你却不是那么狠毒的人。”
他说对了。
闭起了双眸,她虚软地瘫在他紧靠的身上。沉默地,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紊乱的脑中只有纷杂的思绪纠缠。
浩文软玉温香在抱,感觉又踏实又幸福,微扬的唇角略略放纵他的得意:
“你放心,我会善待你的,绝不会让你受一点苦或折磨。”他低声地保证道。
络冰绝对不是怀疑他做不到,可是……终于,她回想到急急冲回府的目的。
她双眸陡然一张:“我们必须赶快离开长安,安禄山再过不久就要反了呀!
到时,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她急急地说完,语气中掩不住担心与害怕。
浩文放开她,无言地走到窗畔,看着那空中徐徐飘落的秋雪。
“你既然相信我是杜洛冰,你就该知道我不会骗你的呀!”她扯着他的衣袖。
“但我到底是一名将军。”他却低叹。
她不由得愣了一愣:“但这是注定的呀!谁都没办法改变的,你别傻得要去打安禄山。”她更急地吼道。明知是毫无成效的事还要努力地去做,是大愚蠢呀!
“但我不能置身事外,毕竟,保卫大唐是我的责任。”他凄怆一笑。
“那我呢?”她愤怒地大吼,要坚持也要坚持在对的地方,“还有宁儿呢?
我们难道不是你该用生命保护的妻儿吗?难道你也要我们傻傻地陪葬吗?”说到激动处,泪光不禁闪烁。
浩文坚定地道:“自然不是。”他肯定地回复。
“那我们跟大唐,你如何取舍?”她屏息地紧张一问。
浩文一脸为难:“翠萍,”他低唤,“我曾发过誓要全力保护皇上的。”
“那种人一点都不值得你去保护。”她愤怒至极地对他大吼,“那个什么皇帝,好色又自私,既没道德观又爱钻牛角尖,这种人渣早一点死,大唐就能存活得更久一点。”
浩文静静地等她说完:“对你或许是,但对我……”
“难道你真的要我跟宁儿陪你死在长安?”她尖声问道,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不通情理。
他摇了摇头:“在苏州,我买了一栋别院,你带宁儿先过去住,等到战乱平息,我会去跟你们团聚的。”
“你白痴呀!那可要好几年的,说不定你早死在叛乱中了,那我跟宁儿岂不是无依无靠?”她咆哮如昔。
“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他胸有成竹地保证,“况且,我已将骆家所有的家产全转往苏州置产,就算有个什么万一,你们也不会无依无靠的。”
“你……你……竟敢把我们孤儿寡母丢在苏州,你……你……好狠心!”她还是气得不得了。
浩文当然也不愿意,但情势所逼,他又能如何?
“放心,寿王兄也在苏州置产了,他会照顾你的。”他冷静地说道。
络冰闻言不由得一愣:“你安排得可真好哇!”她恨恨地说道。
想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她这位深藏不露的丈夫早把一切的后路安排好了,但这种后路她一点也不喜欢,甚至是痛恨。
“但,你别想去打安禄山。”仿佛下了重大决心似的,她静静地宣告她那要命的决定,“没有你,打死我我也绝不会离开长安。”
说完,不理他愕然的反应,立刻转身往门口走去。
“翠萍……”浩文及时低唤。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是大家一起死,还是一起生?”她撂下更令人惊吓的一句。
“砰!”她重重地甩上门,希望他能好好地沉思一番。
妻儿与朝廷,他该如何抉择呢?
第八章
寒月高挂黑空,却映照几间凝雪银辉分明。虽没灯笼前领,却也看得清蹊径平石向前延伸。
浩文轻呼了一口气,看着它迅速由雾化霜成冰。
如果安禄山的叛乱是大唐命定的劫难月B他的投身又能改变些什么?但,他身为将军,又兼为侍中,朝廷国家有难,他岂能独免?
这就好像在悬崖边,若皇帝命令往跳下,不跳是生,或可得快乐一生,但却为不忠;可是,若从命跳下,虽是忠举,但不可讳言的是——相当愚蠢的。
唉!重重的一声叹息。
轻轻地,他打开门,又悄悄地合上,冷雪的光辉照得房内处处明晰。
一阵阵微弱的声息引得他凝神注意倾听,仿佛是心伤欲碎的啜泣——来自床上的娇俏佳人。他心中马上揪然一紧。唉!
默默地,他走到床边;静静地,坐到她身畔。明眼的他没忽略到蒙在被下的娇妻明显地一僵,那一声声的啜泣也逐渐消逝,显然是察觉到他了。
“父王会驾崩在这场战乱中吗?”他柔声地问。
“他该死的会活到他想死的时候。”络冰自被中僵硬地回答。
“那之后的大唐——会如何?”他又问。
“在太子的领导下,唐朝会复原的。”
浩文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天意欲让大唐如此,那他一介凡夫如何去挽回狂澜?只要皇上、太子平安,那他也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