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也疯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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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明和刘天柱也各自谈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我们就散会了。美禅的话一直在我心头萦绕。如果事务所能按六度去发展，岂有不发扬光大之理。　
事务所事业的发展极其顺利，仅半年，到第二年五一节，我们职业律师发展到十一人，北京市有三家大的房地产公司成为我们客户，代理民事案件30余起，担任刑事辩护20余起，实现营业额200余万元。　　　　　
情定民族园　　　
情定民族园（1）　　　
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看案卷。美禅敲门进来。　
“今天天气很好，别把自己埋在办公室的工作里，咱出去转转吧。”　
我抬头看她，上身穿件红色羊绒衫，下身穿件黑色长裙，脚登黑色的高筒靴。外面罩一件白色的短风衣，化了淡妆，站在我面前。她手里还拎着一个棕色时尚的坤包。我抬手摸了摸有些发酸的脖子，合上案卷站起来说：“去哪？”　
“去民族园里看看吧，许多花都开了，我这里有赠票。”　
我们的所离民族园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可到达。　
“好吧，走。”　
“我很喜欢杏树，我觉得在北京地区的许多树种中，杏树最具佛性。红杏树不仅向人类奉献美丽的花、甜蜜的果，还奉献铁一样的躯干，她无私地矗立于崇山峻岭和广袤的平原，不挑剔环境，不计较冷暖。她秋后的叶子不像枫叶那样火红，果实也不像弥猴桃那样甘甜。这正体现了红杏树无私不妒的品格。她正象禅给人类的启示：觉悟人生，奉献人生，了脱生死，无私无畏。但她从来都不是一种激烈而疯狂的情感，如春风化雨润物声。她是我心中的菩提萨埵，觉悟而有情。”　
美禅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没想到你对杏树能如此倾情，有如此的禅悟。”　
“历史上吟咏杏花的人很多，吴融的《杏花》‘独照影时临水畔，最含情处出墙头’。温庭筠的《杏花》‘杳杳艳歌春日午，出墙何处隔朱门’。再有陆游的‘杨柳不遮春色断，一枝红杏出墙头。’　
最有名的还是叶绍翁的《游园不值》‘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现代人将红杏出墙做为婚外恋的代名词，这显然对杏树是不公的。　
美禅点点头说：“红杏出墙应是对环境束缚的突破，是一种精进的品格，将来我们的事业应学红杏，‘不出墙头誓不休’。”　
说完她拉过一名服务人员，让她给我俩在红杏树下照了一张合影。　
“你为什么叫美禅？你父母信佛吧，他们给你起这个名字？”　
“我爸是个画画的，他从小就喜欢李苦禅，因此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后来我看了许多关于禅的书，还真找到些感觉。你总说你家乡黄花城的红杏树，还有画家村，抽时间咱们去看一看吧。”　
“好，我不仅打算带你去怀柔看红杏园，还想带你去延庆看那棵见证我和彤彤缘来缘去的红杏树。”　
“我一定去”。美禅说　
我们离开红杏树，美禅提议：“咱们去鬼洞坐小火车吧，听说鬼洞里面很恐怖，我以前来都没进去过，你陪我去看看吧。”　
“我也想看看人们的想象力，把地狱建成什么模样。”　
我们乘上小火车钻进了地洞。火车在极昏暗的洞内缓缓前行，时而突然，从路边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时而在弯道处出现吊起的尸体模型并伴着饿鬼的叫声；时而有毒蛇猛兽扑来，火车时快时慢，女人的尖叫声时起时伏。在黑暗的遂道里，美禅的手和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从鬼洞出来，下了火车，她依然牵着我的手，我想这一定是禅的作用将我们的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一起。　
她问我：“你现在还想彤彤吗？”　
我淡淡一笑，“分手后我确实很痛苦，但我很快战胜了自己。这并不是男人绝情，而是生活教会了我们忘却。如果人不能战胜自身的情感，那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是内心永远的痛。只有学会淡忘才能振奋起精神来。无疑彤彤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女人。我去延庆工作，内心里总有一些被发配的感觉。在那里人生地不熟，如同一个人在沙漠中艰难地行进，而彤彤如同我在沙漠中遇到的清洌的甘泉，当时我不顾一切地爱她，是她给了我生命的激情。失去她我很痛苦，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己歌’，一个人的痛苦不能改变社会发展的脚步，我们只有跟上社会发展的节拍，才能有所成就。”　
美禅看着我，紧握着我的手。　
“不知我在你生命中能担当什么样的角色？”　
“在我生命中对我影响最深的女人有四位：第一位是我母亲，她刻苦耐劳、心地善良，而且极有眼光，在家里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她坚持让我们兄弟姐妹都去读书，她决心很大，经常说：‘只要你肯学，就是我出去讨饭吃也会供你们上学。’　
没有她那股韧劲，就没有我的今天；第二位是我上小学二至四年级的班主任宋老师，她不断地鼓励和支持，使我对中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让我的童年增加了许多自信与快乐；第三位就是彤彤，她在我失意时，不顾一切奔赴延庆，给了我爱的滋润；第四位就是你，于美禅。”　
说到此我将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说：“你是我夜行的明灯，奔向幸福的忠诚伴侣，你是我心中的禅定。”　　　
情定民族园（2）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携手走向中华民族园的大门口，融进春季滚滚的人流。　　　　　
法律援助　　　
法律援助（1）　　　
六月中旬，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在监狱工作老同学张红阳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焦急地说：“我们中队有名犯人田力华，是个老光棍。因强奸罪，六年前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由于在改造期间表现好，被提请减刑一年。现在马上就要刑满释放了，但我们了解到他原来的住房被拆迁。一居室的楼房，被居委会强占使用做仓库。我们派人交涉几次，居委会说，田力华的原来一间平房，当时由居委会贴钱给开发商补偿，增加了十平米。如果田力华要房得支付居委会的房价补贴款3　
万余元。田力华拿不出这笔钱就不能得到房屋。还有一个月田力华就到期释放了，我们没法放人，总不能把他轰到大街上不管吧，弄不好就会引发重新犯罪。你们律师事务所能不能提供法律援助，帮下忙。事成后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听到张红阳焦急的声音。我说：“饭就免了，事得抓紧办，明天我去你们那里，让田力华给我们签一份民事授权委托书。我们先找居委会协商，协商不成我们就申请法院先予执行。先把田力华的住处解决好，最后再解决房款的问题。你明天等我。”说完，我挂了电话。　
很长时间没去延庆了，那里变化一定不小。我拨通了美禅的电话。　
“喂，你好，我明天有个案子需要到延庆去一趟，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我带你参观一下监狱，顺便到妫水河边去看一看。”　
“明天我还真安排了点事，民政部门想在我的服装公司安排些残疾人，并允诺给我一些优惠政策，我想去民政局了解一下详情，不过我想跟对方联系一下，如果能改在后天，我明天就陪你去延庆，一会你等我电话。”　
约十分钟后，美禅打来电话。　
“民政局那边约好了，可以改在后天去。明天，可以随你去延庆。”　
第二天早晨，我和美禅在酒店一层简单地吃了一些早点就出发了。宝来车在京昌高速路上飞驰。美禅打开CD唱机，里面传来动力火车组合激情热烈的演唱声。　
“放段舒缓的音乐吧，我觉得开车不适宜听过于激烈的音乐，尤其是堵车时或天很热的时候，容易让人情绪激动、烦燥。”　
美禅调适了一会儿，音响内传出梅艳芳舒情的《女人花》。“我有花一朵，藏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女人如花花似梦……”　
“你喜欢舒缓的歌曲，可以在车里放些蔡琴和邓丽君的歌曲或佛学的音乐。”　
“佛学的音乐最好在家里听或睡前听这易让人入静，开车听容易犯困。”　
高速路上出京的车辆不是很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就到了监狱门口。大门口看门的干警是原来中队的一名老同志，一见是我，问明来意。就开了会客登记单，让我们进去了。在办公楼的会客大厅里，张红阳陪同主抓管教的副监狱长刘广仁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张红阳向我们详细地介绍了犯人田力华的情况。副监狱长很客气地说：“这事拜托你们了，监狱没有这笔开支，田力华又没钱，拿不出诉讼费和代理费，我们又不能眼看着他无家可归，只有请你们律师来帮忙。”　
我们将情况问清，又聊了一会儿监狱的整体情况与发展规划，就进监区去找田力华办委托手续。　
进了武警看守的监区大门，已中午11：30。正赶上中午犯人收工回来吃午饭，一队队穿着灰色囚服的犯人唱着歌，队列整齐地向监舍走去。　
我问美禅：“第一次来这里，感觉如何？紧张吗？”　
“进门之前有点紧张，进来后就不紧张了，有点象军营。跟以前想象的监狱有点不一样。”　
我笑着说：“看起来不用我给你布无畏施了。”　
张红阳边走边介绍监狱内的情况，介绍近几年的变化。　
我们来到张红阳所管的七中队，我们在干警办公室内坐定。张红阳让值班的犯人叫田力华来队部。一会儿，从菜田归来的田力华还没来得及洗脸，就被叫了过来。随着一声响亮的报告声，田力华走进了。他花白的头发，黑黝黝的脸。　
张红阳对他说：“这位是我们给你请来的李大律师，听说你的情况后，免费给你处理房屋纠纷问题，你把实际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如实地跟李律师谈谈。”　
张红阳话音刚落，田力华“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太感谢政府，感谢李律师了。”　
“有话坐下说，不要这样”　
随后，我看了一眼张红阳。张红阳严厉地说：“站起来。”田力华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坐下，不要来这一套。”田力华赶紧坐在身边的椅子上。　
“李律师，您看我父母去世早，只有我这么个独生子，他们给我留下唯一的财产就是一间平房。94年我犯罪被判刑劳动改造，96年危房改造，我们家里没人，居委会就做主把我的房给拆迁了。政府在原房屋面积的基础上加十平米，再超面积就按每平米4000元收费，我的房屋超了9平米，须交纳36000元超面积购房款。由于这是最小户型，居委会就给我垫付了房款。我一直不在家，99年楼房竣工，就由居委会领了钥匙，一直占用至今。我马上到期释放了，我们监狱的队长去了解情况，居委会说暂时无法腾退住房，您看怎么办，我没钱，打不起官司。”　　　
法律援助（2）　　　
“你们张队长对你的事很关心，打电话让我专门为这事来一趟，你的事他在电话里跟我讲了。我们想这样，从99年到现在，居委会一直占用你的房屋，他们应支付租金，按你房所处的位置，在亚运村附近，一居室的租金应在1000元左右。每年租金应在12000元左右。居委会占用你房屋4年应支付房租48000元左右，减去居委会垫付的房屋超面积款36000元，还应支付你12000元左右的房租。如果居委会同意协商，我们可以让步，少要一些钱；如果不同意，只能到法院起诉，向法院申请先予执行。让你回去后先有房子住，如果你同意我们的做法，就给我们填两份授权委托书，我给你去办。出去后无论办什么事，一定要冷静，不能再走重新犯罪的老路。”　
“您说的我全同意，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田力华即兴奋又急迫地说。　
田力华给我们填完授权委托书，已12点30分。我们走出监区，食堂已给我们准备好了饭菜。刘副监狱长和张红阳陪我们共进了午餐。　
吃完饭，时间尚早。我和美禅来到了妫水河边。延庆的变化是惊人的，妫水河的变化也是惊人的，变得让人感到陌生。　
人类现代文明的发展，往往以割断历史的传承和破坏生态平衡为代价。当年的杨树林没有了，红杏树无法知道她的踪迹。　
我和美禅走在妫水河南岸的长堤上。我在记忆深处，追寻着昨日的喜悦与惆怅。不见了曾经偎依过的红杏树，也不见了曾漂流过的喧闹的河水。不见了当年的人面桃花，也不见了当年的门径与庭院。妫水河变了，河水不再无拘无束顺势西去，而是被滞留在长堤大坝里，沉寂了许多。纯朴的妫水河变得雍容华贵了，如同纯情的少女摇身变为衣着华丽的贵妇。成熟了，也高深莫测了。　
人心的变化大概也是如此，许多淳朴厚道的农民工，一但进入现代化的都市，欲望增加了，人变得狡黠了。时代变化太快，《孙子兵法》很快被演化成《孙子商法》，浮华的年代，浮燥的人群，失去精神家园的人们，在商业大潮中游荡。　
美禅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找不到当年的红杏树了吧。现代社会快节奏的发展，让人来不及回忆，来不及思考。快节奏的生活如不加强内心的修养，很容易随波逐流。”　
“是啊，社会变得有些让人可怕，人们来不及爱，来不及思考，在生活中忙碌的人们，很难有时间停下来去寻找精神的家园。”　
“社会的变迁必然引起人们观念的变化，传统的女人认为与相爱的人厮守就是幸福和满足，所以人们追求美满的婚姻和家庭。而现代社会生存的压力让人们不得不各自去奔波，有了婚姻和家庭也很难终日相伴相守。所以人们不再追求一纸婚姻的证书，而是寻求心灵的契约，爱的归宿。”美禅拉住我的胳膊依偎着我。　
我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她。　
“实际上许多男人和女人对婚姻都有误解，对婚姻的要求太多了。想从婚姻里要幸福、要力量、要快乐、要安宁。几乎把个人无力达到的一切都想从婚姻中得到，因此失望就在所难免，许多人就诅咒婚姻，逃离婚姻。其实不是婚姻的错，而是人的错。”　
美禅将拉着我手臂的手松开，揽在我的腰上深情地说：　“我们用爱做为连接心灵的纽带，只要爱情不要婚姻。”　
我转过身，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深情地端详着她的脸。她很自然地将双手揽在我的腰上。我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她迷离着双眼等待着我下一步的热吻。我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