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情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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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礼拜将举行校务会议,”导师似乎不想再和我谈下去。“然后决定是否取消白龙驹到澳洲留学的申请资格,以及对你们的处分。”
“什么?”我叫了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做!”
“我们当然可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对于处罚你们毁坏校誉的罪行,我还觉得这样的惩罚还太过便宜你们了!”
澳洲,与我们学校缔结姐妹校的音乐学院。
龙驹,一直想去那儿念研究所的。他每天,每天都在念着。
我的心凉了一大截,对于我们这一段将没有明天的爱情,我该何去何从?
一九九九年,三月。龙柏和木麻黄依旧在我们寝室窗口狂妄地张着一张张翠绿的网,阻止我们对于阳光的渴望。
“……你说什么?”
我以为,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我的眼睛里映出的龙驹只是一个幻影。
“……我们分手吧。”
他重复着让我震惊不能相信的事实。“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们这样正去是不好的。”龙驹一边整理琴谱,一边冷冷地对着我说。“学校那边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那又怎样?”我走了过去,抓住他的肩膀,“那又怎样?那群女人不是早就把我们的事讲得天花乱坠了吗?那跟你要和我分手有什么关系?”
龙驹放下了我紧抓的手,冷冷地说着一字一句,一字一句冰冻我的话语。“我们应该为前途着想。”
我们,应该为前途着想。为前途苦想。着想。
那个曾经在十二月严冬中拥着我的温暖怀抱,那个曾经为我疯狂地跳下公车的蝎子,在百花盛开的三月里,此时此刻,转变成我所不认识的人。
他放开我的手,而我,被遗留在最寒冷的冰点。
我,没有流泪。
因为我的灵魂已从那名为灵魂之窗的两个黑暗窟窿窜了出去,化为这天地间最断肠的伤心人。
经过多次的校务会议,数不清名为心理辅导的疲劳轰炸,我们不再交谈,随着校方获知我们决定分手,走回他们所说的正途,牺牲了我们被人嘲笑的爱情,龙驹最渴望的申请被获准,那年的暑假,校方决定提前让他出国;除了龙驹本身优秀的才华外,将我们俩人隔离,才是最大的原因。
而我,消失在社会规范的道德里,再也无法开口,再也流不出眼泪,再也不知何谓心碎,再也不知何谓海誓山盟、信誓旦旦的永恒。
龙驹的眼眸中,我再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许是该说,因为那时被爱情蒙蔽了我的心,所以,自以为了解他。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我,只有我一人认真地以为我已经拥有了不怕天不怕地的爱情。
在我悲伤到极点的时候,我,早已忘了流泪;可是仍无法将龙驹的身影在我的心里驱逐出境。
我爱他,我爱他啊!
我拼命地,拼命地想要进到阳光闪耀,多彩多姿的世界里,但是我无法入境。就算我用尽全力,想尽一切方法,我还是一样,只能在遥远的彼岸空想着。
想着,痴等着,望着是否会有奇迹出现。
我知道原因,可是我不能去除这个原因,我一直都是那么地渴望那一端的完美,因为,那个原因是构成我灵魂的一部份,若我去除那一部份,我便不再是个完整的人,不再是一个个体,不是原来的我。
这个由异性恋所建造的社会规范,是我不能踏入,也无法触犯的。
我一定,是被诅咒有。
所以,注定我一辈子都要活在这样的魔咒下。
再见,龙驹。
再见,我最刻骨铭心的爱。
一九九九年七月,我寄了一份最后的礼物,送给已不再交谈的情人。如果,我们还算情侣的话。
载着龙驹前往澳洲的飞机,穿过云端,扯断了我跟他之间的藕断丝连,洗掉了他身上沾染了我的污秽;离开了我所栖息的台湾。
或许人类就是孤单地被生下的个体,又在短短地数十载岁月中无助地死去,所以才会在生前,那么努力地找寻曾被上帝所分割的那另一半吧?
我曾苦苦追寻着属于我自己的幸福,然而幸福与我老是擦肩而过,在我努力追求着,排除万难地,奉上我的真心,可是对于我所爱的人而言,那只是一堆废铁,一堆可笑的空谈,一堆不能实现的愚蠢。我的努力在现实的大力摧毁了幻灭,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堡垒在现实的社会中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不堪一击……
我会救你的。
那句话,在此时此刻听来,就像这世间最美丽的虚无。
我爱你。
哈。这是一名令我笑到流泪心痛、史上最毒的盟约。
我们去欧洲。
我哪里也去不了,我只能让你如天鹰般地自由飞翔,倘若我的爱会让你窒息;那我情愿牺牲我自己,奉上我对你无比的忠贞,为你说过爱我而付出我应有的代价。
让你自由。
那个十二月的早上,那温暖的怀抱,就像是已遍寻不着的火花。就像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这世界早就在我们互许盟约里,不承认男人可以爱男人。
那我们那一切回忆,都算什么呢?
难道我也是空气,我的一切都不曾存在吗?
我曾这样认真地活在这一片小小的岛国上啊。
虽然是往事,但仍不免触痛我心中的伤口。就如同伤过的筋骨,在复原之后仍会忆起那伤心时的刻骨铭心。
在我的回忆中,龙驹的出现让我暂时地活在梦想中的国度里,让我产生几可乱真的错觉。让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天长地久,长相厮守。
然后,童话毕竟是童话。在危难来的时候,谁都只会顾着自己的。我这样地,这样地想着。所以,我不能怪龙驹的无情。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都是我不该被生下来,不该爱男人,不该制造出那么多的麻烦……
“小保,别哭了。”MOMO抽了一张面纸给我,然而我却推开了她的手。
“我没有哭。”我望着她们两个。“只是体内的水份在帮我的眼睛消毒。”
我没有让它们流下我的眼眶,反倒是MOMO和家琪鼻头红了。
“故事说完了。”我对她们笑着,“谢谢你们的招待,咖啡很好喝。”
走出咖啡馆,太阳终于在盛怒的雷雨之后露出了脸。
“下次再约出来吧?”MOMO说着。
“下次?”我笑了一下。“下次再见的时候,再说吧。如果遇得到的话。”
二〇〇〇年的天空,在遥远的一端露出了梦幻似的云絮。
龙驹。
我在捷运平稳的车箱内看着窗外飞也似地风景,心中唤着那个我已许久不再启齿的名。
我已经不会在捷运站迷路了;但我仍走不出你所编织的迷宫。
你在异国,好吗?
你有收到我寄给你的礼物吗?
你的心……还有收容我的地方吗?
我无视于来自别人的目光,在靠窗的车门哀哀地无声哭泣。
如同纪念当年,我被这个社会扼杀的一段不可告人的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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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乐章 当王子碰上双鱼
·精彩内容载入中·王子第一次看见,这么样多愁善感的人鱼男人。他晶莹剔透的泪里,对于每一件事都有是那么地纯真。
一条不想伤害任何人的鱼,却仍伤害了最亲的挚爱。
一个想要爱的人,却被所爱的人深度伤害。
两个有着不同故事,同样仍心的男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在新的世纪,企图彼此疗伤,抚平对爱渴望极度的伤痛,然而在这样友情与爱情暧昧不明的情况下,两人牵出这世上的共鸣,谱出了新的乐章。
王子小声地对着水里的人鱼说:“……我相信,有一天,一定会有爱我们,我们也爱他的男人出现的!”
人鱼说:“但愿这一次,不要再被渔网给绑得窒息了!”
两个异病但相怜的人,仰望着美丽的海边夕阳。
当天鹰回巢的时候,却又让王子的命运产生了一次汹涌的波澜——
二〇〇〇年,一个新世纪的开始。包含毁灭事物的一切残破,从烈火中再度地重生出一个我。
“好——今天我们就上到这里——!”我扯着喉咙大喊着,但是我眼前那一群可爱又可怕的萝卜头根本不听我的话。“现在要回家的可以整理书包回家了!慢慢来,不要挤——”
那些平均不到一百三十公分的小恶魔霹雳啪啦地离开我的教室。
去年,我在暑假的时候办了休学。
我无法再待在那个毫无人性而可怕的冷血的学园;我非常地狼狈逃出了那个魔窟,然而我也庆幸自己及时地走出来。
姐姐没有问我休学的理由;她认为像我这样一个二十二岁的成人,应该可以为自己的言行做判决了;我必需对我的人生负责,而不是向她或是任何人。
然后,我来到姐姐开的安亲班当老师。
日子过得非常的安稳,舒适。能跟这一群尚未受到人工污染的小孩一起生活着,让我心安。
九月的风,仍带有一丝丝对于夏天的感叹,仿佛在盛夏。
就如同我的心灵,仍有一部份永远地停留在一九九八年的多事之秋——
“哔——”
我的手机发出了高分贝的惨叫,告诉我有人在寻找失神的我。
“喂?”
“以诺,是我。我是猫——”
“咯咯……”我听着猫的声音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废话啊!我当然知道你是猫啊,我们住在一起那么久了,王驭齐先生,干什么还要先报别称啊?我还是我是狗咧!”
“我怕你认不出来咩——”电话那一端地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晚上我们去师大附近吃好不好?”
“好啊,嗯,我现在就下课了,你要到五点吧?”我看了一下墙上那个为配合这些小鬼喜好的皮卡丘时钟。“嗯,那我们在捷运里的诚品书店前见。”
“嗯,好。”
简单地说了几句话,我收起手机,整理了一下我的那些上课教材。
王徽驭,别名阿猫,一八八公分,七十公斤,今年二十六岁,双鱼座,职业是日文漫画翻译人员,同时也是我的室友兼房东。
我们住在一起一年多了。
阿猫人很好,非常温和的双鱼座男人,当初我们会认识,是因为在某一个同志的网站上,我看到了他租屋的广告。
对于当时急于从宿舍和姐姐家脱离的我,对于这间房子非常有兴趣,在聊天室里和BBS讲过几次话,才发现我们都是明棱帝和新田佑克的漫画迷,也都喜欢打格斗天王和太八,打了电话问了地址,确定了去看房子的日期,我就兴冲冲地跑去了。
“怎么那么小只——?”
阿猫对我的第一个印象,居然是我的身材。
唉,再怎么样我也已经长不高了;一六九点九一辈子跟着我。不过,这完全没有让我们两人的会面产生了阻碍。
就这样,一只羊和一只鱼就开始了共同生活。
“啊——好饱——”
我拍着肚子满足地叫嚷着。“阿猫,你选的这家餐厅还真有眼光,真的很好吃ㄟ!”
阿猫对我浅浅地一笑,在已呈现蓝紫色的天空下,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走吧,用走的去搭捷运。”
“唉——!”我不敢想信阿猫会这样说。“可是从这边走到捷运很远咧!走去坐喔?”
“……你不走我走喔。”他真的转头便往捷运站的方向前进,“把你这个大路痴丢在这里。”
“唉——等……等等我啦!”我撑着满肚子的佳肴美食向阿猫的方向前进。
“……你很坏。”我有点不甘心地跟他抱怨。
“让你运动运动咩,”他的笑声在这个喧嚣的城市晨听起来格外的清晰。“你不是嚷着说要买PS2吗?省下那笔坐计程车的钱,多走几步就有了。”
阿猫对待我的方式,有时候会让我想起仲骏。
不过,他跟仲骏不同的是,他不会强迫你一定要跟着他的意思去做;他会先告诉你原因,然后再让你决定到底做不做。
……非常民主而人性化的建议。不过阿猫没有仲骏那么多钱就是了。
阿猫也不会像龙驹那样,强追我训练我。
他会让我学习独立;然而不是那种刻薄而丢脸的方式。不过阿猫没龙驹那么帅就是了。
不过,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很纯的——
100%纯、友、谊。
我心里还在嘀嘀咕咕的时候,不知不觉竟加快脚步,比阿猫更早到捷运站。
这样安稳而踏实的日子,幸福地教人想流泪……
“什么?”
我扯高了嗓子这样回答着眼前的姐姐。
“……对不起嘛,以诺。”姐姐双手合十地求着我:“只要两天就好,帮我照顾家维。我想跟你姐夫去二度蜜月嘛……两天!我会好好谢你的啦!”
“啊……”我搔着头,“蜜月啊……好吧。”
难得的周休二日,却在姐姐提出带小孩的情况下泡汤了。
唉……人家……人家本来还想在周休的时候好好的睡上一觉,补补以前老是因为上班的关系而不得不早起的睡眠呢——那个可爱的小混蛋一来,唉!我大概又要疲于奔命一整天了……
回到家,跟阿猫讲了一下,阿猫非常的兴奋;因为他老早就被我满口的小外甥经给听出兴趣了;对于想要一睹家维真面目的阿猫而言,能早一天见到本尊,让他高兴得不得了。
“啊!对了!”阿猫面露兴奋的神情。“我们可以带家维去逛士林夜市啊!他一定会很高兴!”
“啊?”我有点错愕,“不用了吧?你还没见识到他那磨人的功力。我……我很害怕这个小子在士林给我搞飞机。”
“唉呀,不会啦——”完全没有弄懂家维个性的阿猫,只是一味地安慰我这个舅舅,“小孩子还能变出多大的把戏?不会啦……”
望着已经兴奋过头的阿猫,我也只能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