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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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泪流满面地别开了头,哭得不能言语。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已再也无欣赏。
邓雅淳眼里,只觉得她现的样子恶心透了,简直想把她从窗口推下去,可也只是想想而已。法律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教养也不允许。
“说起来也真可笑。”邓雅淳说着这话,就笑出了声,“说,他选择什么时间死不好,选择结婚的时候死,这是故意的吧?”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这要以后怎么庆祝结婚纪念日?他是有多不待见,要用死来让恶心一辈子。”
虽然嘴上说着难听的言辞,但邓雅淳的眼圈却红了,不过病房里光线昏暗,场的第二个活并没注意到这些变化。
白桦是很害怕邓雅淳的,因为她知道这个男的内心绝对不像他表现得那么谦和有礼。
真正的大恶棍看上去都是个好,对总是彬彬有礼得体大方,那种长着恶脸做着恶事的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小喽啰。
白桦现很担心邓雅淳会把她和邓嗣怎么样,邓承允已经死了,唯一一个可以保障他们母子安全的不了,她心里既难过又不安,还要承受邓雅淳给予的精神压力,她几乎已经崩溃了。
“他不是的……”她只能尽量剖析邓承允自杀的心态,让邓雅淳的心情好一点,从而为自己和儿子赢得更多时间。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她和邓嗣已经只剩下彼此,她不能倒下。
“父亲他会今天自杀,大概只是想送一份像样的新婚礼物……”白桦这样说道。
邓雅淳看笑话一样看着白桦:“像样的新婚礼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如果真是这么想,那这份礼可太大了!”
他平时说话都很轻慢的,需要用到感叹号的时候,表示他说这话的态度真的很激动。
白桦被吓了一跳,忙道:“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他也不是。不了解父亲,他是个非常极端的,如果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到死也不会认错,但如果他认为自己错了,又错得很离谱,他也会选择最极端的方式来赎罪……他是以为恨他已经恨到想要他死的地步了,所以他才觉得他死了,对大家都是解脱。”
赎罪?解脱?这些词让邓雅淳再次笑出声来,他笑了一会忽然止住笑声,如那笑声来时一般突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那他是解脱了,留下其他圈子里走不出去,真是伟大。”
白桦不知该再怎么解释,好像她怎么说邓雅淳都不会高兴,她只好沉默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企图他有神情变化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邓雅淳看了她一会,忽然说:“和他的尸体站一起,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尸体”两个字让白桦慌了,她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打了个寒颤。
“是最对不起他的,觉得他会不会上来找?”邓雅淳恶作剧般勾起一抹笑容,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走了,头也没有回一次。
昏暗的病房里只剩下了白桦一个,她害怕地看着躺床上一动不动的邓承允,他的脸被白布盖着,那下面的情况非常糟糕,因为他是被车撞得很严重,面部已经四分五裂了,她想起那画面,就害怕地想要逃跑。
白桦想跑,就也真的跑了。她冲到病房门口,想打开房门,却发现房门被从外面反锁,走廊里已经一个都没有。
“开门啊!”白桦惊恐地大声道,“有没有啊!开门啊!让出去!”
邓雅淳慢慢走医院深夜空荡的走廊里,无视身后的尖叫。
这是昂贵的病房区,莫说夜里,白天也没多少,所以白桦的尖叫没吵到什么。
医护员听见声音过来,见是邓雅淳锁了那扇门,也不好上前去开,只是犹豫地站那,没有下一步动作。
邓雅淳路过医护员身边时,淡淡地低声道:“明天早上再开那扇门,有什么责任由承担。”
说罢,他大跨步离开,很快消失不见。
封絮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站医院门口,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发呆。
她出来有一会了,买的咖啡已经凉透了被她丢掉了,她本来站医院里面,现却到了外面,因为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很快就地面上行覆盖了一层白色。封絮站台阶上,哈出去的空气形成白雾,这样的气候,她却不觉得冷。
将手从温暖的大衣口袋取出来,伸出去接了片雪花,看着雪花自己掌心化成水,封絮沉沉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已经很累了,可却丝毫没有睡意。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她从大喜转到大悲,现心里已经没有了结婚的喜悦,只剩下忧愁和担心,担心邓雅淳,担心秦洛云,担心邓君昊。
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它也许没有让生邓雅淳那种家庭,也许没有给邓雅淳那种才华和外貌,但它却给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比什么都来得珍贵。
邓雅淳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封絮站台阶边看雪。他慢慢走到她背后,没什么衣服可帮她披身上,因为他只穿着套西装,可她却穿了大衣,比他暖和多了。
“这里很冷,怀着身孕,怎么站外面。”邓雅淳走上前和她说话,牵着她朝停车场走。
封絮靠他怀里,鼻尖都冻红了,可其实真的没觉得有多冷:“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常识。”
她半开玩笑的话语让他稍稍勾了勾嘴角,两一路来到停车场,回到车上后,邓雅淳打开空调,车子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封絮摘掉围巾,哈了口气暖暖手,看向邓雅淳道:“解决完了?”
她没有直接提是什么事,只问是不是解决完了,这是怕提到什么他禁忌的字眼,让他不高兴。
她的良苦用心,让邓雅淳既欣慰又自责,他低声说了“对不起”,然后似乎觉得不够,开始不间断地说“对不起”,说到后来,也不知是对她说的,还是对其他。
封絮红着眼圈看着他,想了很久,还是柔声安慰他说:“没关系的……”
邓雅淳侧过身抱住她,她劲窝呼出微凉的呼吸,封絮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于是邓雅淳就她耳边笑了起来。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笑声让封絮觉得很痒,她慢慢推开他,怨念地望着他,却听见他问她:“以后们的结婚纪念日恐怕不能好好庆祝了,会怨吗?”
是了,今后的每个结婚纪念日都是邓雅淳父亲的忌日,不管父亲生前父子有过什么矛盾,斯已逝,天大的仇怨都该放下,毕竟,逝者为大。
封絮没怎么想便回答道:“们不庆祝今天这个日子就是了,们可以庆祝领证的日子。”
这句话说的理,这两天都算是结婚纪念日,庆祝哪个都行。
邓雅淳想了想,表情缓和了许多,抬手揉了揉额角道:“这件事先别告诉妈,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爷爷,爷爷那个身体,就算要去世,也希望他是寿终正寝,而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
封絮保证道:“放心吧,这里是肯定不会说的,其他方面就得多费心了,这件事知道的不少,公安机关也知道,就怕闹到媒体那里,那就尽皆知了。”
邓雅淳皱起眉道:“放心吧,会处理好。”他握紧方向盘倒车出停车场,载着封絮回家。
封絮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雪,呢喃地着叮嘱邓雅淳:“开车小心点,雪很大,路滑。”
邓雅淳淡淡地“嗯”了一声,略带些鼻音,不知是不是因为……算了,追究那个做什么呢?
封絮只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继续看着车窗外,不让开车的男尴尬。
回到家里的时候,封絮一进屋就看见了坐客厅沙发上织毛衣的秦洛云。她披散着头发,手法熟练,模样温婉贤淑。
听见开门声,她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继续低头织毛衣。
“妈,还没睡。”邓雅淳进了屋,便开口和她打招呼。
秦洛云织毛衣的手不停,轻轻开口道:“们还不回来,怎么睡得着。”
邓雅淳随口道:“忽然想去看夜景,没想到下了雪,扫兴。”
为了避免秦洛云怀疑,封絮赶忙附和道:“对,昨天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会下雪,真是太突然了,妈明天要出门的话记得多穿点衣服。”
秦洛云点点头,没有说话,好像没什么事。
邓雅淳挽着封絮的手准备上楼,上去之前对秦洛云道:“早点休息吧。”
秦洛云没回应,邓雅淳以为她默认了,但等他和封絮快要到二楼拐角处时,却听见她开口问:“爸的丧事打算怎么办。”
邓雅淳和封絮都非常诧异,他们看向坐楼下的秦洛云,她依旧头也不抬的织毛衣,面色没有任何不妥,身上却流露着一种什么都了然的豁达。
抿唇思索半晌,邓雅淳低声道:“简单办一下,就咱们几个去吧,这事不宜张扬。爷爷不知道吧?”
秦洛云应下来:“不知道,放心好了。只是这事得尽快办,爷爷的身体也熬不住了,丧礼就别父子俩一起办了,没什么吉利的。”
是啊,婚礼可以一起办,丧事两个一起办就有点渗了,这件事没会不同意。
封絮看看邓雅淳,表情很明显疑惑为什么秦洛云会知道这件事。而坐楼下的秦洛云一直没听见他们上楼的声音,就开口替他们解了惑。
“今天飞石国际的总裁上新闻了,新闻里有段监控录像,录像里他伸手去够一个,看不清是要推对方还是要拦着对方,最后因为有司机做证,说他是推那个,所以被刑事拘留了。”秦洛云淡淡陈述着,“别也许看不清画面里的死者,但看得清,认得出。”
做过夫妻的男,恨了那么多年的男,就算化成灰都认识,更何况是模糊不清的影像?
电视新闻里因为尊重死者,只是用了化名,大家并不知道死者究竟是谁,这也得感谢邓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这么多年了,从未有过任何邓承允的消息传出去,否则现大家就不会都去关注这件事的犯罪嫌疑、飞石国际的总裁了。
“这么说,费铭现被关起来了。”邓雅淳慢慢开口,“怎么看这件事。”他问封絮。
封絮摇摇头说:“没看法,决定就好。”
邓雅淳说:“很好,这事跟们无关,就不要插手了,扫干净自己门前的雪就是。”
这意思是,不管费铭是不是无辜的,邓家都不会出面了。
封絮也没异议,顺从地点了点头,和邓雅淳一起进屋去了。
至于秦洛云,她织完了一只袖子便放下了毛线针,伸了个懒腰去休息了。
该说的,今日都已经对那个说过,那时就已经想好了和他会是永别,却没想到,永别真的变成了“永别”。
总之怎样都好,只愿下辈子,彼此不要再做对方那个错的。
……
连秦洛云都看见了费铭被捕的新闻,身为费铭合伙的靳明宋不可能没注意到这则大新闻。
他拿着遥控器盯着电视机,沉思良久,决定暂时去国外待一段时间。
费铭接连邓嗣挨着出事,以靳明宋多疑的性格,很难不怀疑其中有猫腻。他要躲,这很正常。
而且照他以往的处事风格,他不但会躲,今后还可能会把事业重心也慢慢转到国外去。因为国内这一亩三分地,他已经没资格和瑞亨分享,更不可能独占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办法独吞这块蛋糕,也不能多吃下点,那干脆就去一个没有瑞亨的地方,开发自己的蛋糕好了。
第七十章
邓承允的葬礼安排几天之后。
新年过后,本市的天气依然十分寒冷,即便立春已过,可春天却连半点影子都没露出来。
封絮、邓雅淳还有秦洛云一起走进一间今日禁止任何入内的墓园,共同出席邓承允的葬礼。
一起来参加葬礼的,还有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的白桦。
她毕竟是邓承允的现任妻子,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现又是什么心情,她于情于理都必须出席。
白桦看见秦洛云的时候,眼睛慢慢对了焦,刚才微微张开的嘴唇死死地抿了一起,明明是大冬天的,额头上却慢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秦洛云戴着宽帽檐的黑色圆顶礼帽,穿着香奈儿当季未发售款黑色套裙,举止优雅,面容高贵,与狼狈不堪、勉强算保持着整洁的白桦比起来,白痴都知道该选谁。
想起当年邓承允和白桦的事,秦洛云已经不会愤怒。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女,她比她年轻几岁,现看着却好像比她还老。
事实证明,年纪并不是直接判女外貌死刑的大罪,最关键的还是的保养和心情。
经历了破产、邓嗣出车祸,以及被邓承允发现她隐瞒多年的秘密、邓承允离世,白桦已经憔悴得仿佛垂垂老矣的老妇。
封絮挽着邓雅淳的手臂,看到秦洛云睨着白桦,担忧地问:“妈不会这和白桦打起来吧?”
邓雅淳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身材笔直如刀裁,他冷峻的眼神淡淡地移到白桦和秦洛云身上,薄唇开合道:“的担心很多余,今后要多了解一下的婆婆,她就算走到绝路,也不会做有失身份的事。”
封絮想起当初秦洛云为了让邓雅淳和王温思一起,病房召开记者发布会,以及被邓承允逼急了直接跳楼的事,也意识到了秦洛云是个怎样的。
好像不管遇见什么事,她都不会主动伤,就算是对封絮,她当初也没说过什么难听话,也没具体对付过她,顶多就是对媒体说了些什么,跟她毫不相干。
这样一个女,外表看着强势,其实内心却很柔软。
和谐的一家三口外加未出生的孩子站一起,与主持葬礼的交谈着,白桦站他们身后不远处,根本插不上话,也不敢插话。
葬礼进行的过程中,她好像只是个摆设,由头到尾都不必说一个字,做一个动作。
当白桦看见邓承允的坟墓时,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当年,还年轻美丽的她只是邓家的保姆,很难不去梦想和邓家英俊潇洒的男主发生点什么浪漫的事。她一开始并不敢奢望邓承允可以抛弃秦洛云和她一起,但后来不知怎的,事情就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想要的可能只是一个侧目,一个拥抱。可后来她的心却越来越贪婪,要多少都不够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只能说是报应。邓承允死了,那个和她夫妻多年,曾让她心驰神往的男离开了这个世界,带着对她浓重的怨恨与不甘,甚至都没说一句话,就永远离开了。
想到这些,白桦的心就非常疼,她呼吸困难地抓着胸口,忽然觉得头很晕,接着眼前一黑,就晕倒了地上。
站她前面不远处的邓雅淳听见声音回头望向,眉头轻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招手唤来司机,让他把送医院去了。
秦洛云望着司机带着白桦离开的身影,开口对邓雅淳说:“她现受的折磨也不少了,以后只要她不兴风作浪,就不要再理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