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禽掌-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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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继志闻声一看,却见有三个少女正在向自己笑着招手飞跑而来,石继志始看清,来人竟是沙念慈和曾与自己比过武的那位姑娘七姐,另一人却不认识,不由立足笑道:“姑娘早!”
沙念慈眼圈一红道:“昨天夜里你怎么了嘛!我真替你担心!还以为你走了呢,怎么又回来了?”
石继志一笑道:“三位老前辈大人大量,居然不究前恶,已经原谅了我。我只不过是回来拿我的马,还有……”
沙念慈忽然像是要哭似地道:“你知道什么?丹鲁丝姐姐竟被三位爷爷给软禁起来了,连我们都不许见……这可怎么好!”
石继志心中已知果然事情不假,尚自佯笑道:“没有关系,我现在就去见三位老前辈,请他们把她放了就是了。”
三女闻言尚自不走,各自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石继志,似有无限深情,只是此时此地不便启齿而已。石继志见状不由笑了笑,道声再见,就转身随着那名庄丁一径向里面走去,尚听得七姐在后喊道:“三位爷爷都在小灵湘馆作课……”
石继志应了一声,就关照那庄丁一路往小灵湘馆而去。二人转过东阁,行经白石巷道,两道奇花随风吐芬,不觉已望见那幢青翠爽目的竹楼,那庄了回身低道:“请相公在此小候,容在下入馆看看!”
石继志含笑驻足,遂见那庄了直往那馆中行去,隐见其停在门外,似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就见馆门轻启,由内中走出一个垂发侍女,单手挽起湘帘,向这边看了一眼,遂见湘帘放下,那庄丁遂转身而出,一径向外行去。
石继志此时心情真可谓十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心方疑虑间,忽见湘帘再起,那侍女远远向着自己连连招手。
石继志忙行近,才认出这侍女竟是自己居这小灵湘馆时侍候自己的那丫鬟露明,她跑下台阶,来至石继志身前,小声道:“相公,三位老爷子叫你进去呢!”
石继志方答应了声,正一迈步,却不料一只手臂竟被那露明给拉住了。石继志不由一看她,露明的脸色一红,低头小声道:“相公!你怎么了嘛……”石继志不解道:“我怎么了?”露明忽然抬起头看了看里面,小声道:“三位老爷子现在脾气可大着呢!说你来了,一定要给你一个厉害!”
石继志不由冷笑一声道:“好吧!我就看看他们能把我怎样?”话尚未完,已闻内中有人呼道:“石继志来了没有?叫他进来!”露明口中应着:“来了!来了!”
石继志心想:“这三老派头可真不小哩!”想着跨步掀帘而入,同时口中叫了声:“弟子石继志请见!”
内中哧哧一阵笑声道:“石继志!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回来了?进来,进来!”
石继志咬着牙迈步而入,馆内石地如玉,光可鉴人,青玉几上正横置一古琴,金笛生郝云鹤,正横卧其侧,三足小鼎中,正袅袅上升着白烟。
那白发王秦勉正和铁扇老人沙梦斗倚着一张软藤坐椅,凝神对奕。见石继志进来,那白发王秦勉哈哈一笑道:“上天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自来投,石继志!你此番回来容易,去时可就难了……”说罢忽然双眉一挑,目光如电,双手向棋盘上一阵推抹,乱了棋局,身形跟着站起。
石继志不由向三老躬身行了一个礼道:“弟子石继志,向三位前辈请安!”
三者连哼也没哼一声,秦勉冷笑一声道:“石继志!我且问你,你此来为何?”
石继志道:“弟子遗有一马,还有一位同路的朋友,请前辈开恩,一并放行才好!”
一旁的沙梦斗呵呵一阵大笑,声如鸠啼道:“整日打雁,却叫雁嘴啄了眼……石继志!你好大的胆,居然来我卧眉庄如此横行,救走了我兄弟苦心请来的潇湘子还不说……”说到此竟气得浑身乱抖,大袖向外一扬,白光一闪,数股破空之声,直往石继志身上飞来。
石继志猛抬头,见是三道白光,直往自己上中下“眉心”、“鸠尾”、“分水”三处要大上打来,其快如电,一闪已至。石继志不由大吃一惊,一时情急,也不管身居何处,是否失礼,运劲于单掌,以“乾元劈空掌”向外一挥,叮咚一片声响,竟把三枚白玉棋子震得溅起好高,落在地上。
铁扇老人沙梦斗见状不由老脸一红,大喝一声:“小辈敢尔!”一提大袍,正要纵身而出,却见一旁琴案之边的郝云鹤突然喝了声:“二哥且慢!”
这位年已古稀的老书生,话甫出口,即慢条斯理地步出,以令人不敢逼视的目光扫了石继志一眼,冷笑道:“孩子!好汉做事好汉当,我问你,我那梅园中冰池下的两枚雪梨,可是你偷食了?”说着话,脸色一阵铁青。
石继志不由打了个寒噤,心想:“这可糟了……”略一思索,见三者目中已齐射凶光,只得叹了口气道:“那两枚雪梨确为弟子所取,只是并非为弟子所食!”话方出口,铁扇老人又厉哼了一声,满头银发根根倒竖了起来,郝云鹤也是面色铁青,见状尚自强忍着回头道:“二哥暂请息怒,这小子既然来了,还怕他能飞上天不成?”遂回过头来微微含笑道:“石继志,算你还有胆力。我问你,那雪梨既非你食,你把它收藏到何处去了?现在只要取出还给我们,我不但前恶不咎,或许还能网开一面,放你及那姑娘出去,你想想看好不好?”
石继志闻言不作一声,咬着下唇偷眼一扫室中三老,见他们无不目眦欲裂,不由暗自心惊。但他确是一不擅说谎的少年,明知这雪梨为三者至爱之物,只要一道出实情,定成不了之局,但事已至此,又不能不承认。想之再三,不由抬起头道:“不知三位前辈要这雪梨有何用途?”
郝云鹤强忍愤怒哼了一声道:“那你就别管了。我只问你,这两枚雪梨,你把它放在何处了?”
石继志见状知赖不掉了,这才叹道:“弟子因见那位潇湘子老前辈双目失明,又久闻这种万年雪梨擅治各种目疾,所以……所以我就把这两枚雪梨送给他老人家了。”
话方一完,三老俱是一声厉吼。金笛生郝云鹤虽然也感到忍无可忍,但到底还想求万一,一声吼毕,强自忍怒,伸二臂将二位拜兄拦住,气得怪哼了一声道:“小子!那潇湘子现在哪里?”
石继志已将生死置于度外,一闭双目道:“他已走了。”话方一毕,就觉一股劲风劈胸而至,忽然斜刺里又响了两声,平空像打破了个罐儿似的,“拍”地响了一声。只见沙、郝二老一左一右分了开来,当中却含怒走出白发王秦勉。
原来那沙梦斗已忍无可忍,竟自运出数十年未曾一用的“天魔掌”,向石继志当胸劈出。一旁的金笛生虽也万分震怒,但到底知道事关大体,尤其是石继志的师父上官先生,是个江湖上极为难缠的人物,若把他弟子打死,事情可就难办了,于是在万分气恼之下,不得不劈出一掌将拜兄沙梦斗的掌力化解。
石继志见二老掌力的余威,犹自把这幢小楼震得扑籁籁一阵乱颤,吱吱直响,耳际隐隐雷鸣,这才知道,这天山三老果然是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奇异武功,非比等闲。
他自知事已至此,责无旁贷,见状反倒惧心尽去,满面从容地上前一步,向三老一躬道:“弟子自知此举罪大,请三位老人家降罪!”
白发王秦勉闻言忽然仰天一阵大笑道:“好!我秦勉一生佩服的是刚硬汉子……石继志!你随我来,我也不为难你,你给我乖乖地留在这里,我们自会找你师父来说话!”
石继志本想与三老一拼死活,但到底自知三者皆在极度愤怒中。自己“七禽掌”虽天下绝学,但三老功力更非等闲,何况以一敌三,自己万无胜理,何不听从其话,暂时屈就庄中,一待时机到来,自己还愁不能出去么?更何况那丹鲁丝被困何处,自己也需访一访,只要跟她打个招呼,再走也无以为憾了。想着点了点头,对秦勉道:“既然如此,弟子愿领罪就是!”
白发王秦勉冷笑一声道:“可没有那么便宜!在你被软禁之前,先要你尝尝我天山三老的厉害!来,孩子!”说着率先而出。石继志看了一旁二老一眼,只好硬了头皮跟了出去,郝、沙二老亦尾随其后,四人鱼贯而出。
白发王在前,一路出了小灵湘馆,步履如虚,点行之间,其快似箭。石继志知其旨在考验自己轻功,于是强提一口真气,展出“凌虚锁云步”,上肩纹丝不动,点行之间竟尾随在白发王之后,毫不逊色。三老看在眼中,不由大为惊心,一番轻视之心去了个尽净。
四人穿过一条竹道,行约里许至一草坪,这草坪大有十丈见方,一色细草,茸茸遮地;草坪之侧有一波莲池,本已结冰,可是阳光下湖冰多已融化,微风掀起丝丝波纹,看来确是宁静十分。
石继志正不知为何来此,秦勉已反身含笑而立道:“石继志!我知道你有一身绝技,我三人如不给你一点厉害,谅你难服我……”说着嘿嘿一笑道:“这地方静得很,我们来玩玩!”
石继志不由弯腰道:“弟子不敢放肆!”
白发王秦勉忽然一声喝道:“放肆?哈哈哈……你眼中还有我们三个老头子么?我也不难为你,我三人预备一人领教你一手功夫!不论是拳掌、轻功、暗器、兵刃……随你挑,我们无不依你!”说着又笑了笑道:“你可随便选择一样,在我兄弟中任挑一人与你比试,只要你说出口,我们一定不使你失望!你看这样总算很好吧!”
石继志听后心中暗惊,再看三老俱是怒目而视,知道今日若想平安过关,恐怕不容易了!好在自己可任意选武功比试,这样子只要自己小心一点,选些无什么危险大害的武功一比,他既说一切由自己作主,自己提出来当然不会被拒了。想着不由正色道:“三位前辈既然要弟子献丑,弟子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旁的沙梦斗见状厉喝一声:“废话少说,快划出道来吧!”
石继志应道:“遵命!”横目一扫这铁扇老人沙梦斗,见其膀大腰圆,声音宏亮,暗想:“这沙梦斗性情最急,个性暴躁,此类人大多擅长掌功或硬功,轻功较次,我不如就先找他比一阵轻功。”想着不由看了他一眼,躬身道:“弟子首阵,想向沙老前辈请教!”
沙梦斗正中下怀,哼了一声道:“好得很!你要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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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池面斗智
石继志用手向那莲池一指,对铁肩老人沙梦斗欠身道:“弟子斗胆敢请与沙前辈一较轻功,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铁扇老人沙梦斗闻言不由面色一青,果然他自知各门武功之中自己轻功最差,而这石继志竟偏偏要请求和自己比试轻功,看来这孩子确是目力惊人。他哼了一声,本想不允,奈何天山三老一向是言出必行,方才已经说过大话,此时又怎能反悔?
不过他尚自信,即使是轻身功夫再差,也不至于就会输在对方一个初出道的小毛头手里,于是他心中虽甚是忧虑,却拉长了声音哈哈一阵狂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又咳了几声,目放异彩道:“小伙子,你要怎么个比法?”
石继志弯腰一笑道:“请诸位前辈同来一赏。”说着反身率先向那一波清水池边走去。行到池边,回头向着二者沙梦斗躬身道:“弟子想要与老前辈在这池面上较一阵轻功……”
石继志话一出口,天山三老面上都突然变色,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这年轻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天下能在水面上御波而行之人,武林中听说只有上官先生一个人,自己兄弟三人中,只白发王秦勉和金笛生郝云鹤二人尚可勉强为之,沙梦斗却万万不行;而眼前这年轻人,莫非竟有如此轻功么?
就在铁扇老人沙梦斗惊愕得无以复加之际,石继志却和颜悦色地接下去道:“池面既无莲荷着足,所以弟子想……”
三老不由吐了一口气,这才知道还有下文,尤其是沙梦斗,更是宽心大放,哈哈笑道:“依你之见呢?只要你划出道儿来,我老头子是舍命陪君子!”
石继志放眼向那波清池一望,只见那池面约有七丈见方,环池生着参天的翠竹。他不由低头想了想,暗忖:“要想出一种怎样的比试方法,才能尽我所长?”猛一偏头,看见池边的青竹,不由心中一动,不假思索地向前走了几步,来至竹边,顺手摘下一把竹叶。
铁扇老人沙梦斗白眉一皱,正不知石继志此举为何,见石继志已向池边走去,猛然右掌扬起,掌中竹叶就像十数支竹箭,一齐飞向了半天,刷刷一阵细响,皆落向了池面。
石继志遂躬身一笑道:“老前辈对这种比试方法有何高见?”
沙梦斗此时才明白究里,不由暗暗惊心,他明白石继志竟是要与自己在那飘浮在水面的竹叶之上较量轻功。
这可不能不说是闻所未闻的花样子。试想那直径不过一二寸长短的竹叶,在水面上能有多大的飘浮力量?居然还要人行其上,这可不能不说是一种奇险了,本身若没有“一苇渡江”的极上乘轻功绝技,是万万不敢轻易尝试。铁扇老人自问尚可一试,可是令他吃惊的是,石继志一个弱冠少年,居然能有如此轻功造诣,几乎令人难以相信。想到此,他还不得不装着笑脸,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石继志已再次去这池边林摘下百十片竹叶,分了一半,恭递与沙梦斗道:“请前辈自行布阵!”说罢双手向外一翻,已施出暗器中“满天花雨”的打法,把掌中的竹叶全数洒上了半天。
可是他这种打法,更是别具一格,竹叶在空中似张网似地全部散了开来,叶与叶之间看来几乎是距离相等,向水面上一落,直如百十小舟,水面泛起了一片波纹。
他这一出手,天山三老无不惊讶失色,虽知此举石继志是有心卖弄,可是内心无不叹息,这少年好惊人的“元气分功”。
铁扇老人沙梦斗看在眼内微微一笑,他心想:“小子!比轻功我不敢说比你强多少,可是你要跟我比暗器打法,嘿嘿……小子,你还差一筹!”思念之间,正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