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禽掌-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珠自幼随父,久受庭训,从不妄伤一人,此番实是眼见你们欺人大甚,才挺身而出,老前辈对弟子横行一说,真令人不解了!”那老人闻言后哈哈一阵狂笑道:“好一张利口,今天我要不管教管教你,你也太笑我教中无人了!”言罢卷起那肥大的衣袖,露出两只枯枝似的手来,接道:
“你就上吧!我要领教领教那司徒老兄亲传的‘震海伏波剑’,事后我再去负荆请罪!”司徒云珠由他笑声里已听出此老内功已臻炉火纯青地步,只是一时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闻言后不由也带气道:“堂堂前辈居然也用起车轮战了,弟子也不客气了,就在前辈手下讨教两手高招!”言罢摆剑相候。
此言一出,那老人不禁羞得一阵脸红,接着朝天打了个哈哈道:
“好好!算你有理,我先回去,过一会儿你休息好了我再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言罢回身一纵,已回到那大船之上。
司徒云珠倒不是真累,只是一心惦记着石继志,此时也不知他是否仍在舱中,故而用话先激走了那老人,这才返身入内,见石继志好好坐在舱口,不由宽心大放。趋前唤道:“你还好吧?”
石继志此时见她玉面晕红,秀发也散开了少许,一进门就关心自己安危,不由感动得热泪交流,上前一步握住了她一只玉手道:“姐姐!为了小弟……真苦了你了!”司徒云珠害羞地收回手,心里真是有无限的安慰,见继志眼角含泪,俊目中透着无限情意,不由浅笑道:
“呆子!你没看我打胜了吗?你又难过个哪门子呀?”一面把那一只春葱也似的玉手又递过去,叫他握住,芳心也不知是羞是喜。石继志这才看清她已身上见汗,那浅蓝的绸衫已被香汗浸透,握在手中的玉手湿湿的,不由叹了口气道:
“他们人这么多,我看还是我出去吧,别为了我害了姐姐,那小弟真是死不瞑目了!”此时司徒云珠已把上身偎在石继志怀中,闭着眼享受这暂时的温馨。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恐怕斗不过那老人,但在她心中,只要能和这石继志在一块,就是死也甘心……闻言竟忸怩地哼了一声道:“你……你多大啦?”石继志心想她真有闲心,居然在危急时刻想到这些,但又不愿叫她伤心,轻搂着她小声道:“我快十八了,你呢?”司徒云珠浅笑道:
“那我比你大一点,今年将满十八,真是你姐姐呢!”继志见她和自己在一起,简直一切都不顾了,不由也把心一横,心想人家为我已牺牲一切,我要再固执这一点私情,真是猪狗不如了。有此一念,那一番真情再也克制不住,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粉脸小声道:“云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司徒云珠双颊飞红,斜目瞟了他一眼道:“不害羞!谁对你好?我才不喜欢你呢!你有你的友雪妹妹,还会想到我?”石继志叹道:“本来我心里只有她一人,如今……又多了姐姐了!你们两人,最好谁都别离开我……”话还未完,司徒云珠竟一挺身坐起道:
“你倒想得满好的!一箭双雕!可没有那么便宜,你要她就别理我!理我就别理她……”言罢双目含泪,竟似受了大委屈似的。她一站起身,石继志才发现她脚下顺着腿在流血,不由大惊急道:“姐姐!你受伤了?”扑上去扶她,不想司徒云珠闪身让开哭道:
“别碰我!去找你的友雪妹妹去吧!我自己会包!”石继志见状,心同刀割,呆站在那一阵心酸,差点儿又流下泪来。他此时内心真是难定取舍,二人都是一样的美,也一样对自己有救命大恩,舍此图彼固是不对,可是若舍彼图此也是不该……偏偏这司徒云珠又是如此小性,怎不叫他柔肠寸断,眼见她力战群敌,身尚负伤,哪能不痛心欲裂,再大的英雄临此关口,也是无法,何况石继志本是一多情种子,就更不用说了。
司徒云珠虽一旁负气,可愈是这样内心愈放他不下,低着头一面自己裹伤,一面斜目向他瞟去,见他状同呆痴,泪眼含情,心内早已不忍,不由叹了口气,一伸玉腿道:
“你呀!真是我前世的冤家!帮我包一下吧……”石继志这才惊觉,见对方欺霜赛雪似的一条玉腿,竟然不避羞地伸出叫自己去包,也顾不得什么授受不亲,忙趋前小心捧起,强忍着激动的情绪,把伤处包好。拉下裙子,这才敢抬起头来,见司徒云珠那双脉脉含情的眸子正看着自己,似忧似怨,忽然她唤一声:“你……你害死我了!”竟然扑身至继志怀中,双手搂紧着他那结实的臂,无限相思都倾吐而出。
二人正在相拥对依的当儿,不想外面一苍老声音道:“怎么样,休息够了吧!姑娘!”司徒云珠这才惊觉,挣开继志双手,理理秀发,拿起地上的剑,对石继志苦笑道:
“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会他!还是跟方才一样,你可千万别乱跑,叫我不放心!”一开舱门纵身而出。见那老人袖手而立,脸上带着微笑,竟似悠闲已极,见司徒云珠出来,才微咳一声道:
“姑娘,我方才仔细想了一下,以我如今辈分实在犯不着跟你打,何况我和令尊多少有点交情,依我看,你还是把那姓石的放出来,我们决不难为他,只把他交到总教听莫教主发落,我们这边死几个人就算白死了。你呢,也早点回去,以后少出来惹祸。你看这办法如何?”此言一出,两边船上之人都不由暗暗不服。其实这香主岂是如此糊涂甘犯众怒之人?他所以要这么做,是因内心畏惧那银发叟司徒明,今天如伤了司徒云珠,司徒明虽和自己有一面之缘,但此老一向最护短,岂肯与自己甘休?与其那时叫人家找上门来令自己出丑,还不如眼前故示大方放这女孩回去。此举众人虽不满,但那姓石的小子既然到手,也可留下自己这张老脸,用心真可谓良苦。
司徒云珠一听对方话中虽有放自己逃生之意,但主要的还是要把石继志交出,这真比要她自己的命还难,浅浅一笑道:
“后辈对你老人家一片厚意感激十分,但常言道始善务终,今天石继志既随我一路,后辈曾说要负责他安危,如今遇到危难就舍他而去,日后传扬出去,岂不叫全天下人耻笑?后辈虽末学后进,然江湖上提起女飞卫来尚无恶评,这脸面实在丢不起,前辈既有好生之德,不如就放我二人一同出去,隆情厚意,永铭肺腑……你老人家意下如何?”
那老人直听得老脸红一阵,青一阵,心说好不识趣的丫头,我如今是如何破格开脱你,你还不乘着台阶快下去,却为管人闲事甘冒大险,你既如此,也怪不得我,日后即使银发叟再来理论,我也有话可说了。想到此不由双眉一挑冷笑道:“好个不识趣的娃娃!不给你点厉害,谅你也不知我南海苍龙何许人也!”人随声到,那肥大衣袖带来呼噜噜一阵风声,直往司徒云珠面上扫去。
司徒云珠一听对方竟是父亲谈到过的武林高手、南海苍龙尚和彤,不由一阵心寒,见对方衣袖已似一根铁杵往自己面门扫来,知道不要说叫它扫上,就是挨着点边也是不行,不由往后一挫腰,“金鲤倒穿波”,跃出有五尺许翩翩落地。尚和彤的“流云飞袖”没伤着人,心内也不由暗赞此女轻功煞是了得。
尚和彤一袖拂出,身子也跟着腾起,那瘦小身影在空中活似一头灵猴,身尚未落,已吐气开声地“嘿”了一声,右掌箕伸向外一推,司徒云珠身形才站定,就觉有一股极大潜力,朝自己当胸道来,她可不敢像接镇三江掌力那样去硬接,一面运起“混元炁”内力防身,一面双手下按,“一鹤冲天”拔起两丈高下,反往尚和彤背后落去,身才落下,双拳齐抖,“虎扑式”朝他背后猛击。
尚和彤这一劈空掌满打算定能把她逼下水去,不想人家又躲过了。正自暴怒,猛觉身后疾风扑背,不由一声冷笑,一招“怪蟒翻身”,身才转过,双腕齐翻,“剪梅指”双双朝她两腕切下。司徒云珠晓得此招厉害,容对方掌沿已快到,才猛一收拳,化拳为“摔碑手”,直朝老人肋下猛挥。
尚和彤万没料到司徒云珠竟如此厉害,以往自己出手,对方很少逃过三招以外的,这女飞卫到底不凡,竟从容化解了数招,由此推想她父亲司徒明就更不得了啦。
盛怒之下,他已不考虑一切后果,狂笑一声道:
“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我不得!”见司徒云珠摔碑手已打到,不躲不迎,竟实实地受了她这一掌,只听“砰”一声,这四周之人都发出一声惊叫,心想这下尚香主可完了!
却不知司徒云珠这一摔碑手打上,觉得就像击在一块棉花上似的,心内大惊,想收手已自不及,就见那老人把肚子一吸一鼓,喝声“去吧!”司徒云珠竟像一个彩球似地被抛出,右手痛彻心肺,总算她有“混元炁”内功护身,手腕未折,在空中一个“云里翻”又落于船篷之上,痛得她咬着银牙一声不发!
尚和彤盛怒之下,不惜施出自己数十年来苦练的绝功“一棉功”,待对方手掌挥上时运功制敌,可他错估了对方这一挥之力,只觉腹内五脏其热如焚,只道司徒云珠双腕必折无疑,不想举目一看,心里凉透了!自己运功制敌,不想所得结果是陪着对方一齐痛。司徒云珠被这一震,那只手已肿起老高,心中亦惊。她是极好胜的女孩,尽管如此,也不想点头服输,可是她自己知道,再想用这只右手出招击敌已办不到了。正在暗想该怎么办,那尚和彤已一阵风似地扑上船篷,口中道:
“好姑娘,真有你的,再接这个!”一抖左手,“懒龙伸腰”,奔司徒云珠肩头就打,右手并食中二指,往她“凤尾”穴便点。司徒云珠此时见对方两式俱下,暗道不好,左脚一滑,右腿飞起,用“鸳鸯跺子腿”直向尚和彤小腹踢去。尚和彤可没想到她会用腿,一时反给逼得后退两步,一伸手往她脚踝便抓。
司徒云珠用这身法是出于万不得已,见对方竟伸手便抓,自己玉肤岂能让人随便就抓,一时羞得面红耳赤,左手“奔雷手”直朝老人顶上猛击。尚和彤才一伸手,已觉不该对人家少女施此招式,连忙收回,见司徒云珠“奔雷手”又到,不禁右手掌心朝天,暗运内功,“嘿”的一声,推出一掌。
司徒云珠最怕与他对掌,何况自己此时又是左手,想收已自不及,就听“砰”一声大震,老人无事,司徒云珠却全身一阵翻腾从丈许高的船篷上落下,在空中“云里翻”,身子总算没摔着,可已一跤栽倒在地,痛得她香汗淋淋,面色铁青。尚和彤深恐她又起来,石火电光似的闪身跃下,伸指便点,却不知这一指才出,就听舱内亡命似的一声大叫:“老贼!你敢……”吓得他一愣,回头却见一少年书生,手持木棍,眼含痛泪,飞跑过来,手中木棍搂头就打。尚和彤不知他就是石继志,只当是另一高手,不由一偏头躲过一棍,并二指奔这少年右臂“精促”穴便点,不想对方竟然不躲,心才一寒,这一指已点上,就见书生“哎呀”一声翻身栽倒,敢情是被自己点上了!
这“精促”穴在肋骨上数第七条骨缝处,亦为人体大穴,左右各一,但被点中并无生命危险,至多晕迷一个时辰,即行自解。
尚和彤正想再补上一掌也叫他带点伤,不想司徒云珠此时竟强忍数处伤,由地上“鲤鱼打挺”窜起,没命似地扑过来,口中狂喊道:“不许碰他!”怎奈她双手俱肿不能出招,待身扑至,见石继志已昏倒在地,不由一阵心酸,反扑在他身上一阵抽搐,竟自哭出声来了。
南海苍龙在一边发愣,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往前一纵身,司徒云珠一抬头,尚和彤见她满面泪痕,犹自悲泣不已,不禁心中大悟,暗忖怪不得这女娃娃死也不肯放他呢,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不由嘿嘿一笑。司徒云珠见他伤了自己不说,竟还伤了自己心上人,此时已把他恨之骨髓,往前一窜,举足就踢,还不等她来到身前,尚和彤已一晃身,由她身前纵起,落于身后,弯腰把那石继志抓起,双足运劲,施出上乘轻功“八步赶蝉”,只一个起落已来到那大船之上。
司徒云珠见石继志竟落入他手,心痛欲裂,大喊道:“老贼……把他放下来,姑娘与你拼了!”她竟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像疯了一样扑上大船,伸出那双带伤的玉手,硬抢石继志。不待尚和彤转身,就听另一苍老声音道:“你也太任性了!娃娃!”
司徒云珠就觉背后一麻,接着眼前一黑,一跤栽倒不省人事。
这人是在大船上的另一香主,年过七旬,姓魏名也鲁,绰号赤眉老人,武功之高,较尚和彤犹有过之,在排教中身份地位武功,除了一指魔莫小苍,没有一人能与之匹敌。他在船上眼见司徒云珠一个少女,竟如此骄横,伤了镇三江不说,竟连南海苍龙费了这把大劲,还没把她制住,不由气就大了。若不是自己身高位尊,又有尚和彤先出手,他早就下手了,此番见尚和彤已拿住了石继志,她尚追逐不舍,不由勃然大怒,只一飘身已来至司徒云珠身后,运用一指神功,尚隔着一层绸衫,一指透出,正点在她颈下“凤眼”穴上,那司徒云珠半声未哼,已倒在地。
水面上群众哗然,由魏也鲁施令回航,暂先押返至他的凤羽厅。
原来排教总坛设在湘省洞庭附近,其下尚分三厅,名凤羽、凤翅、凤尾,分设三处,每厅有香主一人,总揽大权。普通各项事务,各厅俱可自行处理,除非有关本教的大事,才由各厅分报总坛听候莫小苍处理。这凤羽厅香主就是魏也鲁,厅址设在四川巫山,总管川省水陆各舵,为三厅权力最大者。其余两厅,“凤翅厅”设在鄂省宜昌附近,辖鄂省水陆各弟子,香主即是南海苍龙尚和彤;“凤尾厅”设在湘省总坛,香主金笛生柳上旗,此人年龄尚不过四旬,却有一身惊人的武功,甚得莫小苍器重。
且说魏也鲁用隔空点穴法,点倒司徒云珠后,在回程的路上对尚和彤道:“真想不到这娃娃如此难斗,看样子今后江湖上真是后生可畏!”尚和彤叹口气道:“这一下算和司徒明结上梁子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