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总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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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把Menu倒扣到客人头上,以客为尊,合理的要求是应该,不合理的要求是训练——恬娃娃金科玉律如此说。
少来!她从事服务业,又不是军营里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对于不合理的要求应该要唾弃好不好——路猷雅心里的反骨如是说。
“我不管,没有的东西你去买回来。”申卫然不想把体力浪费在走路上,他饿啊,饿得目露凶光,饿得看不见许愿池的流水,还有其他四十几间商店的异国风情了。
“你可以多走几步路——”
“我不想。”申卫然简洁的打断她的建议。
“呃,请稍候。”没有把铅笔折成两段,没有给臭脸色,路猷雅拿起围裙口袋里的饮料单和铅笔记下他要的东西,转身。
临走前,她多看了他摆在桌上的模型一眼。
这东西,好美,好特别。
进了门,把点单交给柜台上的恬娃娃,然后看着她的眼中浮起一个大问号——
“有团体客人吗?”
“一个。”
恬娃娃掏了掏小巧的耳朵。“你开玩笑?”
路猷雅回头透过洁净的玻璃窗看出去。“人还在。”
“你确定?”
“要我出去把他当疯子赶走吗?”
恬娃娃咋舌,喝厨房送餐,再熟练的以摩卡壶煮咖啡,倒到雪白晶莹的瓷杯中,但是疑问还在。“小雅,那套餐后面的水果点心也要照份数送吗?”
“撑死他。”
“不管怎样都是客人。”
“是,我知道,该有的礼貌跟敬业精神我一点都没少,谁知道那个家伙是不是来乱的?”
做小生意最怕碰到来捣乱的客人,一个月要是碰上一两次,生意就不用怎么做了。
路猷雅很有默契的端起奶精壶沿着杯缘倒融入旋转的咖啡中,立刻出现了漩涡状的白色花纹。
“我就说你是天才,待在这里实在大材小用了。”恬娃娃赞叹。虽然不是什么困难的技艺,但是要像小雅这样一学就上手的,真是不多见。
“是啊,天才要应付机车客人去了。”
“不然换我去好了。”
“一点小事就要你出马,那我混什么?”
“你确定?”
“他最好把点的餐都吃下肚子,不然就难看了!”
“小雅,咖啡瘾没那样规定。”恬娃娃泼她一桶冷水。
不管客人的要求有多离谱,只要有付帐,银货两讫,没道理找人家麻烦的。
路猷雅耸肩,门铃叮咚,送餐去了。
“这是本店的特调蓝山,还有您的点餐,请慢用。”
瞥了眼这个露天座上的男人,他闭紧双眼,好像很久没睡觉的样子,微抿的唇适中性感,虽然有那么点不修边幅的调调,却有股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他眼睫颤动,接着比女人还漂亮的眼睁了开来,香味浮动,他闻到了咖啡独特的香气。
没等路猷雅把东西放好,申卫然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放下,那份泰式柠檬鸡特餐随便吃了两口,表情看不出来好不好吃。
接着流水似的饭、面、火锅……一样样送上桌,整整排满两张桌子。
路猷雅数了数,东西已经送齐,她打算退开。
“我要的珍珠奶茶呢?”
他执着得令人惊讶。
“替你跑腿也不是不可以……”
“还不快去!”他偏食又难养,对于还算对味的食物可以餐餐吃不会厌烦,但是一旦不喜欢,多看一眼都嫌麻烦。
“跑腿要有走路工钱。”
他噎了下,撩起眼皮,比平常人还要淡一点的眼色对准了她。
“你们这家店的服务态度还真是好……算了,多少钱?”他掏出三张千元大钞往桌上抛丢。
这男人,不只是澳客,连最基本的风度也被狗咬了。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没有把钱往我脸上丢?”路猷雅也没了好脸色。
申卫然抬头,第一次郑重的端详这个服务生。
白衬衫,黑围裙,黑长裤,一头齐耳的短发微卷,熨贴在洁白的颈子后面,几绺不是很听话的刘海被她用很普通的那种黑色夹子夹在鬓边,粉嫩的小脸,还有双清澈如水的黑眸,不俗不艳,是一张让人舒服、秀丽的五官,可是瞧瞧她讲话的态度,一点服务业该有的低姿态都没有。
“你的态度很不好,如果被投诉,你会被炒鱿鱼吧。”他的胃得不到满足,他的精神肉体都在极度的叫嚣,要他和颜悦色,下辈子吧!
这是威胁吗?路猷雅眯起了水眸。
迎视她打量的目光,申卫然认为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我要的不是钱。”她退让,是不想增加恬娃娃的困扰。“服务客人本来就是应该的,我只是觉得你这模型很特别,借我看一下。”
“就这样?这就是你所谓的走路工钱?”他闻言不禁蹙眉。
“就这意思。”
他没考虑太久,“不许动手动脚。”
“请稍待,饮料立刻就来。”这人的口气……算了。
几分钟后,一杯冰凉咬劲十足的珍珠奶茶送到申卫然面前。
他舒舒服服的咬着香Q的珍珠,一面看似不经意的斜睨着很慎重擦过手后坐下来端详他作品的路猷雅。
这女人还算有分寸,知道要保持双手干净清洁,以防弄脏了他的作品。
阳光暖了,许愿池的流水淙淙有声,难得的悠闲时光,让他紧绷的心情奇异的放松了。
他徜徉在自己的心情里,瞌睡虫爬上他的眼皮。
蒙眬之际耳朵钻进了一股细碎的声音,他很自然的捕捉路猷雅的音浪——
“……色彩丰富的窗棂、顶楼横生的树木、贴不规则图案的马赛克墙面、富有创意的洗手间造型,这根本打破传统对美的定律……就跟儿童的画画没两样……怎么会有人想得出把房子盖成这样~”
申卫然恍惚的想着,算她识货,没把他的心血当做积木拼图。
“不过……”
不过什么?他一颗心突然吊了起来。
像是回应他心中的问话,面带困扰的路猷雅有点发愁了。“这些拆开的部份要怎么拼回去?”
瞬间从瞌睡虫的猛烈攻击里醒来的申卫然,睁开带着红丝的眼,在看清眼前发生的事之后,整颗心都冷了。
“你该死的做了什么好事?”
一听见他烟硝味浓重的声音,正努力把模型恢复原状的路猷雅手一抖,一片看似铁门的瓦愣纸片滑落。
但是随着她忙不迭缩回去的动作,本来完整的模型失去了倚靠居然歪了两歪,惊险万状的斜斜地往一旁塌去。
路猷雅飞快的站起来,一百八十度大鞠躬。
“谢谢你让我一饱眼福,这模型是我看过最有特色的饭店设计,先生,你……会飞黄腾达的。”接着,她用修长的两根手指把掉落的纸片捡回来推到他的双手旁边。“我玩得非常尽兴,谢谢……呃,再见,对不起!”
“玩”得非常尽兴的路猷雅又一个鞠躬,然后以非常卒仔的姿势闪人了。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哪有人把建筑物的每个零件都做到跟真品一模一样,却一碰就掉。
马有失蹄,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嘛,对不起、对不起,千万别生气发火啊,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酱子。
第二章
因为太过震撼,申卫然有那么一下无法反应。
他重要的饭店模型——竟然、竟然这样毁了。
姑且不论这模型花了他多少心血去取景、设计,然后费尽心思做出来,那个臭女人居然把它玩到坏掉,而且一句道歉也没有,社会风气会败坏,就是因为这种人太多了。
“女人……”他青筋在太阳穴狂跳,难以置信的目光才从桌上扬起,却悲凉的发现露天座位区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怒不可遏,狂跳起来,以旋风般的速度席卷进咖啡瘾的玻璃门内。
申卫然制造出来的气势太惊人,里头安静看杂志、用电脑的客人们,当然也包括在柜台上忙个不停的恬娃娃,全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阳刚不失斯文的五官扭曲着,撒开喉咙大吼,“臭女人,你给我滚出来!”
恬娃娃皱着眉心,绕出了柜台来到他面前。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虽然心生畏惧,但身为老板的人在悲歌四起的时候,还是得跳上火线。
“你是老板娘?”他逼进一步,心里有一把火,不开口骂人,心情爽不起来。
“对不起,我是。”
“你干么跟我道歉去把你们店里面年纪最老的那个服务生给我叫出来!”他的大嗓门配合动力全开,所有客人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眼光改集中到恬娃娃身上。
她很不喜欢被那么多目光包围,小不丁点的身子抖了抖。
“我们这边的服务生平均年龄在十九岁上下,先生,你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十九岁骗肖欸,我看她起码超过二十四岁了,你不叫她出来认罪道歉,可以,我自己去搜!”他把双臂交叉在胸口,凶神恶煞一尊。
“你找我?”
布帘子一掀,躲进厨房却不代表什么都没听到的路猷雅出来了。
不就要一个道歉,有必要这样追杀她吗?
年龄是女人的大忌,他还恶毒的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挖苦她,这男人不只没风度又机车,还恶劣透顶。
“就是你,不当缩头乌龟了?”
“我这不就在你面前,不知道你对我这‘老女人’有什么要指教的?”她双手插在围裙的口袋中,小脸上是压抑的气愤。
“你弄坏了我的模型,你欠我一个道歉!”夹着尾巴落跑算什么,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如果我刚刚那个道歉还不够,那对不起,我再度向你致歉。”她抽出双手屈放在大腿上弯腰道歉。
“要是你刚刚肯好好的道歉,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端了。”这么干脆?还以为她会用眼泪跟撒娇死不认错。
“我刚才在外面就说了对不起,你年纪大了,耳屎太多,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不轻不重的损了他一句。
申卫然凶恶的脸上有些呆滞。
真是好样的女人,才以为她是只小绵羊,马上就露出爪子抓他一耙。
回想起来,她刚刚的确在匆忙间道了歉,是在盛怒中的他没把话听清楚。
想起来错也不在她,说来说去是他发神经为了一杯珍珠奶茶把重要的作品交给外行人,弄坏也不全是她的责任。
“算了,我自认倒楣。”
他话才说完,站在一旁以为要爆发世界大战的恬娃娃立刻把路猷雅往旁边拉,笑脸迎人的充当公关发言人。
“误会解释清楚最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为了表示歉意,这位先生用的餐点今天小店全部请客。”
“不必,一码归一码,我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还有,你这家店的餐难吃死了。”从皮夹拿出几张千元大钞来买单,不忘展示他的大方。“不用找了。”
恬娃娃半天没反应,直到他人走了才跳起来抓狂。
“小雅,那个机车男居然侮辱我的餐难吃,我要杀了他!”凄厉的叫声差点震破玻璃。
“是是是,我替你磨菜刀去。”
那个机车男能把娃娃气得跳脚兼甩抹布,开天辟地来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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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吗?
哗啦啦的水声近得就像在身边流动,夹杂着什么,飞湍撞击着,还越来越吵。
二十几年的老房子了,随便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发情的猫拉直着嗓子叫春,凌晨三四点隔壁外省老伯起床的咳痰声,最扯的是隔壁又隔壁老对先生拔尖嗓子吼叫的年轻太太,每次骂完喝醉晚归的老公就开始洗衣服,老旧充满噪音的洗衣机嘎吱嘎吱的绞碎别人的脑神经。
房子是爸妈的,别人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然而这些噪音是她每天生活不得不接受的一部份。
记得没多久以前的她总有好多事情要忙,上班、打扮、谈恋爱,她的生命充满粉红跟亮丽,就算有些鸡毛蒜皮的不愉快也很容易过去,从来也不觉得这座老旧的社区这么令人难以忍受。
直到五个月前,恋情结束的她为了逃避萧夏川,离职了。
离开一段经营了好几年的感情,离开一份得心应手的工作,她突然被抽空了。
在最彷徨的时候,爸妈经营的家庭蜡烛小工厂,也受到大环境不景气波及收了起来,资产被掏空的爸爸在适应不良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昏倒了,被老员工送进医院。
那个平常老是咧着嘴笑嘻嘻的父亲被医生宣布中风,需要住院观察,看着妈妈忧伤憔悴的神情,路猷雅这才醒了过来。
她曾几何时注意到父母的心情跟家里的状况?
没有,她每天只会沉浸在情伤里自哀自怜。
那天她去了很少踏足的仓库,打开老旧铁门,里面堆满一箱又一箱卖不出去的蜡烛。
看着那些老旧安静的机械,她痛哭失声。
哭完了,她整理情绪安抚母亲,两人商量的结果是妈妈在医院照顾父亲,她去找工作。
找工作的难度很高,因为萧夏川的关系让她处处碰壁,要不就直接被封杀,几度思量,她只好放弃自己熟悉的工作领域去咖啡瘾找份工打。
淙淙的水声不绝于耳,到底怎么了?她明明没有哭,床铺却湿得不像话。
不行,她得开灯看看。
枱灯不亮,路猷雅只能下床。
然而,两脚才刚落地,骤然从脚趾直窜到小腿的冷意害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滑了一跤,半边身子泡进比冰块还要冷冽的水中。
她呛了一大口水。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忘记关浴室的水龙头,还是厨房的?
这根本是个小游泳池,不对,这明明是她家。她努力的涉水去找电源开关,想不到开关也失灵了。
摸索着到厨房,跟着到浴室,确定家中的水龙头是拴紧的,那问题出在哪?
涉着水走来走去,她冷得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