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浮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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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老于，脸黑黑的，浓眉大眼，个头不是很高，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
我们是一个老厂，任何乡镇企业的管理是行不通的。我之所以看上他，一个是因为我们对管理工厂有着许多的一致的地方，可以是说是志同道合；另一方面，我是看上他也是在大的工厂里做过厂长，在对我们这样的工厂有许多我没有的经验。
他最终说服家里人，同意了我的要求。这下到是我感到不知所措了。
怎么个安排他呢？肯定他不能够是副总经理，原因很简单，任何的副总经理都需要董事会批示的。我也犯不上去找他们说这些。所以我决定给他一个总经理助理的头衔。这样也不使李玉平和老谢他们有什么想法。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原来的锐气现在也开始没有了，有的是圆滑，也开始考虑周围人的想法，避免没有必要产生的矛盾和问题。要是在以往，我是不愿意考虑这些的，怎么符合公司发展的要求，就怎么来。可是现在，我在这个所谓国有企业里也染成这样的圆滑和更多的平衡。这个不是我的性格。
我让老于先到工厂来实习一下，看看是不是符合要求，看看他是不是同其他的管理人员能够密切关系。我想他比我更加圆滑，尽管心里也是不希望这样，但是面对眼前的事实，他也不得不圆滑一些。所谓初来乍道的，要看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我知道，要想真正将一个企业托付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况且，我也是在精力旺盛的时候，还没有到聘请自己助理的时候，不过现在这么做，完全是权宜之计。等到我们的经营状况好起来，我把外面债务问题解决，我想我还是会认真地参与管理的。
老于的安排决定，是有人高兴有人愁。高兴的人是认为我的安排是正确的，可以有一个总的协调员，我不在的时候，可以统抓一下，避免无休止的争议。愁的人认为，我的安排造成对他们的不信任感，感到失望同时也担心自己的位置什么的。
我没有管别人的更加多的想法，我坚持认为我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试用了一段时间后，我就在部门经理会上宣布了此事。
很简单的问题，现在就看老于的能力了。
我就可以继续被钱方派的人看着，而不影响我对工厂的管理。
李玉平等人都没有像过去那样有着许多的牢骚什么的。他们开始平静地接受我的安排，她同时也感到她自己的能力有局限性，除去她比较了解这个企业之外，我想她也就没有什么了。我这样做，就是让她有更加多的时间在家里陪同她的瘫痪在床榻上的丈夫，尽管她不爱他了，但是那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
秦丽华找到我。
“总经理，我想准备调动一下工作。”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
“为什么呢？是我对你不好吗？”我非常地惊讶。
坦率地讲，她还算是比较称职的。特别是她在县里和局里的关系，使我希望她能够帮助我让领导们了解这个企业，不要让他们有什么疑问。但我总是这样的，你要走，我也没有办法拦着，谁让我自己没有把这个企业搞得好一些，能够吸引更加多的人才呢！我总是自责我自己的。
“不是的。我知道，总经理对我是比较钟爱的，也给了我很多帮助和优惠的条件。但是你也知道，我有我的实际情况，我的孩子都大了，没有合适的房子，我也是对不起他们。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我非常留恋我们这个公司的，留恋同你一起奋斗的经历的。我想我永远会留在心里的。”她解释道。
我理解，她说的可能是真实的，但是我还是要说，关键是她觉得我们这个公司太难了，可能也有些撑不住了。至少她能够看出来。
“好吧，我从来不强人所难，也不会勉强留人的。我就是希望你以后会做得更好。你的离去，对我们公司是一个严重的损失。这一点你我都是知道的。”我坦言道。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我在上面活动的，我会回来帮助你的。”她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感到非常地失落，我们之间的工作关系相处的很好，但是同时我也觉得她走了，可能会给其他人更加多的机会。一个企业总是要新陈代谢的，没有固定不变的事物。本来管理阶层已经有人在跟我说过多少次，说她的纪律不严，自己经常除去办自己的私事，而没有打招呼。
我把李玉平找来，告诉了她这个情况。
“她是早晚要走的。”她到是非常看得开。
“那么上上下下的关系什么的，你就要多费点心。”我对她说。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她很有自信地说。
“那好吧。最近你先生的身体好些吗？“我关心地问她。
“还好，身体越来越壮，但是就是有点小孩子气，老是想起什么来，就要什么。”她还是有些抱怨地说。
“你就好好照顾他就是。”我的话语里有着很多的愧疚。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你放心。谢谢你的关心。我好像好久没有这么感动了。”她高兴地说，脸上堆起笑容，但是她的确是老了，皱纹加上眼角上的鱼尾纹已经很重了。
她后面的话使我警觉起来。我没有说什么。我不想给她任何感情上的机会。
第五十三章
元旦来临了。我真的没有回家。小媛带着孩子来看了我一下，带来些换洗的衣物。
“你老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呀。”她对我说。她的声音比较大，也是有意让钱方的人听到。
“先不要说什么了。大家都不想把事情搞僵。”我开导她。
“但是你总是回不了家，怎么办呢？家里的事情你也不管了吗？”她有点真正的抱怨。
“再耐心等一下。我们现在还是有希望的。”我回答。
她没有再说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她讲我的苦衷，我的感受。不能够讲的太多，多了也是没有用的。
钱方派来的人都不好意思了。没有一个男人像我这样的。我要用我的耐心来化解现在的矛盾。我相信我们是有希望解决眼前的危机的。
我就是这样。别人你爱如何做，我都会不管的，我依然做我的事情。我相信一点，只要我能够做着业务，就有钱可赚。
电话铃声响了。
“老兄，你帮助一下，谈个服装上的业务，我们有个国外的朋友要做大量的运动套装，是丝绸的。但是我们不懂应该如何去谈。”天津的一个朋友来电话求援。
“那没有问题，我可以同你们一起谈的。”我同意了。
我想如果接过来的订单，放在我们厂子里做该多好。数量又那么大，可以使我们从现有的现状中解脱一些。
他们就在北京谈，所以我就驱车去了一家大饭店。
自从我自己学会开车后，我就让我的司机小曹走了。这样可以节约点费用。现在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就不要摆什么谱了。我从租赁公司租了一辆小轿车，自己开着，方便一些。
我开车来到了这家饭店。
天津的朋友已经在那里了。
一会儿工夫，所谓的美国人出来了，实际是一个华人。我还以为要用我的外语呢。
我们互致问候，握了一下手。
“我是带朋友来询问一下他订单能够不能够在中国做。”华人拿出了一个工艺规格单。
“晓升，你看一下。我们都不是很懂。”天津的朋友对我说。
我接过来，看了一下。
“应该是没有问题。如果可以，我们可以打个样品。”我反客为主了。
“那好，这个工艺规格图就留给你。打完样品，寄过去就可以了。”华人没有太多的话。
我身边有四、五个人，但是都是不懂服装的。
这个简单的讨论就结束了。我告别天津的朋友，开车回来。
做样品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们有现成的丝绸布，可以马上做的。
我很快将订单交代下去。规定技术部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套样品打好。
样品两天就打完了。工厂派人送了上来。
我检查后，就打电话给那个华人，让他告诉我地址，我可以给寄出去。
地址给我传真过来。是要求我寄给一个叫ANDREY·唐的先生，也是一个华人。
我毫不犹豫地寄出去样品。
过了好长的时间，还是没有消息。我就试图同他们联系，中间人不懂外语，我就开始催问。然而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我知道我们的样品成功率是比较高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迟迟没有消息。
突然的一天，有一个国外的长途。
“喂，你好，我是国外的长途。”对方用中文说。
“是的，我是晓升。”我通常都是这样说的。
“我收到了你的样品，但是我们现在这个产品卖得不好，所以我们就没有给你回复。你们可以做针织起绒的运动套装吗？这种产品卖得很好的。”他对我说。
“做是可以做，但是我们自己的工厂不能够做。我们主要做的是梭织类的产品。”
“好吧，那你就安排一下，找一个合适的工厂，我把规格单寄给你。对了，我叫ANDREY，以后你就可以直接同我联系了。”对方这样说。
“好的。”我说。
放下了电话。心里产生了一丝的激动。这是一个直接的客人，价格方面会好些的。但是又要外加工，我的心里也不免想起了上次麦克的棉服，不但没有挣到钱，还造成了没有必要的损失。这个教训，一定要永远地记住。
王师傅来电话，他说可以的话，还想回来干。我考虑，正好让他去负责外加工的这一块。
加工厂找好了，我也安排王师傅去盯着将样品打好，拿回来。
从款式本身来讲是非常简单的，但工厂的样品制作却带来很多的问题。质量上的不稳定，可能就会出现很多的问题。另外就是产品比较脏，衣服上沾有很多的棉球。这个肯定是不能够接受的。此次，我必须要严格一些。
最终客人接受了样品，信用证也开过来了。
我还是从原来的外贸公司拿到了生产用资金，但是还是没有按原来的合同办事。总共四个集装箱的款项，他们只给了两个集装箱的。显然资金有些不够的。我支付了加工厂定金，开始了生产。我计划等到结汇后，就可以把剩余的部分款项给工厂的。可是出现的问题是，结汇又出现问题，银行退单，说是单据上存在许多的不符点。我赶紧打电话给客人，请求他接受单据，立即付款。ANDREY很是肯定地保证付款，但是到了最后也还是没有支付，造成我这边的被动。
ANDREY在收到货后，指出质量的问题，主要就是脱色问题和赃物问题。我心里非常地不舒服，我一再说不要出现这样的问题，可是事实上还是出现了质量的问题，让客人找到了不付款的理由。
好在ANDREY最终还是支付过来了一部分美圆。外贸公司全部给扣住，作为抵消了预付款，当然还是不能够全部抵消的。我想就从以后的业务上慢慢地抵消吧。
由于有了这个业务，我还是给了钱方一部分款项，可是他还是没有将人撤走，不过也就是行同虚设。他手下的人不是借口回家，就是不来，或打个电话问一下，后来索性就不来了。钱方也不来电话问。我的“保镖”就这样尴尬地消失了。
我可以回家了，又可以随便到工厂了，没有必要再担心别人怎么看我了。
第五十四章
老于做了一段时间。总体上还是可以的。我把所有的重任都交给了他，但是他还是陷入了我们这个老厂的人际关系里。首先是来自李玉平的不满，其次是他的自身原因，那就是对技术不是非常地娴熟，所以协调起来出现了许多的问题，很多事情还是做不了主。这两点就造成他的威信还是不够高，他也就不敢放手去做事情，不敢说什么。这一点，是我不满意的。我对此也说过多少次，但是作用不是很大。
换句话来讲，有这么一个人在那里，厂里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知道，这个也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至少我知道每个人在我不在时候的想法。
我依然坚持我的管理原则，有许多的规定也没有变。比如一年到外面郊游一次，还有季度车间工人的评比发奖什么的，我们都是坚持做的。尽管我们的企业也是受到来自东南亚金融风暴的影响和国内经济萧条的打击，但是我们这些管理做法没有变，而且还要逐步地完善。
以前，我们做完日本的加工活，可以不着急结算的，现在迫于经济上的压力，我就同外贸商量来提前支付加工费。这一点就说明我们的资金周转都到了相当的地步。我想其他的企业也是面临同样的问题。
正是这样的经济形势下，企业都没有钱，出现许多的亏损，有的企业就开始换领导，换领导就要清算以前的债务，应收的款项就要收回，否则就要诉诸于法律。我开始走入法院成为了被告。这个是我第一次来到法庭的。可是我能够说什么呢？欠钱是事实，就是现在企业不景气，又用什么来还呢？用东西抵，又都不要，所以我开始非常地头疼。好在业务上随说生意不是太大，但是比较稳定。我就可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本来企业的流动资金可以从当地的银行解决的，但是我们这个企业天生好像就是要艰苦发展。我依靠我的关系筹集资金来为企业的发展，可是这个就给我带来许多的麻烦，大家好像都是冲着我来的，还不了钱，就自然把责任都算在我的头上。朋友的责怪不说，像钱方这样的催款方式也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