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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人生浮沉-第51部分

小说: 人生浮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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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香港公司不同意付款。”

    “它想回避法律地位是不行的。”

    “香港公司回复讲,他们只是负责开证,其它法律责任不承担。而且他们讲他们并没有提供任何客人检验证书和没有在合同第二买方上签字。”

    “还是那句话,他们无理由回避自己的所作所为。”

    “签字是香港公司签的吗?”

    “我认为是,至少是国外商人替香港公司签的。”

    “你认为谁是最终的买方?”欧阳警官接过问题继续问。

    “国外的商人。但相对而言,香港公司是工厂的最终客人。”

    “你跟工厂是什么关系?”

    “我司只是与工厂签订了佣金协议和佣金协议修改。这里面确定了我司在这个合同中的地位。”

    “看来你对合同研究得很透。”年轻人带着讽刺的意味说。他突然又高声对我说:“既然如此,你应该了解这个合同是有风险的。”

    “我是考虑过风险,但我认为还是可做的。”

    他像欧阳警官呶呶嘴,意思是让他记下来我刚才的回答。

    “今天先谈到这里,我们过两天再谈。”欧阳警官收起笔,将厚厚的一打纸交给我看一下签字按手印。

    年轻人先出去了,我问欧阳警官:“他是你们的人吗?”

    欧阳警官犹豫一下说:“他是我们内部的人。”

    我不相信他的话,年轻人很有可能是工厂安排的,或是对方的律师等等。我应该不听他的提问,先问清楚他的身份。这在法律上是可以要求的。
第十三章
    我回到号子,内心世界非常复杂,想到律师的话,我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他们都劝我不要生气,进来了就没有办法了,生气也没有用。其实我之所以流泪,不是由于我被捕,而是我想起阿红他们将怎么生活的问题,他们又将和我受罪。在号子里一旦逮捕,心也就平静下来,也没有什么可以惦记的,只有耐心地等待。我有些恨我自己,为什么为了这么一点儿佣金断送了我自己,让家里人受苦。

    第二天,我再次被提审。

    依然是欧阳警官,只是没有其他人。

    “咱们继续谈。”他平和地说。

    “好吧。”我也是,逮捕了,对我来讲好似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你去了几次工厂?”

    “两次。”

    “具体说一下。”

    “第一次是我和老邢去为客人验厂,第二次是我陪同国外来的人验货,这是中期验货。”

    “终期验货你为什么没有去?”

    “当时我的另一个客人来北京,我没有时间。所以委托我的同事和老邢验的货,验货合格率仅仅为百分之八十,工厂领导签字同意。”

    “再问一遍,工厂和外商签的合同上你为什么要改动?”

    “我的改动都得到工厂的认可的。”

    “合同是先盖章后你改动的,还是改动后盖章?”

    “我记不清楚了。从合同当时的情况,我是改完后又传给工厂确认。最后的合同,工厂也是照着这个合同抄下来的,证明工厂确认了合同。”

    欧阳警官又仔细记录了我们的合同问题,日期,签字人的真伪等等。

    “既然你在佣金协议中明确规定你的责任,那为什么还不承认你的罪呢?”他进一步。

    “佣金协议中,我们双方同意的条件是我司对信用证上与合同上如果存在疑义,我司承担全部责任,而事实上现在不是合同上与信用证不符的问题,而是客人检验证书的签字与信用证上的不一致,才造成工厂没有能够结汇。”

    “合同上为什么不做详细的规定呢?”

    “我们包括工厂当时都没有考虑到。”

    “你为避免风险做了哪些事情?”

    “首先,我考虑到信用证从香港开出的因素,要求加上第二买方的合同。第二,我坚持客人检验证书上的签字一定要和合同的一致。第三,我要求工厂一定要掌握货权。当然还有许多细小的问题,我就无法一一列举。”

    “那么没有结汇的原因是签字不符,这你又如何解释呢?”

    “我认为客人检验证书上的签字是否与信用证上的一致无法考证,但只好要求客人合同的签字人与检验证书上的一致,尽可能避免问题的发生,因为签字人应该是有签字权力的人,这样与在银行留底的签字的不一致性就降到最低限度。”

    “你仔细看过吗?检验证书上的签字与合同上的不一致。”他指给我看。

    “是有点,但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包括工厂的人。”我仔细看到确实有些差别。

    “那么你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我认为这是笔误。”

    “一句笔误就能够解释了这个问题吗?”

    “那你们想让我怎么说。”我心情特别糟糕。

    “你要承担工厂的损失。”

    “不可能。”

    “你不老实。”

    我们俩的声音开始高起来。但最后,我还是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将语气缓和下来。

    “如果你们认为,由于我没有发现检验证书上的签字和合同上的有些差异,才给工厂造成损失的,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就这么写吗?”

    “是的。”

    我的这段笔录记了下来。后来我反复琢磨,这句话的法律定位在什么地方。

    “你看一下,这个是你受聘于国外这家公司的聘书吗?”他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纸。

    我接过来看,大脑嗡的一下,这是我放到家里的资料,看来他们搜查了我住的地方。原先我以为我住的地方是我女友阿红租的,不应该去搜查的,但事与愿违。

    “不错,是一九九七年给我的聘书。”

    “这就证明你参与了国外客人的诈骗行为。”

    “不对,一九九七年我拿到的聘书,但协商好的工资他没有兑现,我注册新的公司后就开始向他收取佣金,一笔一提。”我平静地解释道。

    “我们搜查了你住的地方,这是你爱人的签字。”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态,出示搜查清单给我看。

    我看到确实是阿红的签字。那么,家里的钱肯定也就被他们搜走了。我声音有些发颤地问欧阳警官:“家里的钱都搜走了吗?”

    “我们没有动钱。”他回答得非常肯定。

    但我此时已经无法相信他们了。

    “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后好好地想一想。”他又将厚厚的笔录递给我看,我仔细看完后,签字按手印。

    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也不想了,一心只想着阿红他们没有钱的情景,这让我无法想象,我害怕想下去,因为我再也无力相助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受苦。我绝望了,彻底绝望。
第十四章
    回到号子里,我没有抬头看什么,心里想着事。

    “北京人,你看发生了什么变化?”小何总是叫我“北京人。”

    这时我才看一下号子里,发现大家全部理了发,他们个个向我伸伸头,让我看看他们全都成了“和尚”,我错过了机会,可我的头发太长,着实不方便。天气寒冷的冬天,理成秃瓢,还是有些冷的,小黑和小丁都带着帽子。

    “你没有发现我们这里少了一个人吗?”小何又问我。

    “没有什么变化。”我环顾一下号子里的人。

    “王新走了。”他刑拘日期到了,没有逮捕他,罚了几百元钱就放了人。

    “他真不错。”我羡慕道。

    “本身他的案子就查不清楚。”小丁接过来说。

    “你开庭了吗?”我问小丁。

    “开完了,等待宣判。”

    “估计多少年?”

    “十年。”

    “没有托人吗?”

    “我哪里有钱托人呢!”他叹了口气,“我日他妈的,家里就有一个老父亲,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我自己无所谓,反正也没有结婚,没有负担。关键是我父亲,老实人,守着几亩水田,哪里有钱为我呢!你要是有时间就帮我写几封信。”

    “没有问题。”我被他的话感动了,为他而悲哀。

    晚上,号子里来了新人,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男孩,偷盗两万余元,而且给花掉了,我们都认为他肯定要逮捕判刑。正好他接替王新的活儿,擦地擦厕所。我们叫他黄满才。

    “站好,”小黑命令他站好。

    “怎么进来的?”小丁问。

    “偷钱。”

    “偷多少?”

    “两万。”

    “钱哪里去了?”

    “花了。”

    “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花的。”

    “和朋友一起住饭店,到合肥去玩,买衣服,吃饭,逛歌厅。”他有点显示地说。

    “别瞎吹,这些能花多少钱!”小何一脸看不起地说。

    “不信就没有办法。”他吱唔道。

    “搞了几个女人?”小丁又问起同样的问题。

    “两三个。”他难以启口,他才十七岁。

    “讲讲你是怎么弄的?我最爱听别人讲这种事了。”小丁眼睛里带着诡秘神态。

    他不得不去讲,讲他第一次触及女人,是怎样做爱的,他自己的感觉等等,大家津津乐道,不时发出哄笑声。

    “去,把电视关上。”小黑是这样严肃地说。

    他看了半天电视,不知道如何下手。其实他根本无法关电视,他就是有办法也不能关。看到他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们都大笑起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无心看他们的取笑打闹,躺在被子里看电视,实际上我又没有看,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依然没有家里的任何消息,我写回去的信应该能够收到了,为什么还不回信呢?我简直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这个星期,我出去谈心时,在靠墙晒太阳的时候,我和老邢撞到一起,打了一个照面,他神情不好,脸色灰暗,干部们是不允许这样的,李干部赶紧让我走,当时我的胡子刚刚剪一半,我匆匆忙忙整理完就走,并对老邢说:“你要多保重。”

    “保重有什么用?关键是让国外客人将款付过来。”他的口气里明显带着责备的意思。

    我没有说话,起身往回走。

    “生意做到这份上,太没有意思。”老邢还在说。

    拐过走道,我又看了他一眼,他正在看他老婆来的厚厚的信。我为之十分伤感。

    我问李干部:“老邢在号子怎样?”

    “很好,听说他家里人来过这里,每月给他一千元开销。”李干部说。

    “是嘛。李干部,有我家里的信吗?”我问。

    “没有。要有我肯定要给你的。”李干部回答。

    老是收不到信,我甚至怀疑看守所干部不给我看。

    想着老邢的话,我有些不理解,在看守所里我怎么去催款呢!这里没有自由。他怎么会讲这么幼稚的话!

    几天之后,我正在帮助小黑和小丁他们俩写家信,铁门的小窗户开了,李干部叫我的名字,我立即过去,一看是我的家信,是我女友阿红的信,我发颤的手接过信,呆愣一会,我才拿出已经由干部拆看过的信。是阿红的信,我欣喜若狂。

    “晓升,你好!

    来信收到,我又喜又悲,喜的是我没有敢想能够收到你的信,悲的是你遇到如此大的打击。这封信,拖了一个多月才到我手上,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不论怎样,有你的消息,对我及你家里人来说,都是莫大的高兴事。

    孩子很听话,他现在睡着了,看着他那熟睡的胖胖的小脸,我就想起你,你在里面一定受了许多的苦,而且一个人远在异乡,思念家里人的情感我都不敢想象。希望你一切顺利,早日能够有个结果,和我们团聚。

    我们的生活你不用担心,我和孩子生活上过得还好,我会变着法儿给他做些饭吃的,不能让他缺少营养,告诉你,我准备房子到期后就换一个别处便宜一点的,现在只好处处节约用钱了。

    你出事走后,办公室就不让进人了,所以你讲的事就很难做下去,你周围的人全都各怀心事,特别是小张,将你的出租车的押金留下,其实只要他与我说一下,我也是会同意让他留下的,我清楚你欠他的钱。业务上的事,你也没有必要再多想了,一切只好顺其自然,香港人一直在国内盯着你遗留下来的业务,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别的就不多写了,在里面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律师去过了,我想你也见过面,他们给你带去的衣服和钱都收到了吗?

    如能够的话,就多写些信回来。

    再见。”

    读着这封普普通通的信,我竟然激动得热泪盈眶,强压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在号子里谁都有伤心事,哭泣是让人瞧不起的。小于、小何他们都互相传递我的家信,这真真正正是远方的信。他们品头论足,总的感觉信写得挺好。而我的感受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我从信中要找出的是我的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娘俩没有生活上的困难,是安慰我,因为在家里有点现金,如果家里被抄,钱就没有了,他们又有什么生活的来源呢!如果他们真的生活没有问题,我也就放心许多,在里面坐牢就是害怕家里人跟着受罪。我真的不比未结婚的年轻人,出事后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处处是牵挂。

    我真高兴,今天我收到阿红的信。晚上突然停电,看守所里一片漆黑,大家躺在铺板上闲聊着,小何建议道:“北京人,讲讲你的爱情吧。”

    “好,应该讲一讲。”小于附和着。

    小蔡也说要听一听。小黑和小丁同意了,我就开始讲起我压抑在心中的爱情……

    讲着讲着,大家都慢慢入睡了,而我的内心却荡漾着,无法入睡,一幕幕的往事就这样像开闸的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奔腾而下,不可阻挡。
第十五章
    一九八二年,我还是一个大学生的时候,由于患胸膜炎我住医院治疗,在那里我认识了刚刚毕业工作的我的前妻小媛。我们都处在一个年代,国家刚刚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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