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如何将你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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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忘不了。她每天都要哭，实在想他了，就在自己手臂上划一刀，想用伤口的疼痛来盖过心上的疼痛。可是，没有用。夜里因为思念他，迟迟无法入睡，她就靠安眠药进入梦乡。梦里也曾经无数次和他相遇，可是梦外人在何处？这一个多月流的泪水，比她这过去的二十年来流的泪水还要多。她细细思量两人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突然明白自己对陆无忧的爱比想象的还要深刻。在又一次大哭了一场后，她发起狠心，决定不让自己这么痛苦。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我要为自己活，何必管别人？她方一燃看上的，哪能拱手让给别人？她一定要得到他，纵然得不到他的心，能让他天天陪在身边也可以心满意足了。倘若真的得不到，就来个玉石俱焚。所以，她不容许他和别人携手到老。如果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于是，她拿定主意，请爸爸赶过来帮她留住陆无忧，编出了流产和怀孕的谎言，先把他留住再说。如果陆无忧一意孤行，那就要毁掉齐微，让他们两人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
这时候，方羡文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女儿，是让人可以想睡就睡想甩就甩的吗？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个叫齐微的女孩子，看她凭什么来抢我女儿喜欢的人。哪怕她再有魅力，我也要让她变得一文不值。”
“你想对她做什么？”陆无忧慌了。他的社会阅历、心机城府都不如老奸巨滑的方羡文，经他这么一威胁，陆无忧感到无法言说的恐惧。
“现在没想好，不过总不会让她好过的。如果她真的长得还可以，那我要问问手下的兄弟愿不愿意玩玩她咯。”方羡文得意地笑着，笑声里带着狠毒的威胁。这笑声在陆无忧听来，是那么恐怖和刺耳。
“爸爸，你要帮我！我要让她声名扫地，我要她毕不了业！总之一句话，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去摧残她！”方一燃冷冷地说道。
陆无忧不相信地看着方一燃。他惊讶于一个女人有时候可以变得如此凶狠。
因为嫉妒，方一燃对这个叫齐微的女子恨得咬牙切齿。她打完电话后，她那本领通天的父亲立即派两个能干的助手驱车赶往沈州，马不停蹄地将齐微的个人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了她的家境。她知道齐微家境尚好，但绝对没办法和她家的财富攀比。所以，她有信心，一定能扳倒齐微，夺回陆无忧。“有钱不但能使鬼推磨，还能使磨推鬼”，这就是她的人生信条。
方羡文看着齐微的照片，照片上的齐微清纯秀丽，露着甜美的笑容。要对这样的姑娘下手，还真有些不忍心。
“小姑娘长得还不错。一燃，你可别生气，爸爸觉得她比你好看。”听方羡文这么说，颜玉也忍不住看了几眼。这一瞧，心里的醋海顿时翻腾起来。虽然是自己先移情别恋，可她却希望陆无忧心里永远只有自己一个，永远不再爱别人。看到照片上清丽脱俗的齐微，她不禁心生怨恨，恨齐微抢走了她的最爱。这一刻，她也迫切希望方羡文快些把这两人活生生地拆散。这样，她的心里才会感到平衡。
“好吧，你真的不爱我，我也不能强求。”方一燃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她给陆无忧的酒杯里添满酒，“那么和我干了这一杯，我就放你走，好吗？”
为了尽快脱身，陆无忧爽快地喝下了酒。突然听得方一燃追问道：“陆无忧，你说，要我还是要齐微？”
“齐——微！”陆无忧坚定地、清晰地说道，尽管他此时已有些脑袋发晕。
“好，我明天就找人朝她泼硫酸！让她那张小脸再也迷不了男人！”方一燃那张脸因为愤怒，扭曲地变了形。
“一燃，你是可爱的，我对你也有好感，但这种好感不等同于爱。我真的爱齐微，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她在一起。求求你，请你放过我们。”陆无忧眼里蓄满了泪。这样的场合，让他非常难受。他对方一燃，是有喜欢的成分的，现在两人闹得像仇人一样，也是万分心痛和难过。
“我说到做到，我定会拿硫酸泼她的脸。或者，我可以用另外的办法，让她再变成人尽可夫的女子，看你还会不会喜欢她。再或者，我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她的命！”
“你疯了！你这么做值得吗？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去伤害无辜，你做这些事，最后也会害了自己。”
陆无忧非常愤怒。他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护齐微，不让她受到伤害。不过，尽管气得七窍生烟，他还是对方一燃好言相劝，希望能平息她的不满。
“我当然不会亲自出马。愿意做这事的人多的是，大不了坐几年牢，反正我家有钱！”方一燃的脸变得非常陌生，脸上写满了恶毒的表情。
“好漂亮的玉锁，是她送你的吧？”她出其不意地扯下陆无忧脖子上的玉锁挂坠，扔向了窗外。
“还——给——我！”陆无忧再也受不了这种侮辱和威胁，他的脑袋“嗡”地一声响了，失去理智的他抓起水果刀，在包厢里挥舞着……
现场乱作一团。
等他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是在陌生的房间里。颜玉独自陪在他身边。
颜玉开口说话了：“一燃被你刺伤了，正住在医院里。他们现在还没有报警，一报警，你马上会被抓走。”
“不可能，不可能。”陆无忧痛苦地摇摇头。一夜之间，经历这么多事情，他真不敢想象。隐约记得，水果刀还没刺到方一燃就被人夺下了。可是，方一燃怎么会受伤呢？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头痛得厉害，实在想不起来事发的经过。
其实，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陷阱。方一燃两次给陆无忧的红酒里，均添加了一种会使人昏昏欲睡的药末。当时因为酒精的刺激和方一燃带有挑衅性质的举动，陆无忧想不发怒都不行。在他拿起刀乱舞时，她父亲的手下早已身手敏捷地抢过了刀，接着他就倒下了，因为药劲上来了。然后，方家父女、颜玉就联合在他面前演戏了。
“如果法院判你个故意伤害罪，那可是要坐牢的。以方羡文的性格，他可不会只让你坐一两年牢。”颜玉平静地说道，那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陆无忧心里充满了绝望。他慌了，突然很想齐微，比任何时候都想念她。自己刚刚因为她而重新开始人生，却又不幸跌入万丈深渊。毕竟，他还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他的社会阅历并不丰富。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件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是不是可以不用坐牢？他害怕戴着手铐、脚铐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怕，真的很怕。
这才想起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和齐微联系，她一定急坏了。
“我的传呼机呢？”
“没看到啊，可能昨天晚上弄丢了吧。”颜玉没有告诉他，他的传呼机早上一直响个不停，回电号码都是同一个，不用说也是齐微打来的。她嫌吵，干脆扔进了厕所。
“我怎么一点记不起后来的事呢？我怎么会睡着了？”
“那只能说明你酒量太差。刺伤方一燃这件事情上，还是可以商量的。如果你答应和方一燃在一起，他们就不把追究此事。”
原来颜玉是来游说的。
想和齐微在一起，他就要去坐牢；如果想自由，他就得和方一燃在一起。不管哪一种选择，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我愿意坐牢。”此话一说，把颜玉惊呆了。她毕竟对他还存有一丝爱意，不想他锒铛入狱。可是，他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愿意坐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牢！他对自己会有这份情意吗？
“那你就等着看他们把齐微的小脸画花，然后再等着把牢底坐穿吧。你以为你坐牢了，齐微还会等你吗？即使她愿意等你，直到变成一个老姑娘，你觉得你还配得上他吗？到时候，你是有犯罪前科的人，你以为你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幸福？陆无忧，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天真幼稚！”颜玉狠狠地说道。此刻她恨透了齐微，这种恨源于嫉妒。
陆无忧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想看看一燃。”
颜玉带着他到医院。方一燃躺在病床上睡着了，脸色苍白。主治医师黄医生告诉他，她的腹部被刺了一刀，还好抢救及时，没什么危险。可惜的是，她本来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谁知这次又流产了，因为以前的手术没有做好，子宫受损厉害，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且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当妈妈了。
方羡文发话了：“你差点要了我女儿的命，我一定要把你送进监狱，也饶不了那个叫齐微的小姑娘。一燃失去多少，我就从齐微身上讨回多少。我手下人多，要对付她是很容易的。多少人争着要给我卖命，这次我会考虑给他们个机会。”他说这话时，面部毫无表情。但字字敲到陆无忧的心里，重重的，一下又一下。
陆无忧在心里度长短，权轻重。他相信方羡文说得到做得到，这个人非等闲之辈。他有本事让自己坐一辈子的牢，也有本事毁了齐微。
哦，齐微，难道要她因为他，承受灭顶之灾吗？
“你们小年轻，办事情只靠头脑发热，全然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你现在和那个小姑娘爱得死去活来，以后呢？会长久吗？她现在还年轻，没有走上社会，还体会不到无房无车的痛苦。可将来呢？你们现在爱得轰轰烈烈，可生活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你买得起房子吗？我调查过你，以你目前的收入，付个按揭房的首期都不够。你以为现在有多少小姑娘愿意跟着你租房子过活？连安定的生活都不能给爱人的男人，谈什么爱情？你不如趁早放她走，让她去找个更好的归宿。说不定，她将来还会感谢你。”
“你不要瞎说！齐微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说颜玉呢？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想到她后来会离开你吗？没有吧，呵呵。年轻人，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不变的，包括爱情。”
这番话的确击中了他的要害。齐微虽然是一个节俭的女子，但她今后愿意跟着自己吃苦吗？此前自己因为丧失了生活的信心，日日挥金如土。上班所得的薪水，除了每个月寄一笔钱回家外，几乎全被他用光了。而现在，靠着每个月三四千元的收入，在这个消费特别高的城市，除了吃穿用所剩无几，何时才会有自己的房子呢？再说他还欠着同学两万元钱，这也是要还的。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不能当饭吃、当衣穿。两人结婚后，可以先租房住，可是时间一长，齐微会受得了吗？她会变了心，向往更好的生活吗？贫贱夫妻百事哀，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话，还谈什么爱情？
突然觉得，他和齐微在一起，真的不一定能天长地久。她现在不介意他的贫穷，可是，以后呢？回想起来，每次逛街，依他的性格，必定要好好地吃上一顿，齐微总是嫌太浪费。她喜欢他买的书，却不愿他给她买衣服，理由是“太花钱了”。
“省着点花，你现在还欠着同学的钱，咱们先把这笔钱还清。等我毕业有了工作，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早点有个自己的家。”她的话在耳边响起。
他明白，金钱对齐微来说是还是很重要的，不然他不会叫她“小财迷”。既然这样，难保有一天她也会像颜玉一样离他而去。在这个物质社会里，所有的精神活动离不开物质基础，包括爱情。爱一个人，不仅仅是从感情上去爱她，更要有爱她的能力。经济实力是这个能力当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想到这里，他突然害怕了：如果有一天齐微嫌他穷而离开他，他该怎么办？心里沮丧了起来，自卑的情绪溢满了胸腔。
第十章
　　　　他此刻非常痛恨自己，恨自己早些时候太轻狂无知，恨自己游戏人生，现在，尝到苦果。
方羡文不失时机地再次发话：“她现在还未真正走上社会，不知生活的艰辛。以后可说不定了，现在这年头，还有多少女孩子甘过清贫生活？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谁也离不开现实中的烟火生活。现在放手，也许她会找到更好的归宿。现在和她分手，好过以后分手，长痛不如短痛对吗？”
她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自己，一生似乎注定了坎坷与艰辛，他没有把握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至少现在不能。那么就让她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这时，颜玉进来告诉方羡文，民警来做笔录了。
陆无忧的手心出了汗，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内心在强烈地思想斗争着。
病床上的方一燃说话了，语气很微弱：“宇尘，我只要你陪我三年。三年过后，你可以回到她的身边，也可以去爱别的人。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当昨天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也保证不会伤害齐微。看在我挨了你一刀的份上，请你答应我。否则，我宁愿死去。”
方一燃说完，再次哭了起来。方羡文连忙劝她，“别哭，对伤口有影响。”
陆无忧已经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境地。说实话，他还年轻，他不想坐牢，更重要的，他不希望齐微受到伤害。如果齐微的面容被毁或者身体遭到侵犯，这一辈子就完了。但是如果仅仅是失去他，她还可以去寻找另外的感情归宿，她还是会有美好的明天的。
所以，迟疑了片刻后，陆无忧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那么不情愿，他还是点头了。
“这三年内，你不准见齐微，我要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可以让爸爸给你开一间小公司让你创业，但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不准和她见面、打电话、上网聊天，你的行踪不准告诉她，连你的朋友都不能透露。至于你的妈妈，我可以把他接过来和我们住在一起。”
人到了这时候，都会变得自私冷酷起来。方一燃的考虑是，过了三年后，陆无忧对齐微的感情可能会减淡，可能会彻底爱上自己，那么自己就有可能永远和陆无忧在一起。或者，那时候，她对陆无忧不再有爱恋，那么就一拍两散。他们的关系就像员工和用人单位之间签订的合同，合同到期后，是解约还是续约，都要审时而定。
陆无忧的大脑里浑浑噩噩的。虽然明白方一燃所提的要求近似于软禁，他还是同意了。
“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不会伤害齐微？”
“现在你是没有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的。我方羡文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还会说话不算话？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会劳神去对付齐微了。为免节外生枝，你们明天就坐飞机去北京。一燃虽然受伤，但黄医生说，只要注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