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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翻云覆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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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夏云初身上伤虽多,却日益好转,行动渐渐自如。可那人却多日双腿不能移动,似是毒性被逼入下盘,再难逼出。

夏云初便日日在山中采了野果来,每每不声不响分他一半。

这日夏云初在山中行走较远,忽在一处避阳的山坳中见到几株枝茂叶肥的马勃与仙鹤草,识得这些草药虽非神效,却大有收敛止血,解毒生肌之效,忙采了揣人怀中。

回去将枝茎上浮土洗净,送到那人面前,道:“这些应对解毒小有裨益,不妨嚼了敷上一试。”

那人抬眼看看,冷笑一声:“你道我身上奇毒是这寻常草药解得了的吗?真是见识短浅,贻笑大方。”

夏云初苦笑,只得将那草药放在他身旁,转身离去。

那人静静望着他背影,神色忽然有些奇怪。良久默默拿了株马勃草来,望着那草叶出神。

终于放入口中嚼碎,敷了在自己腿上。体味着伤口痛楚稍减,清凉渐升,他眼中似有柔情一闪。

晚上夏云初再送野果来,他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云初点点头:“我叫夏云初。”

那人神色一惊:“你……就是白雪派前些日飞鸽传书,通报各门派已逐出师门的那个夏云初?”

眼中神情鄙夷,显是听说了关于他剑杀师兄意谋掌门之位的传闻。

夏云初见他神色,心中一痛,大声道:“不错,我就是夏云初。你若是不屑理我,也由得你!”

胸中热血上涌,只觉既然无愧于心,又何必藏头畏尾?

那人静静看着他脸上激愤神情,忽然淡淡一笑:“不管你做过什么,都与我无干……便是你说你没做过,我也一样信你。”

夏云初听出他话语中信任之意,不语背了身行开,心中却说不出的百般滋味。

下山以来只要报出自己姓名,不知听了多少嘲讽,受过多少白眼,今日此人一语既出,竟似愿信他满腹冤屈一般。

怔怔想着这些日来接连蒙冤受辱之事,不自觉地又想到萧红屿。

这名字在他心中一转,似根毒刺般又作起痛来。那两日间种种,尤其是那奇耻大辱,无不历历在目,横亘于心。

渐渐明月升起,四周倦鸟归林,乌鹊南飞。

夏云初一个人找了处山坡立着,望着天边满目清辉,身边林暗山幽,心中思绪澎湃。

随手在包裹中掏出随身竹笛,默默把玩,自幼便刻苦习练武功,并不似寻常孩童般有时间玩闹嬉戏,兴趣委实不多。

记得十二一岁那年方从大师兄处学了这竹笛,以后便甚是迷醉,而这手中青青竹笛,虽是再平常不过的六孔均笛,却是大师兄亲手所制送了他的。

想到昔日众师兄弟间相亲相爱毫无猜忌的情形,又想到那日大师兄满身鲜血指认自己的晴天霹雳,他心中一片茫然。

静静立着,终于将那竹笛放到唇边,幽幽吹了起来。笛声清亮干净,一曲《汉宫秋》于这无人深山处声传幽远,良久不绝。

初时起调平和,可吹至半途,一个音调却忽然一颤,竟是右手手指无力,拿捏笛孔不稳所致。愈往后来,因手腕无力而无法吹准的历音、打音便愈见频繁。

夏云初心中一酸:如今竟连吹笛也成难事?原奉平静祥和的笛声中,便不由自主带了悲愤之意。

吹至曲中一个历音,手腕微痛,指法变换不及,却吹成了滑音。商调蓦然被拔了个高,穿云破晓般直奔羽调而去。

便在此刻,一声清越箫声在不远处柔柔加入,和着夏云初的《汉宫秋》,缓缓迎住他方才变音之处。那箫声气息空灵纯正,又隐隐挟着一股温厚内力,竟将他的笛声渐渐引回正途。

夏云初一惊,回头看那箫声发处,却正见不远处那人背对他立着。

看不见他难看面容,只见他手中一管玉箫在月光下泛着清冷光泽。山风吹过,卷动那人身上翻飞衣角,衬着他挺拔匀称,孑然而立的身影,竟是说不出的飘然潇洒,风采翩翩。

夏云初心中一宽:原来那人腿已好了,却不知是何时将毒逼尽的。

音由心生,这心念一宽,自己笛声中凄凉悲伤之意也渐渐淡了。

这《汉宫秋》原本就是笛箫合奏之曲,此时二人无语相和,每逢夏云初心神不定或手伤导致音残之际,那箫音便不动声色补了不来,始终不离不弃,幽幽如在他身侧。

一曲既终,那人缓缓转了身,向夏云初走来。

来到近前,细细向他脸上端详,淡淡道:“世人传你杀同门夺掌门,想来必属不实。”

夏云初身子一颤,抬眼向他望去。

那人微微一笑,焦黄面皮上依旧阴沉晦暗:“我只见我所见,信我所闻。纵使言语神情可做伪,你那笛声中屈伤痛,却是作不了假的。”

他顿了顿,脸上忽然许暖意:“更何况似你这般自顾不暇还要兼善他人的性子,说你做出那等龌龊之事,除非我死了,才会相信。”

 
 

  

  

第四章
 
夏云初心中蓦然发热,满腔心事终有个人知道,一时间胸口发堵,说不出话来。

那人复又道:“不管怎样,你也算救我一场,若我再不坦诚相见,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我姓余,单名一个飞字。”口中淡淡一笑,抬手在鬓角一揭,一张人皮面具霍然落下。露出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来。

月辉从暗色苍穹洒将下来,仿佛忽然全悉数照在这男子面上。月华虽美,映在这男子剑眉、挺鼻阔额上,却仍顷刻间失了颜色。

那人静静瞧着夏云初片刻失神,也不点破,半响方自嘲一笑:“在江湖上行走须隐藏面貌的女子极多,可如我般不想招摇过市的男子缺少。”

夏云初面色忽然一红,方醒悟自己这般紧盯着一个男子委实失态,心中想道:“原本只道这人生得难看,不料……却是这般丰神俊朗。”

余飞悠然靠上身侧一株苍柏,剑眉一挑:“反正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若是你心中有什么憋屈得久了,不妨说来听听。”

想了想,又懒洋洋道:“我平素最不爱听不相干的人废话,你若不想说,也随得你。”

夏云初沉默半晌,心中千言万语被这人一挑,真的忽然全数涌将上来。这日所受一切是二十年来从未所遇却偏偏没办个人倾听安慰,饶是他意志坚定心性强韧,却也时时有茫然无措之感。

涩然开口,他的语气却平静:“我原乃白派弟子,想必你也知道。便在月余之前,师父召集了我们门下弟子,道是他年纪渐大,有退隐山林闲云野鹤之意,宣布大师兄即将接任本派掌门。大师兄一向性情厚,武功在教中数一数二不说,人缘也是极好的,待我……更如亲兄弟一般。”

凄然望着手中竹笛,又道:“师父这宣布原本是大家意料中事

便也没人惊讶,只是纷纷上前道贺。晚问更是有好些师兄弟买了酒水,大伙儿一起帮大师兄庆贺。

“可这天晚上,大家一一散去之后,忽然从大师兄所睡房中传出一声惨叫,尖锐刺耳。我们习武之人原本耳聪目明,慌忙赶过去看时,却都惊得呆了……但见大师兄胸前插着一柄长剑,满身是血,昏迷不醒。

“大家醒过神来,师父忙上去急着止血拔剑,这一拔之下,几名师兄弟都怔了,齐刷刷向我望来,我更是脑中一片迷糊,原来……那剑竟定我的。我明明记得睡前将剑放在房中桌上,此刻却又怎么会在到师兄身上?”

“便如此,你们白雪派就定了你的罪?”余飞伸手在树上摘下片树叶来,在唇边一吹,呜咽地响了几声。

夏云初眼中迷茫更深:“不是。师父当时也是不信,只叫人将我关了起来,说是大师兄伤虽重,却似乎有救,只要他醒了,一切自然明白。”

“他死了?”

“没有。”夏云初咬住了嘴唇:“过了两天,我被带出关押之处时,身边的三师兄告诉我说:大师兄醒了。我心中狂喜,只道自己这莫须有的冤屈立刻便能洗刷,却不料……”

他顿了顿:“见到大师兄时,他虽脸色惨白,却神智清醒’,一见我来,他竟指着我道:“是你!

是你杀我……”我这一下全懵了,连师父和众师兄弟也全相竟失色。”

他唇边一缕苦笑浮上:“以后,便纵我再辩解不认,也是无用了。大家都道是我觊觎掌门之位,见大师兄得承心中不忿,便暗中痛下杀手……三日后,师父终于狠下心来,亲手将我右手手筋挑断,逐下山来。”

那日受刑之时,师父久久不忍下手的神情如在眼前,他心中又是一痛,师父自小将他这孤儿养大,犹如对亲子般疼爱有加,如今认定他是这等卑鄙狠毒之人,心中不知多么又气又痛。

余飞目光闪动,忽然道:“你们师兄弟中,可有平素里心高气傲或城府极深之人?”

夏云初一怔,想想方道:“应是没有。师父择徒极严,师兄弟大

余飞冷冷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有别人图谋掌门也未可知。”

夏云初摇头:“若是别人伤了大师兄,他又为何一口咬定是我?”

余飞道:“有人假扮成你的样子行刺,也有可能。似我方才那人皮面具,易容高手做来绝非难事。”

夏云初茫然想了良久,复又否定道:“不会。大伙这么多年同吃同住,一起习武一起成长,彼此身形都熟悉。纵然扮成别人,一个小动作也泄了底。骗外人容易,骗我们自家兄弟却难。”

余飞拧了眉,不语。

半晌又道:“既然如此,会不会是你大师兄忌惮你对他有威胁,想主动除了你?”

夏云初苦笑:“我平时与世无争惯了,在门中武功又非最强,众人都是知道的。大师兄又怎么会忌惮我?”

余飞凝神向他看来,淡淡道:“你身上独特之处——你自己也许不知,可别人却没都瞎了眼。”

夏云初一怔,不明白他口中“独特之处”所指为何。

余飞微微一笑,前些日面上霸道冷漠之色全都不见,这一笑竟如春风拂柳,秋水漾波:前些日你自己伤成那样,却还对我这陌生人古道热肠。我若是现在这副面貌示人也罢了,可偏那时是一副丑怪凶恶的模样,你也一样不分厚薄,算是我平生未见了。”

夏云初见了他这一笑,脸上忽然一热。怎么这人一但笑将起来,竟比平El冷眼看人时温暖上了千倍百倍?淡淡道:“丑怪也好,好看也罢,不都一样是人?”

余飞点头道:“这是其一。更何况似你这般经历,不仅没颓废潦倒,怨天尤人,已是奇迹。可见意志之坚已少有人及。”

夏云初望着远处山峦,慢慢道:“事情既已发生,总得面对……难道张惶失措,痛哭流涕,便有用了?”

余飞望着他侧脸上一闪而过的倔强神色,忽然有片刻的出神。良久方道:“不错。云弟说的极是,倒是我见识短了。”

这声云弟叫得自然之极,夏云初微微一愣,深心处有根心弦似乎悄然一动。

天地茫茫,师门鄙弃,原本孤苦无依的心忽然一暖,但觉眼前这人竟如十分亲近一般。

扭头一笑:“承蒙不弃,云初便也称你一声大哥,不知可好?”

余飞微笑道:“当然。此后我二人便少了那繁文耨节,不要拘束才好。”

忽然狡点一笑:“没准你大师兄和我一样对你情有独钟,你却屡次坚拒惹恼了他,故此设下陷阱害你。”

夏云初直听得目瞪口呆,方才这余飞还正经八百,此刻却隐有邪笑,说出这荒诞不经的话来。

猛得想到那被萧红屿压在身下肆意凌辱之事,心中又气又羞,呸了一声,霍然转身,便欲行开。

身形方动,手臂却被余飞擒住,用力一带,将他拽到胸前,一股火热气息直扑夏云初面上。

这动作原本没什么,但在夏云初眼中看来,却是心中狂跳。

日前被萧红屿一夜折磨,已让这青涩少年明白男人间也可有荒诞情事,此刻被余飞拉到胸前,一张英俊面孔直逼眼前,直惊得他面色急变。

身形疾缩,举手去卸余飞劲力,幸好他未残的左手尚在,掌形变换间,疾拍向余飞肩头。

余飞“咦”了一声,识得他这招貌似轻灵,却隐有后着。忙身子滴溜溜一转,放开夏云初手臂,闪开他这掌,急急退回几步,正色道:“云弟莫气,方才的确是大哥我言语放肆,行动无礼了,请千万见谅。”

夏云初一怔,倒也不好再发作。悻幸甩动手臂,却觉如若无事,显是他丝毫未用内力。

想起他那箫声中隐含的内力刚厚连绵,若真用上三分,又岂是自己挡得了的?

急欲转开话题,他强笑道:“那大哥又为何……被那乌衣教的尧绿川追杀?”

余飞懒懒一笑:“他不过是贪我这副好皮囊罢了。哼……我倒不讨厌男子间情爱之事,只是最恨人逼我。”

夏云初听得他口中毫无遮拦的言语,脸腾地飞红起来,“哦”了一声,却不知怎么答话。

余飞又冷笑一声:“哼,若非他使诡计下毒伤我,便凭他……也能伤了我去?”语声转恨:“终有一日,我要将他大卸八块,方能解我心中郁闷。”

夏云初不语,原来此人……似乎也有过难堪往事。咬住嘴唇,想到他武功深厚,或许能有报仇之日;自己呢?要真想报那折辱伤害之恨.却似难于上青天。

“记得你说过——你这身伤也是拜乌衣教所赐,却又是为何?”余飞好奇问。

夏云初沉默,那一切,他却不想再提。

“难道……也是和我一样,被乌衣教中什么人看上了?”余飞眸子一转,脸上又隐有邪气暗沉。

夏云初的脸色猛得涨红,道:“你胡说什么?是因为他们想得到我白雪派中一门武功,故此抓了我逼问。”

余飞点头道:“原来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也觉得云弟虽也相貌清雅,可也非绝色,依萧尧二人眼光,想必不会看上你。”

不理夏云初越涨越红的窘迫脸色,他又沉思道:“他们要的……是那《素雪心经》?”

夏云初一怔:“你怎知道?”

余飞淡淡一笑:“你们白雪派的武功,我哪知晓?是你这些日子在梦中不断叫喊,说了出来。”

夏云初心中一跳:“我……我还说过些什么?”

“那可多了。”余飞深沉若海的眸子盯住了他:“比如……那个萧红屿的名字。你便在梦中一再叫喊。”

夏云初的脊梁猛然一僵,陡然握住了拳,指甲深陷入了自己掌中。

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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