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欲海-第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奕子强、胡建雄等人赶紧将胡建兰扶到沙发上,一边安慰,一边也都跟着大放悲声,那几个跟着李红竹拼杀的小姐妹哭得尤其厉害。大家哭了好半天,才开始讨论胡建兰提出的问题。关于如何处置李红竹的遗体的问题,大家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松江市的事情比较复杂,司法部门不拿出最后处理意见,李红竹的遗体就不能安葬;另一种意见认为,公安部门的人员已拍了照,取了证,并且明确表示李红竹是被枪击致死的,而且答应给个尸检证明,因此还是早一点叫李红竹安息为好。讨论来讨论去,大家感到正因为松江市的情况比较复杂,此案短期内不可能了结,因此还是应当先把李红竹安葬了,不然这个冤魂就不会有个安居的地方。
大家围绕如何安葬李红竹的遗体,又进行了商议。奕子强擦擦眼泪激动地说:“我建议到红云山公墓给红竹买一块墓地安葬。红竹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什么名人,但她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好姑娘。有些人虽然大权在握,但他的心是黑的;有些人一夜暴富了,可他们手中的钱也并不干净。有的人狗苟蝇营,只顾自己,有的人浑浑噩噩,不管世事。红竹活得真,活得善,活得美,因此应当叫她到红云山驾红云而居。”
在场的男男女女听奕子强是这样评价红竹,议论人生,不免对李红竹的离去生出更多的痛惜之情,有一个女孩子竟然哭得背了气,大家不得不去掐她的人中进行抢救。
胡建兰更是肝肠痛断,泣不成声。不过她面临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只好强挺着说:“我同意子强的意见,我们就叫红竹妹到红云山安息吧。”她指定了两个人前去安排墓地,又对大家说:“咱们文化园的其他事情暂时都不能议了,只能看看情况再说。我们是不是马上到
医院去看看兰花。”
胡建兰、奕子强、胡建雄等几个人带着钱和慰问品来到松江市医院看望兰花。这时兰花的伤处已被包扎好,正在点滴。胡建兰赶紧走了过去,紧紧握住兰花的另一只手,问道:“怎么样;现在还疼不疼了?”
兰花咬紧牙关坚强地说:“还可以。”
护理兰花的一位姑娘说:“经过拍片检查,医生说兰花姐姐的手腕是粉碎性骨折,不过还能接好。”
兰花满腔怒火地说:“胡经理,那帮人简直就是强盗,两句话还没说完,他们就挥起大棒又打又砸。李经理叫我挂110报警,我的手刚摸到话机,他们上来就是一棒……”她无法说下去了,眼泪直往外涌。
胡建兰眼含热泪满怀歉疚地说:“兰花妹妹,我对不起你了,你跟我受苦了。”
兰花也泪如泉涌地说:“胡经理,你说远了,要没有你的帮助,我妈妈早死了,我也可能要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是你和李经理救了我们全家呀,这个大恩大德我还没报呢。”
“过去的事儿就不要说了,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胡建兰擦擦眼泪,又对兰花说,“当前对你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这只手,你才十八岁呀。请你放心,不管我们能否讨回来赔偿金,文化园都要对你的治疗负责到底。”
“谢谢胡经理对我的关心。”兰花的热泪顺着眼角直往下流,她几乎是恳求似地对胡建兰说,“胡经理,我求你先不要管我了。咱们的文化园被砸个一塌糊涂,李经理又被害死了,你有那么多事儿要处理,你赶快回去安排工作吧。”
胡建兰对兰花的手腕能否长好还不放心,她又跑到医生办公室与主治医生商量了一番,请求医生一定要把她的手腕医好,并说:“兰花是个漂亮而又能干的姑娘,不要因为手腕影响了她的终身大事。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医生说患者年纪较轻,估计不会落下残疾。胡建兰听了医生的话,一颗悬悬之心稍感安稳。她又回到病房告诉两名护理人员一定要照顾好兰花。最后又对兰花说:“兰花,你就好好养伤吧,我们先回去了。”
兰花拉住胡建兰的手说:“胡经理,你可要多加小心哪!我看那伙人不是善茬儿,他们什么缺德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我记下了。”胡建兰说完就和奕子强等离开了病室。
从医院回来之后,胡建兰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便派一个人到当地派出所去办理李红竹的死亡证明,而自己却带着两个人到市公安局去取尸检报告。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公安局又变卦了,刑侦队的人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立案侦查,在凶犯没有归案、事情没有全部查清之前,我们不便于给出尸检报告。”这一答复使胡建兰既感惊讶,又很气愤,她质问道:“怎么定好的事儿,又变卦了!这人是被谁杀的,你们可以立案侦查;可这人是怎么死的,你们总应该给个说法吧!”刑侦处的人还是坚持上述理由。无奈,胡建兰只好去找市公安局的领导。可是,公安局的领导又避而不见。她站在公安局走廊里掉了一回泪,又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回文化园与奕子强、胡建雄等人商量一下再作道理。
一进文化园的门,就见记者栗天正在一楼大厅察看。栗天手里拿着本和笔,边看边记,神情肃然,眼圈里含着泪水。胡建兰赶忙上前,喊了声“栗大姐”,便泪如雨下,“你看这文化园还怎么办哪!”她一把扑到栗天身上,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依在栗天的肩膀上放声痛哭起来。
栗天也泪水涟涟,紧紧抱住胡建兰,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放开胡建兰,拉着她的手说:“我们上二楼去看看吧。”
来到了二楼,栗天步履沉重地走到李红竹遗体前,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红布,仔细看了几眼,那豆大的泪珠就噼里啪啦滚落下来。然后她直起身子,一面任凭那泪水尽情倾泻,一面低下头去向李红竹默哀。
站在她旁边的胡建兰,哭得更加厉害,以至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默哀毕,栗天在胡建兰的陪伴下,又将二楼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然后她对胡建兰说:“我们到你办公室去吧。”
胡建兰带着栗天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让栗天先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瘫坐到沙发上,简单地将她们与天宝集团交涉的情况以及天宝集团的人如何行凶施暴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无限痛苦、无限忧虑地说:“栗大姐,你看我们还怎么活呀,这伙强盗,进门就砸,又枪杀了我们的副总经理,打断了我们大堂领班的手腕,这不是无法无天了吗!”
栗天是一个正直的记者。她虽然也生活在商品经济的环境里,也被各种腐恶之风包围着,但她并未丧失一个记者应有的良知和良心。她绝不像时下有的记者那样,给人写了一篇表扬稿子,就想方设法向对方索要好处费;如果写了一篇批评稿子,只要被批评者送上贿金或礼物,他又可将批评稿子压下不发;更不像有的拼缝记者那样,不论事情的是非曲直,只要能拿到中介费,就可以帮助被批评者把事情摆平,使其逃脱批评。她觉得记者要都这样当,我们的党和政府就很难从媒体上听到真实的声音,我们的人民大众也会缺少反映呼声和意愿的重要渠道。没有良知的记者亦如贪官污吏,同样可憎可恨。可是,文化园遭袭这件事儿,却难住了栗天。她倒并不惧怕暴徒对她施行打击报复,也并不害怕当权者对她如何不满给她什么处分,她难的是她的声音既不能公开见报,也无法作为内参发送领导。因为她深知,古城街的改造工程是市长陆方尧亲自抓的政绩工程,而天宝集团的头目吕二挺又是陆方尧的铁杆哥们。胳膊怎么能拧过大腿呀!更何况,就在栗天对报社总编辑说紫丁香文化园出事儿了要到那里去看看的时候,报社总编辑就提醒栗天说,你去那里看看可以,但反映那里情况的稿子,无论是公开报道,还是内部参考,咱报社都不好处理——因为有关部门已经向我们打过招呼。栗天也很同情总编辑的处境,她知道这是我们国家某些地方媒体管理体制中存在的一个尚未解决好的问题。
可胡建兰并不知道栗天的难处,她仍然将栗天当作自己的支持者向她倾诉悲愤:“栗大姐,这做人怎么这么难啊!我们本来想要好好干点事儿,为社会作点贡献。可是,不知我们招谁了,惹谁了,这人随便就被打死了,公安部门连个尸检报告都不给,我们还能讨回公道吗!假如我们这座大楼再被扒了,我们的九百万元的银行贷款可拿什么还哪!那银行的钱可是国家的钱、人民的钱哪!”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魂断欲海46(2)
栗天知道自己爱莫能助,只好安慰说:“建兰,这世路虽然艰难,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相信我们松江市会让坏人永远得逞。你要挺得住,要与他们抗争到底。这一回,大姐能否帮上忙,怎么帮这个忙,你让我想想再说。不过,你要相信我,我的心会和你们的心永远贴在一起的。”说着站起身来,又说,“建兰,我再在楼里随便转转,你现在事情很多,你该忙啥就忙啥去吧。”
此刻,胡建兰确实有许多事情要做,她打发人将奕子强和胡建雄找了过来,激动而又愤慨地对他俩说:“现在公安局又变卦了,他们不肯出尸检报告,说是等侦查完了再说。你们看这事儿应当怎么办?”
胡建雄一个高儿跳了起来,大声吼道:“不给尸检报告,红竹的尸体就不火化!”
“我也是这个意见。尸检报告不拿到手,我们将来打官司就缺少了依据。”奕子强也极其愤慨地说。
三个人经过反复商量,最后决定由胡建兰和胡建雄再到市公安局去一趟。姐弟二人来到市公安局刑警队,义正词严地申明了要尸检报告的理由。刑警队的警察还是解释说:“现在凶手还没有抓到,案件的事实还没有全部搞清,因此不能给尸检报告。”胡建雄毕竟是学法律的,他说:“最后案子怎么了结,那要等待抓住凶手再说。可是,李红竹是被天宝集团的人打死的,这一事实你们已了解清楚了,你们为什么不给尸检报告?没有尸检报告,我们将来拿什么作为打官司的凭据?”一向温文尔雅的胡建兰这时也暴怒起来了,她不顾一切地大声说道:“刑警同志,你们听好了,如果你们不给尸检报告,我们就将李红竹的尸体送到你们市公安局门口,或送到市委、市政府门口摆放着,叫全市老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儿!”她抹了一把脸上流下来的泪水继续说,“狗急了还跳墙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刑警队的同志一看胡氏姐弟这个态度,他们也怕事态扩大造成不好影响,最后经过与局领导商量,只好给出了一份尸检报告,并说明李红竹确实是被人枪击致死的。
姐弟二人拿到了尸检报告后,这才回到文化园与奕子强等一起安排李红竹的后事。胡建兰哭着说:“现在红竹的墓地已经买好,火化手续已经办完,尸检报告也拿到手了,明天就要给红竹下葬了。园里的职工一个也没走,大家都在准备用一种方式来表达对红竹的怀念。我们几个要送花圈这是肯定的了,可是花圈上需要写句什么话要琢磨一下。红竹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们不好写‘不朽’、‘千古’一类大话,我们是不是就写一两句心里最想说的话。”
奕子强和胡建雄都表示同意胡建兰这个想法。
但,奕子强又提出李红竹的墓碑上也应刻上一句评价李红竹的话,不能光写上“李红竹之墓”几个字。
胡建兰说:“你这个想法很好,但写几个什么字好,需要赶紧定下来,现在正准备往墓碑上刻字,不然就来不及了。”
奕子强想了想说:“我的想法就刻:真人善人美人李红竹之墓。这想法可能有些另类,但古往今来能够做个真人善人美人已是最高境界了——我说的美人,不光是指形象美,更重要的是指心灵美。”
胡建雄首先表示同意,说:“我同意子强哥的想法。”
胡建兰更是赞赏这一所谓“另类想法”。
胡建兰率领众员工一直忙活到半夜一两点钟。松江市夏天夜短,大家躺下刚睡了一小觉,天就亮了。胡建兰等起身到外面一看,天上乌云密布,像是要下大雨。胡建兰叫各部经理通知大家带点雨具,免得挨浇。
早上八时许,灵车和送葬车缓缓启动了。也就在这时,滂沱大雨也浇了下来。胡建兰与奕子强等都在想,难道天公也有情感?难道天公也要为李红竹的离去而放声恸哭?李红竹可是个小人物啊,看来人物不在大小,好人离去就能动天地,泣鬼神。就让那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哭它个天昏地暗,哭它个痛快淋漓!
一行人冒雨来到了火葬场,火化了李红竹的遗体,接着就驱车来到了红云山公墓。公墓依山傍水,四周长着茂密的苍松翠柏。说来也怪,刚才还是暴雨如注,此时已是雨过天晴,只有东南方天际还留着一抹五颜六色的彩云,与丽日交相辉映。李红竹的墓地恰在墓地一角的一株枝桠虬曲、树盖擎天的老松树下。
众人一看,那墓碑上果然写着“真人善人美人李红竹之墓”几个遒劲的大字。墓碑右上角写着李红竹的生卒年月及出生地,左下角写着“亲人奕子强、胡建兰、胡建雄敬立”几个字。文化园男女众员工看了这碑上的文字,自是被胡建兰等人的深情厚意所感动。
待大家摆放好了花圈和一束束鲜花之后,众人再看那花圈缎带,但见:
奕子强送的花圈缎带上写着:正气义气动人心,胆气侠气惊鬼神。
胡建兰送的花圈缎带上写着:情深似海,义重如山。
而胡建雄送的花圈缎带上写的是:生亦纯真,死亦真纯。
众员工看了无不为之动容,有的竟被感动得放声大哭起来。
花圈、花环摆放好了之后,一个年岁最小的女员工抱着骨灰盒缓缓走来,边哭边将骨灰盒放进墓穴中,然后大家排成数列横排,在司仪的统一号令下,深深向李红竹的墓碑鞠躬默哀,默哀毕,众人互相扶持哭作一团,哭声震天动地。
正在大家痛哭之际,胡建雄跨前一步发誓道:“红竹妹妹,你安息吧!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说着深深向李红竹的墓碑鞠了一躬,泪雨纷纷而下。
未等胡建雄离开,只见胡建兰也跨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