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欲海-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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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员工们走得差不多了,楼内只剩下三五个人的时候,胡建兰的心里更加悲怆凄凉了。她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垂泪,心里说道:“这个世界无疑是美好的,这个社会也是值得留恋的,可这一切都不属于自己的了,自己却要向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说声再见了。”她怎么也想不通,改革开放以来,经济迅猛发展,国家日益强盛,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盛世的美景就在眼前,可是松江市偌大一块天地里竟然容不下自己这样一个弱女子,强盛、文明、美好的背后竟然隐藏着那么多丑恶、龌龊、可憎的鬼魅。这个世界真是叫人读不懂了。
正在胡建兰思虑着如何结束自己短暂人生旅程的时候,胡建雄匆匆推门进来。他见姐姐脸上挂着泪痕,就劝慰道:“姐姐,你应当坚强起来,不应当过分悲观绝望。文化园办不下去了,我们还可以干别的嘛。别的也干不成了,还有我和建梅呢,还有子强哥呢,我们可以养活你呀。眼下松江市是有一股恶势力在兴妖作怪,可是国家已经加大了反腐败的力度,一批批的贪官不是纷纷落马了吗,横行霸道的黑恶势力不是也一伙伙倒台了吗!所以你应当振奋起精神,与他们抗争到底!”
过了一会儿,他见姐姐不肯吭声,便又说道:“姐姐,我要与你一起与这些恶魔作斗争!关于文化园被砸、李红竹遭枪杀的事,我已写了诉状,送到了省检察院。我就不相信这松江市的毒瘤就割不掉了!”
胡建兰听了弟弟的话仍不作声。胡建雄知道姐姐经过三番五次的打击、戕害,精神已经崩溃了,她仿佛在安排后事准备绝世而去。不光他自己看出了这一点,胡建梅也察觉到了。就在早晨胡建梅离开松江市不久,她还在火车上的时候,她就给哥哥打了电话,说是姐姐精神有些异常,让他无论如何要照看好姐姐,做好姐姐的思想工作。胡建梅还说她回去交代交代工作马上就回来,她要与姐姐住到一起,寸步不离地陪伴姐姐,以免发生意外。胡建雄接到妹妹电话,早就想过来陪伴姐姐,因为领导让他和另一位同志撰写一份急件,他抽不开身,所以直到下班后他才跑到姐姐这边来。
胡建兰听着弟弟的劝慰,仍然是既不动容,也不表态,脸上的表情始终是呆滞的,木讷的。这反使胡建雄更紧张、更担心了。正在胡建雄犯难的时候,奕子强也赶了过来。奕子强与胡建雄一起又从各个方面为胡建兰宽心。忽然胡建雄的手机响了,他打开手机一听,原来是人大那位和他一起赶写材料的同事让他马上回去,说是领导同志两个小时以后就要用那个材料。奕子强看胡建雄有些犯难,就自报奋勇地说:“建雄,工作要紧,你去吧,今晚我在这里陪伴你姐姐。”胡建雄感到奕子强对姐姐感情至深,关怀备至,有他在这里照护姐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所以他又嘱咐了姐姐几句,就匆匆回到人大加班去了。
奕子强先陪着胡建兰吃了晚饭,然后回到胡建兰的办公室兼宿舍休息、谈心。奕子强还是从国家发展大的趋势劝导胡建兰要树立信心,不要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倒。他还告诉胡建兰,松江市存在的问题已经引起省里的高度重视,那些贪官污吏、黑恶势力很快就会走向末路。胡建兰只是听着,也不作声。
两个人谈到晚上十一点多钟,已经到了该就寝的时间了。胡建兰望着眼前这个英俊潇洒、诚笃敦厚的年轻人,特别是想起奕子强这些年对她处处时时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热情无私的帮助,以及他那不避别人訾议而非要与自己结成伴侣的那份痴情,深深感到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值得任何一个姑娘舍命去爱的。可是由于自己怕毁了奕子强的前程,这些年来只把奕子强当作哥哥和最好朋友对待,从没有过一次亲密的接触和越格的行动。现在自己要去了,这是否会留下一种永久的遗憾呢?是否要使奕子强感到自己过于冷酷、过于无情呢?就是还债也应该还一次了吧?起码要留下一丝值得纪念的温存和美好给奕子强吧?
想到这一层,胡建兰突然问奕子强道:“现在该睡觉了,你今晚住哪里?”
“随你安排吧。”奕子强似乎明白了胡建兰的意思,情意绵绵地望着她。
“那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吧。”胡建兰用一种颤栗的声音说,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柔情蜜意。
“也好,我们早就应当住在一起了。”奕子强高兴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能与自己心爱的人住到一起,这确实是奕子强渴望已久的事儿了。自从奕子强认识胡建兰那天起,他就感到胡建兰就是他理想中的姑娘,尽管胡建兰一度曾经沦为坐台女,他的精神也因此而受到过极大的刺激,他的心也因此而曾经痛如刀割,甚至天天滴血,万念俱灰,但他痴心不改,承诺不变,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去搭救胡建兰,帮助胡建兰,慰藉胡建兰,温暖胡建兰。这倒不仅仅是因为胡建兰长得漂亮,最使奕子强动心的,是他感到胡建兰心地淳朴善良,性格温柔贤淑,待人诚恳信实,富有责任感和牺牲精神,是一个自己未曾遇见过的非常理想的终生伴侣。只是由于胡建兰将她与他的关系始终定为朋友关系,因此他在与胡建兰的接触中,始终未敢越雷池一步。他怕他提出那种亲密要求,会使胡建兰心生反感,认为他与那些玩弄女人的淫邪男人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贪恋女色而已。而今,胡建兰主动提出要与他住在一起,他当然会十分高兴了;就是今晚胡建兰不提这事儿,他也想提出这一要求,他要用一种男性的性爱去温暖胡建兰的心窝,去唤起胡建兰对人生的眷恋。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怀着不同的想法决定今晚住到一起了。
胡建兰仍然木着脸说:“我们先洗个澡吧。这几天我被弄得焦头烂额,三四天没洗澡了,身上脏得很,我先洗吧,你先随便看看报纸或看看电视。”说着就进了卫生间。
今天,胡建兰要把她身上所有的污垢、秽物都洗掉,她要与奕子强干干净净地做一次爱,作为今生的纪念和来世的怀念。因此,她洗得特别仔细,从头上到脚下,一切应当洗浴的地方,她从外到里都洗个干干净净。这时,她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顾影自怜,感到自己的身材和容貌,仍如出水
芙蓉那样美丽。但,自古红颜多薄命。如今虽然不少女人以美为资本,或嫁大款,或侍贪官,一夜之间暴富起来,而自己却因美招祸,受尽欺凌和侮辱,而现在又……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暗自掉了几滴眼泪。但她害怕在这一时刻再将泪水带到奕子强面前,影响他的情绪,破坏他的心情,于是,她赶紧将泪水抹掉,穿上睡衣,走出卫生间,并唤奕子强进去洗澡,而她自己却进了卧室,脱去睡衣,拉起一条毛巾被盖好身子,倦怠无力地躺到床上,去想自己下一步的事情。
奕子强倒是洗得很快,他三下五除二就洗完了,因为他急于要与胡建兰抱到一起,去爱抚她,去安慰她,去激起她对未来生活的希冀和信心。他擦干了身子,在腰部围了一条浴巾,就走出浴室,进了胡建兰的卧室。他见胡建兰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便轻轻唤了声“建兰”。胡建兰睁开眼睛,说了声“你上来吧”,奕子强便爬到床上,甩去浴巾,掀开胡建兰身上的毛巾被,钻了进去,一把就将胡建兰紧紧搂到怀里。他只感到胡建兰身子柔软、肌肤滑腻,同时又觉得她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奕子强先是抚摸胡建兰的背部和臀部,然后又去抚摸她的全身,激动地说:“建兰,我们终于到一起了,终于到一起了。”说着,自己的身子也颤栗起来。
胡建兰也把双臂紧紧抱住奕子强的身体,仍是不肯作声。
奕子强突然掀掉了盖在他俩身上的毛巾被,坐了起来,细细欣赏胡建兰的身体。只见胡建兰肌肤白嫩,乳峰高耸,腹部扁平,腰细臀圆,双腿细长匀称。奕子强常听搞美术的朋友说“人体是最美的”。他今天看见了赤身裸体的胡建兰,感到此言果然不虚,胡建兰之身躯不比任何人体绘画、
人体摄影中的美女逊色。只可惜直到今天自己才能这样欣赏它,爱抚它,消受它。但他不忍心马上与胡建兰做爱,他又轻轻唤了声“建兰”。胡建兰又睁开双眼情意缱绻地望着他,奕子强俯着身子,双手捧着胡建兰的脸颊,与她嘴对嘴地深深吻了起来,然后又去吻胡建兰的双耳、眼睛、脖子、胸部……胡建兰接受了这样一些强烈刺激之后,身子更加颤栗并轻轻扭动起来,她似乎也产生了一种渴望。这时,也只是在这时,奕子强与胡建兰才开始了相恋以来的第一次性爱生活……
胡建兰知道奕子强一向是个尊重别人的人。此刻,他虽已是激情彭湃,亦如其他健康男人一样如醉如痴、如疯如狂,但他更知道怜香惜玉,更知道尊重对方,不像那些买淫的臭男人,只把女人当作泄欲工具,当作玩物,变着法子蹂躏你,折磨你,摧残你,祸害你。自己若能有子强这样一个男人与之相亲相爱,与之白头偕老,该会多么幸福!可惜……可惜……胡建兰不敢再往下想了。
奕子强趴在胡建兰的身上问道:“建兰,你感到幸福吗?”
胡建兰只是躺在那里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那我明天就宣布我们结婚了。”奕子强激情满怀地说。
“不!不!”胡建兰赶紧说了两声“不”。
“又怎么了?我们不就差一个手续了吗?”奕子强不解地问。
“……”胡建兰欲言又止,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到底怎么了?我伤害你了吗?”奕子强边问边爬起身来。
胡建兰摇了摇头,仍然不肯吭声。但她内心里却思潮翻滚:奕子强确实是个值得深爱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值得豁出命来深爱的男人,他对自己关爱备至,恩重如山,如果没有他的支持、鼓励、帮助,自己也可能早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可是越是这样,自己越应为他的安身立命着想,为他的前途命运着想,甚至要为他的子孙后代着想,不能因为自己的爱而毁了他,那样自己就枉为人了,就太自私了……
奕子强见胡建兰泪流满面,默不作声,就又着急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不爱我吗?”
胡建兰忽地坐了起来,抱着奕子强的宽大肩膀大哭起来,越哭越伤心,泪水流了满床。过了好半天,待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方才对奕子强说道:“子强,请你务必理解我,我越是爱你,越要为你着想。我已说过多少遍了,假如你真的娶了我,你将来怎能挺直腰杆做人;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也要跟着背上包袱。所以,你叫我怎的都行,我就是不能嫁你……子强,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原来你还是为了这个,可我不在乎呀!我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奕子强非常坚定非常诚挚地说,“我总觉得,你还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可你的本质是好的呀!至于往日的那段惨痛的经历,那不是遭了坏人暗算、被生活所迫的吗?我现在不想过去,只想未来……”
胡建兰摇了摇头:“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面对的问题。”
奕子强挥起拳头,狠狠砸了自己大腿一下:“嘿!那今晚这算怎么回事儿!”
“今晚就算我对你的一次报答吧。”胡建兰平静地说。
“我不需要这样的报答!我不需要这样的报答!我需要的是你嫁给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明白吗?”奕子强摇着胡建兰的两个膀子说,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下去,“实在不行,建兰,我们离开这个城市,我们远走高飞,这行了吧?”
“那就等下辈子再说吧。”
“嘿!”奕子强又挥了一下拳头,噔的一下倒到床上,闭上眼睛不再作声了。
胡建兰看看墙上的挂表,指针已经指向半夜两点。她以极其温柔但又极其悲戚的声音对奕子强说:“子强,已经两点多了,我们先睡觉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她也不管奕子强是否同意,就将毛巾被顺手扯到两个人的身上,并伸手闭了床边的台灯。
登时,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第二天早晨,二人起床之后,一起简单吃了点东西,奕子强将两名留守的女服务员叫了过来,吩咐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和护理好胡建兰,就匆匆上班去了。
大约八点多钟,天宝集团打发人给文化园送来一份最后通牒,告诉他们下午两点钟之前就要将楼内东西全部撤走,逾时不撤,他们明天就要派人强行拆楼。胡建兰看了这份霸气十足的牒文,知道又要出事儿了。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不使两名留守人员吃亏,她告诉她们天宝集团的人来了,既不要报警,也不要拦阻,任凭他们横行肆虐就是了。
下午四点多钟,天宝集团来了七八个壮汉,手持
棒球棒子,撞开楼门,进门就砸。他们从一楼砸起,不论桌椅、沙发、门窗、柜台,还是音响、灯饰、茶具、酒器,凡是能砸得动的,都砸个稀巴烂。他们并不知道四楼的两个房间里还住着胡建兰和两个留守人员,因此乱砸了一通之后,也就闹闹嚷嚷地撤离了。
暴徒走了之后,胡建兰与两名留守人员从三楼看到一楼,但见楼内已无完物,一片狼藉。她知道明天天宝集团来拆楼是不可避免的了。于是她对两名留守人员说:“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两名留守人员问:“胡经理,你怎么办,你上哪儿去呢?”胡建兰面无表情地说:“这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去处。”两名留守人员在胡建兰的再三再四动员下,终于离开了文化园。
现在只剩下胡建兰自己呆在办公室里。她将纷乱的心绪略略整理了一下,感到自己只能走那条路了。她想:第一,这座大楼被拆掉之后,那九百万元的银行贷款就要全部压到自己身上,自己除了一个柔弱的身躯别无长物,这一辈子就是苦死累死卖骨卖肉也还不上这笔巨额贷款;第二,奕子强已经二十七岁了,因为迷恋自己至今未婚,自己要是嫁给了奕子强,就要毁了他的前程,要是不嫁给他,他又等起来没完,这对子强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伤害;第三,自己在李红竹的墓前,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