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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红嫁衣引出三段曲折爱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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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里只有她的回音……   
《红衣》第四章(9)   
消防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了,到了黑糊糊的残局跟前,跳下几个全副武装的橘黄色男人。 
梅玲奔过去喊:“救人!快救人!里面有人!” 
粗壮的洒水枪浇得那些滚烫的黑木头咝咝作响,像一堆缠绕的毒蛇发出的警告,但它们的嚣张气焰很快被镇压下去,剩下这片狼藉上飘着的缕缕白烟。消防队员从木头下面用担架抬出了一具蜷缩着的不堪入目的躯体,经过梅玲身边时,她偷偷地闭起了眼睛,泪水却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你认识死者吗?”有个穿着消防队服拿着笔记本的男人走过来问梅玲。 
死者?梅玲很不习惯这样称呼路秀,但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她叫什么?” 
她叫什么?梅玲艰难地思索着,思绪猛地陷入一种掉入悬崖般的飘忽而不由自主的感觉之中。她仿佛觉得躺在那张白床单上的女人该是她自己,那么,过去的一切都会结束,梅玲以及与梅玲有关的荒谬可耻的故事将随之被人们埋入泥土,永久地遗忘了。她忍不住胡乱地想开去,在恍惚中战栗了片刻后,心惊胆战和游离不定的心情似乎坚定了一些。 
“梅玲,她叫梅玲。”梅玲沉着地说。 
“你有她的相关证件吗?”那人问。 
梅玲在抢出来的一堆衣物中翻了片刻,找出了她的身份证,犹犹豫豫地给了对方。证件左上角的照片还扎着两条麻花辫,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与现在成熟的甚至有点苍凉的梅玲已经大不一样了。 
“她是你什么人?” 
“一个朋友,从外地来看我的。” 
“那你的情况呢?” 
“我叫路秀,我在这儿工作,看核桃园。”梅玲显得紧张,有些口齿不清。 
“身份证明。”他边说边记录些什么。 
梅玲将路秀的身份证递给他,上面的照片本就有些曝光过度而显得模糊,加上路秀与梅玲还有几分相像,那人对照着看了看,也没有多说什么。之后,他又向梅玲询问了一些关于发生火灾的前后经过,并让她签字为据。当梅玲握笔的颤抖的手写下“路秀”这个名字时,她自己也恍惚地不清楚她究竟是谁了。 
“勘察的初步结果是电线老化引起着火,具体情况还要进一步分析,请你与我们保持密切联系。”那个消防队员模样的人临走前说。 
梅玲茫然地点点头。 
“生活上需要我们帮助吗?”他又补充道。 
梅玲又茫然地摇摇头。 
听着消防车的警笛呼啸着渐渐远去,梅玲的视线扫过这片凄凉的景象,恍若穿越了一条时间隧道,眨眼间经历了百年的沧桑。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而路秀却依然那么清丽活泼,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般跳跃在那幢木屋的上空,嬉戏在茂密的核桃树间,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跟随在她身后。看着看着,梅玲一屁股坐在地上,所有积压的痛苦变成放声号哭,她要问问老天爷,这到底是为什么! 
慢慢地,梅玲稍许平静了些,她站起来,一步步走进一片恐怖的焦黑之中,她的视线跟着脚底火热而泥泞的地面,搜寻那本路秀为之可以舍命的相册。她在横七竖八的焦木堆里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在一只破碎的箱子里找到了还没有被烧毁的残破不堪的半本册子。原本红色天鹅绒的封面已经基本没有了,里面的一些照片也被熏得焦黄,但梅玲像宝贝一样搂着它。她难受得待不下去了,匆匆抱回在核桃树下啼哭的儿子,又随便摸索了几件衣物,离开这片曾给她短暂温馨的悲伤之地。 
梅玲按照路秀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了幸福街上一间低矮陈旧的小屋子,她壮着胆子敲门前,心底将讲述路秀的遭遇和一番肺腑之言预演了好几遍,可当门里露出一张苍老而憔悴的妇人脸庞时,所有的实话都不翼而飞了,她说不出来。 
梅玲支吾了一会儿,才说得顺畅了些:“奶奶,我是您孙女儿路秀姑娘的朋友,她忙得脱不开身,让我来看看您,这是她让我带给您的。”说着,递上了路秀皮夹里仅剩的二百块钱。 
老妇人打量了梅玲片刻,善意地埋怨道:“这孩子,捎钱来干啥?还麻烦别人!” 
“没事,我……我也是顺路。”梅玲边琢磨边应付,“听秀说,您身体不是太好,现在怎么样?” 
“都是些小零小碎的毛病,昨天晚上发了点烧,今早又好了。人老了,就是事多啊,耽误你们年轻人。”老人唠叨着,大约寂寞之故,言辞里愿意梅玲多留些时候,“姑娘,进屋聊吧,秀儿她好吗?” 
梅玲尴尬而含糊地回应道:“您没事,我先走了,秀她……好……挺好的,一园子的核桃树够她忙的!”她说着,眼泪溢了出来,连忙低头回避老妇人的目光。 
梅玲背着孩子稀里糊涂地走出幸福街的时候,眼前的弄堂似曾相识,她并没有太在意,只顾疲惫而混沌地往前去,直到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一扇斑驳酱紫的旧木门的瞬间,才仿佛恍然大悟——这儿竟然是闻屿家!她猛然陷入到一种紧张与激动之中,所有的迷惘和退缩以及苦苦的坚持都在那个“瞬间”分崩离析了,她终于明白她不可能逃离闻屿的。于是,接下来的片刻,她那么渴望见到闻屿,梦想着依偎在他的怀里,将所有的委屈和悲痛、泪水和酸楚通通倒尽。然而,梅玲不知道她梦寐以求的,竟然就是她唾手可得的!   
《红衣》第四章(10)   
正当梅玲愣在闻屿家门口,内心却翻江倒海之时,一辆陈旧的青灰色三菱吉普车拐进了弄堂里。梅玲认得这辆车,她忙不迭地闪进闻屿家斜对面一扇半开的院子门,她以前来过这儿,就是那个给她纸笔留言的好心的老伯家。院子里静悄悄的,四下无人,这种老弄堂里往往院院相通,邻居们为图个方便,穿别人家的院子而过也是常有的事情。梅玲的胆子稍微大了些,趴在门缝儿上偷偷地兴奋地往外瞧,但她看到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一个无论从相貌还是身段上,无论从穿着还是打扮上,都要比自己好上千百倍的女人正亲昵地挽着闻屿走进那扇老门,然后,重重地关上了。 
梅玲的心彻底地凉了,她恍恍惚惚地走出那条弄堂的时候,想起刚才那女人挺拔的走姿,一瘸一拐的两条腿似乎不会走路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费力地回想过去和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她弄不明白,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一个三番五次跑去纠缠她的男人,会在转眼之间和另一个女人……他显得那么轻松,那么愉悦,而她却为了这一切付出了如何大的代价呀?梅玲默默地没有方向地走着,对闻屿的怨恨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浮出水面。 
到了晚上,梅玲是在汽车站的长椅上过夜的,最便宜的旅馆也要五十块钱一晚,这对于身边仅仅只有四五百块钱、前途渺茫并且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她搂着儿子,靠在冰凉的椅子上,看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以同样的方式打发黑夜。她没有与他们说话,只是相互间投射着怜悯的眼神,正是这眼神让梅玲突然明白她也是个和他们一样的社会最底层的人,和他们一样苦苦地讨着生活,也该和他们一样坦然地接受别人俯视的目光。梅玲这样想着,竟然不怎么恨闻屿了,或者说理解他了,一个瘸腿的乡下女人怎么可能拴住一个有身份地位的城里男人的心呢?所有的结局都只是因为她自己太傻! 
梅玲的学历不高,腿又有病,对于人满为患的城市来说,找份工作谈何容易。一连几天,她奔波在陌生炎热的街头巷尾和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能找到一份月薪600元的酒店洗衣工作,她也知足了。但是,困境并没有得到改善,车站因城市环境整治已经不让流浪者夜宿了,而最差最小的住房也不少于300块钱一个月,房东都还要求预付至少三个月的房租和千元押金。梅玲被这个用金钱粉饰的世界弄晕了,她真的觉得自己走投无路,她无数次想起了躺在那张白担架上的身躯,不知道路秀现在怎么样了?一定过得比她好。活在这个冰凉的世界,她更愿意去陪伴路秀,但每每这样想时,总是孩子的哭声将她唤回来,苟且偷生地活在这个世上。 
万般无奈之下,梅玲再次敲响了幸福街上那扇破旧的矮门。 
老人家七十来岁的模样,清瘦精神,慈眉善目。她依然记得梅玲,热情地将她请进屋里。“姑娘是来走亲戚的吧?”她端了杯水来,两人面对面坐在紫铜色八仙桌的两边。 
“是来找工作的。”梅玲怯怯地说,她心急如焚,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找着了吗?” 
“嗯,不怎么好,现在房子也难找。”她想将话题引到借宿上,又不敢提及路秀。 
“是呀,你住在哪儿?”老人和善地问,“现在秀儿不在,我一个人也冷清,你要是愿意,可以搬到我这儿来。” 
没想到老人家自己提了出来,梅玲觉得十分对不住她,不光是自己“居心不良”,更重要的是隐瞒路秀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老人说:“秀儿怎么样了?她好几天没给我电话了,以前她可天天打来。” 
梅玲的眼圈忍不住红了,她连忙低下头去,避开老人的目光。 
敏感的老妇人立即意识到什么,焦急地追问:“秀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梅玲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姑娘,你告诉我实情,迟早我是会知道的。”老人显得异常平静,有种经历风雨的坚忍之感。 
老妇人的话像是给了梅玲一针坚强的镇静剂,她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如此隐瞒下去更不是出路。于是,梅玲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口气,静静地将路秀不幸的遭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她不知道哪来的能量,使得她有勇气面对不堪回首的记忆,不仅告诉了老人路秀的悲剧,也说了自己那段难以启齿的过去和如今的艰难处境。 
梅玲说着,从包里取出了一件用白衬衣包裹得整整齐齐的东西,递给了老人。“秀就是为了它,才又跑进屋子里……”她说不下去了。 
那妇人老泪纵横地慢慢打开那包东西,她已经在梅玲的描述中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当熟悉而破碎的相册出现在她眼前时,哽咽的哭泣还是从这个沉稳坚定的老人的沧桑老迈的喉咙里喷涌出来。 
“奶奶,我对不起秀,其实,该走的是我啊,可我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叫我怎么扔得下……”梅玲说着,泣不成声。 
老人却很快收住了哭声,打断了她的话,说:“孩子,我不怪你,我知道秀儿也不会怪你。” 
几天后,奶奶去了梅玲的家乡打听消息,在梅玲娘家的后山上找到了路秀的坟墓。水泥砌成的,四周种了一圈一人多高的青翠柏树,墓碑上刻着“爱女梅玲之墓”。   
《红衣》第四章(11)   
奶奶眼泪汪汪的,用一双微微颤抖的苍老的手在坟墓上轻柔地爱抚,就像摸着孙女儿的脸庞般软绵绵地诉说:“秀儿啊,奶奶来看你了,这儿山好水好,梅家把你的房子也做得很好,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安歇吧。奶奶有梅玲照顾,你不用担心,她是个好姑娘,你们换了名字是委屈你了,就算是你帮帮她吧,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秀儿啊,有时间就回家来,奶奶在家里等着你,再过几年,奶奶就来陪你……” 
老人边说边不停地抹着泪水,却听见身后传来嘤嘤的哭声,回头一看,竟然是梅玲默默地站在身后,满脸的泪水在透过树丛的斑驳阳光里闪烁。 
“玲儿,你怎么来了?不怕别人认得?”奶奶惊讶地问道。 
“我是从后山坡翻过来的,那里平日没人走。”梅玲说着,上前一步,跪倒在路秀坟前,摸着墓碑上“梅玲”两字,仿佛抚摸着自己惨痛的过去,“我想来看看秀……看看秀。”她低吟着。 
“秀,这是你最宝贝的东西,奶奶说,你带走吧。”梅玲边说边将那本惨不忍睹的相册一页页放入冥纸火中,看着它渐渐化为灰烬,被一阵清风吹起,在空中长久地曼舞,人们说,这是那边的人收到后表示感激的一种方式。 
回去的时候,梅玲偷偷地躲在自家门前的草垛边,远远地看了一眼母亲和弟弟,心头滑过无限伤感。 
奶奶轻而易举看出了梅玲的心思,拽起她的手说:“玲儿,你要是不嫌弃,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孙女儿了,我会像对秀儿一样对你。” 
这话让梅玲还没有干的眼睛里又悄悄流出泪来,她不知道哭泣是因为感动,还是为了愧疚?但她的心暖得像火烧一样,伴着隐隐作痛的感觉,逐渐沉淀在这块洒满恩情的土地上。这天以后,梅玲便带着小雨和奶奶一起相依为命,过起了清贫却温暖的日子。 
29 
自从梅玲看到另一个女人出现在闻屿身边的那刻开始,她便觉得自己已经看清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了。她清醒地告诫自己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可事实上,人体是一堆太过复杂的组织结构,很难找到真正的统率者,如果按照已有的科学知识,人们会毫不犹豫地认识主宰身体的是大脑。但梅玲的大脑似乎并不太管用,尽管她无数次命令自己忘记闻屿,身体却仍旧失控般一次次穿梭在那条狭窄而苍老的弄堂里。 
梅玲不止一次地在那幢木楼二楼的窗格子里,看到闻屿靠在窗口呆呆地凝视远方,她的心情也不由得被拉得很长,像是被塞进一个拥挤的皮箱里,运回到了家乡。她不知道闻屿风光的人生里还有什么不如意,但她分明感觉到这个男人也过得不快活。 
有一天,她在弄堂口遇见一个扫地的中年妇人,那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装束立即引起了她的兴趣,而梅玲需要也正是这样一份能将自己掩藏的生活。她向那妇人打听如何获得这份工作,于是,不久之后,这条弄堂和幸福街一带就出现了一位戴着大口罩,有些跛脚的年轻清洁女工。梅玲觉得每天能和那扇孤独的门、那幢寂寞的楼擦肩而过,她会活得充实,像是完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轻松,尽管屋里的人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每日清晨,梅玲匆匆走街串巷,打扫干净道路,就赶到挺远的一家酒店洗衣房,清洗烘干几百条床单被罩,然后,回家给奶奶和儿子做顿像样的晚餐,因为午饭她赶不回去,大家都时常草草了事。奶奶在家带孩子,做些轻便的家务活,那段日子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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