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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红嫁衣引出三段曲折爱情-第26部分

小说: 红嫁衣引出三段曲折爱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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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像样的晚餐,因为午饭她赶不回去,大家都时常草草了事。奶奶在家带孩子,做些轻便的家务活,那段日子虽然清苦,但全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让梅玲满足。 
如此弹指一挥,已是第二年夏天了,刚满一周岁的小雨开始蹒跚学步。这一天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渐暗了,梅玲回到家,却不见祖孙俩的身影。老人家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了,熟来熟往,走走街串串门也是常有的事情,梅玲并没往心里去,只顾着手准备晚饭。 
幸福街夏日闷热的空气里飘着一股酸腐的味道,比起整洁光鲜的城市中心,这里是一个类似贫民窟的几乎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但若是用城市的繁华与乡村的真实相比的话,梅玲觉得这里只不过是用钢筋水泥堆砌的牢房,所有匆匆忙忙的城里人都是被这些“牢房”和时间关起来的可怜动物。她有点想念家乡恬静的风光、清新的空气和自由自在的生活了,想念小时候坐在家门口宽敞的晒谷台上,数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听奶奶和母亲讲一代代传下来的老故事…… 
她坐在八仙桌前,一边悠闲地理着菜,一边惬意地让思绪随风飘荡。她觉得很多年没有这么单纯而轻松了,像是回到了童年,可一位邻居大婶猛然闯了进来,那副跌跌撞撞、心急如焚的模样立即将她逼回了严峻的现实。 
“怎么啦?”梅玲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不妙。 
“快……快去……你孩子……掉河里了!”大婶一路奔来,气喘吁吁的,只恨自己说得太慢。 
梅玲的脸一下子煞白,扔下手里的东西,跟着胖大婶就跑。她们跑完幸福街,又穿过那条弄堂,才在河岸边看到一队围观的人。梅玲奋力拨开人群挤进去,看见奶奶正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却浑身颤抖地抽泣不止。 
“奶奶,小雨呢?”梅玲俯下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问。 
老妇人说不出话来,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来指向河面。河面上已经见不到孩子的挣扎,只有几艘渔船在用渔网打捞,几个赤膊的男人在浑浊的水里一起一伏。   
《红衣》第四章(12)   
梅玲的腿也酸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怎么回事?”她茫然无助地问,“孩子掉下去多久了?” 
旁边有人回答她说:“刚落下去,一两分钟,还有救。” 
梅玲知道,那人在说谎,从她家到这儿打一个来回,至少也得四五分钟。但也许他说的是孩子沉没了一两分钟?一两分钟——足以让一个小生命消失!梅玲不敢再想下去了。 
突然,有一张渔网沉重起来,网线被绷得直直的,老渔夫加快了收网速度,拉上来的,果真是小雨。但孩子已经一动不动了,白净的脸被憋成了紫红色,几乎没了生命迹象,在岸上梅玲绝望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许是小雨还没有到该走的时候,颇有经验的老渔夫倒拎起孩子的一只脚,在他胸前背后猛拍几下,孩子的喉咙里竟奇迹般地发出一声细嫩沙哑的啼哭,那声音不像是一个一周岁的男孩发出来的,倒像是在产房里传出的新生儿向世界的报到。 
梅玲千恩万谢地从那老者手中接过儿子,搀起奶奶,在两岸围观者的一片唏嘘之声中慢慢离开。她使劲儿地搂着怀里的宝贝,像是怀抱着一个梦,可是,梦总是要醒的,梅玲似乎隐约地预感到这一点。 
落水后起死回生的孩子、心力交瘁的母亲和奶奶以及一些意犹未尽的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好事者,那场面对于这个僻静的弄堂来说,有点惹眼,很多人从门窗里探出脑袋来张望。梅玲在那扇熟悉的酱紫木门里瞧见了闻屿,她忙将脸埋入了小雨湿漉漉的衣服里,她的心怦怦直跳,从一个深渊刚刚爬起,却立刻落入了另一个深渊。那一秒钟,她和闻屿真正地擦肩而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步;那一秒钟,周围所有的嘈杂之声都戛然而止了;那一秒钟,漫长得如一个世纪。梅玲走过闻屿身边,走出那条弄堂,她不敢回首,她觉得闻屿应该认出她了,他灼热的目光一直照在她的脊背上,因为那里热得发烫了。 
之后的很多天,梅玲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经质状态,她开始对周围的声音特别敏感,一点点异样的响动,便不安地以为是闻屿来了。她扫地的时候害怕遇见路人,特别是幸福街和那条弄堂附近,老远看到一个身材或者相貌和闻屿略有相似的男人,她便紧张地想找个地方躲避。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生活依然像一个被人遗忘的小水塘般狭小和平静,这让梅玲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到了秋天,路秀祭日之时,奶奶又去了梅玲家乡祭奠。回来后,兴致颇高地和梅玲说起了一件偶然在那儿听说的事情,大体情况是由于“女儿”的意外,梅玲母亲和弟弟得了十万元钱的赔偿费,奶奶虽然说得神情自若,梅玲倒听得有些尴尬起来。 
梅玲问:“谁付的赔偿费?” 
奶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思来想去,最后说:“总是政府给的吧,要么是保险公司赔的,太平盛世,家里无缘无故地着火,总不会是别人故意放的,即便是别人放火,也没处找人去。” 
梅玲疑惑地点了点头说:“奶奶说的是,可我还是奇怪这钱的来路,我既不是村里的户口,也没参加保险,我娘家怎么能得那么多钱呢?” 
“听说,是个挺有来头的什么人给帮忙弄的,你家有这样的亲戚?”奶奶问道。 
梅玲的第一反应就是闻屿,她禁不住心跳加速,脸颊一下子热起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什么?亲戚?不是亲戚,哦,没有这样的亲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奶奶意犹未尽地笑了,说:“得了钱总是好事,对秀儿也是个交代,她总算可以瞑目了,对你母亲也是份安慰。” 
梅玲的情绪还没有平复,加之觉得愧疚眼前慈祥的老妇人,说话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奶奶,可这钱本来应该是您的。” 
“傻孩子,净说傻话,我都什么年纪了,还要那钱干啥。”奶奶搂着梅玲说,“有你这个好孙女儿,别说十万,一百万我也不换。” 
遇到奶奶,无疑是梅玲生命中一个救星,梅玲对她的感恩之情已无需再用语言表达了。可是,这个世界还会有谁对普普通通的梅玲家雪中送炭,而且出手大方呢?依照奶奶的话说,是个“挺有来头”的人,梅玲思前想后,最大的可能还是闻屿。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场火灾的事故认定又是如何?梅玲不知道,她的处境使得她无处打探,她的角色也使得她无需打探。于是,她决定将这个问题深深地埋入心底,然而,疑惑却愈发像只被囚禁的野兽,在狭窄的笼子里狂躁地挣扎着。 
清晨,梅玲打扫街道的时候,总会顺便清理很多人贪图方便而放在家门口的垃圾袋,闻屿也习惯随手将垃圾袋扔在大门两侧的角落里。梅玲已经无数次地替他清扫了,她愿意照料他,每次都要在那儿多磨蹭一会儿,这让她有种依然和闻屿息息相关的错觉。 
在奶奶告诉她赔偿一事之前,梅玲从来也没有要去偷窥闻屿隐私的欲望,至少她没什么特别想知道的。但现在,为了安抚内心的那只野兽,梅玲开始有意将闻屿垃圾袋中记着只言片语的纸片捡出来,希望从中找到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可是,直到那年春节,梅玲意外捡到一封信之前,她并没有从闻屿的琐碎生活中找到赔偿问题的答案,然而,她却打开了闻屿内心的保险柜,看到了她最渴望看到的东西。   
《红衣》第四章(13)   
第一次让梅玲忍不住涕零的是一张写满“梅玲”这个名字的16开普通信纸,那些名字显然是书写者随意而为的,但笔力张狂,显而易见书写时激烈的情绪或者强烈的寄托。梅玲与那张纸仿佛有种心有灵犀的特殊感觉,她摸着纸上的每一个笔迹,闻屿一次次落笔写下她的名字时,心底的呼唤之声竟从那纸的背面隐隐传来。 
第二次让梅玲如获至宝的是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片,上面留着闻屿的一首涂涂改改的诗稿: 
爱情—— 
是蜿蜒山路上的红色新娘; 
是一个雨天的缠绵; 
是小楼里苍白的孤独; 
是两个世界的蜜语甜言。 
今夜,我们约好相聚, 
为何那扇老木门寂寞依然? 
月亮注视着寒风中舞动的黄丝带, 
我等候着你的到来。 
亲爱的,无论你会不会来, 
我,早已在思念中化作纷纷陨落的尘埃, 
堆积在你的坟台上, 
永远不再离开。 
尽管梅玲不能完全理解诗中缠绵悱恻的蕴意,但她知道,闻屿的这首诗是写给她的,这个曾经或者说至今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心里依然是装着她的。如此“顿悟”让她难以形容地快活和满足,在这张又破又皱的废纸前,她的一切付出仿佛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闻屿对她零零星星的怀念和祭奠之词,梅玲还发现了一些,她将这些东西宝贝般珍藏起来,时不时拿出来整理翻阅,也成了那段日子她最幸福的时刻。 
在闻屿琐碎的生活垃圾中,各式各样女人的情书也许是一大特色了。每每看到这些女人毫不隐晦的爱情表白,梅玲总是隐隐有些酸溜溜的醋意。也许是窥探到了闻屿内心对她的那份心意之故,她不再像过去那样暗自纠缠于闻屿和那些女人的亲昵关系了,甚至觉得自己自私得有点可笑,毕竟,她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梅玲曾在一封某个女人写给闻屿的情书背面看到一行潦草的字迹:别再跟我提什么爱情,我的心已经死了!当时,梅玲的感觉就如那日她遥望闻屿在窗口发呆的感觉一样,心情也跟随他落入了谷底,她清晰地体会到这个男人活得不快活。可是,闻屿一边断然地拒绝爱情,一边又无所顾忌地放荡不羁,他的矛盾行为似乎在梅玲面前摆了一个迷魂阵,她实在有点摸不着方向了。 
这年除夕,下起了江南常见的那种湿度很高的薄雪,每一朵棱角分明的雪花里都饱含了透明的冰晶,这种雪很难在地面积起来。于是,它们纷纷扬扬地漫天舞动起妖娆身姿,在落地前片刻,尽情地向人们展现着美丽而短暂的生命。 
窗外鞭炮声不断,挑逗着逐渐成长和顽皮起来的小雨,梅玲躲不过他的纠缠,吃过年夜饭,领着他在幸福街和那条老弄堂之间一块公共空地上放烟花。那儿聚集了很多孩子,过年和下雪的双重兴奋让他们把这片寂寞之地装扮成了儿童乐园。梅玲被那氛围感染着,笑容一直挂在她的脸上,她给儿子点燃了长长的烟花筒,搁在一个斜台阶上,让孩子稍微扶着。一串串五彩的烟花和洁白的雪花交织在一起,在天空里绣出一幅幅美妙的画卷。 
孩子沉浸在欢乐之中,梅玲也情不自禁地开了小差,向弄堂里挪了几步,探望闻屿的小楼。没想到大年三十,楼里竟是一片漆黑。 
梅玲有些失望地快步往回走,却撞见闻屿摇摇晃晃地走进弄堂,醉意浓重的脚步已经有些飘忽了,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踩得嗞嗞作响。他身边有个女人一直紧随着,好几次企图搀扶闻屿的手臂,都被他用力甩开了。梅玲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她靠着弄堂潮湿的墙壁,装作陌生路人一点点靠近他们。弄堂里没有路灯,在月光和烟花的映衬下显得幽暗而绚烂,闻屿和梅玲交错而过的时候,她的心拎到了嗓子眼儿,但这次的心情有些不同,她已不是在单纯地躲避了,甚至可以说,她有点希望闻屿认出她。可惜,闻屿醉得太厉害了,他们又一次成了擦肩而过的路人。 
梅玲看见闻屿和那个女人一直在对话,在密集的鞭炮声和欢笑声里,她根本无法听清,只是在交错的前后听到了几句。 
那高挑儿的女人说:“你一个人怎么过日子?” 
闻屿含糊地说:“不用你操心。” 
女人亲昵地问:“我搬过来吧?好照顾你。” 
闻屿笑出醉态十足的声音:“你是要我照顾你的脸蛋吧?” 
“说什么呀?我可真心实意地爱你。”她拽过闻屿的手放在她的心口说,“你摸摸我的心!” 
“我的心已经死了!别跟我提什么爱情!”闻屿扯回自己的手嚷道。 
闻屿和女人继续往弄堂里走去,他们和梅玲的距离越拉越远,梅玲的耳边回响着闻屿的那句嚷嚷,她在那封情书的背面已经看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了。也许是过年的缘故,闻屿的反常显得愈加叫人牵挂,梅玲带着这份沉沉的相遇匆匆走出弄堂,看到儿子正和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哥哥玩得正酣,梅玲远远地盯着,并不想打扰他们。然而,就在她观望雪中这群快乐天使的时候,她似乎猛然懂得了闻屿的快乐与痛苦并不是孩子般赤裸裸的,也许她还找到了闻屿之所以矛盾和怪异的根源。梅玲的泪水涌了上来,模糊了这个除夕夜。   
《红衣》第四章(14)   
从这天之后,梅玲的想法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她不再像埋葬瘟疫一样埋葬自己,她甚至想过要去见一见闻屿,将所有的事实真相都告诉他。有好几次,她想妥了,决定了,最后一步,却没有勇气跨出去。 
几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梅玲照例麻利又细致地清洁着老弄堂,这段承载了百年历史的石板路已经成了她诉说秘密的挚友。有徐徐微风游走其间,轻轻摇曳墙脚缝隙里的青草,翻动路面的碎纸片。梅玲并不介意这顽皮的风,她像个慈祥的老师追逐自己的学生一样将那些逃跑的废纸都收揽在一起,而后,分门别类地装入不同的垃圾筒里。就在这时,梅玲发现一张破旧不堪的信封,上面收信人的姓名竟然和她母亲的名字一样,想起了家乡的老母亲,她的鼻子一下子酸了。 
梅玲不由自主地捡起那张信封,那是一封完整的没有拆封的信,而左上角写的地址也和她娘家只差了一个字,再看右下角的寄信人,让梅玲更吃惊了,竟然是闻屿!从信封上模糊的邮戳判断,这该是一封在路上走了一年多后又被退回来的信了。 
梅玲拿着信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摸得里面明显的信纸,却不敢轻易地拆开,不知所措地呆了很久,才将信藏入口袋,继续完成清扫工作。她一整天都牵挂着这封信,可是,一整天都没有打开,直到夜深人静,奶奶和小雨都睡着了,她才独自坐在台灯下,全神贯注地静悄悄地展开信纸。 
伯母、小弟: 
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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