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留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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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容若解开外套，将她整个包进自己的怀里，又把她冰冰的小手塞进自己的衣中。
一阵热力从他身上传来。
“你不冷吗？”商千羽从他的衣中探出小脸，月光雪影的映照下，她的脸庞上闪着柔和灵动的光辉。
“我有武功，这点冷不算什么！”商容若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波动。
商千羽目光在他脸上打转，忽然问：“如果你回不去宋代，怎么办？”
商容若一怔，半响，抬头看天：“你曾说，我是你的先祖，如果真是这样，我若回不去，岂不是没有你们？可你们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商千羽冲动地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你回去！”声音哽咽。
商容若揽紧了她，勉强笑着说：“现在操心这个干什么！说不定我们要在一起几十年，等你讨厌我了，巴不得快赶我回去呢！”
“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她大声说。同时感到害羞：今天自己怎么这样肉麻啊！
他低下头，嘴唇在她额头上碰了碰，他的唇柔软而温暖，她的额却清凉如夜。“别多想了，来，看看天上，那么多的星星，在你们的城市里，根本看不到的。”
商千羽招头望着满天亮闪闪的星子，渐渐宁静下来。
商容若望着她比星星还亮的眼睛，轻轻地在她耳边哼起一首古老的曲子：……如此星辰如此夜……“她缓缓地阖上眸子，没听到他的歌声越来越忧伤。
第十五章 不辜负每一天
“醒来，千羽！“他轻拍她，”看，日出了！“
她茫然从他怀中坐起，眼前天际一抹淡白，然后颜色由暗转明，亮出一天彩色，一条红边从云缝中挣出……
她屏住呼吸，眼见太阳一点点地挤上来，心里悄然有种新生的喜悦。
他了解地望着她，完全明白她心里想着什么。
“初生的太阳真象个咸鸭蛋黄儿！“她突然冒出一句，然后咽了下谗涎。
商容若哑然失笑，当此美景，这丫头还没忘记吃，看来她真是饿坏了！
他牵着她的手，忽然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挽着她扑向峭壁下的深谷。
商千羽发出惊天的叫声，紧紧闭上眼睛。数座山之外，也有早起看黄山日出人们。他们全听到一声惨叫，恐怖地猜测：“黄山有女鬼！因为这种叫声不是人能发出来的～～～”
“这下要摔死了！”商千羽绝望地想：“跟这个疯子一起摔成肉馅，成为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大餐，还不如包成人肉叉烧包……”
想到包子，她肚子开始咕咕叫，随即她察觉两人下降的速度并不如最初那样疾，不由偷偷睁开眼睛。
只见商容若唇角含笑，疾若流星般的下坠中，沿途上的石块、枝杈、藤蔓……均成为他减速的工具。
这可是真功夫！商千羽真的感觉骄傲：她的祖先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自己的血统真是不得了！
转眼间，两个人已下落了几十丈，眼前已见到谷底。
商容若双掌平推，将商千羽送了出去。自己收胸敛气，在空中连翻两个筋斗，减了下坠之力，稳稳地落在地上，身形迅又滑进丈许，正好接住跌下来的商千羽。
商千羽惊魂未定，张口想要骂人，又硬生生地将脏话吞了回去——她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
这里实在太美了。
这是一处幽谷，白雾氤氲，虽然还只是三月的天气，谷中却温暖怡人，寸许高的绿草地柔如软毡，上面开着各色的花朵。
他拉着她前行，绕过一个山弯，是一从修竹，修竹后面，居然是两个水潭，其中一个热气腾腾，显然是温泉。另一个则水静无波，里面游鱼无数。
再走不远，山壁上豁然有一个山洞，商容若轻车熟路地奔过去。
千羽跟进山洞，见洞里面积大概有一百多平，里边有一只石榻，还有石桌石椅，一些手工制作的炊具饮具，此外还有一些书和衣物，只是所有东西上面都有厚厚的尘土。
商容若慢慢地走过去，脸上神色惊疑不定，“有人来过了！”
他缓缓接近石榻，手指只在上面轻轻一触，那些被褥便化成灰尘。
这时，商千羽小心翼翼地拂开桌上的书籍的灰尘，“咦！这里面有一页金属，上面刻着字呢！”
商容若接过来，是一片金箔，把它拂拭干净，两人探头观看，上面用刀刻着几行字：“七月初七倾碧湖归来后，隐忍于此，常思千羽，深深无奈。”
“有我的名字！”商千羽怔怔的：“这是什么意思？”
“这字……好象是我写的……”商容若也怔怔的。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心中电光石火地闪过一念，同时大叫：“我明白了！”
“我回来后住在这里！”商容若满面激动地说：“我确实回来了！”
“确实回来了！”商千羽喃喃自语，“这些物品是你用过的对吗？过了千余年，东西都朽坏了！”
商容若猛地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震。
仿佛有心电感应般地，商各羽立刻说，“这里说不定有你当年留下的线索，我们也许会找到你回家的方法。”
商容若不答，停了一会儿，说：“千羽，你不是饿了嘛，我煮一种美味给你吃。”
“是什么东西？”商千羽在屋子里找，想寻一些还能下肚的东西。
“不是啦！”他走出去，在一竿竹子上折下一段竹枝，来到那个清波见底的小潭边，眼疾手快，竹枝连刺，不一会儿，水面浮上几尾肥肥的鱼。
商千羽好奇地望着他，他拾起鱼。洗剥干净，用竹叶包好，又放入那眼温泉中。
“好了，等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他笑。
商千羽伸个懒腰：“在那里可以煮熟吗？”他点点头。
“我饿得想吃生鱼呢！”她跑回石洞，去翻他的“遗物”，可惜除了那片金箔，其他的东西全部是一碰成灰，不可拾起。
商千羽连声叫可惜，只好拿着那金箔左看右看，想要从中发现什么。
“鱼熟了！”商容若在外面说：“有没有人要来吃啊？”
“有的有的！”她急忙应着，放下金箔，一阵风地跑出去。
商容若又不知道从哪儿摘了些红色的果子，她不客气地拾起一个就咬。
果子清甜多汁，极为美味，商千羽边吃边赞。
商容若笑了笑，剥开一尾鱼的竹衣，连刚削的竹筷，一并递给她，“慢慢吃，有刺的！”
商千羽饿得狠了，哪管它刺不刺的，举鱼便咬。吓得商容若急忙夺过来，帮她把鱼刺捡出，才放心地交给她。
商千羽早已急不可待，“啊呜！”一口，下去一半。
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令他好笑。微微摇摇头，他也慢慢地食起鱼来。
商千羽吃得满手满脸都是鱼肉，她望着他，他吃鱼时举止优雅、风度翩翩，而且从容不迫，全身扬溢着信心和力量。不知道怎么的，她心底冒出一句话：这才是真正的惊鹤公子！
怔了一怔，她蓦地明白，这里是他的世界，他的家。在这里，他悠然自得，找不到一丝的挹郁。而在她的时代，不管她如何陪在他身边，他始终都是孤独的。
可是，即使是在这个世外桃源里，仍然是她的时代啊！
“送他回去！”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慢慢扩大。
不管千般不舍，她也一定要送他回去。
两人在这幽谷里玩了一天，才恋恋不舍地觅路回去。临走时，商千羽偷偷把那片金箔揣进衣袋里，心说如果我破产的时候，这东西一定能换几个钱钱。
在黄山游荡够了，两个人终于来到洛阳。一下车，商千羽先去买张旅游图再说——她可不敢指望商容若这个“老江湖”会认识路。
商容若也不敢承认，这里是他的洛阳，他的那个骑马过小桥，满楼红袖招的洛阳。
满街的高楼大厦，满街的人潮汹涌，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而疏离。
来了洛阳又怎样？这里已不是他的洛阳！
按着旅游图，商千羽和商容若找到了一个地方。如果倒退一千年，这里似乎应该是鹤舞城了。
可现在，商千羽的“祖宅”之地，伫立着鳞次栉比的高档住宅楼。
望着这一切，千羽长长地叹息，双手一摊：“瞧见没？都是这样子啦！”
商容若面色冷竣，淡淡地道：“我早已想到了！”
“那我们不是白来了！”
“没有白来！”商容若漠然道：“最低我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的，在岁月面前，一切的恩爱情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别灰心嘛！”商千羽说：“小时候，我老爸总跟我说，不管明天怎样，只以把今天的事情做好，活着，不辜负每一天就好！”
“不辜负每一天？”商容若喃喃地重复着，忽尔展眉一笑，“管他明天如何，只要今天开心就好，是不是这个意思？”
商千羽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 我是野蛮女
洛阳一行，全无所获。不过商容若总算接受事实，心境开阔了许多。
这天，两人终于回到家里，丢上大包小包躺在床上喘气。半响，商千羽爬了起来，整理一路买来的物品。
“这是给老爸的明代笔洗，这是给老妈的丝绸旗袍，这是白晶晶的……”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物品从旅行袋里拿出来。
“叮”地一声，有件金属物落在地板上，商容若拿起一看，一页金箔。
他沉了一沉，望向千羽。
商千羽一把将之夺过，藏在身后：“这是我的喔！你不许拿走！”
商容若淡然一笑：“千羽，别抱太多的希望！”
“我才没有！”她嘴硬，“我巴不得你永远回不去，一直陪着我玩呢！”
商容若叹息：“能有幸看着自己十八代孙女慢慢变老，恐怕从古到今也没有一个人！”
商千羽嘻嘻一笑。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斗口，电话铃忽然响起，商千羽嘀咕着：“刚回家就有电话来啊，这也太巧了……”一边抓起话筒：“喂，您好，哪位找？”
“千羽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喔！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亦天！”
“亦天？哪个亦——唔，是你！”商千羽几乎已忘记康亦天这个人了！忽接到他的电话，感觉十分意外。
“千羽，我打了好久的电话，都没人接听，你的手机又关机了。你去哪里了？”康亦天“哀怨”地说。
“我旅游去了！你有什么事吗？”商千羽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千羽，我很想念你，我们见面好不好？”
“我没时间！”她回绝。
“我错了一次，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千羽？”
商千羽对着电话很不雅地打了个呵欠，“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我——我想请你参加我的订婚礼！”电话里康亦天慢慢地说。
商千羽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你要订婚了？”
“是！可是如果你肯原谅我，立刻就没有这个订婚了！”
“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恭喜你找到今生的真爱！”商羽半讽刺半真心地说。真是一个自私的男人，都要订婚了，居然还敢来招惹她。她有点可怜他的未婚妻。
“后天，晚上六时，丽晶酒店，欢迎你的光临！”
“好的。后天见。拜拜！”她想挂电话。
“千羽——”他轻叫。
“还有什么事吗？”她不耐烦了。
“你——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商千羽眉心打了个结，望了望容若，后者正欣赏着自苏州买回的刺绣，见她望他，他回头笑了笑。
“什么意思你？”商千羽不悦地问康亦天。
“没……什么！希望你们一起来！”
“好吧！”她切断电话。
电话那边，康亦天唏嘘良久。
丽晶酒店，康亦天与未婚妻杜鹃一身礼服周旋在宾客中间。
商千羽和商容若身着简单的服装，混迹在人群里。
千羽打量杜鹃，不是月前被自己捉奸的那位。看来康亦天这小子“存货”不少呢。幸亏自己发现的早，才没沦为“存货”之一。她暗自庆幸。
康亦天老远发现了她的身影，忙丢下未婚妻匆匆赶过来，
“千羽，你真的来了！”他的脸上是真正的喜悦。
“恭喜你！”商千羽衷心地祝福，虽然有一度曾希望康亦天快快挂了。
康亦天望着她，一身娇黄色套装，整个人像刚破土的幼苗一样清新可爱。可惜这美女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他转头看看穿纯白西装的商容若，俊朗脱俗，一身贵气，正平静地伴在商千羽身边，双眸中深情款款，显而易见的护花使者。
一股莫名的妒火腾地在康亦天胸中燃烧起来。
“这小子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居然掳走千羽的一颗芳心！”他恨恨不已，虽然已经订婚，但仍不能对商千羽忘情。
又见商容若立在宾客中间，超群的气质，使他卓而不凡。在场好多的女士都暗暗地把钦慕的目光抛向他。而商千羽，清丽出尘，两人站在一起，正是相得益彰的一对俊男美女。
显然，商千羽也感到商容若的“招蜂引蝶”，她站在他身后，不禁得意洋洋，用肘轻轻顶顶他的肋，“瞧，那几个花痴一直在看着你，都要流口水了！”
商容若游目四顾，接触到几对痴痴的目光，他对她们轻轻一笑。
“拜托！你别‘一笑倾城’了，当心她们的老公或者男友来杀你哦！”
她端了一杯果汁：“乖小孩，姐姐要去跟朋友打招呼，你不许乱钓马子哦！”
他笑着拍了他的头一下，“不要喝酒，记得吗？”
“不要打我的头嘛！人家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发型！”她使劲晃晃头，走向那边的两个熟人。
商千羽刚一离开，容若身边立刻有人补空，“先生，可以请您为我拿一杯西柚汁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
商容若回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只见面前的女郎穿着十分暴露，一条红色的礼服，背后全空，胸前也露出多半个豪乳，衣服下摆成不等式，一边长及足踝，另一边却仅能遮臀。
怎么这个时代的人，也有穷成这样的？衣服都破成这样了还穿！女郎这身现代“衣不遮体”的装束，真的有点吓着商容若这个宋代“老古董”了！
红衣女郎见到他目中讶色，妩媚一笑：“我叫郑莹莹，是准新娘的表妹！”她接过他取来的西柚汁，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商——呃，王家明！”商容若想起千羽千叮咛万嘱咐的，王家明是他在这个时代的身份。
“先生，你是亦天的朋友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她啜着西柚汁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晃动身体，胸前立刻荡漾起惊人的肉波乳浪。
商容若不禁移开眼睛，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先前碰上千羽这个可爱的小疯子已令他大开眼界，现在又碰上这么一个花痴，真是——唉！
他苦笑：“事实是我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