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日记-一位坐台小姐的日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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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夜两点半,我就上了六个钟,几乎没有间断。
为了多赚单肯定得提高上钟率,不能总在休息室坐着。
今天我推荐了老八两次和我一起上钟。(我们都是互相推荐,也就是说两个女人同时和一个男人做,好像有些男人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占有欲很强,似乎他是古代的皇帝,而这种做法美其名曰“双飞”)。
每次推荐只要成功了,我下钟后就不用再排队,可以第一个排着上钟,老八愿意我更愿意,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个人可以短暂休息,反正客人在换人的时候也得换安全套,只当他两个钟点了两个不同的人。(问题他只有一个钟的时间)
最高兴的肯定是公司了,在一个钟点内,一间房间赚到了两个钟点才能赚到的钱,提高了赚钱效率,像今天这种人多房少要打架的饱和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发挥每间房的利用率。当然真的房间使用到了百分之百,就会出现大厅客人人满为患排队等候了。难怪高峰时候和老八路过大厅看到有位外地客人和前台接待吵的很厉害,原因是他洗完澡后等待了太长的时间没有安排到房间,旁边有位武汉男人帮他争,估计是一起来的。这位客人很激动的用广东话骂,有句话很难听,同时我也听的很清楚,说干我们这行的是“流动公厕”。
(肏,你急的时候也知道找厕所!为什么不到街上解决问题啊!)我心里骂着的时候回头看了老八一眼,当时她根本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表情是那么自然。后来到了休息室问她心里骂了那个家伙没有,她的回答让我更惊讶:“习惯了,比这骂得还难听的都忍了,接着赚钱呗!”
两点半的时候刚回休息室坐下,林姐就通知我上钟,(刚给一个客人推荐了和老八一起做,推荐的时候故意告诉他这叫“双飞”,所以他就听我的安排了)。是一个客人要洗盐奶浴。
走进洗盐奶浴的房间,发现只有中间的那间房门关着。
敲了敲门,没声音回答。
接着敲,还是没人回答。
我推了一下,门没锁。
洗浴床上躺着一个很瘦弱的男人,脸通红,眼睛闭着,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显然喝多了。
“我是五十八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他抽动了一下,还是没太大的反应。
“帮您把衣服脱掉行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那双麻杆一样的手抬了起来。(看来还有知觉,我心里庆幸)
也没费多大劲就把他的衣服裤子都脱掉了,(因为他挺瘦的,腰围估计最多一尺九),最吃惊的是在他那还算是结实的左肩膀上,有一朵玫瑰的纹身,一朵黑玫瑰,带着图腾般的刺妖艳地绽放,底下还纹着几个英文字母。
(让我吃惊的不是纹身,而是图案。男人纹身我见多了,胸前后背纹龙,虎,仙鹤图案的最多,在肩膀上纹玫瑰的男人到是第一个见,而且这朵玫瑰还纹得挺好看)。
“先生,我可以为你开始洗盐浴了吗?”他的头动了一下,我感觉是还行,于是拧开花洒替他调水温。我故意把水温度调得有些高,当水淋到他身体的时候,突然他好象受到惊吓一样,拼命喊冷。没办法,总不能只开热水把他煮了吧!我替他打开浴霸的开关。像哄孩子一样告诉他不再冷了。他倒是没有喊冷了,一通洗下来,我已经被烤的大汗淋漓了。替他穿好衣服,几乎是架着把他送到房间。
把他扶到床上的那一刻,我差不多筋疲力尽,不管他多瘦,整个人都承在我身上都够份量了,还加上他的腿都不知道迈步,差不多是在地上拖,(反正进来后就没看到他脚上的拖鞋)。更不谈他身上熏人的酒气。
安顿好他,我走出房间,在走道上找回了那双拖鞋。
回到房间,他嘴里不停说着什么,我赶忙凑上去问: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
“水,我要喝很多很多水。”听他的声音感觉渴的很厉害。
小跑着我到走廊的饮水机打了四杯热水。
回到房间,他还躺在那里。
我半扶着,他坐了起来,我把水杯端着喂他喝。他饮得很急,差不多一口一杯。不一会工夫,床边只剩下了四个空杯。
“我要吐了。”(好家伙)
一下他趴在床边。把脑袋垂了下来,差不多接触到地板。
“你千万挺一下。”闪电般的速度我提着塑料垃圾桶递到他嘴边(要是吐在房间公司又要罗嗦了),值得高兴的是他挺住了。
还好桶里面套了个新的垃圾袋,谢天谢地。
对着垃圾桶,他开始狂吐不止,我都看的有点恶心了,加上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酒精味,我也想吐了。
强忍着我坐在旁边帮他拍着后背,好让他吐的干净些,对喝多的人来说,这样也应该舒服点。
他吐了好长时间,刚开始是连续的,到后面却是断断续续,好像每次吐出都要酝酿,伴随着咳嗽声。拍他后背的时候我发现桶里吐的差不多全是水,没有脏兮兮的混合物。
“干吗这样个喝法呢?当时你吃点菜也会好些呀!”
显然他清醒多了,竟然回答我:“那里没有菜,只有酒。”
“哪里只有酒啊?你不知道少喝点?”
“回归二,我一个人喝了一瓶芝华士”(挺能喝而且挺能吐的)
他指的位置是武汉江滩的一间酒吧,很多“嗨”的人喜欢去。
“其实上还是有点西瓜,鸭颈之类的,我都冒吃,就记得喝酒了。”
看来他清醒很多了。
“少喝点,多伤身体啊!”(七不害人八不害人酒害人,这回我也是受害者,所以我说的很真心)
“不要说了。”他打断了我,抱着垃圾桶接着酝酿,再出来的,我估计都是胆汁了。
许久,他像是清空了,看这情况我把他扶着躺下,赶忙跑到走廊又打了一杯水。回到他身边,递给他让漱漱口。
好像舒服了很多,他躺着没发出声音。
刚起身准备收拾垃圾,他又趴在床边,抱着垃圾桶,那感觉好像今生今世不会分离。
“你不能拿走,我还需要!”(第一回有人跟我争垃圾桶)
“那你等一会,我换个袋子啊!坚持一下。”半跑着我丢掉袋子。
他真的克制力强,换好袋子的一刹那,又开始……
直到催钟的电话响起,他还不能站起来。(但是情况已经好多了,起码不会抱着桶死不放了)
我让他休息会,到了大厅领了单,回房间一看,他还躺着。
“先生您的单。”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单上的数字一个也不少。我有点担心他会不认单。
“您看看,一共是……”话还没完,他就示意我不要念了。
“你跟上面说,我等会来买单”。(到是个爽快人)
我陪在他身边,该死的电话催命样响。(突然又觉得它好刺耳了)
“你怎么半天不来结帐啊?”电话中前台接待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客人喝多了,起不了身,你来抬?”我也有点恼火。愤怒的挂掉电话。
“你扶我一下,我能走,不会为难你!”他还是挺理解我的难处。
“不要紧,你休息,他们不会催了”(说当然是这样说,前面的不急才怪)
“不了。”他勉强站了起来,知道他不能走,我搀扶着他到了大厅。
买单的时候,他愤愤的骂了几句,收钱的那个接待一直不敢做声。
知道他不能走,于是我把他搀到休息区,那里休息的男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世界上睡满男人的地方是不能出现女人,起码当时我有步入狼群的感觉)
当他身体接触到休息沙发的时候,我听到三个字:“谢谢你。”
很长时间没听到这三个字了,是从心里发出的,而不是调侃我的那种。愣了一下。
回到休息室,林姐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跟你说过多少次公司规定不让你们进入休息厅的,你不知道条例?”她的性格是这样的。习惯了。
“对不起,我知道了,客人喝的有点多,下次不会了。”认错其实我也不服,怕只怕开单,所以承认的特快。
“下次注意啊!”还是林姐好,手下留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我低头的速度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快。
洗去一身的酒味,回到休息室,迅速掏出我的小本,熟练的记录下“五月三十一日,全套七次,盐浴+30”。
2007年9月
14
星期五
丙戌年
八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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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日 (儿童节) 星期三 晴
今天,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刚起床就收到朋友的短信:“天使说只要站在用心画的九十九朵郁金香中许愿,上帝就会听到。我把花画满整个房间,上帝对我说年轻人许愿吧!我说我要现在看短信的那个小孩儿童节快乐^_^。”
不是收到她的留言,几乎忘了今天还是个节日。起来时候最真的感觉:“一切跟我无关。”
拿起手机我回复这位挚友:“帮我问问天使,天堂里面会有眼泪吗?”得到的回答:“当然啦,可能不叫眼泪。”也许我们都太成熟,而有时候却又像个孩子。
午后一点的阳光总让人觉得浑身无力。这些时候已经不再习惯睡眠很长时间,四五个小时就会起床,哪怕我已经很累。起码不算失眠,因为回家一躺到床上我就会进入梦乡,但每次梦醒的时候太快,就再也无法入睡。如果有天做了个甜蜜的梦,我情愿幸福的不再醒来。
习惯性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低头看看,关上冰箱。(明知里面一无所有,因为那只是一种习惯)。算了,还是现实点——方便面。烧上一小锅水(从来不喜欢用开水泡出的面,太柔软,像腐烂的棉絮),放上作料等水沸腾,等待的时候盯着平静水面我开始发傻:“曾经听过有个实验,把青蛙突然丢进滚水中,它会跳出滚水,但一开始把那只跳出过滚水的青蛙放进冷水中,慢慢的加热,它会很自然的游,直到最后自然的死去。我是不是那只游泳的青蛙?”
往碗里盛面时,手被溅起的开水烫起一个不小的泡,(但已经不知道疼了,可能也有睡眠太少的关系),突然我明白了,自己是那只游泳的青蛙,绝对不会因为烫过,就不再煮面而饿坏自己。
还没有吃完,手机收到朋友的短消息“离开忧郁的习惯,到外面走走吧!”
这个礼拜都是晚班,还有好长的时间要打发,决定出去走走,并没有目的。
路过轻轨车站的时候,看到头上呼啸而过的火车,才发觉自己从来还没坐过。(今天乘一趟城市列车,当给自己一个惊喜,体会一次过节的感觉吧!)
顺着盲道,迈过一级级台阶,(我喜欢走盲道,脚下有比眼睛看到的那更真实感觉,特别是每一个路口交汇处的盲道,会有很大面积凸起,踩上去脚底会有丝丝的隐痛,提示下一个转折),我登上站台,刚好碰到一列进站的火车。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踏进陌生的车厢,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我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窗外,熟悉的楼房和街道象幻灯片一闪而过,而对我来说它们又是那样陌生。
车到站了,一位母亲带着孩子站到我身旁,小丫头很可爱,大概有六七岁,用红苹果形容她的脸蛋真的不过份,眼睛好奇地盯着车门,观察着随蜂鸣声关闭的门。她穿着节日的花裙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很大的波板糖。
我环顾一下四周,车厢的座椅差不多坐满了,大多数都是父母带着孩子。可能今天很多孩子的心愿和我一样,就是坐一趟轻轨火车吧!
“小妹妹,到姐姐这里来坐吧!”我准备起身。
“你坐你坐,别起来,怡怡挨着这位漂亮姐姐坐好不好?”孩子的母亲很客气,不好意思让我起来。
“好啊!谢谢大姐姐。”小丫头很有礼貌。
她偎依在我身旁,很恬静的看着我。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没有回答,抬头看着母亲,眼光中充满无助。
“告诉姐姐你的名字啊!”母亲看着自己女儿带着默许但又十分温暖的说。
“我叫张馨怡,是温馨的馨”
“那你告诉姐姐怡怡几岁拉?”
“我六岁半”小丫头的声音很甜,传到我耳朵里是天籁般的声音。很纯真。
“怡怡长大想做什么啊?”
小家伙想了想,冲着我很淘气的抿嘴一笑: “我不告诉你!”在她心里,似乎藏着很大的梦想。
“那姐姐你是做什么的拉?”突然她问了我一个难度很大的问题。
(平时回答客人的问题我能面不改色,现骗如流,但是今天突然感觉我的脸有点发烧。回答是学生吧?我这个年纪现在这个时间跑出来坐轻轨的百分之百是逃课坏学生)
“姐姐啊。。。。。。是卖东西的。”(模糊的回答一般很容易混过去)
“姐姐是商场的的售货员啊!”小丫头理会的比我透彻。
“对了,怡怡真聪明!”(给个台阶让自己下)
“那姐姐是卖什么东西的啊?”
(这一刻我差点晕掉,快想想平时,编熟悉的吧!平时买的最多就是安全套,再就是消毒湿纸巾)
“姐姐是在超市销售生活用品的。”(好模糊的回答,肯定她会提问的,为了拖延一下,连“销售”这个比较专业的词我都用上了)
“比如说怡怡平时用的洗手液,消毒纸巾啊!“施乐氏”这个牌子怡怡见过吗?”(这个牌子我用的最多了,因为广告上说能杀很多细菌,而且十五片的那种比较实惠)
“和妈妈在超市见过,姐姐是卖这的啊!”(谢天谢地,总算过去了)
“怡怡的波板糖好漂亮哦!”我岔开话题(真的不想被一个只有六岁半的孩子拆穿谎言)
“姐姐小时候有我这样的糖糖吗?”边问她边转动着手中的糖,带着几分炫耀神情。
“没有啊,姐姐小时候只有棒棒糖卖”(那时候能吃上一角钱一个的棒糖对我们家三个孩子来说是件很珍贵的事情了)
看着她手中转动的波板糖,我真的很羡慕……
“今天儿童节,妈妈要带我到中山公园玩,还要坐旋转木马,漂亮姐姐再见。”伴随着广播的报站声,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我。
我漫无目地的坐在车内,回想着刚才欺骗小丫头的话,还有她手中转动的波板糖,任凭火车从起点驶向终点……
晚上下班回家,我累得倒在床上,朦胧中,不知道算不算是梦,在老屋后那开满野菊花的山坡上,满天飞舞的花瓣雨中,三个小丫头,嘴里吮着棒糖,不停的跑着笑着,疯闹着……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