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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桃夭-第15部分

小说: 桃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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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红了眼睛。小桃红就像他的妹妹,这数百年的时间,他们都在一起;他天天听着小桃红笑、听小桃红唱歌、听小桃红胡说八道说些似是而非的歪理——他从来没想过小桃红会死。任何人都有可能死,但是小桃红?那么天真烂漫的小桃红怎么可以死?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

“你怎么可以杀她?你怎么可以杀死她?!”

“杀死她又怎么地?老太婆爱杀谁便杀谁!”

梅婆的细木杖在乔木身上穿出了许多窟窿,乳白色的血糊了乔木身上的青衫,他太忿怒了,忿怒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痛,忿怒得根本忘了自己的生死。

阙长弓纵马疾驰冲到了东岳庙的山门口,才一靠便听到了桃白若那凄厉的哭声!他的心不由得一冷。然后一马当先冲进东岳庙,近了庙门之后立刻跳下马:“小桃红!”

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阙长弓看着桃白若正抱着小桃红的身子哭得肝肠寸断,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喊教人毛骨悚然却又教人心痛如绞。太迟了……他还是来得太迟了。

“迟了……该死的!!我竟然还是迟了!”阙长弓痛楚地大叫。

“桃施主、桃施主,小僧……小僧还有事情请教。桃……”行远大师气喘吁吁地追着阙长弓的背影而来,一看到眼前的情状,任他有多少问题也问不出来。

他默默走到桃白若身边坐了下来,低低地开始念颂超度经文。

“住口!住口!!”桃白若疯了似地尖叫。“不用你们超度她!她不是人、她是妖!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自称为上苍之子的人,你们凭什么决断我们的生死?你们爱砍便砍、爱种便种!你们当我们有生命吗?你们珍惜过我们吗?什么佛?什么天?没有佛、没有天,只有你们人,只有你们人是最大的,只有你们这些人可以当天、当神、当判官、当杀手。是你们杀了我妹妹!是你们杀了小桃红!!”

“白若……”阙彦生轻轻拥住妻子,他终于渐渐看得见一些事物了。只是当他看到小桃红的惨状,他也不由得哽咽。

行远大师楞楞地看着桃白若——没有佛、没有天,只有你们人;只有你们人是最大的,只有你们这些人可以当天、当判官、当杀手。是你们杀了我妹妹!是你们杀了小桃红!!

妖是什么?

妖是与人不同的,妖是天地间精露所幻化的,妖是不能与世人同处一处的孽障——因为妖孽会害人、因为妖孽会让人去做不敢做的事;可是妖是坏的吗?

世界上坏的人很多,许多人连禽兽也不如。那种人比妖魔、比修罗夜叉都还要更可性;可是他们是人。

行远大师的眼光转向另外一边,梅婆与乔木、萧王父子相斗甚急。那枯木一般佝偻的身子像个老太太,可是她是妖;另外一边节桃白若那样的娇媚美丽,她也是妖。

行远徨徨然转向大殿上的阎王木像,恭谨地跪在神像面前开始诵经。

他的诵经声朗朗传送在十王殿的每个角落里,原本动作敏捷迅速的梅婆突然晃了晃身影。

乔木的一双木掌簌地穿透梅婆的身子,她吃痛地大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该死的和尚,老婆子送你上西天念给佛祖听吧!”梅婆气得飞扑向行远的背后。

萧王等人出手不及,幸好阙长弓靠得近,他手中的鬼头弯刀刷地挡住了梅婆。

原本以他的能力想挡住梅婆那也是办不到的,只是梅婆受伤在先,再加上那鬼头弯刀杀人无数,血腥之气甚重,猛地一挡,梅婆竟也笃笃地退了好几步。

“小子,不想死就闪开!”

“是你杀了小桃红?”阙长弓悲愤异常:“你杀了小桃红,将军便杀了你给小桃红陪葬!”

鬼头弯刀刷地飞向梅婆的胸前,梅婆堪堪一闪,两个人缠斗在一起。眼看梅婆就要落居下风,行远大师的诵经声突然停了。

行远傻傻地看着阎王神像问:“什么是神?什么是人?什么是妖?”

“该死的大和尚!什么神什么人什么妖?统统没有啦?你念你的经,想那么多做什么?”萧王在一旁气急败坏地吼道。

“没有?”行远大师楞楞地看着萧王。“怎么会没有?六道轮回本有定数,不可能没有。”

少了诵经声的压制,梅婆冷笑一声,细木杖刷地刺破了阙长弓的盔胄。

乔木当下立即飞身上去,他已经铁了心非杀梅婆不可,那双木掌已经劈出血来,他还是杀红着一双眼,死也不肯放过梅婆。

“小子!你当真不要命了。”梅婆忽地纵身而起,躲过乔木的一双手掌。

乔木一言不发,咬着牙死命缠她。

梅婆微眯起眼,阴恻恻地笑道:“想死?婆婆成全你和那个小贱人。”

细木杖忽地幻化成一条褐色毒蛇,张着血盆大口绕上乔木的双掌。谁知道乔木不闪不避,那蛇已经到了他的颈项,他的双手依然直掐梅婆的心口。

眼看乔木就要给毒蛇咬中,萧王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猴王儿也是众生、菩萨也是众生!大和尚,佛祖不是叫你普度众生吗?你怎煞地冥顽不灵?!”

行远大师脑中轰然巨响——是啊,他如何一迳冥顽不灵?什么神、什么人、什么妖——都是众生。他的责任便是普度众生,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没有权力决定要不要度化——佛度有缘人,这“缘”便是方便道。他一心想知道谁该度、谁不该度,这早以违背了佛祖的正道。

“阿弥陀佛,多谢王爷一棒敲醒梦中人。行远受教。”行远大师喜得流下泪来,双手合十朝萧王的方向拜了一拜。

他一声朗朗佛号让梅婆心神晃动。她原可以闪过乔木的手掌,但是行远大师的佛号却教她迷失了方位,霎时她犹如遭到雷殛一般定在当场动弹不得。

乔木的身体猛然往前一冲,那双木掌切过梅婆的身体,只听得梅婆惨呼一声——“婆婆!”梅似雪惊恐的叫声传来。她飞也似地冲过来搂住梅婆的身子。

“婆婆!!”

梅婆双眼紧闭,不多时竟化为一株憔悴的老树——“该死的老妖婆!看本王断了你的根,让你这辈子再也害不了人。”萧王气愤地大步跨来,豹头金刀猛地要往下劈。

“求您放过婆婆吧!”梅似雪哭着跪在萧王面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婆婆……我婆婆只是爱惜我……王爷,求您高抬贵手。”

“抬什么手?她杀小桃红的时候怎么不高抬贵手?”萧王气得很。

“白若!”梅似雪哭着望向桃白若的方向。

她的泪早已干了……只是怔怔地抱着小桃红的尸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一吹来,梅婆化成的梅树落下几片叶子,模样十分凄凉。

“婆婆她再也害不了人了,她也不能再化为人形出来作怪。”梅似雪不停地磕着头哭求:“真的!行远大师已经化去了她千年的功力,她再也不是树妖,只是一株普通的梅树罢了。王爷,您放过她吧。要杀就杀我,似雪甘心引颈受罚。”

萧王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他叹口气挥挥手:“青龙,你去问问大师的意思。”

萧青龙走到十王殿上,在行远大师的面前恭敬地打揖:“大师。”

行远没有反应。

“大师?”萧青龙不解地蹲下身子。只见行远大师双目微闭,唇角微微含着笑意,他伸手在行远的鼻前探了探。

“如何?”

“大师他……坐化圆寂了……”

就在此时,行远的头上冒出了淡淡的红光,一枚光球缓缓地往上升起——所有人都楞住了。

萧王立刻俯下身下拜。

那红光缓缓地绕了几圈,绕到了桃白若面前,光芒中依稀可见行远大师含笑的眉目。光球在小桃红的脸上转了两转——“不要!”桃白若哭着伸出手。小桃红的头顶竟也升起了一个小光球。她想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把小桃红还给我。不要走,把小桃红还给我……”

“白若,”阙彦生紧紧抱住她。“别这样,行远大师在度化小桃红。”

“我不要她被度化,她是我妹妹,我只要她回来。小桃红,你回来!小桃红……”桃白若泣不成声。只是那两道淡淡的光线愈飞愈远……愈飞愈远,缓缓消失在他们眼前。

“小桃红……小桃红——”

尾声

“不好了!不好了!”

阙王坐在大厅正忧心地等着阙长弓和阙彦生的消息,还没等到探子回报,府内竟有婢女惊惶的尖叫声传来。

“王爷!”服侍萧碧纱的婢女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萧公主她……她……”

“碧纱怎么样了?是不是蛇毒又犯了?”阙王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婢女的手往萧碧纱的房间走。

“快说啊!”

“萧公主她将奴婢们都赶了出来。看她的样子,恐怕……”婢女硬生生地咽口气:“恐怕是打算自尽。”

“什么?”阙王吓得面无人色。“那你们还敢出来?!”

“奴婢没有办法。碧纱公主说我们不出来,她就要一头撞死。”

“该死的,快带我过去!”

就在阙王急急忙忙赶过去的时候,房里的萧碧纱早已经准备好,她将一匹白布横上屋梁,自己则站在凳子上缓缓地将白绢往自己的颈项上套。

她受不了蛇毒的苦,与其一辈子受这种折磨,她不如早点了断——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父王……想到父王对她种种的好,她几乎狠不下心;可是她再这样继续下去,父王也会死的。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父王看着她这样受折磨,与其让他为自己急白了头发,为自己累出病来,她不如早点解脱,也让父王早点解脱。

萧碧纱将心一横,踢掉脚下的凳子——茫茫然中,她似乎见到一道光线。

光线里是当日在房里见过的少女——她认识她,她是小桃红。

萧碧纱终于放下了心,细细地问:“你会照顾我父王吧?”

小桃红点点头。

“他脾气很坏,可是会很疼你。你……”萧碧纱哽咽垂泪道:“可别辜负我。”

“我知道。”小桃红指着前方黑暗中的光线道:“行远大师在前面等你,快点过去吧,你不会再吃苦了。”

萧碧纱感激地朝小桃红微微一拜,流着泪低泣道:“我父王……就拜托你了……”

“碧纱!”阙王急切的呼叫声传来,门猛然被撞开:“碧纱侄女……”

萧碧纱正站在凳子上,将白绢慢条斯理地收起来。“什么事啊?”

“你……”阙王不由分说地将她横抱下来,气急败坏地骂道:“傻丫头!你的病咱们可以慢慢治,何必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啊。”萧碧纱嘻嘻一笑,眼睛瞄向外面的婢女们:“她们不听话,我吓吓她们而已。萧伯父不必忧心。”

萧碧纱的声音还是与以前一样活泼开朗,只是说话的语调不知怎地,听起来就是有那么点儿怪怪的。阙王疑惑地看着侄女,她的样子看起来好极了,哪里像个想上吊自尽的人?

“萧王爷回府……”

远处的传报声还没有完全传完,萧王仓皇的脚步声已经先到了:“咱心肝儿?

你千万别死啊,你死了父王也不想活了,心肝儿啊!“

萧王忽地一声冲进来,双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连气也还没喘过来便冲了进门。他一看到心肝儿女儿没事,立刻哇地一声哭起来,冲过来一把抱住女儿:“心肝儿宝欸!你吓死阿爹了。她们说……她们说你上吊……阿爹……阿爹吓掉了魂儿啦!”

“我没事儿,您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我吓吓她们而已!”

萧王楞楞地看着女儿。“心肝儿?你的病全好啦?不疼了?”

“疼啊,”萧碧纱抱住头,萧王焦急地想替她揉,她又噗地一声笑出来:“骗你的!”

“啊?”萧王傻楞楞地看着心肝宝贝,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又好了。想了想,反正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怪了,只要女儿完好无缺他便心满意足,再也不愿意多想了。

“父王,阙彦生呢?”

他们全都傻了。没想到萧碧纱一醒过来,第一个找的终究还是阙彦生。这下该怎么办?阙彦生死也不会跟桃白若分开的,碧纱要是知道……

“我是问阙彦生和我阿姊呢?”

“你阿姊?”

萧碧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是啦,是那位桃姊姊。你们听到哪里去了?”

这也能听错?

萧王却没有多想,他鲁直地瞪了阙王一眼:“给你阙伯伯逼跑了。他们没回来,说要去什么快活林之类的。”

萧碧纱连忙从萧王怀里挣脱出来:“走啦?走很久么?我得赶紧去追。”

“心肝儿,你病还没好呢!心肝儿,你追他们干啥啊?”萧王的话还没问完,萧碧纱已经一溜烟冲出去。

“我去向桃姊姊道谢。”

“道谢?”萧王莫名其妙地看着女儿的背影:“这丫头吃了疯药了?疯疯癫癫的!”

“不过总算也好,你还是捡回一个女儿……而我……”阙王惨惨地苦笑两声:“我连儿子也没了。”

既然女儿没事,萧王自然也就不计较和阙王之间的芥蒂了。他的熊掌拍拍阙王的肩:“老哥哥,你也别太难过,他们将来还是会回来的。”

“回来?”

“当然啦。等孩子生出来,难道不抱回来给爷爷看看吗?”萧王大刺刺地笑着说道。

“是吗?会有那一天吗?”阙王没有把握地说。他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彦生和他的妻子?更别提想抱孙子了。

“会的,会的。来来来!咱哥俩也好久没喝一杯了,今夜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好,”阙王终于笑了笑:“今夜就来个不醉不归!”

冷月如钩,那一轮弯月缓缓西沉,东方的天空终于露出了一点鱼肚白。

阙彦生与桃白若依然共乘一骑,光线再度让阙彦生看不见事物。也许这一生他的眼睛都好不了了,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用一双眼睛换来与白若终生厮守非常值得。

他们站在小山坡上,迎着即将破晓的朝阳——他们的新生活就在前方了。

“彦生,你真的不与我回王府吗?”阙长弓叹息着问。

“大哥,你也知道母妃的性子。我现在回去,也许王府依然得不到安宁。我宁可和白若一起回快活林,等母妃死了心之后再说吧。”

“你该知道为兄并不恋栈世子的位置。如果母妃希望你继承王位,我很乐意将王位交给你的。”

“不。”阙彦生微笑地摇头,他轻轻地拥着桃白若的纤腰。“我不要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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