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将军误终身-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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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一笑,笑声中深蕴着一分苍凉,“一直以来,我总想弥补玉蔻给你带来的伤害,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能让你这般对我……”
“为了顾南风你居然可以如此……赫连云笙,我常常在想,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究竟还有没有心……”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胸襟,将我狠狠推在冰冷的墙壁之上,我的面颊清晰感受到他呼出的灼热气息。
“只是有件事情只怕你还不知晓,”他凝视着我,眸底的烈火一点一点升腾起来,“你杀死玉蔻之后,我已经将她火化骨灰埋进展家祖坟,并设法让于阗公孙胜的王妃知晓了这个讯息,你既然如此聪慧,能猜到后面的事情吗?”
他控制着我的身体,嘲讽的笑了笑,手缓缓抚上了我的面颊,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我的唇,长长睫毛忽闪着,眼神一点点幽暗下来。
“于阗王妃居然也发生了意外,她的房屋忽然在夜间走水,人不及逃出来,被大火烧得只剩下焦黑的骸骨……”他的声音低而魅惑,熟悉的清冷味道包裹着我,在一室的血腥气味中显得格外冷冽。
我的心中巨震,青阳郡主李萼和婢女交换身份,由婢女代嫁给于阗藩王公孙胜,玉蔻刚刚被杀,做了公孙胜王妃的婢女就死于大火,这意味着……
“玉蔻的确是瞒天过海,她不想嫁给远在西域的藩王,接到皇命之后就在暗中策划李代桃僵,但是作为于阗王妃必然会有宗族画像,若是代嫁的人长得和她不一样,即便计策再完美,终究会有破绽。”
“所以她精选了陪她一同赴番的贴身婢女,那婢女的眉眼身形和她本人竟有七分的神似。”看着我震惊的模样,他的唇角微勾,一抹嘲弄的神情。
“还是拜你所赐,毁去玉蔻面容的几十道刀伤让她面目难辨,于阗王妃知晓玉蔻这样的死讯,只道事情败露,为了不祸及九族遂引火*,也彻底毁去了自己的形容……”他轻轻叹息了一声,眸光深深凝睇着我。
“她们的身材容颜本就相近,这样的遗骨只怕连自己的娘亲也分辨不出,赫连云笙,现在除了我,你也是知晓事情真相的人,只可惜是唯一的一个。”他的手绕过我的脖颈,抓着我的头发迫使我抬起头来。
“你真的很有心,只字不识的女匪居然可以学会这十几个字,可是现在既知道了这一切,赫连云笙,你告诉我,你的筹码在我心中究竟还有多大的价值?”他微微笑了,脸离我很近,眸影中深深都是我溅着血迹的苍白的面庞。
半晌无语,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若展若寒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拿出的杀手锏根本没有点到他的死穴,只是有一事我还是不明白,玉蔻的脸上怎会有几十道的刀伤?
难道是展若寒毁去她的面容,可是为何又说拜我所赐?
凝神思忖的那一分恍惚被他看在眼里,他的手指猛地捏住我的下颌,眸底是深深的阴影,目光在我的脸上上下下流连着,声音低沉暗哑下来。
“过去的几个月,我日日夜夜都在梦想这样的场景,一度我认为你已经死在了丝路之上,玉蔻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就死得不明不白,谢天谢地,赫连云笙,你还活着,让我可以慢慢清算我们之间的这笔帐……”
他的眼神浮现了一种无言的迷离与恍惚,忽然低下头来狠狠噙住我颤抖的唇,就那样肆意的,充满疼痛的吻了下去!
那番厮杀让我的全身脱力,身体被他死死按在墙上,双手被他的坚硬的胸膛和战甲紧紧抵在胸膛之上,他的味道漫天漫地席卷而来,虽带着炼狱怒火般的肆虐,却依旧是清馨如莲。
双唇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他咬破了我的唇,还是我咬破了他的,他就像是嗜血的野兽,强悍的攻城略地,丝毫没有放松。
我大张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他也张着眸子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我,世间那么多情人的吻,再也不会像这个吻一样,彼此仇视却又抵死纠缠,充满着烈焰焚身的痛楚。
呼吸不畅却无力挣扎,只有泪水扑簌簌倾落,他不知吻了多久,过度地攫取着我口中的空气,让头一晕,眼前发黑,紧绷的身体突然像是断线的玩偶一样骤然松弛下来。
“赫连云笙……”恍惚中好似听到他轻轻叫了我一声,打起精神一看,他已经放开了我,我正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他依旧站在我的面前,低头冷冷审视着我,犹如俯瞰众生的神,高高在上。
我跌坐在血腥的囚室之中,冰冷的地面上都是滑腻的鲜血,方才拼死激战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只感觉一股股刺鼻的血腥之气直冲胸臆,心中剧烈翻腾,身体一侧,竟再控制不住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本来没吃多少东西,根本吐不出来什么,只是搜肠刮肚地吐出几口酸水。
他怔怔看着我半晌,目光在我的胸腹之间逡巡着,打量着,忽然蹲下身来,拉开我本来就已经破碎的衣襟,抓住我贴身的小衣猛地用力撕开!
裂帛声后,他呆立在那里,我无力阻挡,只是唇角浮上一丝惨淡的笑意,这个世界真的很讽刺,看着我已经四个多月的身子,看着那已经有些显怀的小腹,他的脸色一点点冷凝,变得飞雪般沧溟。
“你……”他顿了顿,幽邃的深瞳闪着灼灼的火苗,“赫连云笙,你居然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有多大了,他的父亲是谁?”他的手伸过来,似乎想触摸一下我隆起的腹部,我猛地挥开了他的手把衣襟掩上,肩臂紧紧抵靠着墙壁,手臂牢牢环抱在胸前。
在那一刻我也怔忪了,茫然瞪大了眼睛,潜意识中再想不到他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是了,我和他唯一的一次肌肤之亲是在我逃离将军府的前几日,然后我就在他面前消失了四个多月,他当然会质疑这个孩子的来历。
“他的身上流的不是展家的血,他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轻轻咬了咬唇,眉心微蹙,挪开了目光,尽量保持语气平缓不含任何情绪。
他蹲在我面前的身体慢慢僵直,听了我的话,黑眼睛冷冷忽闪了一下,似有刀锋般的寒芒一闪而过,“他不是我的孩子,你够种再说一遍。”他一字一顿,声音平静,字字滴水成冰。
“他是顾南风的孩子,顾南风是父兄为我选择的男人,你也听得到马帮中的人称我为夫人。”压制着来自心底的颤抖,我忽然有了一种残忍的报复的快感,若是此刻展若寒盛怒之下一剑刺死我,也就断送了他的这条血脉。
我曾想为这个孩子拼命活下去,可是我又能带给他怎样的生活?如果他跟随着我成长,这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动荡人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那一瞬间,我真的是心灰意冷,只因为那似曾相识的倾世容颜,我救了他并倾注了我所有的情感,却让我的梦想覆灭,家破人亡,人生从此转变了方向。
告密和暗中指使的人是青阳郡主李萼,他并不是害死我族人的凶手,但是事情却是因他而起,从知晓这点的时候,我就再也过不了这一关,所以我对他的爱才会一点点被蚕食,直至磨砺殆尽。
“夫人?”他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着,反复玩味着这两个字,“在城门的时候,你说那不过是马帮弟兄的称谓而已。”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给我真正的名分,”我挑了挑双眉,眉宇之间俱是冷冷的挑衅,“他承诺破了安西四镇之后他会明媒正娶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将是他唯一的妻,此生他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话刚一出口,耳畔一阵轰鸣,他的一记耳光已经重重甩在我的脸上,巨大的惯性让我的头咚地撞在墙上,眼前一片晕眩。
我是在刻意激怒他,可是我说的也是真话,顾南风对我发下的誓言犹在耳畔,他的名字在我的心头轻轻划过,带着无限的歉疚和刺痛。
云麾将军的心机深不可测,从玉蔻入府之后他就在思虑事情败露时的补救之策,我以为玉蔻的死会让他肝肠寸断,却不想他在那样的伤痛之际还能够杀人于无形,巧妙的逼死于阗王妃,抹去了欺君之罪的所有痕迹。
抱歉,顾南风,我的筹码不够,我只能救得了荆烈,却无法胁迫展若寒帮你脱困,生死有命,能否化险为安还要看你的造化。
抹去唇角的血迹转过头来,虽想象到他的愤怒,他的样子还是让我震撼,铁青的脸色,喷火的双眸,连那弧度优美的唇瓣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自嘲地一笑,从身边最后杀死的那个亲兵胸前拔出了我的匕首,“展若寒,我已不再爱你,你也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们之间的缘分本来就是错误。”
盯着他的眼睛,我把匕首锋芒倒转,送到了他的手中,“你的女人和孩子因我而死,我可以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还给你……”
“只是,”我吐出口中的血沫儿,轻轻喘息了一下,带着他持刀的手,缓缓对准自己的胸口,“念在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载的时光,给我个痛快,别再让我被那些禽兽折辱……”
他的手顿住了,犹如铁铸,撼不动半分,拿着那柄匕首停在离我胸膛不过寸许的空间,轻轻咬着牙关,他俊美无俦的脸庞没有些许的血色,眼波中的那一泓秋水像幽深的海,沉溺着说不清的东西。
“我还想再问你一句,”他努力让声音平稳,几乎说得一字一顿,“当日你见了我第一面就要我做你的男人,赫连云笙,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过是错认了你,把你当成了别人……”事到如今,即将死在他的刀下,再没有什么可隐晦,我的声音不高,答案却清晰笃定。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那一刻,他脸上所有的神情就像一张被击溃的面具,片片碎去,随风零落,只余下长长的漆黑浓密的睫毛,像被烈焰灼伤的蝶,轻轻地悸动着,良久……
“你的确已经不爱我,”他的声音很轻,似风儿的呢喃从微启的唇中吐出,尤其是后半句,几乎听不清楚,“可你竟不知道我有没有爱过你……”
待我仔细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张开眼睛,唇角一弯,浅浅笑了,这缕笑容瞬间抹去了他脸上方才所有另人心碎的神情,让人几乎认为看到的都是错觉。
面前这样的展若寒才是真正的云麾将军,俊朗的容貌,清逸的神情,深不可测的心机,举重若轻的淡定,现在的他看起来没有一点的攻击性,但我却知道此时此刻,他才是真正动了杀机!
劲风拂面而来,我的眸华中反射着那缕银光,如一线寒芒,刺得眼眸生疼,耳边一凉,这匕首竟也像当日秦默射向我的利箭,从鬓发边穿过,轰然一声,没入了囚室的土墙之中。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面庞,缓缓擦拭去我面颊溅上的血迹,解下战甲,脱下的衣服披在我衣不蔽体的身上,一如对待情人般的温柔。
“你想激怒我杀你……好,赫连云笙,我不会让这些人再来欺辱你。”他唇边的笑容更深,眸底却平静无波,没有丝毫的笑意,“从明天开始,你将代替荆烈被吊上城墙做顾南风的饵,只要抓到了他,我就成全你……”
☆、第44章 战神之箭
近来西域的冬日阴霾得很,厚重的积云,几乎没有几隙阳光可以穿透下来,凛冽的风,透骨的寒冷,我晃动的身子在风中摆来荡去。
虚浮的脚下是高高城墙之下的黄沙土,一根粗粗的绳子吊着我被绑缚的身体挂在焉耆的城头,城墙之上往来游弋巡逻的士兵不时将目光投向我,满脸是掩饰不住的好奇。
云麾将军展若寒一言九鼎,那场搏杀之后,再没有驻守焉耆的士兵来侵犯我,我也如他所说的代替荆烈被吊上焉耆的城墙,像一块沾满剧毒的香饵,等着顾南风自投罗网。
四肢早就没有了知觉,人就像一缕无根的草在风中漂浮,胳膊被绑缚在身后,纤细的手指肿胀得如同胡萝卜一样,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存在感。
自从昨日在囚室中对我说完那句话,就没有见到展若寒的身影,直到午时之后看到大队的士兵在他的带领之下倾城而出,径直扑向了疏勒镇的方向。
他换下了秦默的银衣银甲,穿着龙武军将领的紫红色战袍,骑在他那匹彪悍的战马上风驰电掣般地离开,袍袖在风中飞舞,杀意在周身激荡。
他在人群之中神态淡然指挥若定,排兵布阵举重若轻,他带来的龙武军和焉耆的士兵对他俯首帖耳奉若神明,自是一番不同于秦默的别样的中朝大将风度。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上我一眼,只是在大队的军马出发之前,他背对着城墙忽然高声呼喝了一声,“弟兄们,匪首顾南风定会率马帮残党突袭焉耆,这次伏击我们定要带回匪首顾南风的项上人头,将其一网打尽!”
这一声呼喝盈荡着充沛的真气,压下了所有人马的嘈杂声音,在城郭之中袅袅回荡着,士兵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应和声把本来宽广的城郭都显得逼仄起来。
城门开启,人群如倾泻的洪水潮涌而出,他率众离开的时候,我的视线中全是他决绝的背影。
这句话他是说给我听的,那一刻我真的厌倦了人世所有的爱恨纠缠,只期望能够无欲无爱无憎无恨,他和顾南风之战,孰生孰死,我根本左右不了。
看着人群如倾巢的洪水涌出城郭,我的眸光渐渐虚无,只有身体在风中轻轻摇晃着,像儿时父亲在树下为我搭好的秋千,荡来荡去,整颗心仿佛都飞上与云端。
如果不是我被绑缚悬吊的位置正是当日流沙坳被剿灭时悬挂着我两个哥哥首级的地方,此刻眼前的一切真的好似与自己再无关系,世间所有仿佛都能超然身外。。
“你想要激怒我杀了你,捉到了顾南风,我就成全了你!”昨日他在囚室中对我承诺。
荆烈应该已经见到了顾南风,正如迷月渡有中朝官军的细作,焉耆虽然是军镇依旧有一万多名西疆百姓,其中自然也不乏有顾南风埋下的暗线。
从昨天开始,马帮顾南风夫人被擒的消息就已经被官兵们刻意散播开来,马帮的弟兄应该已经从各个渠道知晓了讯息。
顾南风必定不会弃我不顾,这一点展若寒胸有成竹,安西节度使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