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彩云飞 >

第20部分

彩云飞-第20部分

小说: 彩云飞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
    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
    更,泣尽风前夜雨铃。”
    翠薇不太懂得诗词,但她懂得那份伤感,抬起头来,她凝视著云楼,率直而诚恳的说:
    “别总是生活在过去里,云楼,过去的总是过去了,你再也找不回来了。”云楼望著翠
薇,一个好女孩!他想。如果当初不认识涵妮,恐怕一切都不同了。而现在,涵妮是那样深
的嵌进了他的灵魂和生命,他只有在涵妮的影子里才能找得到自己。
    “你不了解,翠薇。”他勉强的说。
    “我了解,”翠薇很快的说,深深的看著他:“涵妮是让人难以忘怀的,是吗?不止你,
就是我,也常常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总觉得她还活著,还活在我们的身边。”她的眼睛里闪
著光采,有份令人感动的温柔。“你不知道她……她有多好!”彩云飞33/58
    “我不知道?”云楼哑然失笑的问,用手拂去了翠薇额前的短发,然后他惊觉的说:“你
的头发湿了,去擦擦干吧,当心受凉。”“没关系,”翠薇满不在乎的说:“我倒是想要一杯开
水。”
    “开水?”云楼歉然的说:“我来烧一点吧!”
    “算了,我来烧。”翠薇说,笑了笑,男人!天知道他是怎样生活的!她在室内找了半
天,才在一堆颜料和画布中间找到了一个脏兮兮的电开水壶,壶盖上又是灰尘又是颜料。她
拿去洗干净了,灌满水,拿到屋里的电插头上插了起来。环视著室内,她笑著说:“这么脏,
这么乱,亏你能生活!”
    出于本能,她开始整理起这间零乱的房间来,床上堆满了脏衣服和棉被,她折叠著,清
理著,把地上的废纸和破报纸都收集起来,丢进字纸篓。云楼看著她忙,又想起了涵妮,似
乎所有女性的手,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使男性安适。
    “再过几天,就是耶诞节了。”翠薇一边收拾一边泛泛的说著。“唔。”云楼应了一声。
    “记得去年你帮我布置耶诞舞会的事吗?今年还有没有情绪?姨妈说,假若我们高兴,
她可以把客厅借给我们,让我们好好的玩一玩。怎样?你可以请你学校里的同学,男的女的
都可以,我也有一些朋友,每年都在我家疯的,拉了来,我们开一个盛大的舞会,好不好?”
    云楼沉思著没有说话。
    “怎样呢?云楼?姨妈说,因为涵妮的缘故,家里从没有听过年轻人热闹的玩乐声,她
希望让家里的空气也变化一下。假若你同意,我们就到姨妈家去商量商量。”
    云楼凝视著翠薇。“这是你来的目的?”他问。
    “噢,云楼!”翠薇抛掉了手中的扫帚,直视著云楼,突然被触怒了,她瞪著眼睛,率
直的说:“是的,这是我来的目的!别以为姨妈真想听年轻人的笑声,她是为了你,千方百
计的想为你安排,想让你振作,让你快乐起来!你不要一直阴阳怪气的,好像别人欠了你债!
姨妈和姨父待你都没话可说了,姨妈爱屋及乌,涵妮既去,她愿意你重获快乐,世界上还有
比姨妈更好的人吗?而你搬出来,躲著杨家,好像大家都对不起你似的!你想想看,你有道
理没有?”
    “翠薇,”云楼瞪著她,带著份苦恼的无奈。“别连珠炮似的说个没完,你不懂,你不懂
我那份心情,我但愿我快乐得起来,我但愿我能和年轻人一起疯,一起玩,一起乐!可是,
我不能!我……”他忽然住了口,环室四顾,他的神态是奇异的,眼睛里燃烧著炽烈的热情。
“我宁愿待在这屋里,不是我一个人,是——和涵妮在一起。”
    翠薇惊异的看著他,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一会儿,她才错愕的说:“你
何必自己骗自己呢?这屋里只有涵妮的画像而已!你不能永远伴著涵妮的画像生活呀!”
    “不止是画像!还有涵妮本人!”云楼鲁莽的喊,带著几分怒气。“她还活著,别说她死
了,她活著,最起码,她活在我的心里,活在我的四周,刚刚你来以前,我还看见她站在我
的窗外。”“你疯了!”翠薇嚷著说:“那是我呀!我怕你不在家,在窗口看了看,还敲了你的
窗子,什么涵妮?你不要永远拒绝接受涵妮死亡的事实,我看,你简直要去看看心理科医生
了!”
    “你少管我吧!”云楼不快的说:“让我过我自己的日子,我高兴怎么想就怎么想!”
    翠薇结舌了,半晌,她才走到云楼身边,热心的望著他,急切的说:“可是,你在逃避
现实呀!你这样会把自己弄出神经病来的!何苦呢?涵妮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陪葬进去呢?
理智一点吧,云楼,接受姨妈和姨父的好意,我们来过一个热热闹闹的耶诞节,说不定,你
在耶诞节里会有什么奇遇呢!”
    “哼!”云楼冷笑了一声。“奇遇?除非是涵妮复活了!”他突然怔了一下,瞪著翠薇说:
“是吗?或者涵妮根本没死,你姨妈把她藏起来了,现在,想要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让她
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是吗?”
    “你真正是疯了!”翠薇废然的叫。
    “那么,还可能有什么奇遇呢?”云楼无精打采的说。看到翠薇那满脸失望的、难过的
神情,他已有些于心不忍了。振作了一下,他凝视著翠薇,用郑重的,严肃的,诚恳的语气
说:“我告诉你,翠薇,并不是我不识好歹,也不是我执迷不悟,只是……只是因为我忘不
了涵妮,我实在忘不了她。我也用过种种办法,我酗酒,我玩乐,但是我还是忘不了涵妮。
舞会啦,耶诞节啦,对我都是没有意义的,除了涵妮,而涵妮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眼
睛模糊而朦胧。“不要劝我,不要说服我,翠薇。说不定有一天我自己会从这茧里解脱出来,
说不定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现在。你回去告诉杨伯伯杨伯母,我明天晚上去看他们,让
他们不要为我操心,也不要为我安排什么,我是——”他顿了顿,眼里有一层雾气,声音是
沉痛而令人感动的。“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翠薇注视著他,他的神态,
他的语气,他的眼光……都使她感动了,深深的感动了,她感到自己的眼眶发热而湿润,这
男孩何等令人心折!涵妮,能获得这样一份感情,你死而何恨?于是,她想起涵妮常为云楼
所唱的那支歌中的几句:
    “……遭猎网将我捕,宁可死傍你足,纵然是恨难消,我亦无苦。”涵妮,你应该无苦
了,只是,别人却如何承受这一份苦呢!死者已矣,生者何堪!
    “云楼,”她酸涩的微笑著。“我懂得你了,我会去告诉姨妈,但愿……”她停了停,但
愿什么呢?“但愿涵妮能为你而复活!”“但愿!”云楼也微笑了,笑得更酸涩,更凄苦,更
无奈。然后,他惊跳了起来,嚷著说:“开水都要滚干了!”
    真的,那电壶里的水正不住的从壶盖及壶嘴里冲出来,发出嗤嗤的响声。翠薇惊喊了一
声,跑过去拔掉插头,壶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了。她掉过头来看看云楼,两人都莫名所以的
微笑了。彩云飞34/5819
    云楼在热闹的衡阳路走著,不住的打量著身边那些五花八门的橱窗,今晚答应去杨家,
好久没去了,总应该买一点东西带去。可是,那些商店橱窗看得他眼花撩乱,买什么呢?吃
的?穿的?用的?对了,还是买两罐咖啡吧,许久没有尝过雅筠煮的咖啡了。走进一家大的
食品店,店中挤满了人,几个店员手忙脚乱的应付著顾客,真不知道台北怎么有这样多的人。
他站在店中,好半天也没有店员来理他,他不耐的喊著:
    “喂喂!两罐咖啡!”“就来就来!”一个店员匆忙的应著,从他身边掠过去,给另外一
个女顾客拿了一盒巧克力糖。
    他烦躁的东张西望著,买东西是他最不耐烦的事。前面那个买巧克力糖的女顾客正背对
著他站著,穿著件黑丝绒的旗袍,同色的小外套,头发盘在头顶上,梳成满好看的发髻,露
出修长的后颈。云楼下意识的打量著她的背影,以一种艺术家的眼光衡量著那苗条的、纤秾
合度的身材,模糊的想著,她的面容不知是不是和身段同样的美好。
    “我要送人的,你给我包扎得漂亮一点!”前面那女人说著,声音清脆悦耳。“是的,小
姐。”店员把包好的巧克力糖递给了那个女郎,同时,那女郎回过身子来,无意识的浏览著
架子上的罐头食品,云楼猛的一怔,好熟悉的一张脸!接著,他就像中了魔似的,一动也不
能动了!呆站在那儿,他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望著前面。那女郎已握著包好的巧克力糖,
走出去了。店员对他走过来:
    “先生,你要什么?”他仍然呆愣愣的站著,在这一瞬间,他没有思想,没有意识,也
没有感觉,仿佛整个人都化成了虚无,整个世界都已消失,整个宇宙都已变色。
    “喂喂!先生,你到底要什么?”那店员不耐烦的喊,诧异的望著他。云楼猛的醒悟了
过来,立即,像箭一般,他推开了店员,对门外直射了出去,跑到大街上,他左右看著,那
穿黑衣服的女郎正向成都路的方向走去,她那华丽的服装和优美的身段在人群中是醒目的。
他奔过去,忘形的,慌张的,颤栗的喊:“涵妮!涵妮!涵妮!”
    他喊得那样响,那样带著灵魂深处的颤栗,许多行人都回过头来,诧异的望著他。那女
郎也回过头来了,他瞪视著,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整个胸腔都收缩了起来,手脚冰冷,而
身子摇摇欲坠。他怕自己会昏倒,在这一刻,他绝不能晕倒,但是,他的心跳得那么猛烈,
猛烈得仿佛马上就会跳出胸腔来,他喘不过气来,他拚命想喊,但是喉咙仿佛被压缩著,扼
紧著,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一个路人扶住了他,热心的问:
    “先生,你怎么了?”那黑衣服的女郎带著股好奇,却带著更多的漠然看了他一眼,就
重新转过身子。自顾自的走向成都路去了。云楼浑身一震,感到心上有阵尖锐的刺痛,痛得
他直跳了起来,摆脱开那个扶住他的路人,他对前面直冲过去,沙哑的、用力的喊:“涵妮!”
那女人没有回头,只是向前面一个劲儿的走著,动作是从容不迫的,袅袅娜娜的。云楼觉得
冷汗已经湿透了自己的内衣,那是涵妮!那绝对是涵妮!虽然是不同的服饰,虽然是不同的
妆扮,但,那是涵妮!百分之百的是涵妮!世界上尽管有相像的人,但不可能有同样的两张
面貌!那是涵妮!他追上去,推开了路人,带翻了路边书摊的书籍,他追过去,一把抓住了
那女人的手臂,喘息著喊:
    “涵妮!”那女人猛吃了一惊,回过头来,她愕然的瞪视著云楼,那清亮的眼睛,那小
巧的鼻子和嘴,那白皙的皮肤……涵妮!毫无疑问的是涵妮!脂粉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相貌,
她在适度的妆扮下,比以前更美了,云楼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他剧烈的颤抖著,喘息著,在
巨大的激动和惊喜下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涵妮,我早知道你还活著,我早知道!他瞪视
著她,眼睛里蓄满了泪。那女人受惊了,她挣扎著要把手臂从他的掌握里抽出来,一面嚷著
说:“你干嘛?”“涵妮!”他喊著,带著惊喜,带著祈求,带著颤栗。“我是云楼呀!你的云
楼呀!”
    “我不认识你!”那女人抽出手来,惊异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转过身子,
她又准备走。
    “等一等,”他慌忙的拦住了她,哀恳的瞪著她:“涵妮,我知道你是涵妮,你再改变装
束,你还是涵妮,我一眼就能认出你,你别逃避我,涵妮,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还要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呢!”那女人不耐而带点怒容的说:“我不是什么涵什么妮
的,你认错了人!让开!让我走!”“不,涵妮,”云楼仍然拦在她前面。“我已经认出来了,
你不要再掩饰了,我们找地方谈谈,好吗?”
    那女郎瞪视著他,憔悴而不失清秀的面容,挺秀的眉毛下有对燃烧著痛苦的眼睛,那神
态不像是开玩笑,也并不轻浮,服装虽不考究,也不褴褛,有种书卷味儿,年纪很轻,像个
大学生。她是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的,但是很少遇到这一种,她遭遇过种种追求她或结识她
的方式,但也没有遇到过这样奇怪的。这使她感到几分兴味和好奇了。注视著他,她说:“好
了,别对我玩花样了,你听过我唱歌,是吗?”
    “唱歌?”云楼一怔,接著,喜悦飞上了他的眉梢:“当然,涵妮,我记得每一支歌。”
    那女郎微笑了,原来如此!这些奇异的大学生呵!
    “那么,别拦住我,”她微笑的说:“你知道我要迟到了,明晚你到青云来好了,我看能
不能匀出点时间来跟你谈谈。”
    “青云?”云楼又怔了一下。“青云是什么地方?”
    那女郎怫然变色了,简直胡闹!她冷笑了一声说:
    “你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转过身子,她迅速的向街边跑去,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云楼惊慌的追过去,喊著说:
    “涵妮!你等一等!涵妮!涵妮!涵妮!”
    但是,那女郎已经钻进了车子,他奔过去,车子已绝尘而去了。剩下他呆呆的站在街边,
如同经过了一场大梦。好半天,他就呆愣愣的木立在街头,望著那辆计程车消失的方向。这
一切是真?是梦?是幻?他不知道。他的心神那样恍惚,那样痴迷,那样凄惶。涵妮?那明
明是涵妮,绝没有疑问的是涵妮,可是,她为什么不认他?杨家为什么说她死了?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或者,那真的并不是涵妮?不,不,世界上绝不可能有这样凑巧的事,竟
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而且,年龄也是符合的,刚刚这女郎也不过是二十岁的样子!一切
绝无疑问,那是涵妮!但是……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之间有什么问题?有什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