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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初中一年级-第11部分

小说: 初中一年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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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我到谢梅办公室,她直勾勾盯着我,我忙说:“不是我!”

    “你呀!”她拉着我坐到椅子上,“看你扣子都掉了!来,我给你缝缝。”我低头一看,可不是少了一个,肯定是昨夜翻墙时绷掉的。

    她在抽屉里找了一个和我身上颜色差不多的扣子,拿针线低着头给我缝上。她的头发在我耳边拂得发痒,有一股皂角香味,脸在光线下美而柔和。我冲口说:“你嫁给我好不好?”

    她脸一下红了,针刺到了手指上,她把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依旧低着头说:“老师配不上你。”

    “谁说配不上?配得上的!”

    她愣半天,慢慢又理好线,“好吧,等过几年你不嫌老师,老师就嫁给你!”

    “我怎么会嫌你呢?”她说要过几年,使我心里不舒服,就问:“你是不是嫌我小?”

    “你说什么呀?”她拿针做出要刺我的样子,“我还怕到时你嫌我大呢?但这几年你得好好学习,不能搁误学业。啊!”

    我“嘿嘿”笑道:“不会的!不会的!”

    扣子已经缝好,看我傻笑的样子,她把我拉起就往外推,“走吧走吧快走吧,再不走老师快要离不开你了!”把我推出了房间。

    老师并没有离不开我。学校成立了一个“英语公关小组”,她是成员;她又自发组织了一个“英语对话小组”,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她要我参加,我英语不好,懒得献丑,不去。李代表……不,应该是李班长,我辞职后由他接替,倒是没事就往老师屋里跑,搞得我很不是意思。

    老师虽说要嫁给我,但我明显感到她也在躲我。而我看桃花的意思,依然对我没意思,越发感到不是意思。于是除了跟陈雄飞偶尔聊聊,就是看看课本或小说,更多的还是跑到野外,躲进一个人的天地去漫游。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留下了一个发呆的毛病。我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好象在沉思,其实什么都没想,压根就是坐着罢了。后来我去医院,发现老年痴呆症和我的症状一样。但有人说是青春期忧郁症,我不大同意,因为青春期忧郁症的表现是癔想、狂想,而我是不想,并且现在我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常有这种情况发生,再说青春期忧郁症也说不过去,未免夸奖我了。可我对青春期忧郁症的心理的把握与了解倒是十分准确,在部队时有个首长的女儿就是我给治好的。当时他女儿就是怕见人,躲在一边坐着不动,一家人急得什么似的。我自告奋勇帮他们照顾,很快把她治好了,首长高兴得不得了,要对我大大嘉奖。其实很简单,我把她带到荒山野岭,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并且根本不担心她会跳崖自杀,量她还没那个勇气。后来她就憋不住了,开始自言自语,我还是不吭,就当自己不存在。接着她就大喊大叫大哭大笑,我依然不理她。她就开始对我发怒,这时我毫不客气,立马和她对打起来,首先我让着她,然后越打越狠。一个小姑娘岂能是堂堂解放军对手,她就哭起来,说叔叔欺负我。我说欺负你?欺负你的人多了!别看你爸是首长,他能天天护着你吗?不能!不能,就要反抗,就要去和欺负你的人打!打不过?没关系,叔叔帮你打,穿军装不方便我换上便装去打!叔叔打遍天下无敌手!一下子把那女孩子逗得直笑,我帮她擦擦脸上的鼻涕眼泪,说走,今天叔叔欺负你了,我请你吃饭道谦。女孩子蹦蹦跳跳地跟我去大吃了一顿,当然,餐费是要报销的。

    但我当时就没这么幸运,我只能一个人去面对,并且我是男人,也无法让人帮忙,帮也帮不上。

    有人对这种小儿女态不在意,我坚决反对。我认为一个社会和师长如果对孩子们的心理持冷漠的态度的话,那么这个社会和家庭肯定没有前途。每一个人在精神上刚刚萌芽就迅速夭折,还能谈什么发展?每一个人在意识深处都存在忧郁的成份,心灵上始终罩着一团孤独的阴影。在社会这个家庭中,引导好了他就能抑制住,引导不好他就沉沦,拉都拉不住。

    当我在初中一年级时,我只有一个人挣扎,只能自己在野外幽灵般游荡。其实,我更象一匹狼,一条狗,对着天地和自己嗥啸。
第十三章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学校的图书室其实就是一间小房子,里面大多是重点学校淘汰下来的旧书。有天我翻出一本已没了前后封面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下子就被深深吸引住。特别是少年保尔和冬妮娅的恋情,使我如痴如醉,心思神往。觉得如果让我遇见冬妮娅,别说残废,就是立刻死掉也不会皱眉头。心里就对冬妮娅后来的背叛难以原谅,想起说书人常讲的“戏子无义,婊子无情”这句话,对女人的反复无常升起一种深深的恐惧。就想到张燕的芸花一现,谢梅的若即若离,甚至桃花的落花流水,那么,我是一个什么角色?

    我找到陈雄飞,问他看没看过这本书,他说没有。我给他,让他务必抓紧看一遍。他看完后,我问:“怎样?”

    “保尔了不起!”

    “保尔?”我心有不甘,“冬妮娅呢?”

    “冬妮娅……印象不太深。”他跟我讲保尔真的了不起,做人就当如此,要勇往直前,永不服输。

    我打断他的话,问:“你恨她么?”

    “恨?谁?”

    “冬妮娅呀。”

    “她……恨什么?她也有她的理由吧……人总有自己的苦处,说不上恨或不恨,保尔好象也是这样的。”

    我讪讪地拿回书,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如果一个人背叛了你,不恨他还能怎样?

    “胡马,胡马,远在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什么?”

    他又念了一遍,说是无意中在哪里看到,觉得很好,记住了。我听着也好,让他慢慢说一遍,心里记下。

    收麦季节,学校放半个月假,我特意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带回家,想着再好好看几遍。我家种有六亩麦子,哥哥在山西回不来,只有爹和我去割。不过有了去年的劳动,干起活儿来倒也不怕。

    俗话说“农民的孩子早当家”,也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见当家并不是好事,意味着你要过早地承担起责任,义务,苦难,还在做梦的年龄,你就要面对现实的残酷,你没有选择,因为你是农家儿郎。我后来看到过一本《女研究生的丈夫》,里面说城市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人,而农村的孩子往往三十以后才能算个人。它说的是更深层的东西,所讲是各人起步不同,农村的孩子常常拼斗三十年方到了城市孩子出生时的基础。而当两人面对同一样事物时,农村孩子必须付出成倍的血汗努力才能获得和城里孩子一样的权利。它讲的是现实,但悲天悯人的味道太浓,也隐隐有种激愤、不平和自卑。但这些都是我后来的认识和思想,身在其时,我也一样迷失其中。

    当我在初中一年级的后期,我也发现,我已是一家之主。爹不再是那个暴躁老君,而是有什么事都要和我商量商量,征求我的意见。甚至,当我俩意见相左时,他会放弃他的尊重我的,我除了虚荣的自豪外,也发现了生活和年岁的悲哀:爹扛了几十年的担子已快扛不动了,已轮到我上场的时候。

    骄阳似火。

    一望无际的金腾腾的麦浪在蓝天下翻卷着,热风吹来,人象置身于蒸笼。经过几天的收割,我家已快完工,看样子,今天上午就大有希望。

    今天起得很早,大约三、四点钟,但已能看清东西。听到响声,爹也披衣出来,见我正在洗脸,就问:“起这么早干啥?”我边擦脸边说:“早点去,省得天亮晒太阳。”爹就拿了镰刀去磨。我说:“你再睡会儿吧。”爹“嗯”一声:“睡啥睡,早割完早歇着。”娘起床要一块去,爹说:“活儿不多,我爷儿俩就行,你在家把草绳用水泡好,准备捆麦子。”我俩就带了馒头、咸菜和一壶水到了地里。我倒也没忘把书带上,好歇脚时翻一翻。

    爹比我割得快,我两趟没完,他三趟已到了头。可他后劲儿没我足,毕竟年纪大了,割着割着就慢下来,瘦骨凌挺的脊背在阳光下黑亮黑亮,爆起一层老皮。

    刚开始割时,麦芒密密麻麻扎进手臂,布满血点。几天下来,扎得多了,晒得黑了,倒没了感觉,只有被汗浸住时蛰得难受。不过,看着一垄垄麦子被一刀刀刈倒,心里就有种快感,这点疼痛已是小事。

    腰弯得时间长了,很难直起来。割两趟就要站起来稍微歇口气,可只能一点一点立起,腰象已被打造成弓形,动一下就酸痛得要命,龇牙咧嘴的直抽冷气。就冲旁边地里的人叫喊几声,站着抽抽烟,说笑几句,轻松一下。有时冲着割麦的年轻女人笑骂一阵,倒缓解了不少劳动的辛苦。大家就再次弯下腰,脸上带着余笑挥动手中的镰刀。

    太阳移到了大中午,田里很多人都已回家。我抬头看看,还有约摸三分来地,就冲爹说:“爹,别割了,回家吧。”爹说:“不多了,割完算了。”“别割了,天这么热,下午凉快点再割,反正今天能割完。”爹说好,就拿起放在地上的上衣。我让爹自己回去,我在这儿吃点剩馍和水就行。爹问:“干啥?”我说:“累了,不想动,在这睡一觉。”爹笑着说:“没出息!”我说你在家也睡一会儿,别来得太早,爹答应着走远了。

    我不禁笑了,其实我是骗爹的,想把他支走,自己趁着中午把剩下的麦子割完。拿起水壶,就着吃了几口馒头,四脚八叉躺在树荫下。忽然想起什么,坐起来冲远处几个人喊:“歇着啦,别累死,可没人收尸!”他们笑起来,“石头,你是不是已经撂倒了!”“好,马上过来。”“还有水没有?”

    一会儿,几个也来到树荫下,谈笑着,喝水,吃馒头,或者抽烟。

    我拿出书,找块砖头枕着看起来。

    “石头。”

    “干啥,大侄子。”

    “喝,倚小卖小啊!”周围几个大笑。“大侄子”、“二婶”这些称呼全是街坊排辈,本无大小,常常乱开玩笑。“大侄子”四十来岁,但真认起真来,他也不能不承认。

    “石头订婚没有?”

    “订什么婚?”在这些人里我年龄最小,看来他们想拿我开心,我看着书边说:“孩子都快会打酱油了。”

    “死去吧,”李大姑“咯咯”笑着,“你人都不知长成没有,就想小崽子!”

    李大姑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长得还算好看,开朗,泼辣。她一直没结婚,喜欢过一个有妇之夫,还生了孩子,可不敢自己养,送了人。那男人婆娘找她打过几架,有次村里看不过,要派人抓这个男人,那婆娘竟又哭又闹,说她男人守身如玉,对她体贴入微,恩爱之非常,倒显得村干部狗拿耗子了。

    我看看她,作出要脱裤子状,说:“怎么,要不要看看?”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她也笑着说:“作死呀你,石头,你敢脱看我把你的小鸡儿揪下来喂狗!”

    闹了一会儿,几个人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干活累了不敢躺,一躺下眼皮就直打架,如果不是惦着还要割麦,我也早已酣声大作。

    “石头,”李大姑忽然小声说:“你帮我看着人,我去解个手。”

    “去吧,没人看你。”

    “撕你的嘴!”她笑着走进了麦地。

    这本书我已是在看第三遍。我也象陈雄飞一样,渐渐把视线投向了保尔,也才知道人的意志竟可以这样坚强,理想可以这么巨大。至于冬妮娅,那种恨意已消失,甚至觉得她依然是个可爱的女人,连保尔对她那点阶级鄙视都没有,认为生活就是这样,她有她的选择的必然,你保尔要高呼口号,凭什么就要冬妮娅也扯着嗓子吆喝?那同样不公平。但保尔毕竟是个卓尔不群的人,冬妮娅放弃也未免可惜。

    “看什么呢?石头。”

    原来是李大姑方便回来了,我正在看到保尔受苦受难,随口道:“保尔。”

    “保尔?”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不是光着膀子炼的吧!”她说完直笑,胸前两团肉上下翻飞。她显然是把这本书误会成了“大炼钢铁”的科技指导,我就说:“何止光着膀子,简直剥皮抽筋!”

    “小兔崽子!”她看我象开玩笑,拿草帽打我一下,“它就是再难,也没生孩子难吧?”

    “生孩子?”

    “是啊!女人生一次孩子就是死一次。”

    她说话的表情竟有点圣洁的意思,我忽然象被电打了一下,若有所悟。女人生孩子都不怕,男人受点挫折算什么?女人把男人生下来,本就是让他们去搏打锻炼,去挑起生活的重任吧?心里象被突然捅透了,冲李大姑说:“你比奥斯特罗夫斯基还历害!”

    “什么司机?”

    “一个了不起的司机!”我翻身拿起镰刀,嘴里学着开车的“嘟嘟”声,昂首挺胸走向麦田。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没想到被李大姑一通“生孩子”的理论搞得豁然开朗。那天割起麦有如神助,多日的阴郁一扫而空,似乎连毒辣的太阳也都退避三舍。

    我挥舞镰刀如一代大豪,麦子在我的气势如虹下纷纷卧倒。我有使不完的劲,想跟天斗,跟地斗,跟所有的可知不可知的困难斗斗,看是你把我撂倒,还是我让你躺下!

    多年后我跟朋友谈到《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说:这不是一个好小说,但实在是一本好书,尤其是青春少年,更应该读一读。
第十四章 同学少年
    狗子一直催我给他找工作,把我烦得要死。我们单位以前是赫赫有名的军工企业,后转民用,也曾风光一阵子。但这几年不行了,随着一茬茬领导走马灯似的出国考察,我们的工作也从全勤,轮班,轮岗一直到下岗。下岗就是失业,但失业不好听,我们就委婉一些,可再委婉也是没饭吃。狗子来信时我已到了轮岗,离下岗不远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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