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情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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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看了看表，指针准准的指向了11时，面试的序号是023。门开了走出的是位女生，白色的衣裙同百合一般。
“你好，我和你一样都是来面试的，怎样还顺利吗？”尽管我能从她那无奈的脸上猜出结果，还是决定过去问问，也想能给她些安慰。
她看了看我，轻叹了口气。
“很困难吗？”
“他们让我回去等通知，”苦笑了一下，“小心那人力资源部的经理。”
“023号。”
“对不起，到我了。”我向那女孩笑了笑。
“祝你好运。”
“嗯，你也会有好运的。”
走进面试点，一位中年男子示意我坐下。那是张正对他们的椅子，面前坐着的是两位中年男子，角落了还坐着位女士，正低头翻看着本杂志，大约可以看出她的年龄于我相差无几，只是一身暗色的穿着和眼镜让人觉得成熟而老练。
“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优越的工作环境和丰厚的薪水。”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先声夺人的说着这老套的开场白。
我笑着点了点头。
坐在角落的那位女士这才从一旁拿过我的资料翻看着。
在几段简单的对话后两位考官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从角落处却传来了抽噎声。她站了起来，杂志从膝上滑落，双眼竟充满了红色的血丝，拿着档案的手也不不住的颤着。
“天……天昊！”她将眼镜摘下并把额前的发丝向后捋。
我愕然了，心不住的颤抖着，“抱歉，我放弃。”我近乎本能的吐出了这话，在回头的那一刹手却被死死的拉住了。
“凌天昊！你给我回过头来！”声音激动而颤抖。
“对不起，我已经放弃了。”说这话时甚至自己都感觉到可笑但毕竟还是说了。
“三年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样走过的吗？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尽管如此我仍然无力摆脱你，翻开你我共同写下的日记我感觉到你与我同在。我承受着悲伤，痛苦可换来的却是这句对不起。”
缓缓的回过头，想伸手去拭她那满是泪痕的脸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本能，我将手缩了回来。门口挤满了考生，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不时还议论着。
手被甩开了，我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甚至开始奔跑。
步子是在一家婚纱店前停下的，看着窗内那一件件婚纱回忆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碎裂的片段不断的浮现出，闭着眼听凭风在脸上划过，有一阵阵清凉。当我睁开眼时她正站在我的面前，手轻抚着脸颊，我似乎能感到她的呼吸。
“天昊，我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你还记得这，记得这婚纱。”
“小奈，我又如何能忘的了呢！”摇了摇头。
“那就不要再等了，你不是说我穿着婚纱时是最美的吗？”小奈拉着我的手，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停下了，回头惊愕的看着我。
“假的，手留在西藏了。”我微微的笑了笑，将他的手从我的“右臂”上推开，我想我还是走的好，可就在转身那瞬耳畔似乎听见种如裂帛的声响。
“天昊！”声音被压的极低，或许根本就没有说出来，“你还记得这块表吗？”
我没有回过身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腕，表面已经有了裂痕。被小奈从后面搂着，因路人旁观的脸红的感觉已荡然无存，整个身心被小奈占据的没有一丝剩余。
“我……”
“不要再说了好吗，你还记得那家混沌店吗？”
“三年了，还在吗？”
“一点也没变和三年前一样。”
风总是有的，秋的风更是不会孤单，总会有落叶伴着。我同小奈都只是看着对方，只是看着，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
沉默了很久，我伸出手去拂着小奈额前那被风吹散的发丝。
“天昊，告诉我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看着天空算是整理下那些过往的回忆。
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可话又被吞了回去，拿着汤匙在碗中不断的搅拌着，小奈也并没有因此而厌烦只是同刚才般痴痴的看着我。
“天昊，那是在大四的时候，因为伯父的突然去世你变是十分沮丧，我们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知道吗，我是多想和你分担可你却提出要出去走走……”三年的分别小奈对我还是那样了解。
“嗯……当时整个人陷入了低沉，想对你倾诉却又没有一丝头绪，所以便想到出去走走，我选择了西藏完全是源于对它的向往，在那儿我领略到了自然的博大，得到了全身心的解脱。但是也就是在这时车翻入了十余米深的山涧。”看着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看新闻了，说车上14名乘客无一生还。”看着小奈我能感到她的心跳和抽搐。
“不，我活着。的确，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死了包括我的母亲，”鼻内一阵酸楚，“照看我的护士告诉我，当我母亲赶到时，我正在太平间内静静的躺着。”
“伯母是在下午的2点15分告诉我的。”看了看左腕上的表。
“当时只觉得是做了个很漫长的梦，在梦中一直有你伴着我，我没有感到丝毫的痛苦。可当我醒来时一切都变了，我的右臂没有了，额上也多了道深深的疤痕，医生对我说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奇迹，可奇迹却没有延续，母亲因受不了这接连的打击，突发心脏病倒下了。当我来到母亲床起时她连话也不能说了……”
“那么你这三年又是怎样过的，为什么不回来？”
“当时自己也不知所措，想到过死，可死亡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了右手不能在操纵尺笔，我想我的理想已是不可能再实现了。”
手被小奈握的很紧，“难道没有想到过我吗？”
……
“照顾我的护士是个很不错的女生。在那儿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但她却给了我温暖。伤好后我回到了上海却没想到她也更着来了。失去了右手在生活上有很多的不便，也找不到让她回去的理由，便由着她了。后来凭借着自己对计算机的了解开了个培训班教一班不错的孩子，她也在一所医院找到了工作，住在集体宿舍，时常也会过来帮忙。后来逐渐的能用左手操控尺笔了，我想我的梦或许还没有破灭于是便去了‘雅山’。”
“那你和那个女生？”
“她是个好女孩，她会有自己的幸福的，这不需要你我操心。”
“那我呢？”
看着小奈却有意的回避开她的双眼。碗里的混沌已经糊上了。
“小奈，混沌都凉了，要不重新叫吧？”为了打破这静谧只好把话题引开。
“不了，你不是说过吗将来的妻子一定要能做出可口饭菜的吗。走吧，到你那去，我给你做。”
看着小奈站起像是要结帐的样子。
“嗯，你……”店主指着我看了看小奈，“我记得你们从前每周六晚都会到我这来，可我却好久没见你了来的总是她。嗯……每回都是要了两份。”
“以后我们会同从前那样，不会迟到的。”小奈拉着我的手笑着对店主说。
在巷口的转角处我回头看了看，他正看着我们并向我挥了挥手，或许是在祝福。我低下了头，苦笑了一下，我感谢他却不敢接受他的祝福。
看看厨房里正忙的不亦乐乎的小奈也确有几分主妇的味道，不禁笑了笑。自己出生在一个极为普通的工人家庭自小买菜做饭干一些杂务自然是免不了的，而小奈生于上海，记得大三时小奈与我回家乡时见到鸡鸭也会兴奋不已。回想起刚才在超市中的情景却也让我有几分欣慰。
“等等吧，很快就能有饭吃了。”回过身来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看看手中的表已经1时多了却没有丝毫饥饿的感觉。或许是小奈来的缘故总觉得有些不自然，总这儿走走那儿站站的，偶尔也在电脑桌前敲动几下键盘，这些都是三年前绝不可能出现的。拿着遥控器总也锁定不了频道，随手从沙发上拿了本书，书已有些泛黄，也有几处破损了。
“天昊，可以开饭了。”手中拿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
“多少年了还没有看完吗？”
“只是翻翻罢了。”
“是吗，我记得从认识你时你就拿着它了，还有你的小说。怎样还未写完吗？”
“没有，我不知怎么结尾就决定一直写下去。”
“你从不让我看。”
“不说了，还是吃饭吧。”
“你为什么不吃？”我看着正看着我的小奈。
“哦，吃啊，”拿着筷子动了动碗里的米饭，“怎样还行吗？”
“不错，什么时候学会的？”
“毕业后挺烦的又压抑，灵魂也如缺失了一般，不知该何去何从就先在一家烹饪训练班里学了一段。平时也偶回家看看但吃的也只有父亲，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
“你和伯母的关系？”
“不提她。”
小奈总想找些什么话来说说可我却默默的吃着饭，所以这饭吃的并不热闹。
小奈不时把菜夹向我的碗中，这已是第四次了。她总是看着我，只偶尔用筷子在自己的碗里动动却没有要吃的意思。对于这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此刻我能多吃下些便是对小奈最好的答复了。
“你什么时候戴上眼镜的？”
“哦？”愣了一下，“你是说在公司时，那是平面的，没人时就拿下了。”
相视的笑了笑，与小奈间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用过多的言语来解释，只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足够了，从认识起就是如此至今也未变，这也就是两人间的默契了。
饭吃的不算慢，或许是因为话不多的原因。
“咔嚓。”是开门声。
“天昊，我进来了，”一位年纪与自己相仿却带着稚气的女生将门缓缓的推开了，“上午一定顺利吧，我从未怀疑过你的能力的。我帮你买了西装了，还有矿泉水，你喝的总是那样快……”
小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先看了看进来的女生而后看着我，那女生也是先看了看小奈而后看着我。
“哦，还是我来介绍吧，”我指着刚进来的女生说：“江月，是个护士，我对你说过的。”
“你一定便是小奈了？天昊常和我提起你的，还有你们的故事。”
“哦，是吗？”小奈被这活泼的女生弄的有些茫然。
“还有……还有……”
三双眼相互的看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变的极微妙。
“我的碗还未洗完。”小奈回身向厨房走去。
“我把矿泉水放到冰箱里。”
一时间我倒是成为多余的了，看着她们并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小奈同江月总是会不时回头看看对方，我不知是应该感到幸福还是悲哀。
手机的铃声响起了，是小奈的。
“是，是。招聘会你们看吧……对，我下午就不过去了……”回头看了看我，“公司的事，没什么关系。”
我点了点头。
“天昊，我该上班去了，东西我都帮你放好了，衣服我还是过些时候来洗。”向小奈点了点头。
“你和她的关系很不错。”
“我把她看作亲人，她也是。”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我看得出她对你的情感远不至此，她喜欢上你了。”
“或许吧，但我却一直把她看作自己的亲人的，而且也只能是这样。”
小奈已经把饭桌清理完了，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要开始洗衣服了。
“小奈，出去走走吧，我知道一处不错的酒吧。”
小奈用一种惊异的眼光看着我，而后又微微的笑了笑说：“我记得你从前不喜欢去那样的地方，不喜欢喧闹，不喜欢酒的。”
“不愿意陪我去吗，如果愿意的话就走吧。”我已经走出门去了。
小奈摇了摇头默默的说：“人总是会变的。”
一路上的话很少，我没有主动开口。小奈还是小奈，比之三年前更加的出色，而我，我的右臂又开始隐隐的作痛了。或许是彼此都没有话的缘故，小奈总低着头，看着地面，用脚尖踢着地面的落叶，有意的把它们弄的很响。
酒吧到了，因为处的位置偏僻，所以客人并不多，即使是来的也多是些常客，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更显得的冷清。这酒吧只有百余平米的大小，也并不豪华，而且，你会发现它与这世界显的格格不入，因为在这你不会听到任何一首现时的流行歌曲或的摇滚。不过就是这样的环境才适合我。
柜台那的服务生已向我打招呼了，她总是带着那甜美的笑，“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和往常要的一样吗，”看了看一旁的小奈，“这位也是吗？”
“我和他一样。”小奈说。
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两杯冰水和几样果盘被拿了上来。
“我不喜欢酒，这你是知道的。”我看着小奈说。
小奈会意的笑了笑，“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这儿了，这有你喜欢的百合。”
“你呢，你似乎也喜欢上这了吧？”
“因为我也喜欢百合，而且，在这儿可以找到你。”
“我也爱百合，因为我就叫百合。”是刚才进门时的那服务生。
“我怎么从未见过……”指了指小奈，“我记得同你来的都是江月呀，她是你的恋人吗？”
我甚至还没有做好回答她的准备，因为我不知她会问的这么直接。
“哦，不。我和天昊只不过是大学的同学，今天碰上了便一块来坐坐。”
我未想到小奈会替我做这样的回答，这诚然为我解了围，可是心里却不觉的一阵酸楚。向四周看了看角落的座位没有人，我向小奈示意了过去。这角落的位子是专门为我而设的因为我每回来是只有绝少的时候是有人的，百合也会为我换上最新鲜的百合。
“我有好多的话要对你说，但我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小奈晃着手中的杯子，冰块漂浮着不断的晃动。
“是吗，那就把眼闭上，让自己放松，认真的去听一首曲子，待你听罢了或许就会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完后我把眼闭上静静的向后靠去。
待我把眼睁开时发现小奈正看着我。
“你可以告诉我你怎样看待我们之间情感吗？”
看着小奈的眼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可再退的路了于是缓缓的说道：“刻骨铭心。”
小奈笑了，我无法看透她那甜美笑容下蕴涵的意思，更不知自己的这话会给她带来什么憧憬。
“天昊，你知道深吸口气后把拳头握紧再把它放开是什么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尝试着向小奈说的那样去做，我本以为是种放松与解脱可感受到的却是种无以言表的失落。
“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或许是没能体会吧。也许是种放松吧。”
“是吗？”小奈笑着看着我。
杯中的冰块已经完全化尽了，也是到回去的时候了，尽管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话，可小奈已不用脚尖去踢那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