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如手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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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河点头:“行,哥答应你!”
《兄弟如手足》第七章77
银河到商店挑选了一件九十块的西服,拿出一百元的票子。等着人家找钱,售货员接都不接,继续朝上伸着手。
银河还在那叫唤。售货员摆正了价格牌,让他数数几个零。
他一看是九百。伸伸舌头,一脸尴尬:什么蟒袍玉带,那么贵?
最终,他还是到地摊上选了一件便宜水货。
然后,坐在街头担担子的剃头匠跟前,剃了一个锅盖头。一截
脖子是黑的,半截头皮是白的。领口以上,象安了一颗假头。
苏彩花看了信,知道了银河要回老家相亲。心神大乱,在院里来回走动。狠狠咬自己的指头。心里恨恨的诅咒自己。
她叫着自己的名字骂自己,苏彩花,你就耐不住?你非要害得他打了光棍啦?你吸上毒啦?你中了邪啦?你到底是为他、还是要害他?谁能告诉我怎么办?我能和谁去商量?
苏彩花疯魔了一般,把外套甩在大门口,鞋子踢飞在院子里,把自己梳理好的头发撕扯成一只破边大箩筐。
偏在这时,听到有人敲门。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响亮。她还认为是萧太后又打上门来了。
“来吧!捣砸吧!糟践吧!把你祖奶奶杀了吧!”
不料是银河的声音。
打开院门,银河喜眉笑眼出现在了面前。
西服虽然腰围瘦、袖子长,却也上下光鲜,头也剃得好新潮。
这下,奇怪的倒是苏彩花了:“你怎么来啦?”
苏彩花大悲大喜,又想哭、又想笑。
而银河看到院里那般摊场、苏彩花身上如此模样,还以为老板娘和老板闹架了,收敛了笑容。
苏彩花一边急忙整理头发,一边穿鞋子、拣衣服,嘴里说:
“我、我这是起来锻炼身体!”
银河也不深究:“我哥已经给我请下假来,我来和老板、和你告诉一声!顺便看看院子用不用打扫、屋里要不要收拾!”
苏彩花:还没吃早饭吧?快进屋!真想不到,要回家了,你还能有这份儿心!
苏彩花用心给银河整备了一餐早饭。餐桌上, 点心、小菜、煎鸡蛋,满满当当。
银河大方用餐,吃相粗豪;
苏彩花眼勾勾盯视了银河,欣赏他的吃相。
银河边吃边道:“你咋看人哩?看得‘客人’还不敢吃你家的东西了哩!”
“看你打扮的新女婿似的。不过人家你就是要当新女婿了嘛!看看,穿的是西装!理的是‘飘洒’!要回去相亲了,也是会装束自家呐!”
银河就站起身来,要苏彩花端详。
“工棚里都是拿我穷开心,没一句正经。老板娘,你给我看看,好好看看,我打扮的到底行不行?”
苏彩花连连夸赞:“行行,哪儿都好!可惜呀,你打扮的这么撩人,是给人家看去呀!”
银河说:“我这不是先来叫你看了嘛!”
苏彩花凑到跟前,摸着银河的衣襟;渐渐抚摸到银河的前胸。
银河没有推开她;她小心翼翼倚上了银河的胸膛。
“银河,有了年轻漂亮的新媳妇,你就再也不登我的门了吧?”
银河稍稍推开些对方。
“那倒不会。本来认识你,还能不理你?你这院里、屋里,有了什么营生,我还能来帮你做。”
苏彩花又靠近了银河,抬头眼巴巴看着。
“我是说,你就再也不搭理我、不会让我这么靠着你了吧?”
银河又把对方推开些。
“本来不应该,从今以后,这是万万不能了!这回来家看看你,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句话!”
苏彩花眼睛巴眨,就要掉泪了;
银河,突然第一次主动地揽过来苏彩花,狠命地搂了一把!
苏彩花,就要化在银河的怀里啦!
最后,银河猛地推开苏彩花。
“我、我走啦!”
苏彩花已是泪流满面。泪眼模糊里,呼叫了一声;
“银河!你等等!”
银河半侧回身子,
苏彩花飞快地取来一条早已准备好的金项链。
“你把这个带上!算我的一点心意吧!”
银河想推拒:“这,这,这不合适吧?”
苏彩花含着泪,尽量笑着,
“你把它送给我没见过面的弟妹吧!——可别说是谁给你的,啊?”
银河点点头,收起了项链;眼圈也有些湿润了。
苏彩花突然咬牙切齿地,催促银河离开:
“你走吧,快快走吧!回你们老家,相看你的‘小妖精’去吧!”
银河嘴唇动了动,坚决地扭头离去,消失在屏风后面。
苏彩花双手捂了脸,一下子扑在沙发上。
屋子里,乍然响起压抑的、撕扯人心的哭泣声。
《兄弟如手足》第八章78
石门掌的石罗锅正看着自己的新房“上梁”。
在乡村里盖房,上梁是非常隆重的,要有专门的仪式,这是对古老生活方式的沿继,也是一种主人对新居的炫耀。
罗锅自己亲自用长竿吊起鞭炮来狠狠放了一串响。
木结构房架已经全部完工,工匠们将当间最高处的那条中檩,合上了卯榫。然后在中檩上画了八卦,栓了红布。
新房正面的立柱上,贴了李老师刚写的对联。
“竖柱喜逢黄道日;上梁正遇紫微星”。
同时,石罗锅也向人发出上梁吃糕的邀请。
包括村长在内的乡亲们觉得石家两条后生在省城做大事、挣大钱,这新房好象吹了口气,就起来似的。不过,他们不清楚到底是给哪个河盖的,金河,还是银河?
石罗锅也含糊其辞地说:过两天,你们就清楚喽!
就在上梁吃油糕这天,媒人三姑也来了,吃得满嘴流油。
吃到高兴处,提出要金河赶紧回来去柳树湾和人家见上一面。
“我把咱家夸了个风雨不透;人家闺女哩,那是百里挑一。我保的媒呀,这叫凤凰戏牡丹,吕布会貂禅!”
石罗锅却说事情可是有了变化!“他三姑,上次不是给你说过了?人家不回来!金河那东西耍了死牛筋,死活不肯回来!”
三姑一听就叫起来:“我的天爷爷!这是真的?这叫我办下啥样儿的事?我和人家女方又是一个村的,听说咱是大学生,人家紧赶趁!她妈还偷偷给过我二升核桃!我这是办下了啥事儿?咋给人家往出吐那核桃!”
石罗锅胸有成竹,原来早有另一番盘算:“说书唱戏,给人比喻。大小子不回来,可咱还有个二小子!《姊妹易嫁》、《法场换子》,顶替的事,古来就有。”
三姑眼睛骨碌骨碌转。明白了老汉的心思。其实,她也做过这样的打算,只是话从主家口里说出来,要主动的多。
“上梁、吃糕的,你可是人精,你是早就给银河盘算上了吧?”
石罗锅不接这话茬:“银河,也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个娃娃咋说?不用我当爹的自夸。可怜娃娃就是没念上书!可是孩子有出息!一母同胞,除了文化上,兄弟和哥,能差多少?他三姑,你看能不能婉转婉转、周旋周旋?实在不行,给咱银河另说!看谁家闺女有这福气!在省城里挣大钱不说,经理还最喜欢、最爱见,提拢他当个领班,工头;经理说啦,银河只要找上女人,甭管丑俊,公司里安排工作、安排住房。看经理多噐重银河,她柳树湾倒看不上了?”
三姑说:“咱知道那柳家闺女的厉害,可是怕下了,不敢管这事了。”
石罗锅摸出五十块一张钱,摁在炕沿上:
“他三姑,你磨牙费嘴的,这一张,你甭嫌少。”
三姑嘿嘿一笑,把钱拈起。
《兄弟如手足》第八章79
再说柳树湾这一头。
柳莺莺从省里回到家,每月有那么几天,极想写信,写了又撕了,撕了又写,写了也不发。写信上去,他也不认识呀。不写呐,心里烦乱。
这天,正在院里帮着母亲褪玉米皮,见三姑从大门上打着招呼进来。柳莺莺一见,躲开了去。
柳七婶作势要起身待客,喊着让女儿给泡红糖水。
三姑捅了柳七婶一指头:“闺女人家那是回避咱们哩!你就别喊她啦。”
柳莺莺躲回屋里,从窗孔里窥看。看三姑与母亲一边褪玉米皮,一边嘀嘀咕咕。却也听不清话音。
等三姑走了,柳七两口子来和姑娘商量“相亲”的事儿。
说是就这几天,人家石家儿子从省里回来,来和咱闺女相看!
当妈的对女儿充满了信心。“我家闺女,咱不是夸,走到哪里也看不脱! ”
柳莺莺却说出自己的一番道理:“相看相看,是相互看哩!我还得挑他呢!大学生,大学生要是愿意回山沟里找对象,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大学生哩!”
这倒让当妈的很意外:“你看,你要挑有文化的,给你搜索的就是有文化的。找下大学生,你又是这话语!”
柳七也认为条件太优越了,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听说那后生老实,腼腆,不会说话。三姑曾预先告诉,不要因为后生拘谨口拙,咱这头反倒看偏了人家。
“莺莺考虑的不是没道理。听说还能帮助在城里找工作;这、这,总是叫人听着不塌实!还不知道是怎么一个七九子、万有子,没出息、不上眼的货色哩!”
其时,只有柳莺莺听出了三姑话里的意思。她嘴角一抿,低头看书,不再管父母的话题。她只是要看那边的戏怎么个唱法。他家总不能逼住金河来相亲吧?恐怕倒是银河要回来顶替哥哥吧?可那银河本分老实,他就乐意甘心充当什么大学生吗?
《兄弟如手足》第八章80
石罗锅的新房铺了瓦,正垒院墙的时候,银河一身光净,昂着锅盖头,回到石门掌。
歇了一晚,隔日来到新房工地这厢,进了院子里,也不与旁人挂话,背了手,乡长视察工作似的走来走去。
给石家盖房当小工的本村后生歪牛看不惯,叫了他一声:“银河,你不认得老子啦?仰着一颗锅盖脑袋,看都不看一眼!”
银河时新地“哇塞”了一声:“难道这不是那个什么什么歪牛吗?幸会、幸会!”
歪牛一听就乐了:“好狗日的,走了三天,侉了!——一大早,见你游逛到村子外头,你小子干啥去啦?”
银河说: “我去散步!我到广阔的天地、呼吸新鲜的空气!”
歪牛便骂一声:“好王八蛋的!呼吸新鲜空气?你家掏茅房哩?你还散步,你咋不跑步?还广阔天地、新鲜空气,这个烂山沟,哪儿广阔?”
银河也不与他计较,继续转文:“歪牛哇!这一项相当的工程,什么时刻可以报销的呀?”
歪牛便笑:“听说干部们吃饭报销、你家的院墙哪个龟孙给你报销?别你娘的混充人物啦,和老子来搬砖和泥!”
银河把脑袋一仰:“我们休假!老板全盘发放工钱!我们是富有休息的权利的!”
歪牛就骂上了:“这个兔崽子!再走三天,还要认不得高粱了哩!还要问那个红杆杆、绿叶叶,是什么什么的东西哪?非得叫你爹敲你两烟袋,敲得你说人话。”
正说着,石罗锅过来给工匠们送开水和干粮。一见儿子在这儿说闲话,便吼了声:“银河!一大早你装裹起来,挺上一具尸首,哪里刮野鬼去啦?给你小子盖房,你大客人似的闲游逛!你妈说怕你累了,夜来呼噜打的你差点吸塌脑袋瓜子,还没歇过来?——和泥!搬砖!当小工!”
银河伸伸舌头,连忙和歪牛扑进泥堆里。
歪牛便拿手抹他一脸泥:“妈巴子的,不侉啦?你不干活,这墙怎么能报销了?”
银河也说了实话:“伙计在公司里,听见我们老板人家那话,就是威风、好听!给你小子学几句,你还不买老伙计的帐!”
歪牛其实还是有几分羡慕银河的改观:“伙计,说真的,城里是不是好挣钱?你走了一年,家里就盖起了新房,还说下了媳妇!”
银河点头承认:“有在村里这份儿苦,城里就是能多挣下几倍的钱!闹好了,把老婆也带出去!我是想好啦,因为啥咱祖祖辈辈就得欺负土坷拉?我要有了儿子,我是死活不叫他种地!”
两个人聊得热闹处,忘了手中的活计,气得大工匠直呼喊:
来砖!来泥!
《兄弟如手足》第八章81
侯发荣到底是动心了,秘密到医院查了一回;检查结果出来,闹了个情绪高涨。立刻打电话给苏彩花,准备好晚饭,他要回家吃饭。
不但回家吃饭,而且让苏彩花把桌上的酒瓶撤下去。拿一桶饮料喝。并且郑重宣布:“从今天开始,本老板要戒酒了!”
苏彩花知道,侯发荣说话从来不算数,便撇了撇嘴:“你要能戒了酒,我能戒了饭!也就在家这一顿!”
侯发荣吃罢了饭,一边剔牙,一边喜眉笑眼地说:“还是家里吃的舒坦、熨帖,咱老婆做的菜好吃!”
苏彩花觉得今儿太阳出错地方了,一时还接受不了他的这种变化:“别给我戴高帽子!你不回来更省心!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侯发荣情绪高涨,哼起小曲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苏彩花捂上耳朵:“求求你老先生,别折磨人了!就会这么一句,还跑调。要命不要命?”
侯发荣哈哈一笑,说出自己的高兴来:
“原来心里悄悄怀疑你有事,结果哩?彩花,你猜!”
他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苏彩花心里噔的一下,吃了一惊。
前些时候,侯发荣曾为银河的事敲打过她。说那个银河来这院里次数可是不少!吃惯的嘴、跑惯的腿,苦力嘛,也不能太抬举了!人儿不中惯、啥啥东西不中看!我毕竟是个老板,不乐意人们外头说闲话。
苏彩花一边骂他嘴里没个正经,一边说:“人家替你挨了那么一场打,你觉得已经感谢多啦?吃你几顿红烧肉,心疼啦?可惜啦?”
侯发荣不提那档子事,却只说人们见个猫儿,画只虎!你我身份不同,何必叫人说闲话?
当时苏彩花没服软:“风吹啦、草动啦!心里没鬼,不怕喝水!”
话是这样说,今儿苏彩花见男人一下子有了什么底似的,她也不敢硬碰硬,且小心试探起来。
她警觉地反问:“没头没脑的,叫我猜什么?”
侯发荣这才把去医院检查的结果说出来。
“两年不怀孕,彩花,我确实还怀疑过是你的问题。哈哈,结果我错啦!老汉我错怪你了!好有一段,冷淡你啦!不过呐,彩花你没问题不假,你家老汉我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苏彩花一听是这事,放下心来,再问详情。
侯发荣吱唔道:“我呀,就是因为饮酒过量,精子多少有些不活跃!”
苏彩花一听果然不是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