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受暴 口述实录-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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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说过,老跟我反着、拧着。”我想,他骂完也就完了,没想到骂完这一顿他还不解气。出去把这铁门就给插上了,把我从屋里拽到院子里,按在泥坑里一顿臭打,骑在我身上往我上身打,打我脑袋。大伙儿听见了,我家出门就是马路,拍着门,让他开门,这门就是不开。最后,还是我们旁边邻居的孩子跳过墙来,把门打开,3个老爷们儿才把他给拉开。
访:您那天没上医院检查?
马:也没有,我也不瞧了,就买了点小药,我还没说是给打的,我跟大夫说了症状,给我药吃,吃也不管事,这样我也就不瞧了。说实在的,两个儿子没娶媳妇,我也舍不得这钱。那会儿我也不讲究找街道。为什么说不找街道呢?我如果要找了街道,居委会的人也就是说说完了。按他的脾气,他骂人家!因为他骂过居委会主任,我不敢找到居委会,我再找人家不是给人家找骂吗?何苦呢!
我为什么要跟他分居?他从来不尊重我访:平时鲁大爷干活儿怎么样?
马:我跟您这么说,家里活儿他根本不干,都是我。一开始他种田,后来转到厂子里,公社这些个厂子他都跑到了,哪儿都呆不长!我从到地里干活,就跟他挣一般多,1983年开始调到公社去,一到公社我挣他两人的钱,有几年挣他两个半人的钱。
那他也要摆出他大男人的架子。跟他外甥就这么说:“你们怕媳妇?我告诉你,你问你舅妈,我打她她连个屁都不敢放,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不给我干一个试试。”当着他姐姐这么说,他姐姐就说:“你别这样,他舅妈这辈子不容易!”他不听她的。访:他打孩子吗?
马:不打,就骂孩子,打就只打我,我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似的,今天不高兴今天就骂你,喝完了酒也骂你,这一天老骂你。
骂我也不还。为什么我现在站出来?确实是,有时候电视也演妇女受了折磨就怎么忍,说现在有的家庭,男的打了不敢言语,就这么忍着,为了什么?为了这个家,确实是为了这个家。忍,忍什么呢?忍儿女,忍这个家。我老说这话:作为一个妇女,你如果不忍的话,要拆散这一个家特别容易。拆散一家容易,可是你要维持一个家就难了。作为一个妇女,我本人这么想,就得有一个忍字,我跟我们家孩子也这么说:忍字心上一把刀,为什么中间一个点,这就是你要忍,心里头不流血你就得要流泪。这回说:“那你这么忍,为什么不忍了呢?”确实我忍不下去了,他把我胳膊都打折了。“爷们打媳妇天经地义,你牙疼去告去。”确实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访:就从胳膊打折了开始,觉得不能忍了?
马:觉得不能忍了,胳膊折了,脑袋还缝了6针呢!
访:这是哪一回?马:2001年3月25日下午3点半。
大儿媳妇爱较劲。有什么事我都跟大儿媳妇商量,在我心目中你是老大,你再较劲,我做婆婆,我跟你商量,她历来不跟我商量。
我这3个儿媳妇都是结婚单过。我给你们创下财富,我给你们留下,分的楼我给你们一人一套,你们不住租出去,那是你们的事情,多少人都说,你这步棋走错了,分的房不应该给她们。我说我盖房子为什么?给儿子盖的,分了的房就得要给他们,他们孝敬我不孝敬我,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合着大的(大儿子)他们把房子都给租出去了。2001年3月25日早上8点多钟,大儿媳妇来了,三儿子还没起床呢。三儿子在家刚住了有一个月,为什么在家住呢?三儿媳妇上班走的早,他们住的地方特别背。从我这里上班近。我说,你们要在家住,要跟你嫂子打好招呼。按道理说不应该跟她打招呼,可是我知道她较劲,你别说我不跟你商量。这俩孩子就跟她商量:“顶多住上3个月,天一长就走了。”我还跟她说了两回,她也说成,这么着我才同意(三儿子在家住)。这天,她就到家找我来了,说要搬到我这儿住,我说不成。三儿子听见就起来了:“妈,我搬走吧,我别给您找气生。”二儿子一瞅我:“不搬,我看她能怎么着。”她上她公公那屋,我也不知怎么说的,说完她就走了。我想,老二两口子都没有正式工作,日子挺苦的,我就骑车上早市买了点菜,给他们弄点吃的。
我买回菜之后,三儿的媳妇就给做饭,二儿子硬要找他爸说说,他大哥也在那儿喝酒呢。我和他爸爸分居着哩。老三一瞅他二哥去了,他就走了:省得回头你们吵起来我生气。二儿子过去也不知怎么说的,我就听见有砸东西的声音,我这一回头,看见鲁保南拿着一个盆举起来就要打老二,他哥哥就在当前拦着,我赶紧叫二儿媳妇把老二给拉回来。拉回来他又胡骂,历来骂孩子,骂这两个小的,因为他们俩生的是闺女,大的生的是儿子,他历来偏心眼:“告诉你,你是你妈卖身来的,你他妈不是我的骨肉!”老二跟他急了,进来就拿刀,我出去给他抢过来,我说老二,你们俩走,我也走,我得去看鲁丹(三儿子的女儿)去。他们俩走了,我也就走了。
盯到3点半,我太困了,想躺一会儿。进家连15分钟都不到,他一瞅我进门来就骂,骂得那个寒碜,我就不理他,因为历来都这么骂,骂惯了,没想到他敲着玻璃,点着我的名骂我,这么着我接受不了,我出来跟他嘟囔,他握起拳头一逮我,抽起一个沙发板子冲我脑袋来,我用手这么一挡,砍了我一下,当时我胳膊就肿起来了。第二下我这胳膊就挡不住了,板子打在我脑袋上,把我脑袋打了一个口子,就这样!谁都不敢管他,特别混!1999年盖房子都是我盯着,把这房子给盖起来了,他逼着我扒一门,不让我走院子。1999年我就跟他分居了,我为什么呢?作为一名妇女,做夫妻关系是不是要两个人都同意才行?他从来不,他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不管我同意不同意。他姐夫是1999年4月23日死的,我还去了,第二天我跟我三大姑子说:28日就要拆房了,我回家归置归置,就不来看您了,等房子盖完以后,我再接您过去住些日子。我说房子被几个外人给整坏了,我找了他们半年多了,赔了3000块钱。我这大外甥说:“舅舅,要没有我舅妈这阵子跑,一分钱谁赔您哪!”就这一句话,惹起火来了,他当着全村的人骂我。我说,你家里家里骂,外头外头骂,你家里头我不言语,出了村当着这么多人你还骂我,我做什么错事了,我哪样事对不起你?我还跟他理论了几句。回来之后,到了晚上,睡觉了,他历来都这样,不经我同意,一下把我脑袋顶在铁床上,顶得我挺疼的,边做这事,边骂我,所以说我下定决心跟他分居,我别再受你的气了!
访:当时觉得心里特生气?
马:特别生气,我还掉着泪呢!还有一年,给我这腿掰得我瘸了一年半,就因为过夫妻生活。他要一喝酒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后来大伙儿说我身体挺棒的呀,怎么腿会瘸了呢?我跟任何人都说我受风了,我跟谁说去呀!您说我还能怎么跟他过?我后来也看电视,电视上没有这个,一般的法律报上也没有这个。我后来花钱去找律师咨询去,从1998年开始,我就拿钱咨询,咨询妇女的事儿:妇女有说话的权利没有,在各种方面都有什么利益和不利的事儿。我不是去一个地儿两个地儿,我有钱不干别的,我拿钱咨询。我要不这么找,今天走不到这一步。通过我这胳膊折了,我更要找了!
访:您咨询的结果怎么样,人家怎么说?
访:当时把您的胳膊打折了,您也没上医院去?
马:去了,不到医院不成了,胳膊从上到下全肿了,一照片:折了。我说事出有因是你老大,你老大必须要跟着我(去医院),如果没有你,我胳膊折不了,你必须要跟着我。到现在老大不理我,就因为没让他住这房。
他不去呀,他不去我二儿子不干哪!我这胳膊折了,我二儿子打一黑车,来回才20块钱,我大儿子不给:它是黑车。第二天,我在马路上等了足足40分钟,疼得我呀,就打这的打不着呀,黑的就是不坐,都到这份上,在我心中我最疼的就是他呀!作为妇女,举证特别困难
访:上医院鲁大爷去没去?
马:他没去!回来连问都不问,还照骂不误。街坊四邻都去看我,把头打出窟窿还骑着打呢,人家是从我身上把他给拉起来的。我为什么同意您访问我,我就是要通过您的呼吁找回真正的妇女权益,所以说,区法院判我不服,我找到中级法院。访:您当时在区法院诉离婚还是诉虐待?
马:刑事案哪!我挨了打,他(法院的人)要证据、要证人,街坊邻居谁给你作证啊?缺的是这证人。人家后来跟我说:“我们怎么给您作证啊?都街坊四邻,出来进去磕头碰脑的,回头我们孩子大人得跟这儿过,要是天天骂我们,我们受得了吗?”所以说没人给作这证,缺少证据,人家就这么说,医院的证明都有,我还到区里高级鉴定中心去了,鉴定书我都有。
访:就是3月25日打了之后您还到鉴定中心去鉴定来着?马:我呢,说句实在的,第二天我到的妇联,人家看门的就说:“老太太,您等着吧!”我这么一说,人家说:“哟,我可跟您说,您要告您家老头儿,老头儿得能圈进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我就想跟他离婚就算了。
后来到了下午1点多钟,我一通电话,电话说您有什么要求啊,我说我就想跟他离婚。“啊,您要是光跟他离婚,您就直接到法院就行了。”我又回来了。就没到妇联去,人家不让你进,人就让你通电话。这样,我回来之后,我到的法院,后来还不错,有一小伙子接待的,说:“您这个事儿呢,得通过您所在的派出所,得有这个法医鉴定。”还是法院提供给我找法医鉴定的线索。我又找派出所,派出所说了:“两口子打架,鉴什么定!”没有这个派出所证明,人家那儿不给你鉴定。我请的俩律师又去跑,算把这证明给开来了。到法医鉴定那儿鉴定,鉴定轻伤。法院就判他半年,不监他,监外执行一年。我不服,又到中级法院,到中级法院他还是按那个原来的判,还说你缺少证据。
访:要是有证据能判得公正点儿?马:对。如果要有证据可以。判决书不是这个吗?都带着呢。
访:你这是刑事附带民事。
马:所以作为一妇女来说,找证据都是街坊四邻,你找不着。你作为一个妇女还是没站起来,没真正解放。我横下一条心了,我要到高级法院去。我为什么不去呢?三儿子跟二儿子确实是央求我,儿子不让去。儿子说,他再不好也是我父亲,要真给他圈进去,他退休费就没有了,是不是您就给我们找负担呢。现在我们就没工作,您就替我们担着心,那他回来没退休费了,我们得抚养他呀。我劝您呢,您就别到高级法院去了。
访:这个判决书上面说,鲁大爷要给您赔偿这么多钱,后来他给了吗?
马:他没给,这不我到执行庭去了吗?他跟执行庭下的保证都签字的,全都按了手印也都盖了戳了,说到2002年12月底给我。他说没钱。他就跟大儿子要啊,他跟我这俩小儿子要,俩小儿子说了,我给您这钱是什么钱,您得说出道理来,我要给您这钱,那我就支持您打我妈打得对了。说您要是有病到医院瞧病,您花一万,我们哥儿俩外头借去给您瞧病,这个钱,不给您拿!
访:这么些年来,他的经济和您的经济合着的吗?
马:我跟您这么说,1999年我跟他分居,没分居之前,别看我比他挣得多,他一个月给我200块钱的生活费,其他什么都不管,钱他都拿着,还告诉他大儿子他们:“你就来吃她的,吃她喝她的,她没钱她爱哪儿借哪儿借去,反正我一个月给她200块钱,不管!”我为什么要跟他分居不管他了呢?1998年我感冒,我确实起不来呀,我说,我给你钱,你自己买口吃的。“我他妈给你200块钱生活费了,你他妈不管,装什么孙子呀,爬起来你也得给我买去!”您说我还能有什么跟他过的呀!访:跟他过这么多年,都是您做好饭给他吃?
马:历来就是这样,吃一碗盛一碗,后来我为什么不给他盛饭了,两个儿媳妇已经进门了,你还让我吃一碗盛一碗,我说这个饭锅就搁你跟前呢,你自己盛,我也不是小孩儿了,你有儿媳妇有儿子,为什么不让你儿子、儿媳妇盛呀?你老指使我,我也是人!
访:他有退休费,另外他应该还有点积蓄,这是法院判的,他应该给您支付……马:2157。9元,我不是委托执行庭花了50元,也归他,他给了我107。9元。剩这2000元他说等2002年,他说:“咱们夫妻一场,你真正一点感情都没有啊?”我说我确实对你没有感情,已经没有夫妻感情了。从中级法院回来之后,这是第一回跟我说这种话。他没想到我会走到中级法院去,我就这么说:中级法院不服,我要到高级法院去。我就必须要找回我自己做人的权利来,作为妇女怎么就应该受(忍受)呀?!
访:1999年开始和他分居的吗?
马:1999年,街上骂完回来非得要做事那回,把房子盖完之后,从那儿开始。因为这房产的事儿,我也找律师呢。因为他是户主,所以房产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现在主要是什么呢,我二儿子也这么说我:“妈,您要跟他离婚,我可跟您这么说,是您提出来的,我爸说给您就给您,不说给您就不给您,因为是您提出来的,不是他提出来的。” '快抓在线书1。0。2'
访:您儿子是不是不同意您离婚?
马:确实是不同意,我就这样也好,到海淀法院也好,到中级法院也好,我三儿子不参加意见:“您说要没钱了,我给您钱成,说要离婚,以我心里来说我也是不同意。”
访:他们也知道他们父亲打您打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同意您离呢?马:我那大儿子到中级法院当堂给我作证,说我这辈子没挨过他的打,做反证!开庭时他跟着他爸去,我就一个人去,除了拿判决书的时候,我让二儿子跟着我,因为那回我感冒。
他也请了律师,说他有证据,这么着,法官让他起来作证,他说:“我妈这辈子没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