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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妇女受暴 口述实录-第50部分

小说: 妇女受暴 口述实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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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比如说打耳穿孔了,他带我游泳去了,说“你别游了,看着我游,要不对你耳朵有影响”,这也是好的呀,说明他还是爱我的,不爱你会管你这一套吗?也有对我好的时候,比如说高兴的时候带我去吃麦当劳,满足我的要求,那也是好呀,这不叫好叫什么?只不过人和人要求不一样,我的要求就这么低,如果我要求特别高,也不可能打到这个份上我们还没离婚,我觉得我要求就这么低,夫妻间这样就够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问题是他不是这么回事,两年多了,我一直在努力,但最终结果是这样,我已经寒心寒到极点了,但我已经尽了力了,我不后悔。访:最终下决心要告他,和你流产有关系吗?
叙:一个是打了我两年多,我实在忍无可忍,而且把我母亲打倒,在流产期间打我,还打我母亲,我本来先兆性流产你还打我,当时要报“110”,我妈不让我报,我父母就是天大的事也是往下压、压、压,我觉得应该是我反抗的时候了,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是人了,他们领导、同事都说我“贱骨头”,就这样我还忍了半年。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包括我们家也是,就这种情况下,我父母还劝我别告他,我坚持了我自己的意见。
访:他打你的时候,你和他在一块害怕不害怕?





访:你17岁当兵,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部队,经受了很多锻炼,各方面的能力也很强,按理说应该不害怕自己单独过日子。
叙:但是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人和人的生长环境不一样,我认为结了婚就不离婚,这一辈子就是他,再打再闹也是夫妻,“床头打,床尾和”,我就这么认为,我父母也是这么教育我的。而且我认为我们俩打架也不是因为什么特大的事,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是某些方面没调和好,我们俩刚结婚两年,不是说夫妻好多年了,我希望我有能力把我们俩的关系调整好,但结果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而我不愿意离婚,这是最主要的,我的这种观念根深蒂固,我不希望在我们家我成为离婚的头一例。离了婚我肯定能生活下去,但是我不希望离婚这事出现在我的身上,发生这事,对我妈肯定是个打击,我父母肯定会为我担心,因为我一个人独身在外,我没地方住,生活上没有保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家,回头离了婚又成了单身,而且现在社会对女人离婚并不是很理解,所以说并不是单纯一方面我害怕离婚,是因为各方面因素导致我不想离婚,而且话说回来,谁当初结婚为了离婚呀?
访: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他刚结婚就打你,你认为他爱你吗?叙:李卫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咱俩属于先结婚后恋爱”,现在社会上确实有这种现象,所以说我不认为我们结婚有什么仓促性。
访:那为什么刚结婚没多久就那么下死决心要跟你离婚?
叙:也说不上来,反正觉得我这人有些地方他不太习惯,而且我给他父母跪在地上的时候,当着他们同事的面说我从恋爱到现在就没温柔过,说我不温柔,我没法接受,这是不是理由?我问过他,他不告诉我。但是我跟他爸探讨过一次,晚上谈到1点多,他爸跟我说,他以前谈过好几个女朋友,其中有一个他特别满意,很想跟她结婚,但后来那个女的把他甩了。那个女的比我还小好几岁,他爸说她特风流,而且比我们俩早领的证,但领完证以后就后悔了,反过来又找李卫,死活纠缠李卫,这些都是他爸说的,那会儿我们可能正谈恋爱。确实有一回在北兵马司,早晨7点多那个女的给他打电话。访:他这么多次打你,对你身体有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
叙:恢复了,但是耳鸣,时不时耳朵听不着,我觉得还得恢复一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后遗症,长时间才能发现。
访:精神上的呢?叙:你也看出来了,我脸色特别黄,特别憔悴,而且脸上长了雀斑,因为他怕我怀孕,让我吃避孕药。
我现在觉得我已经跳出那个圈了,原来好像走火入魔一样,就是要跟他好好过一辈子,除了他谁也不要,包括现在我觉得我都不想结婚,第一,我对婚姻特别失望;第二,我这人也比较好强,我希望能找一个比较杰出的男孩结婚,但是我现在这种状况不可能再找一个男孩,我只能再找一个离婚的,而且有这么大的阴影,所以我不太想这个事,我为什么不愿意离婚,我觉得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好,我希望我不离婚。但是现在我还是要离了,这是逼的。
后记:2002年上半年,杨玲美办理了离婚手续,法院把住房判给了她,她开始了新的生活。点评:
暴力有其自身的规律
宋美娅就杨玲美案,我们分析一下家庭暴力的规律。家庭暴力以男性对女性的控制为出发点,暴力在发展的过程中,有内部的规律,也有外部的条件,这两个方面在杨玲美的个案中都有表现。
关于暴力的内部规律,瑞典社会学家艾娃·拉登格雷教授在做了大量调查访谈的基础上,提出了“暴力正常化”理论,这个理论概括了家庭暴力的两个基本规律,一个是暴力的周期性;另一个是暴力和安抚的交替使用。暴力的周期性是指,家庭暴力一般分为三个阶段,一个是“矛盾”的酝酿期,二是暴力发生期,三是蜜月期。和暴力的周期相适应,施暴者交替使用暴力和安抚的手段。施暴者在暴力发生期大打出手之后,一般都会表现出忏悔,他承认错误,做检讨,求饶,想方设法讨妻子的欢心,如给她买衣服,送鲜花,买她爱吃的东西,说一些甜言蜜语,这就使妻子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他,是她当初所爱的那个人,妻子原谅了他,打消了离开他的念头,两人进入蜜月期,在这个期间两个人会有相对平静的生活。接下来又会回到“矛盾”酝酿期,施暴者动辄发火,经常发生轻微的暴力,受暴者为了避免挨打,尽力迎合他,按照他希望的那样去做,这就使男人看到了他施暴的“良好”效果,暴力不断加剧,直至某次偶然的事件引发至第二个阶段,暴力再次恶性暴发。如此循环往复。
比如李卫,他在对杨玲美施暴后会表示对她的关心,如买她爱吃的麦当劳,关照她游泳时别往耳朵里进水。虽然我们认为这样的关心太微不足道,但杨玲美认为这就是丈夫爱她的表现。在本书的其他案例,如胡凤玲案、于小霞案、董迎花案中,我们同样能看到施暴者求饶、写保证的情节,但这些保证通常都不管用,施暴者还会再打的,他用暴力让妇女不断改变她所容忍的界限,一点点地加强对她控制的力度和范围,这是一个男人和女人都在改变的过程,男人逐渐让女人接受他打人是正常的,女人也会在长期的暴力中逐渐丧失自信,丧失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她甚至会认为丈夫施暴确实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她也把暴力看成是生活中一种正常的事情,这个过程就是暴力的正常化过程。





叙述人向敏华
访谈人宋美娅
访谈时间2002年3月7日访谈地点湖南省长沙市银海宾馆
录音整理宋美娅
文稿编辑宋美娅向敏华,1963年3月出生,高中肄业,原是个体职业者,婚后长期遭受丈夫的殴打。2000年3月11日,丈夫在又一次殴打她时,把一壶正在滚开着的开水浇到她身上,因丈夫不给她医治,创伤发炎恶化,法医鉴定为重伤。2000年8月,向敏华在无奈中把丈夫告上法庭,2000年11月8日,湖南省长沙市芙蓉区人民法院准予向敏华离婚,2000年11月16日,判向敏华的丈夫5年有期徒刑。
向敏华已是8级伤残,她的左臂抬不起来,累累疤痕把她的胳膊和后背连在一起,本来很能干的她,现在什么也干不了。
婚后受虐我娘家是(湖南省)桃源县的,父亲原来是铁路职工,在株洲市工作。1959年,湖南省有3人参加全国劳模会,我父亲就是其中一个。1962年他响应号召下放农村,就没让我们再回来。后来我妈去上访,要求给我爸落实政策,小偷又把装材料的包给偷了,省政府说,没有材料没法办。这就安排我爸在省疗养院做临时工。我考取高中的时候家里没钱供,我还有4个姐弟,那时我爸还没工作,爸爸的一个叔叔在长沙,安排我到五里排(一个地名)一个餐馆里打工,这时是1982年。
翁新平那时停薪留职在五里排做水果生意,他每次到我老板这儿来,老板都说请了一个很好的帮工,他就注意我了,没事就来献殷勤,晚上我们就住在餐馆,他来帮我拉桌子。他第一次说要和我好的时候我说不行,我是农村人,我晓得那时户口很难搞。他又找我老板,老板对我说:“你这么能干,做自家的生意多好,女孩子在哪儿都是嫁人。”他领我到他家去,他家人好喜欢我,1988年,就和他结婚了,他大我7岁。
嫁给他以后发现他脾气不好,1989年,有一天突然停电,我小孩睡觉要点灯,灯灭了他就哭。他就怪我哄小孩没哄住,一脚就把我从床上踹下来,我看不见,伸手往床上扒,摸到了他脸上,他就下来把我拳打脚踢,这是他第一次打我。第二次是他修自行车,孩子两岁了,他一边修车,一边望着小孩,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给砸着了。他喊我给他拿布和线来,我拿着布和线还有纸,他一看就怪我怎么没拿布和线拿了纸,拿起修车的大砣子,四四方方的,一下子打在我的大腿上,有半个月我不敢走路。上床都得用手搬着腿,我又不敢说,我婆婆来了看我走路一摆一摆的,一看我的腿,全是青的。
第三次也是在1989年,那时候我卖盒饭,早上5点钟起,菜市场买猪脚,回来把毛搞掉,煮一大箩筐饭,我踩着自行车去卖。我租的房子在一楼,住在三楼,都10点多钟了他还不起来,他总是这样的。那天,我撩了一下他的被子让他起床,一会儿他掂着一壶水下来,上前把两个炉火都浇灭了,烟子好大呀,把客人全吓跑了。他抓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撞得我眼前一片黑,直冒金星。好不容易我挣脱跑了,跑到大路上,我就不跑了,我不跑的原因是路上有娘家的熟人,让人看见不好意思,没想到他追了上来,他拿了个塑料洗衣板,从后面一洗衣板打下来,我一下子昏倒在地上,被娘家人抬回家。
我在床上躺了4天,动都不能动,不能吃饭,听不得说话,听不得噪音,一听头要裂开。他根本不照顾我,我婆婆赶到我妈家,叫我妈来伺候我。我妈要我离婚,说不然会被他打死的。我婆婆跪着求我妈,说不能离:“有我在一天,保证我儿子不再打她。”她让我妈答应,不答应不起来。我想,他年纪一年一年大了会好些,离婚名声不好听,我不愿让别人瞧不起,他一次一次打我我都不想说,不想让人笑话,就是往娘家跑。从1990年到1993年,我在长沙火车站开餐馆,我做了3年事,他玩了3年,他吃饭穿衣靠我,婆婆病、孩子病、人情来往、孩子上幼儿园,都是朝我要钱。1993年下半年,婆婆死了,没人帮我照料孩子,我就关了餐馆又回到家。这段时间,我们靠租房子有点收入。婆婆在的这几年,他好了一点,婆婆一死,他又是老样子。
他把房子租给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我说,租房子要签合同的。他说3天后再签,3天后问他,他又说6天,6天后我又问,他说不要钱了。我说不收钱她不能在这里住。他就把我赶出去了,我敲门,他掂着菜刀出来说要砍死我,我跑回了娘家,住了20多天,后来我小叔子来,敲门时,一个陌生女人穿着内裤来开门,我小叔子吓一跳,他到居委会去问,居委会批评翁新平:“你不能把老婆赶出去,租房子给别人。”翁新平才把我叫回来。 '快抓在线书1。0。2'
几天后,我去菜市场买菜,见到了那个女的,我说房费多少你还是要给一点的嘛,我老公也在场,他说我不会说话,打倒我之后,就在我肚子上踢,菜市场不是有卖鱼的嘛,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拖到卖鱼的池子前,按着我,把头沉到水池里,差点没把我淹死。别人扯开来,我跑回家。他回来说要离婚,还要我每个月给他300元钱,我说没钱给他,他又不离了。为这个女的,他打了我3次。





他说要烫死我
这一次烫我,是因为3个饭盒,这时候我又做上了送盒饭的生意。
2000年3月11号晚上,他发现少了3个铝饭盒,大发脾气。帮工小黄对我说:“向姐,你跟他说是你弄丢的嘛。〃我就说:“算了,3个饭盒是我弄丢的。”他正吃饭,把碗往地下猛地一摔,起来就打我,我说我承认了你还打我。他恼了,抓住我拖到另一个房间里打我,他骑在我身上,我使劲往后缩,缩到了床底下,他没的骑了,头在床边磕了一下,他用脚踩我的肚子,一下一下地使劲踩,我想扯他的裤脚,他一抬一抬地我扯不住,后来他又踩住拧我的肚子,我就扯住他的裤脚使劲一扯,把他扯倒了,我想站起来跑,可是肚子太疼了,站不起来。我捂着肚子、弯着腰往外移,这一天没跑脱,就是因为肚子疼,差一步就要到门边了,他跑过来抓住了我。炉子上烧着一壶开水,吃饭前烧上的,后来我做事情去了,忘了。他有个同学来了一下子,没有坐,要是坐一下子嘛,给他沏茶也会把壶拿下来了。这时壶水“哗哗”地开着,他一只脚把我踩在地上,说要烫死我。话落音,水就到身上了,正滚开着的水浇在我身上,当时疼得我满地打滚,他用力踩着我,开水浇在我的左肩后侧,你想,他不是拿开水泼一下,而是掂着壶浇着烫,泼一下烫的是表面,后来,医生说里面的肉都烫熟了。帮工小黄听见我喊救命,赶快往楼上跑,小黄进来时壶还在他手上。小黄把我扶起,我站起来正好和他对面,他又把壶里剩的水浇到我大腿上,小黄说:“翁哥呀,要不得呀,你拿开水烫她!”
我把衣服全部都脱了,对着镜子一看,全身都是红的,我一看就哭了。浑身疼得厉害,我想盖着被子睡一下,可是烫了的皮开始往下掉,干被子,把肉扯得疼。没办法,只好又起来。当时3月里,还冷,我身上的皮往下拖着,不能穿衣服,帮工也没法进来,翁新平在床上睡得打酣,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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