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落冷暖人间-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章 春妮春姑出世
这是一个悲怆的故事！人世间发生这样的故事足以说明人性在那特殊年代的沦丧和社会生活的残酷无情，还有历史环境对平凡小人物生存的极其压制及走投无路性。更悲哀的是，到了今天，过去那种贫穷艰苦的社会环境已远离我们，但这样的故事还在继续发生，实在令人痛心。作者写这个故事时，心情异常的重负和压抑，万分的无奈和伤感！
时间：公元一九七四年三月的某一天
地点：中国某极贫乡村
人物：财旺玉花夫妇他们的三个女儿招弟来弟引弟财旺的堂弟赵世杰
事件：玉花又一次怀孕了，全家都盼望是个儿子。到临盆时，不想有是女娃娃。所不同的是，这次是一双粉嫩可爱的孪生姐妹。她们来的很不是时候，决定她们命运的时候眨眼就到。
这两个粉嫩可爱的女娃娃长得丝毫不差，如同一个人，难以分清哪个是姐，哪个是妹，只有她们的母亲能分清楚。孪生子之间有神秘的共鸣现象，其中一个笑了，另外一个也会跟着笑。那个一笑脸左边有个酒窝是姐姐，叫春妮，身体较结实；那个一笑脸右边有个酒窝的是妹妹，叫春姑，身体较弱。她们的母亲对她们是亲不够也爱不够。自然流露的世上可歌颂的母爱呀！财旺的堂弟来看望两姐妹。赵世杰那年二十二岁，参军入伍已三年，已经是个班长了，因在家歇探亲假就到财旺家来玩。他看到两个侄女一模一样，很是招人很是好玩，于是马上就喜爱上她们了，逗她们玩的不亦乐乎。
然而两个女娃娃的父亲财旺却没有一丝半点的高兴。他的心里现在是一团乱麻，极其的烦劳。这个世代生活在乡村的农民，他的最高的想法就是自己有几个儿子可以帮他种田，不仅有了劳力还能在乡间振声望，别人不敢欺负。然现实却给自己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好像存心让他脸上不好看。他没有一个儿子却有三个女儿，不仅不能帮他田里的事还经常被村里的人所取笑。他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就指望这次玉花给他扬眉吐气。然而毫无疑问的是他又被命运捉弄了，还捉弄了一双，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有的乡人当面恭喜他，财旺觉得那是明着在扇自己耳光，他又不好说什么，又憋着一股气，脸色是猪肝，脸上是苦笑，真正是有些啼笑皆非！唉！这一对孪生女儿要是孪生儿子那该有多好。豁出这条老命，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养下来。但是现在家里很不乐观，真的是家徒四壁了。明后天就揭不开锅了，家了五张嘴，现又添了两张嘴，怎么养得活，这张口就要吃呀！他看着一双嗷嗷待哺的女儿，没有一点儿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烦劳和麻烦。他只能蹲在门口不停的抽着烟。
七十年代中期的中国环境动荡不停，人们的心里也跟着不能平静。农村里的人这时也不怎么忙农事，心不定事也不定。很多土地都撂荒了，人都不知跑到哪去了。然而财旺不同，他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他要拼死拼活的劳作，才勉强糊口。现在又多出了两张嘴，就令他不堪重负了。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潮很浓重，男人就是土地的神，土地就应该由男人来耕种，他们强健的体魄就是为土地而生的，而女人说到底终究是别人家的，女人家也没什么出息，只是生孩子做家务而已。因此，客观加主观的因素一综合，在春妮春姑降生的第二天，他把全家叫到一起商量事。
说是商量事，其实就是“一言堂”，什么都是财旺说了算。
三个稚龄的女孩一字儿站着，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的爹，财旺也看者这三个女儿，她们的脸上都无血色面呈菜色，吃不饱呀！财旺看着真是难过。这更坚定了他内心的主意。玉花怀里抱着春妮，又慈爱地看着破摇篮里的春姑，口中喃喃地逗弄着她们。它沉浸在自己对孩子们的母爱中，几乎没有理会财旺阴晴不定的神色。财旺无奈地看了玉花一眼，他又看了看那三个瘦骨伶仃的女儿们，心痛得很，觉得老天爷待自己也太残忍了一些，我没找谁惹谁，也没做过亏心缺德的事，怎么老天就不让自己有个儿子呢，一窝的女，临了，还带出两个孪生女，真正是哭笑不得！他狠下心肠说：
“我说孩她娘，明天家里就揭不开锅了，指望你能生个儿子，也值。你倒好，带出了俩女，现今得扔一个养一个。不然，我们全家都会活不下去！”
“孩子她爹，你说啥！”玉花的大惊失色，惶恐地看者财旺。
财旺没理会惊讶的玉花，他不敢从玉花怀里抱，就从摇篮里抱起春姑，咕噜着说：“就是她了，反正也养不活，身子这么弱，只会浪费粮食。”
“不！”一声凄厉地尖叫，震得三个女孩而惊怕得紧紧地抱在一起。
“由不得你说不，你要我们全家都饿死呀，就这么定了，反正她大了也是泼出去的水，不如现在一了百了，”财旺一下子变得很坚决，好像不能更改似的，对怀中的春姑说：“别怪爹，谁叫你的命不好，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说完，起脚要走。玉花一把拉住他，哭着喊：“财旺呀，不管怎么说这女可是你的亲骨肉呀，她来这世上还没三天，你还没好好看过她一眼，她的身子骨又这么弱，你把她抛了，你不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吗，人连猪狗都不如吗？”
“啪！”财旺被激怒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玉花一巴掌，直把玉花打得摔翻在地，头碰在压门的尖利的石头上，鲜血直流，三个女孩子见状身子直打哆嗦。财旺指着地上的玉花，骂道：
“你这个没用的女人，蠢得象只猪，也不张眼看看家里的情形，养得起吗？这么些年女一个接一个，如今还一带两。为了你肚里这两女子，这几个月来你吃尽了家里最好的东西。如果你生个男的，砸锅卖铁我也会养活他，万一你又生个女的，好歹也能养活。现在家里的情况，只能养活一个，这个反正身子弱，就她了。明早我找村里会写字的，写个条子，找个地方。你要养活她，就是要全家人死！”
“不不不，你问问女儿们，看她们怎么说。”玉花可能是昏了头，三个女儿有什么说话权呢，当她把目光投向她们时，三个女儿只会摇头。玉花狠狠地瞪了女儿们一眼，彻底绝望了，她拖着受伤的身体，爬到门外，对着夜空嚎道：“老天呀！你可怜可怜春姑吧，给她一条活路吧！”遂嚎啕痛哭。财旺也是狠心闭眼怀抱春姑，踏着夜色走远了。
第二天清早，财旺用一个破篮子，里面放着破衣烂袄裹着的才来世上三天的春姑那瘦小的身子出门了。玉花目送着财旺和篮子消失在清凉的晨雾中。她看了好久好久，才把目光返回来看着熟睡中的春妮，喃喃道：“你妹妹此去不知生死，她是为了我们全家的活路呀，如果以后有缘，你遇着了春姑，要好好待她，因为你们是骨肉相连的姐妹呀，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呀！”
第二章 春妮的变化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晃二十一年过去了。此时是1995年。
物换星移，时代在改变，人物的命运也在发生着改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咸鱼也有翻身的机会。1979年，改革的潮流在刚开始，被贫穷逼得太久太久的财旺横下了一条心，反正活得是这样了，不如趁此机会博一博，不行的话就再去过苦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财旺仗持着一心要摆脱贫穷痛苦的局面，在他人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憋着一股子劲，苦干加巧干，没日没夜的干，慢慢积起了一些家业。后来市场经济环境日渐好起来，他又加入了村办企业，投资控股，产品的市场销路挺不错，挣得一份不菲的收入，后将这些年积聚的资金，承办了一家自己的饮料厂，终于跨入了富有接阶层。如今的财旺家是真的财运旺盛了！小人物的命运总是和时代的演变息息相关，也应了物极必反的规律。
财旺如今是今非昔比了，他现在拥有一栋自住小楼，出门开着“富康”车，银行存款几十万，三个女儿都已出嫁，除了老三嫁给一个城里人，其他两个嫁的都是本村的富户。只有小女春妮，还未出嫁，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承受着诸多关心和疼爱。玉花没有再生养子女，她因春姑的被弃而自己又没任何能力保有她，实实在在是伤透了心。这是一种怎样的揪心挖肉呀！一个母亲不能养活自己的子女，甚而由于贫穷把她弃之不顾，情何以堪，情何以为人母！她的心隐含着对财旺的恨，也包含了对自己的没用的痛，更寄托了她对春姑无法施予的母爱！
二十一岁的春妮处身在现今这样优渥的家庭环境中，有疼她的父母，姐姐，真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站在风里怕倒了。而此时的春妮因为父母的疼爱，没有象其他乡村女孩那麽早出嫁，在家里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鱼。春妮想是受到了日月精华的灌溉，出落得眉清目秀，亭亭玉立，是一个秋波流转顾盼多情的又性情刁钻淘气的大女孩。春妮的确是长得很好看，白皙的如丝般的肌肤，两弯新月眉，一双亮丽秀气的秋目，顾盼留恋之间顿生无限柔情，匀称修长的少女的身体，曼妙诱人，她就好像是一个红红的苹果，谁都想上去咬一口。如此一个妙人儿，当然是吸引了许多男人的目光。
一般长得漂亮的女孩都有说不清的虚荣心，她们自持容颜美丽，吸引男人的目光就显得浅薄起来，她们又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以任性起来会让人觉得厌烦。但是因为她们象红苹果那样惹人喜爱，所以男人们又很快地原谅她们，照旧宠爱她们，而她们也就益发得不得了了。好笑的是，男人们被她们耍得团团转还乐此不疲。这样的男女关系世世代代不断地重演着，不知是不是造物主的有意安排？
春妮也许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她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是当地村盘上的一枝花。年轻的女孩身边不乏有许多的追求者。春妮的条件是非常的好，她不仅身家雄厚，她本人又长得如此惹人垂涎，只要有眼睛的都想上去把她揽在怀里。所以各种不同怀有不同目的的男人们围绕在春妮的身边。他们不断地向春妮献着殷情，施些小恩小惠，说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把春妮哄得头脑晕乎乎的，有些找不着北了，有些忘乎所以了，以为自己已能力可以主宰世间的一切了。这是女人最大的心理弱点也是经常致命的弱点！多少女人在这上面栽了跟头。然而人性使然，漂亮的女人们又怎么逃得过呢？有这么一句话，男人靠武力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春妮是不晓得世上还有这么一句话，但她的行为已在向这句话靠拢了。她被家里人被外面的男人已惯得有些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漂亮的女孩就怕自己的漂亮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是乱动的是闲不住的，她就要出去让自己的艳名艳容远扬。因而她经常被男人约着这里玩那里玩，整个当地都被她玩遍了。
玉花总是用一种倍加忧伤的眼神看着这个被宠坏了的不知生活愁滋味的春妮。她不想阻止春妮的行为，她看见春妮就会想到那个不知在何方的春姑，她把自己两倍的母爱都放在了春妮一个人的身上，即使宠坏了也没有什么，因为她在赎罪！当她每次看到春妮满怀欣喜地面靥，废尽心思地打扮自己，女孩子特有的撒娇发爹，春妮美丽的倩影，都会让玉花想起那不知所踪的春姑。她那样虚弱的身子，她还活着吗？如果她还活着，也应该和春妮一般了，她也和春妮一样漂亮，那她在哪里，她过得好吗？可怜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呀！这些个诸如此类的想法经常萦绕在玉花的脑海里，她怎么抛得开春姑呢，那也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呀！于是她对春妮的管教是纵容迁就的，现在生活环境好了，就更是如此了。玉花殊不知她这样做是害了春妮，但一个农村妇女又懂得多少教女之道呢。玉花从没有对春妮提过春姑的事，毕竟那是她的致命隐痛。
最近财旺异常地忙碌，进出匆匆忙忙的，他每次碰见玉花总是心里有很重的内疚，他也不晓得能对她说什么，也许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玉花对财旺的忙碌也无心过问。她知道家里的决定权由财旺说了算，她没有任何发言权，全听凭丈夫做主。在乡村，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的神，这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有哪一个女人敢对老公说的话不听，不仅要挨打还有被送回娘家的可能。那是在农村很没有脸面的事，一人受辱，全家无光。哪个妇女敢冒这个风险，除非她是疯子。女人只有逆来顺受忍辱负重的份，那样才是农村标榜的贤妻良母，是为典范。
九十年代的农村妇女的思想又有所不同，她们生活的环境与她们的母辈截然不同。在时代大潮的熏染下，在各种信息的包围下，她们逐日接受了先进新潮的思想，摒弃旧的老套的思想模式，正在日益寻求一种新的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绝不能再重复上一代的生活方式了，那是扼杀人性自由的生活。现代生活提倡男女平等，个性自由，不受任何人的限制和世俗的制约，自己的感觉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现在城里都流行女人管家，男人们都要听老婆的。
春妮是多么古怪精灵的人，她是举双手和双腿赞成新思潮的。春妮从懂事起，就看到母亲日夜不停到劳作，维持一家人的日常生计。父亲从外面回来，母亲就默默地端茶递水，一句话也不说。如果父亲心情好，一家人的日子也好过些，一旦发怒了，那可不得了，首先遭殃的是母亲。父亲可以在发脾气时任意鞭打目前，把玉花当成了出起筒。母亲在发现父亲不对时，急急地把四个女儿撵出屋，独个儿领受父亲暴力的快意。春妮看到母亲瘦小疲惫的身躯，竟有那么大的忍耐力承受不堪重负的暴力时，眼泪就止不住的滚滚而下。贫穷能让人的性情大变，能使亲人变成仇人，所有的都会变得无序和混乱。贫穷就是家庭不和睦的根源。幼小的春妮怎么能明白事实的真相呢，只是在她的心灵里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为什么女人劳累勤勉了一天，不仅没有关心还要挨打受骂？为什么男人想要怎么折腾女人都可以？如果是这样，女人不是活得太可悲太可怜了吗？父母的婚姻状况让春妮全身不寒而栗，让她对婚姻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