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穿之宅斗克星-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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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刚刚吃了药睡下,两位兄长不如先回去吧,等明日再来探望父皇。”太子彬彬有礼的接待了两位王兄。
齐王一脸忧心的问:“父皇龙体要不要紧?要不,臣与皇兄去殿外给父皇磕个头再走?”
太子微笑安抚:“二皇兄莫要担忧,太医说了,父皇只是偶感风寒,吃了药,多休息休息就好。至于说磕头么,愚弟浅见,孝心也不在这上头,不如等明日父皇醒来,你再面见就是。”
“多谢太子。”田从焘看齐王还在犹豫,干脆开口接话,“那臣等就先告退回去,父皇这里就劳烦太子多照看了。”
太子伸手扶住田从焘的胳膊,道:“应该的。大哥放心,父皇一醒过来,我就告诉他你们来过。”
这位年幼的太子看起来可不像田惟彰描述的那么纯良,田从焘不再多说,微笑拱手道:“臣等告退。”
齐王见他干脆利落的告辞,也无法多说,只能跟着他告退出来,到驿馆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句:“太子看来很尊重大哥……”
田从焘转头等他下文,齐王却在看见他的眼神后,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自嘲道:“弟弟以后还得靠您多照应。”
“自己兄弟,说这些做什么?”田从焘淡淡回了一句,“回去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进宫去探望父皇。”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第二日一早,兄弟二人再次入宫,这次他们顺利的见到了田惟彰。今天田惟彰气色看来不错,就是说话略带鼻音,喉咙也有些哑。
同时觐见的,除了田从焘和齐王,还有太子和即将成婚的魏王。田惟彰三言两语打发了齐王和魏王出去,然后安排顾名俊带着秦远、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跟田从焘一起去讨论卫所整改方案,他自己要遵医嘱休息,就让太子去旁听,到时向他回报。
这个整改方案,其实与会的众人之前都已经了解过了。卫所整顿,在不改变体制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且能见到效果的,就是完善监察功能。
秦远这个方案的中心思想也是监察。他建议十三道监察御史在地方巡视时,重点关注卫所官员贪腐不法情况,及时上报;同时兵部和五军都督府不定期往各地派出监察官员,纠察各地卫所官员、核查兵员情况、屯田数量和投入产出情况。
田从焘在开始讨论之前,先把他查实的长安各卫情况通报了一下,这其中包括之前已经上报给朝廷的,也有他查实但还没动手处置的。介绍完严峻的形势,他再把自己提议的实权回归五军都督府的意见解释了一番,说“非如此,监察仍是有名无实”。
此议一出,顿时群情激涌,兵部、五军都督府的人都纷纷出来诉苦,各说各的不容易。兵部的人说不是我们不想管,是我们没这个职权,任免升调都是五军都督府报上来的;五军都督府也说不是我们不想管,是我们管了人家也不听,任免升调是我们报的没错,但决定权又不在我们这里,谁听我们的呀!
如此种种,好像个个都是真的苦大仇深。田从焘看顾名俊冷眼旁观,就也不出声,只听这两边的人扯皮。
秦远端着一盏茶,似老僧入定,神游物外,身边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
倒是太子却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一直关切的看着每个发言的人,以致于这些负责具体事务的官员都觉得受到了鼓励,个个舌灿莲花、口沫横飞,根本停不下来。
于是等到中午,田惟彰打发人来看时,都还停留在诉苦、推卸责任阶段。田惟彰把田从焘和太子叫过去一起用膳,听太子道了原委后,就笑道:“这是他们欺负你们兄弟不懂政事呢。”
“可儿臣听诸位大臣说的都挺有道理的。”太子瞪着一双酷似苏皇后的杏眸说道。
田惟彰摇头笑问:“朕叫你们坐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太子看了看田惟彰,又看了看田从焘,回道:“整顿卫所。”
“那他们都说了什么?”
太子皱眉:“各自的难处……”
田惟彰笑道:“那么他们有难处,卫所就不整顿了么?”
太子刚才就想明白了,这会儿只能羞惭的低头道:“谢父皇教诲。”
田惟彰很欣慰,继续教他:“他们说的这些,朕以前不知道么?顾名俊、秦远不知道么?你大皇兄不知道么?他若不知道,就不会提出将人事任免升调之权回归五军都督府。那么他们明知道大家都知道此事,为何还要反复拿出来说?”
“兵部不想被五军都督府夺权。”太子答道。
田惟彰点头,又问:“那五军都督府呢?”
太子寻思半晌,答:“儿臣觉着,他们似乎也并不是很想接回任免升调权……”
田惟彰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田从焘,问:“焘儿怎么看?”
田从焘本来一直旁观田惟彰教子,这会儿突然被问到头上,不免有些迟滞,只得故作迟疑的答:“今日几位大都督都不曾出声,不过从几位同知的话音里,儿臣听出他们各都督府的意见似乎也不一致……”
“是啊,五军都督府,各有各掌管的都司卫所,也各有不同的大都督,每个大都督与各都司卫所的交情也不同,那么他们对整顿卫所这件事的看法,自然也不一样。”田惟彰开始细数,“中军都督府林佐,左军都督府宋之远,右军都督府蓝圭,前军都督府郭孝政,后军都督府连鹏宇,这五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就表态的。”
说到这里,田惟彰没有再继续深入下去,把话题放到一旁,跟两个儿子一起吃了顿饭。吃完饭后,田惟彰不顾太子和田从焘等人的阻拦,执意召齐了人,在乾元殿继续议事。
有他坐镇,果然两个部门的人不敢再多言扯皮,总算回归了正题。田惟彰还把都察院两个都御使都找了来,大伙一起发表见解。
这一次议事一直议到了掌灯时分,初步把监察制度确立了下来。田惟彰还现场点了几个监察御史的名字,命他们即刻前往指定都司卫所纠察将官不法事宜;同时从兵部、户部和左军都督府各选一人,派往山东都司核查屯田数和兵员数,也同样是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至于人事任免升调之权的归属问题,田惟彰暂时没有下结论,只让五军都督府各个大都督上折陈述见解,以及若当真将权力放给他们,他们对整顿卫所提升军力,有什么样的想法。
散会以后,田惟彰单独留下田从焘、林佐和秦远,拿出那份他们推荐的长安各卫替补人员名单,详细问了各个人员详情,然后才放了他们出去。
出宫上车的时候,田从焘跟林佐对视一眼,并没多言,率先登车走了。
田从焘本来以为,这次谈过之后,任命应该很快就能下来,料不到第二天田惟彰病情加重,开始发烧,皇后下了令,不许人拿事情去扰他休息。田惟彰无奈之余,也只得听了皇后的话,命顾名俊和秦远协助太子暂代国事,自己安心养病了。
饶是如此,田惟彰的病也并没很快好起来,他先是发烧,烧还没退又开始咳嗽,咳的厉害了难免头痛,太医们手忙脚乱,又不敢胡乱用药,只能慢慢调理。偏此时到了年下,祭祖、大朝会、赐宴,田惟彰一样都缺席不得,结果等过完了年,他的病反而又加重了一层。田从焘和齐王也开始了每日入宫侍疾的生活。
与田从焘相反,每年过年这段时间,都是陆静淑比较清闲的时候。今年陆文义又没在家过年,陆家照旧很消停,除了吃喝玩乐也没什么别的事。
只到了初五这天,丛莲如进府来拜年,私下跟她说,柳歆诚传话,有事想见她。
陆静淑有段日子没见过柳歆诚了,这会儿他说有事,陆静淑也就趁着去拜见秦夫人回来的空儿,到惠民堂去见了他。
几个月不见,柳歆诚瘦了一些,似乎也高了一点儿,打眼看去,整个人的气质也不似以前那么傲气外露,反而多了些沉着之色。
“我明日启程去东都应考。”柳歆诚见到陆静淑,也是先凝视了一会儿,才开门见山告别,“最快也要四月才能回来。”
陆静淑真诚祝福:“那祝你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柳歆诚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睛回道:“多谢。”他道完谢沉吟了一下,又问,“你,上次我提起的事,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么?”
这少年,看来内里还是没变呀,陆静淑心内叹息,缓缓摇了摇头。
柳歆诚似乎也不意外,他眼神微暗,最后像是承诺一般,说了一句:“你放心,我早晚能够站到你身边与你并肩前行,成为那个可以让你放心托付的人。等着我!”
☆、第115章 不谋而合
一直到春闱放榜,陆静淑得到柳歆诚会试高中的消息时,那一日少年眼中的火花,都还始终在陆静淑眼前闪现。她毫不怀疑柳歆诚的决心,但是却总觉得受之有愧。
“柳歆诚不是挺好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孝义不解的问陆静淑,“你今年可就十五岁了,离及笄没有几个月,婚事也没法再拖了。”
陆静淑皱眉:“及笄不能算周岁么?不对呀,不是许嫁了,才能行及笄礼么?那我更不用急了!”
孝义无语:“你就自欺欺人吧。”
“先不管这个。听说皇帝这一段时间身体不好,他是不是快挂了?”陆静淑转移话题。
孝义屈指算了算:“嗯,快了,也就再有一年吧。”
陆静淑开始琢磨:“新帝登基,长安会不会有大变化?”说完又补充,“原著里。”
孝义答道:“三年不改父道,何况新帝还小呢,暂时手伸不过来。”
陆静淑一想也是,嘀咕:“那也够他筹划防备了,如果他能早些回来的话……”
“他是谁?”孝义耳尖,追问道,“你不肯答应柳歆诚,不会是因为这个他吧?”
陆静淑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径自离开了梦中幻境。从梦中醒来,陆静淑想起穿过来这三年,一时也没了睡意。
所谓拯救世界,陆静淑从一开始就没当真,她既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也不是能吐丝的蜘蛛侠,更不是高富帅钢铁侠,她凭什么去拯救世界?
只不过是凭着不服输不甘愿的心情,想着不能白白重活一回,这才努力积极的做了这些事。
人嘛,活着就是个精气神,要是没点追求,只是碌碌无为的活着,那跟僵尸有什么区别?家风不正,那就想办法把它正起来;世风日下,那就借力打力、杀一儆百,使风气回归正轨。
至于更深层次的改善道德沦丧、礼教崩坏,就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了。陆静淑自认做不了传道者,也达不到圣人的高度,她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改善女性的生存环境。
女权这个词儿,陆静淑本身并不是很喜欢。前世接触过的一些资料和女权人士,都带给她违和感,她不认为女权等同于强硬的输出“女人必须强大”观念,很多女权人士的观点,都让她觉得矫枉过正,且蛮横无礼。
她心中的女性权利,其实就是人本身拥有的权利:自由、自主的安排自己的人生,能够努力追求自己渴望的幸福生活,并达成目标。
所以当初她毫不犹豫的帮助了丛莲如,就是因为看到丛莲如有一颗奋力求生的心。她很想好好活着,陆静淑才愿伸出援手,她想把丛莲如打造成一个自立自强的标杆,竖立起来给世人看,一个夫家娘家都不要的女子,是如何凭自己的本事活得更好的。
现在丛莲如已经小有名气,也取得了官宦内眷们的信任,陆静淑自然要更进一步,所以她通过田从焘找到林太太,办起了这个女学。
她想教出更多有一技之长能够好好养活自己的女子,让其他处于困苦生活中的女子知道,人生其实还可以有另外一条路,她愿意把这条路铺好,去帮助更多的人摆脱苦难。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她对自己做到的这些也还算满意,可是,她确实到了这个年代的适婚年龄,未来的婚姻状况,又肯定会对她的事业造成影响。真是够烦恼!
要是能嫁一个赵王那样的人就好了,不只在家里一人独大,在外地位也高,上没有公公婆婆管着(公公在东都,而且快挂了,婆婆在宫里出不来),旁边也没有妯娌小姑盯着你守不守规矩,简直不能更适合她!
等等,她在想什么?!嫁赵王?!陆静淑一下子坐了起来,她一定是被孝义影响了,脑子搭错了筋,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还是睡觉吧!她当机立断,倒头蒙上被子开始数羊培养睡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念力发挥了作用,她这里刚悄悄把田从焘列入可能的婚嫁人选,他就从东都回来了。
“……皇上病体痊愈,卫所这边的事也定下来了,我自然得赶着回来安排。”田从焘说道。
陆静淑见屋子里没别人,就低声问:“皇上的病要不要紧?”
田从焘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回道:“皇上正当壮年,不过是些小病,不要紧的。”
“小病?那怎么还病了这么久?”
田从焘摇摇头:“你来了这么久,还不明白太医们的小心思么?那可是九五之尊,谁敢随便用药?都得慎之又慎,治病并不是第一位的,吃不出问题来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寻常人得个小病,十天半月也就好了,换成他,绵延个一月两月的,并不稀奇。”
陆静淑叹气:“所以说,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做皇帝?有什么好的?”
田从焘道:“这就叫有得必有失。谁不是这样呢?总是有舍有得,想权倾天下,就得准备好去做一个人人敬畏的孤家寡人。”
“那你准备好了吗?”陆静淑忽然反问。
田从焘眨眨眼,微笑回道:“我么,还差得远,不过太子看来是已经准备好了。”
“太子?他不是才十二岁?他向你示威了?”陆静淑问道。
田从焘盯着陆静淑看了一会儿,道:“三年前,你也才十二岁啊。”
陆静淑斜了他一眼:“我跟他一样吗?”
“内里不同,表面看来却是一样的。十二岁,在这里可不算小孩子了。与你想象的相反,太子从无示威,反而一直对我和齐王、魏王表现的友善亲厚,尤其是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