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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偷情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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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她的语气,潘朵娜明白为何昨天她对叔叔安排会见谭普尔伯爵的事那么反感了。
“跟一个年龄差很多的男人结婚,是不是比跟年轻人结婚难得多?”潘朵娜问。
威廉夫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岁数大一点的男人,尤其又没结过婚的,通常生活比较正常、规律,告诉你一句格言,‘与其做年轻人的俘虏。不如当老年人的宠儿,’”
潘朵娜想说,她宁愿做自己爱人的俘虏,但她没说出来,过了一会儿,威廉夫人又说:“亲爱的,你叔叔实在太为你操心了,急着帮你找婆家,帮你安顿下来,我劝他不必那么急,但你也知道,他对这事有多焦急!”
“的确没错!”潘朵娜回答。
“其实,你的条件那么好,应该有充分时间去找一个你爱的人。”
潘朵娜默默不语,威廉夫人又说:“如果你看上什么人,即使你叔叔不赞成,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忙的。我希望你能快乐过一辈子。”
潘朵娜直觉到威廉夫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恋爱中的女人,她不禁想向她吐露心事,倾诉委屈,但又知道这样做无补于事,更何况会激怒叔叔。
威廉夫人现在穷得一文莫名,即使想帮助她,也无能为力啊!何况她爱的人是一个即将和别人结婚的男人!
“一切都绝望了!”潘朵娜想,她知道一旦自己和别的男人结婚,一定不能忍受那种日子。
他们抵达圣詹姆士官后,一个穿着制服的官员领他们通过橡木楼梯,进入接待室。所有的人都穿着官廷式的服装,女士们站在两侧,有些还带着女儿,等候召见。
许多身份高贵的人都认得威廉夫人,潘朵娜则不停地说着“很高兴参加伦敦社交活动”之类的话。
威廉夫人正打算由一位朋友身边走向另一位时,一个声音适时出现了。
“真高兴在这儿遇见你们,伊蕾,希望昨晚的舞会没把你累坏了!”
那人正是克尔华伯爵夫人,身旁站着爱蜜儿小姐。
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开始聊起天来,爱蜜儿对潘朵娜说:“您还满意昨晚的宴会吗?我怕它太挤了,人数比在约克郡举行的多得多。”
“我很少参加宴会,”潘朵娜羞怯的说。“不过,大家都说那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次宴会了。”
“提到跳舞,我更喜欢骑马。”爱蜜儿说,“你骑过马吧?”
“我在乡下时骑过,到伦敦以后就没骑了。”
“是啊!在公园里骑马小跑最无聊了,”爱蜜儿尖刻的说,“爸爸在克尔毕有一个小型跑马场,我常常训练马儿跳障碍。
“那一定很过瘾!”
“如果你想买些纯种猎马,最好上我们那儿瞧瞧。我们养马养了好多年了。我还可以让你看看真正优秀的纯种良马。”
她似乎并未察觉潘朵娜很少开口说话,才没几秒钟,她又说:“哦!感谢老天!我后天就可回约克郡了。这里的一切都怪腻人的,你也觉得吧?”
这时有两个官员走来,正好替潘朵娜解围。那两人身穿制服,手持仪仗,向后面房间走去。
王后来了,四周立刻肃静,潘朵娜却一心想着爱蜜儿就要走了。公爵一定会跟着她走,才下定的决心瞬间崩溃,她“必须”再见公爵一面……。
第六章
“到现在我才有机会和你谈谈话。你知道,考赫特郡主显然想和你结婚,谭普尔伯爵则还在考虑。”
潘朵挪和威廉夫人刚逛街回来,叔叔就把她叫进了图书室。
潘朵娜穿了一件使她看来像春天一样娇嫩可爱的灰绿衣裳,她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站在门边,望着前方。
叔叔斟酌了一下句子,说道:“也许,你该稍微鼓励鼓励他,当然,你最近表现的落落大方模样,的确进步不少。”
他踱到窗口,说道:“好多人来跟我赞美你的谦恭驯良。虽然起先我不大赞成你那幅愁眉不展的样子,现在看来反而是棋高一着呢!”
潘朵娜明白他是指自己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作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正在衷心思念一个人一个正要和别人结婚的男人。
除了公爵,她再也不能和任何人谈任何事。每当威廉夫人跟她提起公爵和爱蜜儿的婚事时,她都得费尽力气,才能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伯爵夫人一直是我的朋友,”她说,“真高兴她的孩子这么好的归宿。我听说他俩从小就认识了。”
威廉夫人正等着她说些什么,她只好说:“哦!真的吗?他们从小就认识了?”
“伯爵夫人还一直担心他会取消婚事,因为,你也知道,他身边一天到晚少不了女人。”她笑了起来,“还好,她们都是嫁了人的装腔作势的大美人,所以保住了公爵,留给爱蜜儿。”
“她真幸运!”潘朵娜尽量小心,不流露出羡慕的痕迹。
“的确没错,公爵不但有钱,有那栋你去过的房子,而且他还是个非常勇敢的男人!”
“勇敢?”
“嗯!昨晚跟他一起从军的上校就在谈论他勇敢的事迹,他说他像科林斯人一样勇敢。他在赛马场上的成就,大概只有爱蜜儿可以跟他一较长短了。”
她又赞不绝口的说:“爱蜜儿实在是相当出色的骑士,伯爵夫人跟我说过,在约克郡,她可是一个众所周知,响当当的女骑士呢!”
潘朵娜明白,她只是一厢情愿的赞美朋友的女儿而已,但对自己而言,却像一把匕首刺入了心坎。
她想,自己凭什么和一个那么配得上公爵的女人竞争?她告诉自已,凭自己的条件,根本无法和她竞争。他只不过是使她暂时销魂的神奇力量,终究是春梦一场,彼此都无法在对方生活中生根。
她非常不快乐,所以一点也没察觉叔叔安排她嫁给谭普尔伯爵的诡计。
在谭普尔伯爵邀请的晚餐上,丝毫没有罗德瑞爵士想象中的亲密气氛,反而是一个又长又腻人的酒宴。三十来位客人围成一桌,后来又来了一批客人,还在为别的沙龙举行的赌局押注,赌个输赢。
赴宴的绅士跟主人一样,都上了年纪,尤其男主人更是老得让潘朵娜有股恐惧感,以前她以为考赫特郡主已经够老了,现在才知道小巫见大巫!
也许伯爵年轻的时候还算英俊,外表多少还有特色,但现在满脸皱纹,顶上一片灰白,就算他挺直了背脊,也可看出龙钟的老态。
偏偏他还没脱出欣赏女人的阶段。潘朵娜注意到,他在吃饭时就不断和身旁两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调情。他注视自己的那种眼神,往往令自己尴尬不已。
她总认为叔叔看自己时,好像在鉴定一匹马一样,但和伯爵这副德性比起来,可真是天壤之别。她从他的态度领悟到,他把她看成某种特殊的形象。她只要想到,也许有一天他会碰到她,就不寒而傈了。
她很庆幸伯爵明天就要离开伦敦,到温莎堡公干,因而减少他俩接触的机会。
而叔叔却像勤奋织网的蜘蛛,她就是一只躲不开密密线丝的苍蝇,无助地被他捕获了。
叔叔严苛的说:“要是在下周以前,你还不能让谭普尔伯爵有所表示的话,那你只好等着做考赫特郡主夫人了。”
“哦!不!请不要这样好吗?罗德瑞叔叔,总该……有比他们好一点的人吧?”
“好一点?他们都是有钱人呀!”
“但……但是,他们实在……太老了,老得我受不了。”
潘朵娜头一次这么明确的表示出自己的立场,叔叔立刻惊奇的看着她,说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有感觉的人罗!”
“我当然有感觉,”潘朵娜回答,“我会尽量照你吩咐去做,但是请……别让我和考赫特郡主或伯爵结婚,好吗?”
“那你要跟谁给婚?他大辣辣的问,“威尔斯王子?白马王子?亲爱的潘朵娜,让我老实告诉你,你不能再苛求下去了。”
他的话里有话,潘朵娜立刻看着他,说道:“难道,卖掉梅尔山庄的钱用光了?”
“物价是比我们预算中高了一点,而且。最近我又走了霉运。”
“你……把钱输掉了?”她颤抖的问。
“只不过一点点而已,我没冒什么大险,当然,我们多少会受到影响。”
他又走到窗口,说道:“情势就像我想像中那么困难,伊蕾老是搞不懂我干嘛为你穷操心,我偏偏又不敢告诉她实情。”
“她很爱你,罗德瑞叔叔。”
“我也知道,但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潘朵娜头一次为他感到遗憾,毕竟他也是个处于困境的人啊!
事实上,她比他还可怜,因为她的爱人就要和别人结婚了,而威廉夫人就她所知除了叔叔之外,再也不会考虑别的对象。虽然威廉夫人尽量隐埋自己的感情,但由她的眼神和声调,不难猜出那分默默的关爱。
“如果你跟考赫特郡主定下来的话,”罗德瑞爵士说,“我也不会失望,在目前来说,他算是最佳人选了,至少他不是谭普尔那类型的人。”
“但他很老了。叔叔。”
他头一次笑了起来,说道:“那你很快就会成了寡妇,那时就会有无数的幸运儿拜倒在你的美貌和财富下。”
潘朵娜吃惊的看着他,他又说:“到那时,你就可以很仁慈的对待我这个为你克尽棉薄的可怜叔叔!”
潘朵娜觉得这种想法不仅可憎,而且鄙陋无比。当为了一个人的金钱而嫁给他,就已经够恶心的了,竟然还想到那人死后的情景,岂不是恐怖?
她也想过,要在婚后继续负担叔叔的生活费就够困难的了,何况丈夫迟早会发现她根本不是什么继承人,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我再也不能忍受了!”她想,巴望自己能及时逃开,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甚至死掉,都比扮演这出戏来得好些。这出戏一天天变得更恐怖更可怕了!
他们到过各种舞会、沙龙,会议庭和专供时髦名流使用的跳舞练习所。她没被邀请去保守守总部,那是叔叔代她拒绝的,虽然他偶而也会去那儿,但事实上并不像他假装的那么殷勤。
每逢黄昏时分,她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分外盼望一个人出现那个特别的人,在衣冠不同,闲话则一的人群中,独一无二的那张脸孔。
就在这段绝望黑暗时期,她收到一个小花篮,外观朴素简单,混在一大堆花篮里送来。平常她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打开上头系的卡片,一看之下,差点透不过气来。上面只写了一行字:“上校赠于森林”
还有什么暗号比这更明显又更神秘?他显然想念着她,就和她想念着他一样。她凝视着这些花朵,仿佛他要说的话都尽在其中了。
花篮里的花都是紫罗兰。紫罗兰的花季已过,要装成花篮还真不容易。这些花使潘朵娜想起长在森林里,绽放在树根旁的紫罗兰。
她知道上校还记得它们。她痴痴地呆在那儿,根本忘了叔叔策划的恐怖计划要她嫁给一个老家伙。而对未来的恐惧心理仿佛也消逝了,只剩下她和公爵无边无尽的爱。
今天晚上,他们去听听歌剧就可回家了,因为每个周末都不像平日一样有什么盛宴。威廉夫人说过:“伊莉莎白自己是天主教徒,就不赞成周末跳舞,想不到这个间接又间接的意见居然说服了王子,不再接受任何周末的邀请。”
“这样岂不是可以大睡一场吗?”潘朵娜说。
“那该是我这种年纪说的话,可轮不到你说呢!”威廉夫人笑了,“我当然同感,只是不免担心你叔叔会跑到俱乐部赌博,万一输钱,他又要不高兴了。”
潘朵娜觉得叔叔简直就是可以为任何理由不高兴的人,不过她没说出来,他们三个人走到隐蔽的花园凉亭里坐下来休息。
潘朵娜觉得歌剧非常有意思,但她知道叔叔却认为烦闷无比。最后一幕才演到一半,他就赶着要走,说是怕散场后人潮汹涌,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车子。
他们回到柏克莱广场,老管家在他们进屋时,强忍住一个呵欠。
“不必等我了,布鲁登,我带着钥匙,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你又要去怀特俱乐部?”
威廉夫人低声埋怨,罗德瑞爵士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跟几个朋友约好了。”
他在找藉口,但潘朵娜顾不了这么多了,因为她看到大厅中摆了两个花篮。
她打开一个,立刻知道是考赫特郡主送的,因为她已经分辨得出他的笔迹了。
另外一个花篮小小的,为了避免叔叔怀疑,她迅速的把卡片抽出来。
叔叔一离开,她连跟威廉夫人吻别都来不及,一个劲儿往楼上跑,到了房里,打开卡片,上面只有一行触入眼目的字:“我正在查理街等你。”
她楞楞的看了好一会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最后还是决定去衣橱挑选一件衣服。她穿了一件由乡下带来的过时的黑外套,头上包了一个围巾。她知道,在这时候,绝不能让人发现她还逗留在外。
正如她所料,布鲁登已经睡了;服侍她和威廉夫人的侍女陶吉丝也在屋后歇着了。大厅里只燃了一支蜡烛,其他的为了节省都熄掉了。她花了一秒钟便由门口溜了出去。
她起先还耽心街上来往的行人或堂皇华丽的车辆上有人认出她来,过了一会儿便放心大胆的在阴影里奔向查理街。
马车停在路边,车门敞开,她就像只寻找窝巢的小鸟,一溜烟躲进去了。
公爵的手臂紧紧搂住了她,一连串狂野、强烈、独占的热吻如雨般落下,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全身上下都被他的热吻煽起一股热焰,从他的神色,她知道他已在尽力压抑自己了。
她原想说:“我爱你!我爱你!”却发不出声音。他紧紧的拥抱着她,她明白他是多么深切的想念着她,而她自己也一样思念他。
马车一路驰去,直到湖畔林荫小径。湖面不再有阳光闪烁。只是一片星月的银白。
“我的宝贝!我的生命!我的爱!”公爵模糊不清的说着,“没有你的日子是那么孤单苦恼,短短几天就好像有一世纪之久,终于又见到你了,到这儿来,到我的怀抱里。”
“我…也想你。”潘朵娜说,“虽然我知道我不该来这里,可是……我不得不来。”
“我也不得不见你,亲爱的,我真怕你会拒绝我,害我空等一场。”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提早回家?”潘朵娜问。
他用双颊摩擦她的头发,听到这话就苦笑了一下。
“在这象地狱的一星期里,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但我一直没有机会见你,直到今天才有空。大家都在称赞你的美丽,还有许多崇拜你的男人,这些都让我发疯。”
潘朵娜知道爱蜜儿回约克郡去了,她说:“我也听到大家都在谈论你……。”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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