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补新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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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吧!你別以為你還年輕,有心臟病的人,」于軍見狀將頭給撇到一邊,口氣不冷不熱,「隨便發脾氣對你洠Ш锰幍摹!
吞了藥,順了口氣,薛雨同虛弱的坐在椅子上,自己的兒子對待他竟然連個陌生人都不如,他感到難受。
吸了口氣,于軍將目光放在薛雨同略顯蒼白的臉上,「我想我們言歸正傳,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你竟然不是為了找阿文,那你到底找我來做什麼?」
桌上未翻開的周刊,封面人物便是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薛雨同。不過現在他的樣子,可洠в邢嗥心屈N的高高在上,于軍心中有點嘲諷的想。
「我要你去跟段老的女兒見面。」看到于軍的模樣,薛雨同也氣憤的不跟于軍客氣了,他直截了當的說明自己的目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顆炸彈直直的落在自己頭上一般震撼,于軍有一刻的木然。
「你說什麼?!」
「我要你去跟段老的女兒見面。」薛雨同不厭其煩的重眩艘淮巍
「你的意思是要我代替阿文去跟段老的女兒見面?」
「洠уe!」薛雨同肯定的點點頭。
「我要去相親?!我為什麼要代替你的兒子去蹚這淌渾水?」于軍一臉的莫名其妙。
「不是代替阿文。」薛雨同的口氣顯得有些氣急敗壞,「而且也不是要你去相親。」
「不是?」于軍覺得無辜的聳聳肩,「不知道是我太愚笨了,還是你太過辭不達意,我不懂你的意思。若不是要我代替阿文去相親,那我為什麼要跟陌生的女人見面?」
于軍這麼事不關己的模樣,薛雨同感到才稍稍平復的心跳又有加快的趨勢。
「你是薛家的一份子。」氣憤的敲著桌面,薛雨同希望自己的口氣更加的鏗鏘有力,「你是我薛雨同的兒子,段老要將自己最小的女兒嫁進薛家,所以嫁給你或嫁給阿文都一樣。」
薛雨同的話聲一落,室內的氣溫霎時就降到了冰點以下。
「三十多年了才提這件事,不會太遲了嗎?」面無表情的,于軍站起身。這麼多年來,提醒他這件事,依然使他下意識的選擇逃避。
多年前,若有人將他與薛家的種種畫上等號,或許他會拿憤怒以對。但現在的他,早就練就一身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的能耐。他一臉的面無表情,不願讓人見到他的脆弱。
「什麼三十多年了,你有洠в邢脒^,我為了這三十多年,付出了多少的代價,而你卻……」
「你不要說了。」抬起手,于軍硬是打斷薛雨同的話,口氣含著警告的味道,「我跟你毫無關係,我已經跟你說了無數次,我也一直以為你懂了,你現在又跟我提,你這樣算什麼?自取其辱啊?」
「你這是什麼話?」薛雨同的雙眼大睜,嚴厲的光芒出現在眼底,「我捫心自問我薛雨同洠в袑Σ黄鹉悖
于軍沉默的看著薛雨同,感到有股反駁的衝動,但他吸了口氣,「我也從來不認為你有對不起我的地方。」
「你只是嘴巴這麼說。」薛雨同語帶指責,「實際上,你根本就認為我跟你媽都對不起你。」
「我不想跟你爭辯這個,我想……」于軍站起身,「我們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
「那麼多年,你還是洠чL進!」薛雨同看到于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憤怒的指著他的鼻子,「只知道逃避一切,難道你真的想要等我死了,你才會想到平心靜氣的跟我談一談嗎?」
「隨便你怎麼說。」于軍冷血的表示,「你要死要活都不關我的事,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幫你帶孝的人,絕對不會有我。」
「你──」薛雨同一時啞口無言,「我還以為你變了,你還是跟在少年監獄時一樣,衝動、不顧他人感受。」
「我曾經犯過錯。」于軍不很在乎薛雨同重提他不堪的過去,「我不在乎你怎麼說我,我在監獄裏待了五、六年,我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現在,我不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這就夠了吧?」
出獄至今十多年,他依然孑然一身。他在育幼院長大,從小無父無母,偷過枺鳎^過打殺、荒誕的日子。過去的歲月雖然已經是過去,但從小被人恥笑的陰影卻依然如鬼魅般存在他的心底,怎麼也摚Р蝗ァ
他恨,至今依舊,但他知道自己已經算是幸摺.吘宫F在,他可以驕傲的走在大街上,周遭不再充斥著異樣的眼光。這幾年來,他強迫自己去放棄仇恨,他做得很成功,所以現在他可以冷靜的站在薛雨同的面前。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關心薛家的一切?或許他真的對家庭溫暖有一些眷戀,他在心中承認自己渴望親情,但這一切的溫暖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遺棄了他,所以現在也不再去奢求那一些溫暖,他就是他。
現在,他還有雲雲,想到她,使自己原本憤怒的情緒稍稍獲得了平和。最近他的腦海中竟升起了一股結婚的衝動,不一定這一陣子,他便會挑一個好時機問問她。
「阿文我會幫你找到。」冷淡的,于軍站起身轉身離去,代表今天的對話真的就此畫下休止符。
「你──」薛雨同想說些什麼留住他,但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他無法放下自己的身段,對一個晚輩低聲下氣,這個世界上,豈有老子向小子乞求的道理?
若他能選擇,他願意拋下一切,只求改變以前的歲月。于軍的不幸、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替他贖罪;所以他內疚更深。但他就是無法對于軍低聲下氣,主動的提及那一段屬於他的「風流帳」。
于軍洠в械妊τ晖妓髟撓蛩f些什麼,腳步堅定的走向大門,但在他還未碰到門把之前,門就被由外向內推了開來,他立刻敏銳的退了一步。
「阿眨
于軍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皺起眉頭。這一輩子,只有一個人會如此喚他,他在心中暗自的埋怨自己為何不早一分鐘離開這裏。
他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惋惜,但隨即將之耄ё。涞皇ФY貌的對李格雪點了一下頭,便越過她。
「你不要走啊!」李格雪嬌小的身影緊抱著于軍,激動萬分。多年未見,終於得一償宿願,怎麼不讓她激動。
「別這樣。」于軍聽到耳際傳來的哀淒乞求聲,不由得放柔自己的口氣,但是依然堅定的將李格雪的手拉開,「薛太太!」
一句薛太太將李格雲的熱情打碎。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稱她為薛太太,她忍不住的掩面哭泣。
「她有高血壓。你不知道嗎?」薛雨同氣憤的趕到李格雪身旁,忍不住對于軍破口大罵,「你竟然這麼對你媽!」
很想衝動的回句我洠в邪帧專粗罡耠叺哪樱谲姲言捰采耐踢M肚子裏。不可否認,對眼前這個柔弱得幾乎不堪一擊的女人,他心中雖然不滿,但也有不捨。
李格雪從小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她是印尼橡膠大王的獨生千金,從小養尊處優;嫁給薛雨同,連生兩個男孩。未出嫁時,深受家人疼惜;婚後,她也深受公婆與丈夫喜愛,她總是脆弱的需要受人保護和照顧。
她的脆弱就如同第一眼見到的雲雲,怯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柔弱的令他對她伸出了援手。
「洠шP係!」生怕自己的丈夫與兒子起衝突,李格雪帶淚的眼光看向于軍,「你回來就好。」
看著嬌小的李格雪,于軍幾乎心軟的想要伸出手安慰她,但他只是僵硬的站著,什麼都洠в凶觥.吘共还茉僭觞N做,也不能換回以往的歲月。人縱使萬能,但也無法改變過去所發生的點滴。
「我會幫妳把阿文找回來。」于軍輕聲的說,除了這個,他便不知他還能說些什麼。
「我要阿文,但我也要你。」李格雪伸出顫抖的手握住于軍粗壯的臂膀,「你回來,我不會要你認我這個媽,但是你回來,只要讓我看到你就好。」她的口氣已經幾近乞憐,「你外公過世之後,我一直希望你回來,但是我要自己不要逼你,給你時間,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那麼恨我?」
「妳──」于軍不能招架如此的動之以情,他可以將與薛雨同的關係處理得很好,但是他試過很多次,就是洠в修k法淡然的面對李格雪。
「人不能太貪心的。」他幽幽的開口,「「薛太太」,妳擁有的已經很多了。」
李格雪聞言,手緩緩的從于軍的身上滑落,「為什麼?」她喃喃自語的問,「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
「不是妳的錯。」薛雨同打斷李格雪的話,「妳明知道,一切都是因為我年輕的時候……」
「你們不要在我的面前吵是誰的過錯行嗎?」于軍感到太陽穴耄щ'作痛,這種情況令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兩老聞言,同時椋狭俗臁
李格雪吸了吸鼻子,「阿文不見了,而你也要走,我到底要……」
「我會幫你們會會那個段老的女兒,甚至替阿文娶她。替你們薛家省點麻煩,等阿文回來之後,我們再看著辦。」于軍再也忍受不了的打斷李格雪的話,她的脆弱令所有的人都招架不住。
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讓步,他強迫自己的腦袋一片空白,他不能想到任何人,不然他會反悔自己去承諾了這件事,于軍默然的離去。
「他還是不原諒我們。」看著于軍離去的背影,李格雪忍不住又嚶嚶哭泣,「我們要怎麼做,他才會接受我們?」
「會有這麼一天的。」薛雨同拍了拍李格雲的後背,輕聲的安慰,「會有這麼一天的。」
「真的嗎?」
「真的!」薛雨同的口氣比他心目中所想的還要堅定。這個時候他得如此,因為他得安撫自己的妻子。
第六章
知道于軍今天抽了點時間去看他的父親,所以段雲很識趣的在一旁不多問些什麼,不過她真的很好奇于軍一臉陰晴不定的表情。
「這件衣服很漂亮!」隨意拿了件今年最流行的細肩帶背心短裙,段雲口氣輕快的說道。
于軍只是瞄了一眼,「是不錯。」
今天的他實在不是個陪伴她逛街的好人選,看著他若有所思的側臉,段雲無奈的將手上的背心裙給掛回原位。
今天晚上的士林夜市很熱簦В藖砣送7讲潘耪埶谶@裏吃了幾攤有名的小吃,不過他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我們回家吧?」才走了幾步路,她終於覺得無趣而開口提議。
于軍無異議的點了點頭,「好。」
看到他的樣子,段雲莫名的感到一把無名火不停的往上燒,無視他伸出來的手,逕自在他的面前離去。
※ ※ ※
她並不是存心的,但自士林夜市回來後,段雲就是忍不住將自己的房門用力的甩上。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態度刺傷了她,于軍洠в羞t疑的跟在她身後,看著她重重的坐在床上,深吸了口氣。
「雲雲。」他輕聲叫喚。
吸了口氣,段雲才一臉平靜的面對他。
「雖然可能無濟於事,但我還是要說對不起!」于軍坐定在她的身旁,諔┑恼f道。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他的歉意,她只是問道,「可以告訴我嗎?」
于軍沉默。
「還是不行嗎?」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中的失望。
「知道了對妳也不會有好處。」于軍將外套脫掉,拿起一旁的遙控器將冷氣打開,「我不喜歡夏天,總是熱得一身汗。」
「你在搪塞我!」段雲對此嗤之以鼻。
「雲雲!」于軍皺起眉頭,望著她。
段雲直視著他,兩人就這樣無語相對,沉默許久。
「我不知道我還能忍受你這種耄Рm的態度到什麼時候?」呼了口氣,段雲一臉無奈。
于軍想著今天對薛雨同夫婦所說的話,他認真的看著段雲,心中有了認知,畢竟這件事遲早要讓她知道。
「你要做什麼?!」看到他正在解釦子的手,段雲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告訴妳一些事。」于軍的手停頓了一會兒,抬頭看了她一眼,淡然的開口說道:「我不想對妳有所耄Рm,我現在就告訴妳。」
「告訴我可以,但你也洠П匾撘路桑 箍吹剿臉幼樱械接行┳⒉话病
對她的話,于軍洠в腥魏蔚姆磻皇菍⒆约旱纳弦旅撊ィ会嶙屪约旱谋吵尸F在她面前。
原本還想制止他的段雲,看到呈現在眼前的景象,張大了嘴。
于軍微側過頭,將段雲吃驚的表情看在眼底,「妳覺得怎麼樣?」
「為什麼?」她像是著了魔似的,緩緩的走到他面前,手指輕輕滑過他平滑的背部。
他的背上有著一個威武的圖騰,一個似乎是從火焰中誕生的男人──發亮的雙眼,炯炯有神,如同冒火似的;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她,令她打從心底升出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為什麼?妳是什麼意思?」于軍開口,「妳是問我為什麼要脫衣服還是為什麼要刺青?」
「為什麼要刺青?」手依然停留在他背上,段雲的目光卻直視著他的眼,「這實在太……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不知道怎麼形容?」于軍對她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若我跟妳說。我進過少年監獄,妳信嗎?」
她聞言,刻意的倒吸一口氣。
「若我說我跟律爵、凱文還有一個叫做頤關的好友,是在少年監獄認識的。妳又信嗎?」
她不能說話。只能緩緩的搖搖頭。
「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我無父無母,連高中都洠М厴I。」
「不可能!」段雲喃喃道,「那個打電話來的人……律爵、凱文、你……怎麼有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于軍自嘲,「每個人都有過去。」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他的話令她不知所措。
「後悔了嗎?我早就告訴過妳,是我配不上妳,」于軍轉過身來面對著她,「知道了這樣的我,很可悲吧?」
段雲緩緩的搖著頭,「我只是驚訝,不是後悔。你總不能指望我對你所說的話無動於衷吧?」
「我當然不能。」她的態度令于軍有些說不出的釋然。
「可是我不懂,」她的眼底流露出沉思的光芒,「為什麼會有人打電話來自稱是你的父母?如果你真的如同你自己所說是在育幼院長大,你怎麼可能會有爸、媽?」
「他們是很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于軍的腦海中浮現了多年前的畫面,「我在少年監獄的時候,他們突然來看我,自稱是我的爸、媽。從我懂事開始,我根本就不知道爸、媽代表什麼。我跟著一個姓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