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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还剑奇情录-第13部分

小说: 还剑奇情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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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子,只见毕凌风也像云舞阳刚才一样,汗出如雨,而云舞阳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气,武当五老仍是盘膝坐在地上运功,但显然是被这剧斗分了心神,个个侧目斜睨,露出惊骇的神色。
    原来这时云、毕二人已到了生死待决的地步,云舞阳的内家元阳之气凝聚指尖,一股热力也是从指尖上传了过去,一方面抗拒毕凌风掌心所发的那股阴冷之气,一方面冲击毕凌风体内的七处隐穴,毕凌风的功夫虽然是彭和尚这派的正宗玄功,却是得自哥哥毕凌虚的间接传授,尚未得窥“玄功要诀”的秘奥,按说不是云舞阳之敌,但云舞阳昨晚恶斗了石天铎,今朝又和武当五老苦战一场,损耗过甚,比对之下,却是毕凌风占了上风。
    再过一会,笼罩在云舞阳脸上的紫气越来越浓,一颗颗黄豆般大的汗珠又迸了出来,眼神也渐渐显得有点呆滞了,毕凌风一声怪啸,单掌往外缓缓推出,云舞阳合双掌之力,竟自抗拒不住,手臂渐向后弯,忽地里武当五老中的谷钟一跃而起,厉声叫道:“原来害死我恩师的却是你这个怪物!”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不但云素素如坠五里雾中,云舞阳也是大出意外,心中想道:“毕凌风今日的行为怪谬,以前却有丐侠之名,他与我的岳父风马牛不相及,何以却要害死我的岳父?谷钟刚才还一口咬定是我,何以现在却突然知道真凶?”
    原来牟独逸死得很隐秘,那时谷钟尚随侍在侧,一日深夜,似闻得师父和人格斗之声,到他赶去看时,来人早已走掉!师父也已不能言语,脸上笼罩着一层紫气,就像云舞阳此刻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武当五老一齐出手,围成了一个圆圈,十只手掌同时向中心齐逼,武当五老虽然功力未曾恢复,但五雷天心掌乃是最刚猛的掌法,十掌齐推,仍是非同小可,隐隐挟有风雷之声。
    毕凌风一声大叫,单足在地上打了一个盘旋,陡然间一个筋斗翻了起来,人在半空,便是一个“蹬脚”打出,脚踢智弘胁下的“白海穴”,右手阴掌拍向智广的太阳穴,左手虽然残废,也派用场。
    原来他的左臂虽然在臂弯之下已被削断,但凸出一块骨头,包以红缕,束以铁皮,却像一把未出鞘的匕首,这把“匕首”就插向智圆长老胸口的“璇玑穴”,人在半空,手足残废,居然在同一时间连袭三大高手,招数端的是怪异无伦,这时武当五老的“五雷天心掌”的威力亦已发出,但见人影飞腾,惊飘急卷,云舞阳双臂一屈,左右开弓,横肱一撞,智弘智广二人心头一凛,还未弄清楚是什么事情,已被他撞出一丈开外,但觉好似人被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一般,身上毫无伤损,这才明白云舞阳是用极上乘的“巧打”功夫,将自己送出了险境,逃开了毕凌风那两记毒辣无比的杀手。
    两边动作都迅似电光石火,就在这一刹那,毕凌风左臂的尖骨已插到了智圆的胸口,智圆的双掌还未来得及收回,云舞阳的一指掸功亦已发出,但听得“嗤”的一声,束在毕凌风左臂的铁皮和红缕竟被云舞阳一指划开,臂上出现一条龙形的纹身花纹,云舞阳怔了一怔,好似突然之间见到了什么怪异的事物,神智未清,一股阴冷之气已直袭心头,云舞阳再也支撑不住,一绞摔倒,但听到“砰”的一声,毕凌风那枯瘦的身躯飞出三丈开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下山坡,“嘿嘿”的两声冷笑,头也不回,霎眼之间,已走得无踪无影。
    原来云舞阳与武当五老都因为受伤在先,凭云舞阳的一指禅功或只凭武当五老的“五雷天心掌”都不足克制他,两方联手合斗,这才将他击倒,毕凌风就是在着了云舞阳一指后,再被五老的掌力震飞的。
    云素素惊魂方定,只听智圆长老沉声说道:“赠丹之恩已报,咱们后会有期。”云舞阳目送五老下山,不发一言,脸色阴暗,好似正在沉思一件疑难莫决的事情。云素素道:“爹爹,你怎么啦?”云舞阳缓缓说道:“你外公是这怪人杀的。”顿了一顿又道:“毕凌风被断臂,削膝,毁容,这都是你外公干的。”
    云素素打了一个寒噤,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外公,但从母亲口中所得的印象,外公乃是一个刚毅而又慈祥的一代大侠,他和这怪人有什么大仇,怎的会干下这等狠忍之事?
    云舞阳续谊:“毕凌风号称玉面丐侠,却被你外公弄成这等奇丑无比的怪人,当时必定是悲愤之极,所以才用阴毒的掌力报复。他臂上的那条飞龙花纹,就是你外公的标记。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天下除你的外公,再没有旁人有那等精妙的剑法。只是他二人一向没有来往,怎的平空弄出这场惨祸。真真叫我猜想不透!”
    云素素心颤手震,”呛啷”一声,那柄昆吾宝剑跌落地上,她过了十八年平静无波的生活,想不到这几日来却遇到了一连串怪异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人惊心动魄!此刻宝剑触地之声又令她心中一跳,陈玄机初见这把剑时的惶惑神情,那怪人奇特的言语,又一次的在她心头浮起,然而比起其他的怪异的事情,这把宝剑之谜却又似乎并不怎么重要了。
    但她爹爹的一句说话又把她的心弦拉得绷紧起来,她爹爹指着那把宝剑缓缓说道:“素素,你可记得今早我对你所说我曾干过一件毕生难忘的罪孽?”云素素低声说道:“记得。”云舞阳道:“这件罪孽就是因这把宝剑而起,嗯,毕凌风把我的罪名还是说得太轻,他说我这把宝剑乃是偷来的,其实比偷来的还可怕得多,我,我,我,我杀了这把宝剑的主人,她、她、她,……她是我一生中对我最好的人!”
    云素素尖叫一声,但见她父亲的额角上又沁出了汗珠,满脸痛苦的神色,简直超过与那怪人搏斗之时!云素素心中既是骇俱,又是怜悯,轻轻说道:“爹爹,你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吧,免得留在心中折磨自己。”
    云舞阳道:“不错,我,我是要向你说……”声音嘶哑,越说越见微弱,云素素掏出一张手绢,替她爹爹试汗,但觉那汗珠冰冷,触手生凉,云素素心头震撼,云舞阳叹了一口气道:“这故事太长,只怕我说不完了。”
    云素素道:“爹,你歇一会儿,你静坐运功,我替你防护。”云舞阳道:“不,你替我将九天琼花回阳酒拿来!我闷在心中二十年,早就想说,不愿再等三天三夜了。”云素素听她爹爹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她爹爹所受的伤,竟比她意想的还要严重,虽然有那少阳小还丹,还是支持不住,若要静坐运功,非得三日三夜不能恢复,所以才要借助九天琼花回阳酒之力。
    云素素道:“我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我放心不下。”云舞阳道:“不妨,你快去快回,拿到石室之中给我。不会再有第二个毕凌风了。”云素素只得听她爹爹的吩咐,跟回家中。一路上心头惶惑不已,但觉周围之物都充满了神秘,连自己的父亲,连这把随身的宝剑,都变成了一个个令人不敢猜测的谜团。
    回到家中,但见庭院里残枝败叶,一环黄土,一片荒芜,云素素忽地想起了陈玄机来,刚才一连串突发的风波,先是武当五老,后是那个怪人,令她心中无片刻闲暇,而今风波暂息,第一个今她想起的当然是自己曾把心身交托给他的人,然而陈玄机到哪儿去了呢?云素素一连叫了几声,空庭寂寞,只有自己的回声,陈玄机竟然不知到哪儿去了!
    陈玄机到哪里去了呢?云素素竭力镇静下来,回思前事,想起那是爹爹要和她单独说话之时,她表示叫他回避的,难道他因此恼怪了自己?想起自己与陈玄机虽然相识之日无多,但却是彼此相知,心心相印,纵许他与爹爹有仇,也断断不会恼怪自己。那么,他为什么不留在家中等她,若说他贪看热闹,爹爹同武当五老到石室中去看上官天野,其后又在山前比武,这样难度的场面,又为什么始终不见他出现?
    陡然间云素素想起了陈玄机临走之时那种奇异震恐的眼光,一踏入书房之时那心神忡忡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心中震凛。自己住了十八年的房子里,这时空荡荡冷清清的有如鬼域,母亲走了。爹爹留在石室之中,他伤好之后未必肯再回家中了,现在陈玄机也不见了。云素素只感到一阵阵寂寞之感袭来,与自己至亲至近的人竟然都像谜一般的难以索解!即是说陈玄机吧,虽然她觉得彼此心灵相通,但陈玄机那种奇异的神情,她仍是莫名所以,再说对他的身世来历,她又何尝明白?谜,谜,一切都是难解之谜!
    云素素取了父亲出门之时常常用来盛酒的红漆大葫芦,倒满了一葫芦的九天琼花回阳酒,不由自己的又想起她为陈玄机疗伤,诱他喝酒,殷勤服侍他的情景,心头一阵酸楚,急忙棒起葫芦,匆匆离开家门,赶往石室。
    夕阳西落,石室中光线黯淡,云素素叫了一声“爹爹”,不见回答,心中又是一惊,直到摸入石室,在最后发现父亲面里而坐,正在运功,这才放下了心。云素素揍着葫芦,随侍在侧,过了好一会,只见父亲缓缓抬起了头,伸手向自己一指,云素素急忙将葫芦递过,云舞阳喝了一口酒后,喉头咯咯作响,又过了一会,发出低微带着震抖的声音说道:“素素,你坐下来,听你爹爹的忏悔!”
    云素素但觉不寒而栗,她渴望知道父亲的秘密。父亲干下什么罪孽啊,令他心灵如此不安?云素素正在竭力镇定心神,忽听到远远的林子里隐隐飘来少女的歌声:“天上的月亮正赶太阳,地下的姑娘赶情郎。太阳东升,月殿嫦嫣娥徒乏悲伤……”歌声时歇时作,还依稀听得在歌声中杂着那少女呼唤着“玄机”的名字!
    这是谁,是谁对陈玄机那等深情?是上官天野所说的那个少女吗?忽听得爹爹沉声说道:“素素,你想什么?靠近一些,你听我说,你害怕吗?哦,你害怕呀!”云舞阳开始说他二十年前所干的那桩罪孽。那时夕阳已经落山,石室里一片漆黑!
第九回 血酬知己
    陈玄机到哪里去了?他也正像云素素一样,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接连遇到了许多意外之事。
    他昨晚夜入云家,拼着身冒奇险,无非是想见一见心目中人,果然天从人愿,意中人不但见了,而且芳心相许,蜜意缠绵,不料云舞阳却突然回来,父女相逢,隐情待诉,云素素示意叫他回避,令得他心中甚是不安,思潮纷起:云舞阳愿意将女儿给他吗?自己受了师友重托要行刺云舞阳,纵许云素素对自己倾心,翁婿之间又怎能相处?再说父女之情终究难忘,云舞阳只有这个女儿,若然自己不顾一切将云素素带走,这岂不是将他们父女之情离间,怎能保得住云素素他日像她母亲一样埋怨起自己的丈夫?
    陈玄机的性格正好与上官天野相反,上宫天野爱恨趋于极端,可以不顾一切;陈玄机则冷静得多,正因他对云素素爱得太深,所以也为她想得周密,想到令她父女生分之后,云素素这一生是否能够始终幸福欢愉,心中殊无把握,尤其想到她母亲那副幽怨的神情,更是不由自己的打了一个寒噤,心道:“若然素素他日有半句怨言,我这一生就愧悔不尽。”然而若教他就此舍云素素,那更是不能想像之事。
    陈玄机渴望云素素早点出来,但他们两父女的话却好像谈之不尽,其实也没有等得多久,但一分一刻,在陈玄机都感觉得像一月一年,他轻轻的开了角门;走出院子;心中想道:“好,我就像一个待决的囚徒,等待素素的宣判吧。”他只道云舞阳是和他女儿谈论他的婚事,哪知云舞阳却是向女儿仟悔他平生的罪孽。
    正自焦躁不安,忽听得林子里隐约传来一声尖叫,“这是上官天野!他遇到了什么奇险?”陈玄机无暇思索,上官天野曾冒了性命之险要来救他,他听到上官天野的叫声,又怎能踌躇不去?
    他追入了密林之中。只听得铁杖触地的叮叮之声,声音就在前面,然而任他展开八步赶蝉的轻功,却总是追之不上!过了一会,那里又传来了一声尖叫,这回听得更清楚了,绝对是天野的声音,而且声音中充满骇惧。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天野,居然会发出这种骇惧的声音,真真令人难以相信!然而这却实实在在是上宫天野的声音!
    陈玄机稍为一慢,那叮叮之声渐远渐隐,是什么方向也分辨不出了。就在这个时间,林子里传来少女的歌声:“天上的月亮赶太阳,地下的姑娘赶情郎”这是萧韵兰的歌声。陈玄机又忙向歌声相反的方向逃跑,跑了一会,歌声也听不见了。”陈玄机本没睡,连遇奇险,这时疲倦不堪,椅在一棵树上稍歇,忽然听得离身几丈之外有谈话的声音!
    只听得一阵极其刺耳的笑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笑声过后,接着说道:“上官天野,你给我这老怪物吓着了吧?”陈玄机在大树后面偷瞧出去,这一瞧直吓得毛骨悚然,但见一个相貌奇丑的怪人,脸上伤痕纵横交错,而且只有一条手臂,左足又跛,正以铁杖支地,向着上官天野说话。
    陈玄机用了最大的定力才镇得住心神,心中想道:“怪不得上官天野刚才骇叫出声。他怎的落在这个怪物手中?”正待掏出暗器,只听得上官天野说道:“多谢老前辈救我出来,只是,只是——”陈玄机怔了一怔,料不到这老怪物竟是救上官天野的恩人,伸入暗器囊中的手又缩了出来。
    这老怪物正是毕凌风,上官天野在石室之中瞧不清他的面貌,出了石洞之后,在晨光蹑微之中骤然见着这副奇丑的颜容,确是心中惊悸,但说也奇怪,相对稍久,反而觉得在毕凌风奇怪无比的脸上,隐隐露出一种令人感到温暖的慈祥,上官天野双亲早丧,自小便是孤儿,长大之后,苦恋萧韵兰,却又遭她冷淡,但觉一生之中,从无一人像这个“怪物”一样的关心他,救了他还怕吓坏了他。”
    毕凌风微微一笑,脸上肌肉牵搐,在陈玄机瞧来,更显得狰狞可怖,上官天野却迎着他的目光,并不避开。毕凌风一笑说道:“只是,只是什么?”上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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