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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江湖记事-月黑风高-第21部分

小说: 江湖记事-月黑风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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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怔原处。
  “像这样,同归于尽,不是也很好?”
  耳边冷不丁响起说话声,声音是她所熟悉的。其中隐隐蕴藏的寒意却让她莫名打了个哆嗦。
  半晌,她默默蹲□去拣棋子。她不是傻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此时的颜墨玉,已经让她感到很不对劲了。所以,不想看他,不敢看他。有种直觉,现在若是想探询些什么,结果,一定是她不愿承受的。
  她不看他。可是,背上注目的凌厉视线仍让她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蹲着的腿开始发酸,地上分散的棋子也被她拣得差不多时,那样迫人的冷意敌意寒意才渐渐淡去。
  不知何时,他也蹲下,与她一起拣起剩下的几颗棋子。
  “十三,你今天来找我,有事情吗?”
  “恩。我是特地过来跟大哥辞行的。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回慕容山庄了。”
  他站起,看着她,微笑道:“是吗?那祝你一路顺风了。再过两日,我也该离开了。”
  慕容十三也站起,放下棋盒,抱拳道:“那大哥也保重了!他日有机会,一定要来慕容山庄做客!”
  “一定。”
  两人相视而笑。就好像……刚才的一幕完全没发生过。他们只是坐在这边下棋,然后,棋逢敌手,虽是平局也很开心。最后,微笑道别。如此而已。
  
  在飞龙堡的最后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慕容十三,向来应该是沾枕即睡,雷打不醒的。
  她翻过来,又翻回去。最后还是,披了一件衣服坐起来。
  开了门,月光倾肆。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双手托腮发呆。
  
  缓缓的,有人影走近。青衣长袍,颀长身形。
  她不抬头,直到那人,挡住月光,晦暗不明的阴影投诸她身上。
  “给。”
  她也不问是什么,伸手接过。青翠碧玉,触到指尖微寒。纵是她思绪繁杂,此时也忍不住面现惊喜。
  那人站在她面前,微微笑道:“那日不问自取,今日可算物归原主了。”
  十三抬头,诚意道:“谢谢。”
  “不必。” 青衣微拂,在她身侧翩然落座,“这玉佩因我而碎,我修好它,也是应该。”
  “昨天我与少初走遍城中玉铺,都说没有办法修复。没想到你有这么大本事修好它。”
  顾少渊笑起来:“好说。我的本事,可还不只这么大。”
  “确实。这玉佩是何时……” 她包着的碎片明明是一直随身带着的。
  “就在十三姑娘从树上摔下尖叫之时,在下一边救人一边就顺手牵玉了。失礼失礼。”
  他只嘴上说着“失礼”,面上可丝毫没有任何悔过之意。
  十三也不欲计较,淡淡笑了一笑:“不管怎样,能够失而复得,我很感激。”
  “是么?那如若十三姑娘知道,在下也曾有过不予归还的念头,不知可还会心存感激?”
  十三点头:“那我更得感激,你最后的一念之差。”
  顾少渊大笑,道:“十三姑娘,你说得没错。确实是一念之差。我原本是想,你既然都有了代替品了,想必也不希罕这原有之物。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在下留着,好歹算个纪念不是?”
  “纪念阁下的盗艺之高,还是偷袭之准,抑或自欺欺人之厉害?”
  她语气虽柔和,然则句句讽刺。顾少渊不由微眯眼,笑道:“何来自欺欺人一说?”
  “阁下不问自取拿我玉佩之时,心里一定是想,我只是暂时借用,修好定当归还。因此偷得理所当然。等到修好玉佩该归还之时,心中又想,不是我不想还,而是她不需要。我不还,反倒是顺了她的心意。如此又是自得意满。便是这样,本来一件偷盗卑劣之事,被阁下内心一番自我解说,倒反成一桩义举了。即得了实际的物质好处,又满足了心理上的自我夸赞,这还不算自欺欺人的程度之高?”
  听完她一番夹枪带棍的解释,顾少渊面上玩笑的神色渐渐收敛起来。
  慕容十三双手环膝,头枕在膝盖上,虽然在跟他说话,但是并没有看他。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神色专注。
  顾少渊皱眉,忽然道:“慕容十三,你今晚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接话,却没有多少想知道的兴趣,只是随口一接而已。
  他很快道:“哪里都不一样。”长指忽然托起她的下巴转过,“你看着我。”
  她依言。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平静无波。
  “你……” 难道竟是他看走眼了?虽然才相识几天,但是他是喜欢她的。无关男女之情,仅仅是单纯的想戏弄的可以当妹妹一样看待的人。也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已经把她看作弟媳了。她比思萱好,比思萱更适合少初。少初有太多太深刻的回忆,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无所猜疑,可以全心全意信他爱他的人。
  收回的手指,摩唆过她腰间翡玉,他尽量试探得不着痕迹:“这是少初送你的吧?你喜欢少初,他送你的东西一定也喜欢。那么,是喜欢这一个,还是原来那一个?”
  她垂眸,也似是在专心看着腰间那玉,“都喜欢。两个都很喜欢。”
  “就算都喜欢,如果非要选一个呢?没有办法两个都带在身上的。”
  她摇头,然后又点头,重复他的话道:“对。没有办法都带在身上,总要选一个的。”
  他仔细研究她面部神色,可是看不出来什么。她一手握着一只玉佩,沉吟片刻,然后抬头认真问他道:“你说我该选哪一个呢?”
  顾少渊叹了口气:“其实,原本今天我只是把玉佩拿来还你,并不打算说什么的。可是,你自己也知道,一个是有多年感情的,另一个是现在很喜欢的,真的很难选择对不对?我始终都只是个旁观者,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做决定。”
  “是吗?” 慕容十三缓缓地取下腰间现在别着的那块,挂上她原来那块,“那你瞧,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他皱眉,“十三……”
  她转过身,仍是侧着身子抱膝:“好了,你现在看到了。新的再好,也只是个替代品而已。永远比不上原来的对不对?”
  顾少渊眉头锁得更深,慢慢道:“十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顾少渊,我这个人很笨。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永远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玉佩我选好了。可是,这只不过是玉佩而已,它什么也不能代表。我很高兴,我的玉佩修好了,我像以前一样把它带上。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知道。”
  他闻言不由微笑道:“那很好。这原本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而已。在走之前把玉佩还给你,看你高兴。”
  她侧着头,神情平淡,安安静静接道:“是,这样很好。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什么都不想了。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这样很好,没有烦恼,没有选择,没有猜疑。夜里很好很踏实,总是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从娘死后那时开始,她就是这样了。她不再问那么多为什么,也不再想那么多烦人的问题。明明她看见娘咳血,咳出很多黑色的血,明明娘死前就是印堂发黑,全身溃烂。她偷偷翻过六哥的医书,知道那是中毒。可是,为什么爹却说娘是自己生病死的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都说她是看花眼了呢?
  她哭过,闹过。可是都没有用。她想不通,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七姐姐抱着她哭,她说,你忘记娘临死前是怎么说的吗?她只想要我们好好儿活着,开开心心活着。
  于是,她开始努力记得,爹说得没错,娘是生病死的。这样,她终于很开心了,大家也都很开心。
  于是,她找到了最容易开心的途径。她什么都不再想了,慕容老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会思考,但从不深究。对的,错的,好的,坏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表面看来,每个人都对她很好,她过得很开心。
  所以,慕容十三是这样一个人。样貌好武功好脾气好,有点小聪明但是单纯,不协世事。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很久很久了。她希望自己是这样一个人,其实或许她也渐渐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只是,有些事情她可以不想,可以就当过眼云烟。但是,有些却显然不能。
  例如,颜墨玉。
  反反复复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日发生的事情。她越想忽略它,结果就越是适得其反。
  他说他是颜墨玉,苏幕府颜家的当家人。她便信。他说他不会武功,是他救她,她仍是信。
  可是,明明早就无意感觉到他会武功的。她不深究,当不知道。
  在治伤期间那个老大夫对他畏畏缩缩的表情,她也看到了。仍然不细想,当不知道。
  今天的事情,虽然她还想当没发生。但是,不行,怎么都不行。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由不得她不去想。
  那个同归于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那一瞬间冰冷的感觉,为什么那么恐惧?
  她有这样一种强烈的感觉,总觉得错过这次,一定会失去什么。一定会后悔万分。
  
  唉……十三抚了
  抚眉心,觉得头痛。好久不用的脑子,就算想把这所有的事情都拼凑起来,也觉得很伤神。只希望,最后得出的结果,不要比维持现状更糟糕。
  
  (第一卷完)
  



☆、风波再起

  清凉五月,风和日丽。
  宜:晾晒,出游,采风,……睡觉。
  
  慕容山庄。书房内,先生的眉头挑起又放下,放下又挑起。
  如此重复数十个循环,终于忍无可忍,猛一个大幅度地横眉,拖长了声音喝道:
  “十三小姐!”
  ——趴在那里的人浑然不动。
  倒是将一旁的慕容十七吓了一跳,忙偷偷将正书下的一叠图画朝里面又塞了塞。见先生已是一脸快抓狂的表情,遂伸脚,狠狠向一旁踩去——
  “啊!” 
  慕容十三终于整个从桌面上弹了起来,怒道:“谁踩我?!”
  视线捕捉到眼前一张青紫交接的脸,她的口气瞬间柔和下来,面上笑容可掬,“先生……”
  “十三小姐,” 笑,一定要微笑,孺子再不可教,他为人师表的形象总是要维持住的,“何为女子四行?”
  十三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呃……啊……” 视线瞥向慕容十七。十七立刻状似无事地随便翻书,恰巧停在某一页。
  十三的眼神瞄过去, “呃……女有四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何体现耳?”
  先生微笑着缓缓走来,正停在慕容十七面前,一手不着痕迹地合上她的书。
  慕容十三顿时傻了眼。
  “十七小姐?”眼神示意由她继续。
  “呃,夫云妇德,不必……不必……不必……” 慕容十七求助的视线顺次传递给慕容十六。
  慕容十六流畅接道:“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
  先生满意颔首,“然则,妇德之度何为?”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
  “妇言之度何为?”
  “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
  “妇容之度何为?”
  “盥浣尘秽,服饰鲜絜,沐浴以时,身不垢辱。”
  “妇功之度何为?”
  “专心纺绩,不好戏笑,絜齐酒食,以奉宾客。”
  慕容十六对答如流,先生终于抚须笑道:“尚有可教之才耳!”遂转头回到前桌继续教课。
  逃过一劫!
  十三与十七对视一眼,隔空做了个庆贺的手势。
  
  从书房出来。
  十三伸展筋骨,欢呼,“总算解脱了!”
  十七想得一向比她深远,便一脸愁云惨淡:“今天是过去了,可还有明天呢!明天过去,可还有后天呢!”
  自从月前少初送他们回慕容山庄,慕容老爹对于她俩先前逃婚的行径大怒,教训了足足一天一夜的“丧行败德”之后,还特地聘请了一名资深老夫子,从此一日照三餐地对两人进行调教,以期达到重塑二人的效果。
  “这种惨绝人寰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 
  慕容十七仰天长啸。
  十三安慰她:“快了快了,等顾家迎亲的队伍到了,咱们就自由了!”
  十七的眼睛立时亮了一下,“按理说,下月初的婚事,顾家迎亲的人现下也该到了。怎么全无动静?”
  “是啊。” 十三也纳闷,“要不,问问爹去?”
  “找骂啊!老爹现在还在气头上呢!这事我们出面可不成,” 黑眸滴溜溜转了个圈,十七转头唤道,“喂!你去问问爹去,顾家有什么消息没?”
  被她称为“喂”的对象,闻言美丽的脸庞上也无甚表情,只淡淡“哦”了一声,算作应答。
  十三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来身后还默默跟着个人,便笑道:“十六,今天多谢你啦!我和十七现下要去找三哥,要不要一起?”
  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动,慕容十六无甚所谓道:“好。”
  等到三人走到慕容三哥所住的院落前,十三这才想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忙把十七拉到一边,“十七,先前你在顾家拿十六的名字代替我的,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要嫁的是我和十六,真到了成亲的那天可怎么办好?” 也正因为这个,十六作为“准新娘”,还得跟她和十七一起上“训诫课”。
  十七哼了一声道:“将错就错喽!你自嫁你的顾四少,让她去嫁老三好了!反正她也无所谓。”之前她是有自我牺牲的打算,不过谁料半途出了岔子。既然如此,索性任那人去嫁好了。反正,顾家老三是小人,配冷血的刚刚好。
  十三迟疑道:“这样……会不会不好?” 总觉得,有利用十六之嫌。
  “哪里不好了?顾家是配不上她还是怎的?再说,顾家老三也算个美男子了,又年轻有为,还是江湖上抢手的夫君人选呢!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算是便宜她了!”
  她口气中的不善,连迟钝如慕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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