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竹马_by春从春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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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浅草在一旁看着,唏嘘不已:“嗳呀……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爹在外人面前变脸,萧兄还是先回去吧。”
“……也好,我会再来的。”
萧陟厘并非不懂得察言观色之人,此番也不再坚持,径自转身离去了。
回到大名府的客宅,从房间里面传出哗哗的洗浴声。
由于窗户是大敞着的,夜风穿堂而过;房内的灯影明灭不定,纸窗上疏影摇曳。
萧陟厘并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静静的候在门外。
等了半晌,梁落葵的语调懒懒的传来——“陟厘,在外面待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略一犹豫之后,萧陟厘低低的应了;待进了房间,便立刻走过去把窗户扣上。
“不知少主有何吩咐?”萧陟厘站在大屏风前,面无表情。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梁落葵的语调带着淡淡的不悦。
“……只是去附近走了走。”
“陟厘,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梁落葵蹙眉。
萧陟厘默默不语。
“在相府的侍卫中,你武功最好,也最听话,所以我才到哪儿都带着你;如今你这么不知好歹,真真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栽培之心……”说到恸处,梁落葵眼神黯然,语调渐渐悲怆。
萧陟厘听得头皮发麻,只无奈道:“少主言重了,属下不敢……只不过这是属下的私事,少主不会感兴趣的,说出来恐怕也只会让少主厌烦,不如不提。”
“你!……”梁落葵见他仍是不肯说实话,像这般违逆还是第一次,不由得面色乍变。
萧陟厘见他只裹了一件单衣就从屏风后面转出,便取过披风递了过去:“当心着凉。”
梁落葵闪身避开,直勾勾的望着他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这……”
萧陟厘正为难之际,梁落葵眼尖的瞥见他藏于腰间的画册一角。
“这是什么东西?”
随手把画册抽出,梁落葵一脸好奇。
“……”萧陟厘面上的表情微动,但又立刻默不作声了。
梁落葵翻开画册,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虽然尚未着色,但画页里的笔触栩栩如生,只是略一勾勒,男女之间的□娇态竟是秋毫毕现,慑人心魄。
“哈哈。”梁落葵合上手里的画册,戏谑道,“你不肯说,就是因为这个?”
“……”
“啧,没想到木头也有开窍的时候,说实话,看你整天冷冰冰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对女人没兴趣呢!买春宫图又不是什么坏事,你藏着掖着不肯说,万一我误会你对我有异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少主说得是。”萧陟厘也不辩解,低眉垂首道,“少主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哦?”
“夜深了,属下告辞。”
“去哪儿?”梁落葵蹙眉。
“属下就在门外守着,少主若是有事,随时可以叫属下进来。”
“不必了,你就在房里待着吧。”
梁落葵抬手打了个呵欠。
“这……”
“别说本少爷虐待你,那里有长桌长椅,你将就一下吧。”
“是。”萧陟厘也不反抗,低声应了。
“还有……明天要和香少去拜访长公主,贺礼的事就交给你了,记住,别丢我们朱梁国的脸。”
“属下明白。”
萧陟厘一直等到梁落葵上了床,这才走过去掀开灯罩,俯身吹熄蜡烛。
房间里暗了下来,霎那间光影朦胧。
梁落葵很快就睡着了,萧陟厘推门出去,静静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外面空气冰凉,整座岛上都笼着一层淡淡的白雾;仰头可以望见错落有致的楼阁,深灰色的线条在薄雾中像是斑点一般,逐渐暗去。
萧陟厘一个纵身上梁,黑色的身影窜入雾中,瞬间就看不清了。
〖第三部分·抢亲〗
第十五章 〖抢亲〗
当侍女进来通报的时候,香玉簪正在阁楼的房间里裁剪婚礼要穿的红衣,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人声打扰,白皙的手指竟被针尖扎破,立刻就冒出了血滴。
“啊,奴婢该死!”侍女神色惊惶的取了药匣里的纱布,小心翼翼的要替她包扎。
“我没事。”与侍女的惶恐相反,香玉簪满不在乎的把手指抽出来,含进嘴里轻轻□,“喏,你看,这不就没事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大公主。”
“你这么匆匆忙忙的进来,到底什么事?”
“是小少爷带梁公子过来请安。”侍女说着,把手里的红色匣子递了过去,“这是梁公子送的贺礼,请大公主过目。”
红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卷画轴。
香玉簪将画纸徐徐展开,先是愕然,顷刻间又满面红霞。
“大公主?”
侍女好奇的唤了一声,香玉簪却是猛地把画卷合上,神色竟有些许慌乱。
“这画是梁公子送的?”
“嗯,梁公子的仆人说了,这是未来姑爷的意思,而且是未来姑爷亲手所画哦。”侍女打心里替主子高兴。
香玉簪闻言,瞬间已是心海沉浮——虽然画上未有题词,但这幅画所表达的涵义却是如此明显……江南流的细笔画法,涂上华丽的朱砂色料,虽属春宫,但着实是一流的画作;这幅画的意思……会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那种涵义吗?
及至下了楼,短暂的寒暄过后,香玉簪朝梁落葵道:“梁公子的贺礼果然别致,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哦?公主但说无妨。”
“梁公子应该是第一次来此地做客吧?”
见梁落葵颔首,香玉簪又道:“不知梁公子和重雪是何交情?”
“这……”
梁落葵没有听懂她口中的“重雪”所指何人,顿时哑口;随侍的萧陟厘躬身道:
“回公主,我与姬前辈师属同门,前辈知道我家少主今日要来拜访,所以特地交待少主以画相赠。”
“原来如此。”
香玉簪喃喃自语,神色间又是惊疑又是欢喜,竟像是身在梦中一般。
“姑姑,我还要带梁公子四处走走,就不打扰了。”香忘居从座上起身,朝香玉簪微微一笑。
“嗯,去吧。”
梁落葵随着香忘居步出清影疏楼,朝萧陟厘冷声道:“我让你仔细挑选贺礼,你怎么就送了一幅画?”
“属下知错。”萧陟厘没有辩解,只是俯身一礼。
“嗳,梁公子这是错怪了,我倒觉得萧兄送的贺礼……真是别出心裁啊。”香忘居莞尔笑道。
“香少的意思是……”
“姑姑生于皇室,性子却和一般女子不同,对那些所谓的珍品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唯独对姬前辈情有独钟;而萧兄送的礼物正是姑姑的心头所好,这可比什么贵重的珠宝首饰更加讨人欢心啊。”
“哦?这么说来,还真是我错怪了。”梁落葵当下豁然开朗,嘴上却戏谑道,“陟厘,做了好事就要领赏,不要每次我一发火就认错好不好?”
“嗯。”
“你说吧,要什么奖赏?”梁落葵笑眯眯道。
“属下不敢。”萧陟厘摇头。
“有什么不敢的?”梁落葵唬着脸斥呵。
“……”
“诶,两位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啊……”香忘居似有所感,面上的笑容竟染上了些许落寞。
“香少这话可就不中听了。”梁落葵回头,“陟厘的确是什么都好——人品一流,功夫一流,忠心更是一流中的一流;但我看人最介意的,偏偏就是美丑……可惜他长了一张我最讨厌的面瘫脸,事关原则问题,我倒是想对他好,可实在是难啊!”
“哈哈。”香忘居当下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梁公子自然是一表人才,但我看萧兄也是世间难寻的美人。”
“美人?……香少,你确定你是在说陟厘?”梁落葵表情抽搐,“不过说到美人……那位紫绾姑娘倒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啊。”
香忘居一声轻叹:“既然梁公子喜欢,不如我带你们去找她如何?”
“此话当真?”
“嗯,走吧。”
香忘居微微一笑,转身迈开了步伐。
弥陀峰,延寿寺。
此处是半山腰的一处墓园,从蜿蜒的小径上缓步走来两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蘼芜,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姬重雪侧首道。
“今天是慈姑的生忌,我来拜祭也是应该的。”香蘼芜不为所动。
“这次不一样……”姬重雪不由一声轻叹,“我有话想对慈姑说。”
“哦?”香蘼芜唇角微弯,淡淡道,“你改变心意了?”
“……如你所愿。”姬重雪背过身去。
“听你的语气,似乎有责怪的意思?”
“没有。”许是山上风大,姬重雪顺手拉低了帽沿,“你说的对,感情的事不能只是一味的逃避。”
“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香蘼芜微微一笑,竟是俊美无俦,“现在你是想告诉我答案么?”
“……是。”姬重雪语调含糊。
“洗耳恭听。”香蘼芜语罢,静静的立在一旁。
周围非常安静,一时间只听得到草木摩挲的微微风响。
半晌之后,姬重雪蓦然开口,说的却不是香蘼芜想听的答案——
“我要先去见慈姑,你在这里等我。”
话音刚落,姬重雪已然踏过足下的秋草,转身进了墓园。
“重雪,你……”
幽幽的叹息没有传入那人的耳朵,香蘼芜的眸色瞬间变得晦暗而深沉。
乱草丛生的墓园非常荒凉,石碑之间的小径也已分界不清,姬重雪却没有半点迟疑,一步一步走到了慈姑的墓前。
碑文上的血色已经凝固多年,在风雨的洗涤下仍旧没有退色,让人看得触目心惊。
姬重雪默默的燃香跪拜,最后朝着墓碑深深一礼。
周围白鸟的啼声让哀伤的气氛愈发沉痛,阳光洒落,只是让孤单的身影显得分外落寞。
墓园外的朱红色身影静静伫立,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却始终不见等待的人出来。
“该不会……”
心脏蓦然揪紧,就在香蘼芜想要一窥究竟的时候,银白色的身影却蓦然出现在视野里。
“怎么这么久?”言语之间,刻意掩藏的王者霸气竟透露无疑。
姬重雪看着他,只是摇头轻笑。
香蘼芜察觉自己的失态,顿时默然不语。
“蘼芜,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你真的在意玉簪的幸福吗。”
……香蘼芜没有说话。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姬重雪笑。
“哦?”香蘼芜眸色微闪,语调却愈见沉静,“那你的选择呢?”
“回去再说吧,这里风大,我觉得不舒服。”姬重雪说着就要往山下走。
……手腕蓦然被握住,姬重雪低头,毫不意外的看见一只白皙得不沾半点俗世气息的手。
“就在这里说。”香蘼芜的语调渐冷。
“你确定?”姬重雪背对着他,面上的笑容带着深深的无奈。
“是。”香蘼芜道。
“玉簪是个好姑娘。”
“……”香蘼芜的面色瞬间刷白。
“虽然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但如果可以让她感到幸福,成亲又有什么关系?”姬重雪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先说清楚。”
“你说。”香蘼芜表情隐忍。
“成亲以后,你不用再接济我了。”
“你说什么?”
“以前接受你的资助,是因为自从慈姑死后,我已经对现状不抱任何期待了……可是现在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伪装彻底崩溃之后,香蘼芜表情忿然。
姬重雪却只是幽然一声长叹:“浅草说得对,既然是男儿身,就不应该让一个女人来养我。”
“你……”
“你若是执意要帮我,我也无话可说,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决定。”姬重雪态度强硬。
香蘼芜的手越攥越紧,眉头也深深蹙起了。
“蘼芜……放手。”姬重雪忍着疼痛,一字一句道。
“不放。”香蘼芜语罢,表情已是出离的愤怒。
“你……”姬重雪霍然回头,直勾勾的望进他的眼里,“本来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一辈子的时间很短,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要逼我?”
“重雪……”控诉来得如此突然,香蘼芜感到心口一窒,竟是不能呼吸了——
“蘼芜,放手。”
姬重雪的目光渐渐转为漠然,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方才的犹疑之态。
香蘼芜松了手,神色已然恢复平静。
“走吧。”姬重雪说着,径自转身下山。
香蘼芜静静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言。
从弥陀峰的山脚下,传来寺庙沉沉的钟响,在幽静的山谷间不断回荡;风势虽然强劲,但心里的杂乱思绪笼罩了彼此,就连迎面吹来的阵阵寒风也不觉得冷了。
第十六章 〖抢亲〗
小柳巷,馨伶筑。
薰香暖阁,罗纱缥缈;虽说气候渐寒,但这里的姑娘莫不轻衫薄衣,尽显女儿家袅袅婷婷之美态——或娇艳、或可人,燕瘦环肥,且个个才艺不凡,再加上有小柳巷第一美女紫绾在阁中坐阵,此处自然是宾客不断,财源不绝了。
二楼雅间,门帘轻掩,空气中充盈着芬馥的酒香。
“诶……梁公子,时间还很充裕,你急什么?”
“香少,到底好了没有?我已经等不及了……”
“哈,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猴急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哦……”
“我已经忍了这么久,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倻,梁公子莫生气……再等等,我保证马上就好……”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梁公子,这么冲动可是会坏事的……”
雕花的桃木门蓦然被踹飞……撞地时发出了“哐当”一声闷响,房内的暧昧对话随之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门口扫了过来。
“浅草?”香忘居放下手中的酒盏,微微蹙眉。
……梁落葵坐在圆桌的对面,在他身后是萧陟厘,两人都是一脸不解的神色。
香忘居自座上起身,望着倒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