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脑海滚出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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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即行
内容简介:
杨文博是杨家村最独特的存在,他父不详,母亲在吃牢饭。
从小就没有孩子和杨文博玩,他们只会嘲笑他、殴打他。
七岁那年,杨文博被大孩子们推到河沟里,被溪石撞得头破血流。
谁也不知道,有一个名叫东皇泽的异世灵魂进驻了杨文博的意识空间。
青涩少年时:
“小子,本王要吃那个名为蛋糕的东西,尔把身体借吾一用。”
杨文博取下肩上的书包,数了数书包内袋的一毛两毛一块两块的硬币纸钞,
朝脑海里的东皇泽心声道:“等我以后赚钱了再买给你吃好不好。”
东皇泽傲娇地把自己揉成一个光团,哼了一声,不再理人。
少年初长成:
身下的人羞涩地摆好了姿势,杨文博正待长驱直入时,脑海里东皇泽的声音蓦然响起:“小子,本王不介意你找男人不找女人了,把身体借我用一用。”
杨文博捏着被单一角,把身下的人裹了个严实,对脑海里的人咬牙道:“再敢在我办事的时候出声,信不信我湮灭你的意识,让你永远说不成话。”
东皇泽委屈地把自己揉成一个光团,反正都是他的身体,自己又不占便宜,干嘛那么凶。
☆、前路茫茫
杨家村到镇上的马自达要三块钱,镇上到县车站的公交要五块钱,县车站到县一中的公交是两块钱。
为了省这来回二十块钱的车费,杨文博从高二下学期开学到现在整整两个月没有回家,没想到等他回来了,外公已经埋入了黄土。
“逝者已逝,生者还生,”东皇泽的声音在杨文博的脑海中想起,这是他七年来说得最像人话的一句话。
杨文博却没有心情理会这个一口一个本王一口一个贱民的高贵王侯,他坐在外公的粗糙墓碑旁,对着远处小树林和湛蓝天空交界的模糊线条发呆。
一只乌鸦呱呱叫着低空掠过,杨文博毫无征兆地落了泪,无声,无息,不凑近看,没有人会察觉他有多悲痛。
杨文博一哭,东皇泽就知道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东皇泽存在于杨文博的意识空间,所观所闻都要借助杨文博的眼睛和耳朵,杨文博一哭,东皇泽的视线就模糊了。
唉,在他们东皇国,十四岁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以娶妻纳妾顶门立户了,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就算是先皇驾崩,新皇也要在七日内登基,更何况杨文博这个贫困卑微的贱民。
当然,指责杨文博的东皇泽是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的。
东皇泽身为东皇国的小王爷,从小锦衣玉食,向来不识人间疾苦,纵然不得圣上欢心,娇妻美妾一概不少,奢靡无度自不消说,年已弱冠仍然文不成武不就,纵马闹市居然因骑术不精被甩下马背当街横死。
东皇泽进入杨文博意识空间的时候,杨文博刚刚七岁。
东皇泽原本是有机会夺舍的,可悲的是,他斗不过年方七岁的杨文博的意识体,七年过去,他和杨文博暗地里斗过无数次,直到有一次差点被杨文博的意识体湮灭才彻底消停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文博抚着凹凸不平看不出材质的墓碑,冷冷望着田里背着塑料箱子打农药的大舅、二舅,外公去世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愿意去县里告诉自己一声。
在他们眼里,自己永远不是杨家人,哪怕自己是他们妹妹的儿子,哪怕自己姓杨。
也不怪他们,谁让自己是一个父不详、母亲入狱的野种。
杨文博年纪还是太小,终免不了怨天尤人。
见两个舅舅在天色没完全暗下来前收拾了农具,推了独轮车离开田地,半点没有理他的意思,杨文博咬了咬唇,扶着墓碑站了起来,却因坐得太久,双腿完全没了知觉。
走到田埂上,回头望去,一座新坟孤零零地立在稻田和小树林的交界口,他知道,树林里有更多的年代或近或远的坟包。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一只乌鸦落在外公的墓碑上呱呱地叫,杨文博忽然就有些苍凉,彷佛悟透了生死一般。
外公一辈子都在这片土地上劳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去过比镇上更远的地方,死了以后,还是埋到了这块土地上。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大舅和二舅都盖了砖瓦房,外公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竖在一个小土坡上,唯一的电器就是一个15W的白炽灯,光线很暗,但就是这样,外公也很少开它,怕费电。
小小的土坯房分成了里外两间,外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奖状,如果他没有频繁跳级,奖状会更多。
杨文博打开老旧木柜子,里面有一本杨氏族谱,按照族谱来排的话,他就是文字辈,当然,已经没人会在意这些东西了,从上两辈开始取名就与族谱无关了,外公一个字都不认识,又怎么会按族谱取名呢?
“你们家居然还有族谱?”东皇泽有些小震惊了,那这小子也不算贱民了?
虽然两个世界人文风俗相差甚大,东皇泽还是不自觉地套上了东皇国的框架。
“你能不和我说话吗?”杨文博头疼地敲了敲脑袋,平时他打扰自己看书听课写作业,自己都可以忍让,可是现在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如果东皇泽还是东皇国的小王爷,他会毫不犹豫地下令砍下杨文博的脑袋,可惜他现在不是,所以他只能愤愤把自己揉成一个光团,强迫自己休眠。
谁让他现在不是尊贵的骄傲的小王爷,只是一个贱民脑海中的一缕幽魂。
杨文博没心思理会尊贵的骄傲的小王爷敏感又脆弱的内心,他摩挲着族谱上那个繁体的“文”字,猜想着母亲是在怎样境况下为他取了这么一个与涛河洋海浩磊东鹏无关的名字。
对于母亲杨慧,他没有任何的印象,说不上恨,也谈不上爱,他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丢到了外公身边。
对于母亲的印象止于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知道母亲小时候成绩很好,外公为了给两个舅舅娶媳妇,无论如何不肯供母亲到镇上念中学,母亲一气之下去了外地打工,再回来的时候抱回了自己,留了一笔钱,然后又离开了。
没多久村里来了一辆警车,说母亲杀人未遂,要坐几十年的牢。
柜子的角落是一个军绿色的布包,打了许多补丁,因为洗了太多次,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是外公用自己的旧衣服改的,上高中前,他一直用着这个书包。
书包里有一个小布袋,是爷爷放钱的地方,杨文博掏出了布袋,果然,一分钱也没有了。
外公刚刚去世,两个舅舅就分配好了财产,三亩二分的地,二十几只鸡鸭,菜园里的菜,厨房里的红薯黄豆,犄角旮旯藏起来的硬币。
杨文博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看天上的星星,看得眼花缭乱,看得泪流满面,然后抱着膝盖低声呜咽起来。
坡下邻居家的土狗突然汪汪叫个不停,没过多久,前村后寨的土狗此起彼伏地吠了起来。
初春的风很凉,杨文博环住了自己的肩膀,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他身上的钱只够念完这个学期了,等自己念完高二,就没有钱上学了吧。
不上学,他能做什么呢?
外公一直想让自己上大学,做大官,救母亲出来。外公说,母亲唯一的愿望就是让自己念完大学。可他现在知道,就是上了大学也不一定能做大官。但是不上大学,一定不能做大官吧。
或许他可以像愣子哥那样去大城市打工,赚了钱去Q市看母亲,那然后呢?
杨文博看着村里漆黑的夜色,更紧地环抱住自己,他的未来就如这夜色一般黑暗,没有一丝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口号:我们的目标是——作收百万
☆、提前高考
“咕咕咕——”
公鸡清亮的叫声开启了杨家村新的一天。
杨文博揉了揉眼睛,他在门槛上思考了一夜,终于下了一个决定,他要提前高考。把录取通知书烧给外公,说不定就能骗外公自己上了大学。
廉价的帆布书包里的东西自回来就没有动过,并不需要收拾。
杨文博郑重地锁好两扇木门,理了理自己的凌乱的衣服,在黑暗的黎明中踏上了回校的道路。
前两天下过一场雨,村里的土路到现在还是泥泞不堪,杨文博的布鞋已经被泥水浸湿了,肚子饿的咕噜噜叫,迄今为止,他已经缺了三顿饭。
“肚子饿是不是很难受?”一个声音突兀地响在杨文博的脑海里。
杨文博顿住了脚步,在举目无亲的时候得到这样的关心,无疑让他十分感动,想到昨天自己的无理言语真诚地向东皇泽道了歉:“昨天我的语气不太好,对不起,饿肚子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受。”
东皇泽闭紧了嘴,不再说话,他其实真不是关心杨文博来着。他是真的好奇饿肚子是什么滋味,东皇国大旱的时候,他对于朝官上报的百姓吃土吃树皮甚至易子而食的消息可是相当嗤之以鼻。
他若真想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只需要借用一下杨文博的身体,但是看到泥泞的土路,洁癖龟毛的高贵小王爷还是放弃了。
走到一个池塘边时,杨文博看着池里的枯枝败叶的残荷,轻轻叹了一口气,外公再也不可能挖藕给他吃了。
绕过池塘,上了一条还算齐整的大路,土路被拖拉机、手推车压出了深深的轱辘印,现在轱辘印里灌满了雨水。
不管行走得多么小心,杨文博的裤腿上还是沾了泥点子,不由皱了皱眉。
换做其他农村孩子是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的,可杨文博在东皇泽喋喋不休的冷嘲暗讽下也禁不住染上了对方的坏毛病。
大路两旁的水田基本都插好了绿油油的秧苗,走到外公的田地前时,杨文博停了一下,却发现田里已经有人了,原来是大舅在检查替换坏了的秧苗。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杨文博,朝杨文博看了一会后,又弯下了腰,继续干活。
杨文博攥紧了书包带,迈开步伐继续前行。
从家出发时天色一片漆黑,等走到马路边已经天光大亮了。
杨文博在路边的草丛上蹭了蹭鞋底的泥,等了约么半个小时终于听到了马自达的哒哒声。
那是一辆破旧的柴油三轮车,顶棚是用化肥袋子蒙的,车屁股后面还悬挂着三辆自行车。
杨文博给了师傅三个钢镚就从自行车的缝隙间爬了进入,换个身材稍微圆润点的,师傅就得少三块钱收入了。
马自达到了镇上的车站,杨文博花了五块钱换乘了到县车站的公交,又花了两块钱从县车站乘公交到了学校。
杨文博见过磁悬浮列车、波音飞机,当然,仅限于书上。
所以破破烂烂的马自达和走一步颤两颤的公交车在东皇泽的眼里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东西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急切地借用了杨文博的身体要体验一下,其结果自然是吐得稀里哗啦。
杨文博到了学校已经是中午十分,刚好赶上学校食堂的饭点,连忙掏出饭卡买了一盘辣椒土豆丝五两米饭,安慰了一下冒了半天酸水的胃部。
星期一早读课时,高二一班同学们有了一个重大发现,杨文博居然没有来,那个成绩全县第一年纪倒数第一的杨文博居然没有来上早读课!
他们并不知道,杨文博永远不会回来了。
当班主任宣布杨文博已经转到高三一班的时候,有的人都哭了。
当一个人天天都能见到的时候,你看见的都是他的不好;但当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你能想起的就只有他的好。
杨家村不是只有杨文博这一个高中生,所以杨文博的传奇身世在学校也不是一个秘密,总有一些人,以伤害他人为乐。
一班都是整个年级最好的班级,一班有空调,其他班只有吊扇,一班有固定在地上的光可鉴人桌椅,其他班只有坑坑洼洼四条腿都不稳当的桌椅。
一班的学生学习为重,六点就上早读课,晚上十点晚自习才结束,彼此之间的感情太淡。对于杨文博这样身世特殊的人,他们或许并不歧视,却也不愿亲近。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也很想哭,杨文博是他这么多年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明年不掉链子的话考上清北不是问题,他的高级教师就有希望了,县一中可从来没出过清北的苗子。
但是现在杨文博跳到高三,过两个月就得高考,清北是别想指望了,就算考上了,也是高三一班班主任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轮番劝过了杨文博,甚至愿意减免学费、提供生活费,可惜杨文博心意已决,如果不能提前高考只有退学,学校最终只能放他到了高三一班。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叫苏岩。
到了新班级的时候,杨文博楞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像苏岩这样又高又帅气的老师。他从小到大的老师就没有一个超过一米六的,大抵是小时候营养跟不上,自然也长不高了。
杨文博简单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就走向了唯一一个空着的座位,底下的同学抬头望了新同学一眼就继续低头埋入了书堆,黑板一角刺眼的高考倒计时凌迟着他们的神经。
课间十分钟时,有的同学匆匆忙忙去上了个厕所,有的同学继续埋首题海,有的同学聊起了八卦,声音放得很低,哪怕是课间也不敢打扰看书做题的同学。
除了前后左右座的同学惊叹了一下杨文博居然才十四岁、女同学对着杨文博的外貌暗暗发了一会儿花痴外,没有人关心这位新来的同学,他们真的很忙,忙到恨不得把每天四个时的睡眠缩到两个小时。
班级里紧张的气氛也感染了东皇泽,快高考的这段时间,东皇泽很少在白天打扰杨文博了,夜里接收身体主导权的时候也不再乱窜,认认真真地调息,要知道当初父王拿鞭子抽他他都没这么认真过。
他修习的是皇族至高内功心法天皇诀,别的功效没有,修身养性延年益寿的本事不错。当年东皇泽也是对天皇诀嗤之以鼻的,练这温温吞吞的内功心法哪有那些霸王刀、君子剑、夺命镖来得有吸引力。
六月中旬高考结束后,高三学生的宿舍楼下不时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学生们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扔到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