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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君子之交-第19部分

小说: 君子之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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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说有些地方都淹了。”
“你屋子里一团糟了吧。”
“啊……”任宁远有过的疑心,弄得他也跟著谨慎起来,似乎自己一旦显露出不顺利的姿态,就是在跟任宁远讨点什麽似的。
“没有,窗户挺严实的。”
任宁远看了看他:“那我上去瞧瞧。”
“宿舍里挺好的,也没什麽特别,就跟一般公寓一样。再说你赶时间。”
“走吧。”
“不用了。”
他还是头一次拒绝任宁远,对方也有些意外,抬眼看看他,笑一笑,便坐回车里。
曲同秋后面塞了药栓,疼痛没减轻,走路姿势都变得奇怪。
“很疼吗。”
“已经不疼了。”
嘴巴上是这麽说,之前上了一次厕所,痛得他脸都白了,简直胆寒,在伤口长好之前,他以后只敢吃流质食物。
任宁远望著他:“不舒服的话,我还是带你去做手术吧。”
“不,我自己能行的。”
任宁远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关上车门。
曲同秋看著车子开到不见影子了,才转身上楼。他不知道这样在任宁远看来能不能算是表现得比较好一点。到现在他也仍然和以前一样,期待著任宁远的认可和赞赏。
慢慢走上楼,楼层到了就开始摸索钥匙,却见公寓门口已经有个人站著,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百无聊赖地重复敲门。
曲同秋见了那人,顿时一惊,不自觉后退一步。男人正等得不耐烦,看到他就大骂:“你死去哪了。现在才回来。”
“……我出去了一趟。你有什麽事?”
庄维哼了一声:“我带点粮食来救援难民。”
曲同秋也看到他脚边的两个袋子,知道里面是食物,但还是不太愿意靠近庄维,看到他的脸就会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清醒的状态下对付这些鲜活记忆,滋味可不太好受。
“……你怎麽知道我住这里?”
提到这个庄维略有些得意:“问宁远手下送货的小邱,不就知道了。”
曲同秋犹豫著要不要感谢他的费心:“辛苦你了……”
“那还愣著干什麽,开门请我进去坐啊。”
曲同秋只得绷紧著掏出钥匙,开了门。
庄维提起地上的东西进屋,倒也规矩地换了拖鞋,找个桌子放下袋子,而后环视一周,屋子进了不少雨水,曲同秋出门之前已经拖了一遍地板,收拾了一番,但室内的简陋一览无遗,狭小陈旧不说,窗台下有几块墙皮还翻了起来。
“太破了吧。这种地方能住人?”庄维像是在看一个大笑话,“你也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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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同秋说:“我住得挺好,也很方便。我住这种地方正合适。”
庄维看了他一眼:“这倒也是。”
他只不过沾任宁远的光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哪里就娇贵起来了。别说这地方还清净干净,再差上十倍的他也住过。
如果把任宁远他们比成豪宅,那他生来就是这种旧公寓。
招待庄维坐下,曲同秋去烧了水,没东西可款待,只得拿了庄维买的柚子蜜茶来冲泡。两人对坐著,把上任房客留下来的小电视打开来看,没什麽节目,气氛有些尴尬。
庄维试图逗他说话,但曲同秋一直处於警戒的紧张状态。庄维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好,上回请了一顿烤肉和一场电影,他的代价就是上床,落个屁股开花的下场。这次带给他吃的东西还挺不少,不知道是想怎麽样。
曲同秋身上痛,聊天都心不在焉,又有些焦虑,发觉庄维靠得近了就忙往后挪。反复了一阵,庄维大概也觉得无趣,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曲同秋送他到门口,说著“慢走”,看他弯腰一手撑墙,一手穿鞋子。等到鞋子都穿上了,庄维另一只手也撑到墙上,刚好把曲同秋定在双臂之间。
曲同秋背上的寒毛刷地一下全竖起来,脸都僵硬了,嘴上立刻说:“我不是同性恋。”
庄维只近距离瞧著他,眼睛对著眼睛,似笑非笑的。
“干嘛突然说这个。”
一开口说话,气息就软软地拂在他鼻尖上,绵长的挑逗似的,曲同秋受了惊吓,一时说不出话。
“你是在紧张吗?”
“……”
“怎麽突然不敢看我了?”
“……”
“说实话,我觉得你对男人也是有感觉的。”
“怎麽可能,”曲同秋全身都起鸡皮疙瘩,忙催促他,“你鞋也穿好了,快,快走吧。”
“你怕什麽,担心我会亲你是不是?”
对方那蛊惑满满的嗓音实在让人结巴,曲同秋有理说不清:“我,我只是不习惯跟人靠这麽近……”
“要不要亲亲看。”
曲同秋忙不迭拒绝:“不用了!”
庄维哼道:“开个玩笑罢了。你紧张什麽。”这麽说著,眼里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曲同秋眼看对方嘴唇要贴上来,心中慌张,突然鼓起勇气,用力推了庄维一把:“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以前被欺负得狠了,想反抗什麽的,都是任宁远替他轻描淡写地维护两句,那些人之间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现在他可不能再指望著依靠任宁远了。
到底还是没说过狠话,心里忐忑,声音有点虚:“上次那件事,已经过去,我们就算了。但是以后我不会让它再发生。我是认真的。要是你不尊重我,我不会对你客气。”
庄维愣了一愣,果然沈下脸,有些咬牙切齿的:“不客气?你以为你是谁?圈子里你这样的,想攀上我这样的,那才是白日梦呢。我才是天鹅你是癞蛤蟆好不好。”
话这麽说,好像也没错,但是……
“抱歉……可我不是同性恋……”
庄维瞪了他半天,突然用力捏了他的脸一把,低声骂道:“死脑筋。”
等庄维走了,曲同秋还在紧张。有些不安全的感觉,把门关紧了,检查了两遍门锁,才去睡觉。
他也不傻。知道庄维对他没好感,但有那方面的冲动。
被庄维这种相貌身份的男人侵犯,也许会是某些人的性幻想。但事实上被强暴根本不可能是什麽好受的事,对方再怎麽俊美潇洒高高在上,也不会让这事情变得美好,说到底就是暴力的一种。再英俊的权贵,为了自己发泄而要抓个人毒打一顿,又有谁愿意。
快感只属於施暴发泄的那一方,他纯粹就是个马桶般的功能,只会觉得痛,流血受伤,加上心理阴影。
想著那两大袋食物,像是庄维留下的定金,他被上一次似乎也只值那麽多,就觉得有些害怕。
在被子里选了个不是太痛的姿势趴著,想著任宁远对他的种种不带目的的好,有了许多安慰的感觉,便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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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虾米每次锅里都好像没啥米粒……
为了不丢掉全勤奖,曲同秋没请假,到了工作日就照旧上班。反正一时半回也好不了,等待伤口缓慢愈合不能影响他赚钱养家。
他是公司上下加班最勤快的人。日常生活用度当然没问题,但家里有个小孩,尤其是很会念书又兴趣广泛的小孩,那就不一样了。总有许多需要存钱准备的地方。近到日后的留学费用,远到未来的嫁妆。
做父亲的勤勤恳恳一点点攒著钱,每月去存一次定期,憧憬著将来。
这天加班的时候女儿打了电话来,告诉他刚去义务献血回来,正和同学在宿舍里用小电锅偷煮猪肝汤吃。
这就是让同事们羡慕的地方——生女儿贴心,男孩子一出家门就长翅膀飞了,一个礼拜记得打一个电话回家汇报情况已经很不错了,更不用指望能时常和家长聊天谈心。
曲同秋反复嘱咐使用违禁电器要小心,又教她放点菠菜和胡椒粉会比较好吃,而后挂了电话,就跟旁边的同事念叨:“今天我女儿学校组织献血,刚知道她是稀有血型,可真不是好事。O型RH阴性,这样的稀有,是多稀有啊?”
“哇,熊猫血啊,”同事刷刷地在复印材料,“那是很难得。得小心磕碰了。血少可是件麻烦事。那你也是阴性血,或者你老婆是?”
曲同秋想了一想,他自己没被提醒过血液珍贵,也记得杨妙产后输血很顺利,是最常见的大众血型。
“好像也没有。我老婆就是O型而已。”
“那你呢?”
“我也是普通的AB型。说不定这个稀有血型,是能隔代遗传吧。”
“对,夫妻俩都是普通血,也能生出熊猫血的,”同事印了一堆东西,突然转头看他,“等下,弄错了吧,你女儿是O型,你们怎麽生得出她来?”
“咦?O型跟AB型,不能生出O型来吗?”
“当然不能。这是常识啊。你们中学不上生物课吗?”
曲同秋被说得有点混乱。那个年代,上课都在拼应试,副科只是摆样子,发本教材自己翻翻,生理卫生常识匮乏,看过的印象也模糊了。就连他跟杨妙第一次亲热,若不是杨妙主动引导,他都未必能成功呢。
“可我老婆也是O。女儿遗传妈妈,不就是O型?”
同事笑道:“不是这样算,反正你如果是AB,就生不出O型来啦。”
“可,明明妈妈是O啊……那,会不会变异什麽的……”
“又不是演电视,没那麽神啦。一定是你们有谁验错了。医生常粗心的。”同事用文件敲了敲他肩膀,继续去加班。
曲同秋也坐回去继续在电脑上处理他的帐目,还要再加班一个多小时才完得成。
他不肯动摇,关於女儿是亲生的这一点,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就像相信地球是圆形的一样,任何质疑都是荒谬的。
然而做著做著频繁出错,心里渐渐的有些慌,不知不觉汗都把背湿透了。他很想把生物课本找出来,对照著一个字一个字和同事争辩,向同事证明他没弄错,他们生得出来曲珂那样的女儿。
但课本当然是没有的,曲同秋擦了把汗,打开浏览器窗口的搜索引擎。
在输入框输入血型相关的关键词,逐个点击搜索结果,一个接一个大同小异的网页跳出来,认真地一行行读下去,又一个个关掉。
他还是觉得不可能,不管网页上怎麽写,曲珂也不会不是他女儿。那是他守在产房外面,一路跟著去扒在窗外探望的,不可能抱错的。虽然相对於他的资质来说,女儿是太漂亮聪明了点,但那应该是遗传自母亲的缘故,何况小时候大家都说鼻子长得像他。
加班的同事都陆续回去了,只有他还独自在电脑前查询,阅读,相关网页一万七千篇,他觉得一点也不多,甚至於太少了,渐渐都快要翻到底,能为他肯定AB和O型可以生出O型的网页,居然还没有出现。
“老曲,还在加班啊,真辛苦,明天来早吧,我要关门了。”
大楼的老保安捧著一壶子热茶上来催促他,曲同秋只得关了电脑,夹起公文包,有些哆嗦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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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章……
这不是早餐……
是雷==+++
拿麻袋搜集大家飞溅的碎片ING
一脚深一脚浅在路上走了一阵子,他想起该打电话给杨妙,向她求证。但不知不觉已经气得身上战抖,手指连键都按不下去,更觉得没法和她对话。
他心甘情愿牺牲了自己的生活,放弃学业结婚。无论需要面对什麽,他都以为那是他该承担的责任,最艰难的时候也得咬牙熬著,拿出一个父亲和丈夫的样子来。
杨妙厌倦了,摆脱了,他还在一心一意独自撑著这个残缺的家庭。贫困的单身父亲,给女儿买了奶粉自己就只能饿著的时候有不少,连血也偷偷卖过,有许多困苦的日子,可终究觉得是值得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什麽恋爱的经验,也不像是会有艳福的人,但第一次竟然就遇到杨妙这样美丽温柔又贤惠的女人,还为他生了一个格外聪明可爱的女儿。
这些幸运,作为一个离异的中年男人多年来的支撑,每日都安慰著他。
可是连杨妙都骗了他。
这样的欺骗,让他那一贯卑躬屈膝的身体里都像是起了些爆炸。
Narcissism的老牌服务生带著标准笑容接待了一位面生的客人。这位新客显然是个疲乏的工薪阶层,一身过时的平价西装,腋下还夹著鼓鼓的公文包。提手已经坏了,皮也裂了,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早开了线。
这样十年没换过新包的人,还是该去一般酒吧喝喝啤酒就好。然而这位客人却抖抖索索地向他开口:“你好,我要见任宁远。”
“不好意思,任先生他很忙。”
“那等他忙完,请他来见我,我叫曲同秋。”
看客人虽然勉强维持著礼貌,却已经嘴唇哆嗦,额头上的青筋都浮起来的模样,他不由警觉地判断这人不是来消费,而是来寻仇的。
“任先生恐怕不会有空。您还是……”
“没关系,我等。”
服务生不由怜悯这客人不禁打的身材和老实可欺的样貌,像只急得咬人的兔子的模样让他觉得很可怜。他在找保安还是找店长之间略微犹豫了,最后决定上楼去打扰正和几位VIP客人共处一室的老板。
屋里的气氛显然不适合被打扰,但才对著老板一提那客人的名字,老板竟然立刻就站起身,吩咐了他一句,连外套也不拿就下楼去。
服务生忙尽职地手脚麻利起来,准备了一个空出来的VIP室和酒水,然后胡思乱想著关上门。
“怎麽了,”任宁远在男人身边坐下,端详他神色,“出了什麽事,要你来这里找我。”
曲同秋脸色白里透著青,眼眶却发红,手上攥得紧紧的。
“我要问你,杨妙的事。”
任宁远愣了一愣,放下替他斟好酒的杯子:“杨妙。她怎麽了。”
“你和她熟,认识得比我早,知道得比我多。”
任宁远瞧著他,“嗯”了一声。
男人有些难以启齿地:“那个时候,她是不是还跟别人好过?”
任宁远闻言皱起眉,瞧了他一会儿,轻轻道:“你问我这个?”
一直弓著背的男人声音都哆嗦了:“我不信你会不清楚。”
他越是情绪失控,任宁远便愈发心平气和:“究竟是怎麽了。那麽早以前的事,现在来提也没多大意思吧。”
男人在他沈静眼光的注视下,脸慢慢紫涨起来。
“小珂她,她不是我女儿。”
任宁远愣了一愣,但毕竟是自制的人,跟他比起来,反应算是相当平静了。
“你怎麽确定的?”
“血型不对,”男人微微发抖,觉得羞耻,可是那团东西憋著,又像是快要撞破胸腔,爆炸开来,“我,我也知道我生不出她来……我就是想问个明白……”
“我也不知道。”
“……”
男人双手在桌上曲著,像是不知该往哪里放,失望,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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