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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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梁霄觉得有些失望。
渐渐探听到迦蓝简单的经历和目前的生活状态,她居然有种窃喜,路易连最心爱的迦蓝都抛弃了么?
还有些可疑的地方,比如,迦蓝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她完全不记得幼年时和路易相处的时光。
不过,这些梁霄都已经不关心了,她保有一丝侥幸的期待,期待路易只是静静地游离在她们的目光之外,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便,他是为迦蓝而来的。
至于迦蓝,毫无疑问,她是天生为自己的这出“不夜城”而打造的舞者。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跳入不夜之城。
不不,她现在的样子可不符合“不夜城”的气质。不过不要紧,梁霄想,也许我能帮助她唤醒埋藏已久的黑暗记忆。
梁霄拽了拽身上的睡袍掩住美丽的胸脯,脸上浮现了一丝几乎是恶意的微笑。
路易,也许我们该来个正式的告别。为什么不呢?我为你浪费了太多的美好年华,那么就让我用这出“不夜城”来和你告别吧。然后我将独自回到法兰克福度过余生。
我所有的青春和活力都已经祭献给了你,现在,我要退出了。
梁霄叹息着合上了眼睛。
迦蓝和六月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迦蓝的精神有点差。
最近她晚上常常会出去走走,但总感觉自己被隔离在这座城市的夜色之外,究竟什么才是不夜之城呢?
迦蓝有些沮丧,上次小童来收不夜城的文卷时自己交了白卷,不过还好,梁霄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六月偶尔才会陪迦蓝夜游一次,大多数时候迦蓝都是一个人在黑夜里游荡。
有几次居然都遇到了小叶,两人已经十分熟悉,迦蓝也没有隐瞒自己有男友的事实,小叶倒也不在意,一副“老友记”的模样,于是迦蓝放心地和他相处。
柏林的培训课程快要结束了,所以更忙得无法脱身,迦蓝有时一个礼拜也接不到他两次电话,反正两人各怀心事,也就没有再发生口角。
就这样一下子过去了一个多月,雨季终于也过去了,七八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迦蓝却觉得寒冷。明明在出汗,摸摸掌心却是一把的冷汗。
唉,我是不是生病了?迦蓝恍惚地想。那个神秘的声音好像忽然失踪了,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呢?是幻觉吗?
“迦蓝,”小童的声音,迦蓝转过脸看见他正站在门口示意自己过去,“梁团长找你,在隔壁小教室。”
糟糕,又是来考问关于不夜之城的议题么?听说大多数的团员都被考问过还都挨K了。 迦蓝不安地想着,换了便鞋,拎着自己的舞鞋跟着小童走了出去。
隔壁的小教室其实也不小,平时很少开放,为了区别于大教室大家才都这么叫。通常这间教室的长窗前都垂着低低的帘幕,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小童在前面轻轻推开了半掩着的门,回头鼓励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进去后光线很暗,迦蓝在靠门口的杂物柜前小心翼翼地换好鞋,然后起身看向里面。
“关上门。”梁霄的声音传出来,听不出什么情绪。迦蓝依言照办,教室里愈发显得昏暗起来,边侧靠窗处站立的似乎正是梁霄高挑的身影。
迦蓝犹豫着走进了几步,试探着问:“梁团长,是关于不夜城的议题吗?对不起,我……”
“迦蓝,你走近一点。”梁霄打断了她的问话,出乎迦蓝的意料,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温和。
迦蓝顺从地趋向前去,薄薄的微光中,梁霄慢慢转过脸来,她招了招手要迦蓝再靠近些。
迦蓝来到梁霄面前时,梁霄抬起了手轻轻抚摸迦蓝梳结挽起的发髻。呵,多么美好的形体,一如当年的自己。
许久,梁霄才温柔地说:“迦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清淡的灰色光线下,迦蓝注视着面前这张几乎未染风霜的秀雅面容,心里忽然涌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连日来一直盘绕心头的黑暗感觉一样,迦蓝觉得陌生又熟悉。
她凝视着面前的温和容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长久得好像一整个世纪一样,然后才喑哑着嗓子说:“不,我不记得。”
迦蓝看见梁霄的眼底迅速掠过一道光影,她忽然笑了。迦蓝分不清这笑容背后究竟是安慰还是嘲弄,她迷惑起来,最近常常包围自己的那股寒意又悄然袭来。
迦蓝的掌心渐渐渗出了冷汗。
当天晚上,几乎所有的团员都留下来加课练习。最近梁霄考问团员的频率明显加紧了,基础舞步也一组组的设定出台,但脚本内容仍然是个谜,具体角色也还没定,大家彼此猜测着,都觉得有些紧张。
因为还不确切了解自己参演舞剧的情况,团员们都有些茫然,有意无意地把同僚看做自己潜在的对手,但又无从争起,于是形成了一种暧昧不明的竞争关系。
第二部分第21节 严厉苛刻
外界对于梁霄、舞团及其本人的诸多轶事都相当感兴趣,前来访问的报刊记者也为数不少,但都一无所获地空手而返,更为这出定名为“不夜城”的舞剧多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梁霄的态度还是一贯的高深莫测,每天都巡视在教室现场,偶尔会指点各个团员的身法舞艺,更多的时候依旧冷眼旁观,使得在场的团员个个屏息凝神、不敢懈怠。
不过团员们多少也看出梁霄对迦蓝的别样关注。没错,林迦蓝的确跳得很好,外形条件也很优越,但她并不是团里最出色的一个,而梁霄对她的关注与其说是关心倒不如说是格外的严厉苛刻。因此说起来,大多数团员对迦蓝所寄予的同情其实多过了羡慕。
练习结束后,迦蓝不打算马上回家,让六月先走,六月顺手把两人换下的舞衣都带了回去。临近家门口时,六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微微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柏林原本垂着头有些神思恍惚的样子,听到六月淡淡的招呼声吓了一跳,回头便看见了六月面无表情的脸容,他有些手足无措,六月也不做声,只用一对黑沉沉的眼珠静静地看着他。
柏林忽然镇定下来,也默默地注视着六月。
六月的短发还没干透,发丝因为饱含了水汽而绺绺坠下,几簇碎发垂在眉睫前,六月偶一眨眼就会随着轻颤。
柏林的眼角跳了一下,他心里泛过一阵微波,忍不住伸手帮六月拨开了那几簇碎发。
六月没有躲开,等柏林收回手,才拾阶而上打开了门,进门后又回头示意柏林进来。
进了客厅,柏林感慨地想,自己有多久没来了?自从那次与六月在这里厮磨就再也不曾提起勇气来见迦蓝。
呵,六月。六月是多么奇特的女孩。柏林转脸看向六月,正好迎上六月讥诮的笑颜。
“今天,你是来找迦蓝?还是来找我?”六月笑嘻嘻地看着面前脸色逐渐涨红的年轻男子,有种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感。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准备会面对这样的刁钻问题,可当六月真的开口了,柏林却还是傻了。
六月不再看柏林,自言自语似的低语:“呀,人家怎么知道会是你一个来呢?当然是来看迦蓝的。”话音未落就一径上楼,又把柏林独自晾在了楼下。
柏林简直要苦笑,他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再一次地站在那里进退维谷了。
大多数的团员都已经离开,剩下的也都在冲淋房里沐浴更衣,迦蓝下意识地将湿漉漉的长发挽起,走出教室却又不知道该去何方。
六月已经先走了,除了身体上的疲惫,迦蓝在心灵上也产生了强烈的失落感。
下午在小教室里,梁霄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迦蓝觉得费解。
梁霄许久都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迦蓝的后脊,手指轻柔地顺着一节一节脊椎慢慢滑落下去,手势就好像琴师在弹奏钢琴时沉迷在自己的作品中一样,那样深情缱绻。
迦蓝的全身几乎都起了鸡皮疙瘩,她默默地忍受着这种近似亲狎的身体接触,眉宇间却已经流露出了责问的神情。
梁霄忽然住了手,一仰头无声地大笑起来,笑得那么恣意潇洒,却又完全没有发出声音,这样一副情景在本身已经昏暗清冷的光线下益发透出一丝诡异。
“迦蓝,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梁霄和蔼地问。
“不知道,梁团长。”
“唉,你和六月,你们都是天生为不夜城准备的舞者。”梁霄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六月来求我收下她时,我就觉得惊讶,这个女孩要经历多少次黑夜的冶炼才会锻造出这样沉郁的气质。”
她调转了目光投注在一侧垂下的窗帘上,好久才又说:“你是从不夜城中走出来的,现在要你回去也许是比较难吧。”
“梁团长……”迦蓝听得一头雾水。
“好了,你出去吧。”梁霄恢复了平时的淡漠语气,沉吟了一下,又叫住正要出门的迦蓝,“经常和六月沟通一下,这孩子需要一点阳光和温度。”
也许才十几分钟,对于柏林来说却仿佛已经站过了宇宙洪荒,楼梯上传来木屐的“咯噔”声,一抬头六月已经换过了衣服正缓步下来。
换了一身家居的棉布T恤,六月看起来更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小男生。衣服有点大,松松地披在身上,行动间微微吐露女孩的秀美轮廓,长长的衣摆下光洁笔直的双腿映着灯光流淌出蜜汁般的颜色,六月甜蜜的脸容上闪烁着光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诱惑的笑意。
柏林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发热,他注意到六月美丽的胸脯没有任何束缚,在熟软的棉布料子下若隐若现。
六月戏谑地看着柏林的一脸窘迫,格格轻笑起来:“你是在犹豫吗?离开还是留下?如果留下,是为了迦蓝还是六月?如果为了六月,不怕迦蓝知道吗?如果迦蓝知道了,该怎么解释呢?如果要解释,是因为我诱惑了你还是因为你……”
没等六月说完,柏林已经大踏步地上前一把拥住她,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双唇。
“如果你要的是这个,”柏林恼怒地看着怀里毫不在意的讥诮脸孔,激怒地一把抱起这个柔软跌宕的美好身体,“那我就给你!”他抱着六月上了楼。
六月的木屐一前一后地落在楼梯上,像一个失去形体的幽灵仓皇离去时迈出的凌乱脚印。
揽住柏林宽宽的肩背,六月冷冷地笑。我所能为所欲为、恣意调遣的,不过只有我自己而已。
迦蓝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还是回家吧。
梁霄对六月的评价确实精准,迦蓝第一次见到六月时就已经感受到了她身上所流露出的黑夜气质。
是啊,六月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那么孤独愤怒。迦蓝并不知道看起来那么年轻又那么美丽的六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愤怒和抑郁。也许她走过的路途格外崎岖,因此受过太多的伤害吧。
迦蓝觉得抱歉,和六月相处这么久,自己一直享受着六月的体贴与照顾,又何尝真正关心过这个虽然有些古怪却仍不失为一个好伙伴的室友呢?
我最近太沉溺于体验所谓的不夜之城了,忽略了六月。也忽略了柏林。唉,柏林也在生我的气吧,我们好像有好久没见面了。
想到了柏林,迦蓝的嘴边不由挂起一丝甜蜜的微笑。回家经过便利店时,她进去买了冰凉可口的绿豆粥做消夜,又顺手取了六月喜欢的一支苹果西打。
进门放下绿豆粥刚要上楼梯,迦蓝就看到了那两只前后趔趄似的木屐,她笑了。这个六月,又急急忙忙上楼,鞋子都不好好穿。
迦蓝拾起木屐上楼来到六月的房间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有慵懒的爵士乐细碎传出。“六月?”没有人应声,迦蓝轻轻叩了叩门走了进去。
她看见六月披了一件毛巾浴袍斜靠在床沿,指间夹了一支细长的薄荷烟,淡淡的蓝色烟雾袅袅升腾逸散,看不清楚六月的表情,只看见她亮得惊人的眼瞳正注视着自己。
“楼下有消夜,一起下去,嗯?还有,你喜欢的苹果西打。”迦蓝笑着摇摇手中的瓶子。
六月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有点悲哀地看着迦蓝,低低地说:“迦蓝,对不起。”
迦蓝有些茫然,她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能确定,视野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着她的心神,四下转睛,她看到了搭在窗前软榻上凌乱的男子衣衫。
第二部分第22节 尴尬
迦蓝的脸红了,呵,她打扰到六月和她的朋友了,六月大概以为自己会介意吧。她迅速将手中的苹果西打搁在一侧的音响台上,歉意地笑笑回身要走。
套房里侧浴室的门忽然开了。“六月”,迦蓝听到一个熟悉到无法假装忘却的轻柔声音,她的身体陡然僵硬了,刚要迈开的脚步突然凝固成了一个尴尬的姿势。
柏林裹了一条浴巾湿漉漉地走出了浴室,他还沉浸在适才的缠绵悱恻中,一想到六月柔美的腰肢和近似掠夺般的激情,胸口就满满地涌起一片潋滟温柔。他觉得辞穷,什么话都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六月的深切眷恋,只好用轻柔的语声一遍又一遍呼唤六月的名字。
至于迦蓝,柏林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柏林只是一遍遍地这样告诉自己。这样一来,对于迦蓝的歉疚好像反而淡了,柏林愈发觉得自己应该让六月清楚自己的想法,这似乎比向迦蓝解释来得更为重要。
而迦蓝会出现在这样的场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