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向后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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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走进这间奶油色和金色相间的餐室时,就像绚丽的朝阳一样,魅力四射。
“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妳可以省掉那些客套的称谓,直接叫我莫凡。”他折叠好报纸,放到桌畔一隅,用虎口摩挲着下颚,玻ё叛郏俅蛄克幌拢实溃骸翱磰呎馍泶虬纾且雒怕穑俊
“你猜对了!”
可蕾绕过光滑晶亮的长餐桌,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他们中间隔着一盆插满玫瑰和飞燕草的偌大花束,她抖开雪白烫金的亚麻餐巾,偏过头,俏皮而慧黠的对他说道:“我今天要去医院看我爷爷,从今天开始,我要作真正的安可蕾,必要的话,我还要回去替我爷爷管理公司。”
不确定他眼眸中倏忽跃过的,是一抹轻视或激赏的神色,他微微牵动一下嘴唇,声调缓慢的问道:“妳以为妳胜任得了吗?”
“试了就知道。”她回答他,黠亮的眼睛美如星子,一边将浆得笔挺的雪白餐巾,铺到双膝上。
“妳现在想做女强人了?”他点点头,透过餐桌中央的花束,散漫的问她一句。“是昨晚的月牙仙子给妳的灵感吗?”
几乎有那么一刻,她被他语句问的奚落给挫伤了。可是,随即的,她武装起自己,强悍的反击回去。“我知道你希望我继续做个无知的女人,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决定投入我爷爷苦心经营起来的事业,免得有人趁虚而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搞垮我爷爷的公司。”她哼道。
“对一个生长在英语国家的第四代华人来说,妳的中文算是不错。”他放下咖啡,拿出一根雪茄点燃,从蓝色的烟雾后凝睇着她的脸。
他的眼中有一抹谜样的光华,指间的雪茄,却是那么自然的依附在他的手上,彷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蕾第一次看到男人可以吸雪茄吸得这么好看。
“谢谢你的夸奖。”她现在才注意到原来他们一直习惯用中文交谈。
她假装啜一口浓郁飘散着肉桂粉的卡布基诺,对眼前的情况采低调处理。
跟他起口角是愚蠢的,这家伙就像只变色龙,可以随时随地变成不同的面貌,她永远占不了便宜。
可蕾正准备安静的享用她的美味早餐,莫凡的声音陡然又起。
“妳想回去接管妳爷爷的公司,这个决定不会影响莫氏和安培机构的合并计划吧?”
可蕾切下一片火腿,慢慢回答他。“就因为我答应要促成你约合并案,更要亲力亲为的从旁监督你,以免你搞鬼。”
“很好,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接下来就玩“牵制”』的游戏?我的未婚妻成了我身边的细作,这是不是该用“危险枕边人”来形容?”
他的笑容微有讽刺,神态却显得无伤大雅,彷佛那是一个可作为余兴节目的游戏。
可蕾从餐桌中央的花叶缝隙晲他一眼,故意漠视他话中那种含沙射影的讽刺幽默。
“我需要一辆车代步,可是我现在连驾照也没有,你能提供、一个方便吧?”
“妳可以用我的司机。”
“很好。等我的驾驶、护照和信用卡这些东西重新申请出来,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用完那顿可口的早点,可蕾用铺陈在双膝上的餐巾擦拭嘴角,正要起身,莫凡那副高大的身躯已经迈到她身后,很绅士风度的替她拉开那张冰蓝色调的骨董椅,说一句:“让我来替美丽、高贵的淑女服务吧。”
刚刚怎么没见他这么殷勤?
可蕾瞄了他一眼,这个莫凡不会足肚里藏着坏水吧?
“干嘛突然间对我这么客气,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她提防的问他。
“冤枉!我只是表现我的君子风度而已,难道妳不喜欢男人把妳当淑女对待?”
他眼眸中隐着诡辩的意味,心中却有些甜蜜。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蕾说。“你肯定有不良居心。”
“我再大的不良居心,也只是软化妳这座冰山,让妳甘心点头嫁给我,这样算“非奸即盗”吗?”他辩道。
“是吗—”她故意拉长尾音,心中揣测,他肯定是想藉谄媚阿谀分散她的注意,这样他就能在安培机构为所欲为。这个狡猾的莫凡,从现在开始,她更要睁大双眼,盯得他死死的,让他不能使坏。
她正在心中盘算的当儿,莫凡瞥一眼她桌前的杯盘刀又,忽然说道:“妳的胃口不错,把一份丰富的早餐吃得盘底朝天了。”
闻言不由自主的脸红一下,可蕾这才发现他那份早点几乎完好如初的摆在那里,就好象仅供欣赏的精致艺术品一样。
这家伙是个厌食主义者吗?她似乎从头到尾只看到他喝那杯浓浓的黑咖啡,连刀叉都没动一下。
“我早餐吃得不多,通常只喝一不咖啡。”像洞悉她的心事,他简单的略作解释。
“那你就不该浪费食物。”可蕾白了他一眼,这世上有多少难民为了争一口面包而争得你死我活,而他居然这样糟蹋食物,真是不知福的纨绔败家子。
莫凡轻笑,不是刻意解释给她听,却还是随口说道:“是檀嫂坚持每天在早餐桌上摆上一份丰盛的早点,就算我没吃,她也照做。”
“檀嫂是怕你饿着,不过依我看,你就算三个月不吃东西,也一样钢筋铁骨,有多余的力量做你的企业之狼,啃光别人的骨头。”
“妳太抬举我了。”
接近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傲人身高竖在她面前,他浑身上下射出的一股慑人的气势,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突然间,那种天罗地网笼罩她,让她逃窜无路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的心莫名的悸动一下,颊畔泛开了一朵红晕,胸口竟喘动的十分猛烈。
他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撩动如贝扇的清丽星眸,黑瞳中藏着一簇炯烈如火苗的黠光,彷佛在对她诉情。
“如果我现在吻妳,妳是不是会再咬伤我的嘴唇?”他突地问她。
她万分惊诧的抬眼看他,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型,被他突兀的问话怔得半天不知该说什么。“你……你别开玩笑!如果你敢再乱来,我发誓我会咬掉你的舌头,我说真的。”
瞠目结舌的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马上装狠的对他恫吓道。娇小的身子像装上弹簧般,往后跳开一大步。
莫凡突然大笑出声,恶作剧的用促狭的语气说道:“妳以为我真的不怕死吗?
妳那种极具特色的吸血蝙蝠式“狼吻”,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装得一脸无辜的神态,他轻叹一口气。“小蕾儿,我亲爱的小宝贝,也许我们该试着和乎相处,这样我也许还能避掉那些血光之灾,妳也不用动不动就使出那种『见血封喉』的伎俩。”
他的叹息声带着彷如魔法的催眠,就在可蕾傻愣愣的当儿,他冷不防跨前一步,俯脸在可蕾的双颊上轻啄一下,再迅速站回原地。
“你……”
“这是给我亲爱未婚妻的早安之吻,我希望妳这一天过得如意。”他黑眸蕴着笑,翩然说道。
“你……可恶!”
七荤八素的昏惑在他身上那股霸香琥珀味的古龙水味道中,可蕾心跳如飞的转过身,步履颠颠晃晃,跌跌撞撞的逃出了这间金色和奶油色相间的餐室。
在她的身后,莫凡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
※※※
可蕾刚由会议室听完演示文稿回来。
安培机构的办公大楼位于华尔街的黄金地段,总裁办公室则设在第七十层楼,从环绕的玻璃窗,可眺望壮观的纽约港。
从圆弧型装潢成冰蓝色调的大办公室,可看出她爷爷那种气度恢宏的格局。
一盏挂着二十支铜管的巨型吊灯,把人带回十八世纪的古文明文化中,然后便是错落有致的骨董珍品和名画,一件件昂贵的办公家具。
除了炫耀金权,她爷爷似乎也十分着重艺术品味。
经她爷爷授权,可蕾成了安培机构的代理总裁。
对经营这么大的一间公司,可蕾知道自己是个门外汉,她在努力的学习,每一分钟都兢兢业业,就怕出错。
值得庆幸的是,她得到她爷爷身边几个得力部属的全力支持,帮助她渡过不少难关。
早餐会报结束后,可蕾偷闲的打了一个呵欠,坐在那张黑皮旋转椅上百无聊赖的转动手中的金笔,正想找一些事来做做,机要秘书进来通报。
“可蕾小姐,安凯威先生要见妳。”
“安凯威?”名字不是很熟悉,可蕾迷惑的眨了一下眸子,努力思索出脑中可依循的线索。
看她犹疑不决,机要秘书耐心的对她说道:“如果可蕾小姐不想见他,我现在就去回绝……”
“不,”可蕾摇摇头,“我不是那意思,只是……那个安凯威又是什么鬼?”
她表情天真的问道。
机要秘书差点失笑出声,最后才正经的答道:“报告总裁,安凯威先生不是什么鬼,他是……”
“够了,张秘书,你不用费事了,让我来自我介绍啦。”
粗野的踢开办公室的门,一个个儿高瘦,浑身上下带着一股纨绔子弟味儿和流气的男人大步跨进来,盛气凌人的瞥了男秘书一眼,再一掌推开他,直接走到可蕾面前。
“连我也不认识了吗?可蕾小堂妹!我就是妳的堂兄安凯威,妳不会连我这个堂兄也不认吧。”
可蕾看看张秘书,想从他那里确定他的身分,张秘书对她点点头,眼中对她传递着一分警戒的眼色。
“谢谢你,张秘书,你可以出去了。”
“是,可蕾小姐。”机要秘书退出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可蕾真觉自己不喜欢这个安凯威,他就像一头恶狠—比莫凡更邪恶贪心的恶狠,眼中浮着狡狯成性的贪婪。
她坐回那张高背椅,尽量用冷静声调问他:“你今天来有什么贵干吗?凯威堂哥。”
“有什么贵干?”像被黄蜂螫了一口,他旋过身,双手按住桌沿,阴险的俯身厉声说道:“很好,我喜欢直接,我们就敞开来说吧!妳是不是自作聪明鼓动老家伙同意跟莫氏约合并案,妳这样帮着外人对付我,究竟是什么居心?”
可蕾被他恶虎般的反扑动作吓了一跳,随即才克服心理的恐惧,有条不紊的说道:“第一,合并案是我爷爷的主意,我只是借他『催生』而已;第二,莫凡不是外人,他是我的未婚夫。凯威堂哥,你还有其它指教吗?”
她对这个远房的堂兄简直厌恶到了极点,尤其是他那一身带着旁门左道的流气,以及那副充满掠夺性的险恶嘴脸。
他只是把安培机构当成一块大饼,饥不择食的想把它吞掉。
这是事实。
莫凡说得对,她绝不能让安培机构落到他手中,她要替她爷爷捍卫这片江山。
“未婚夫?”安凯威听完她的话,几乎是尖叫的说:“妳真信姓莫的那套鬼话?我的老天,妳是不是真的脑筋撞坏了?姓莫的只是在玩妳,妳看不出来吗?当初妳说什么打死都不会嫁给他,还要回澳洲雪梨跟妳的男朋友双宿双飞,现在却被他的迷汤灌昏了头了?未婚夫,哼!妳现在叫得倒亲热。”
她在澳洲雪梨还有男友?可蕾如遭五雷轰顶,霎时整个人呆愣住!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股头疼欲裂的感觉如浪潮般袭来,她禁不住扶着额,低低的呻吟出声。
就在这时,安凯威那副邪恶的身影已窜到她面前,一掌攫住她的手臂,将她自高背椅中拖出,扭压在办公桌上,除恶的声音夹着冷冷的讽笑,威胁道:“妳这个死贱人,妳逼我走上绝路,现在又要封杀我,就因为妳坏了我的好事,我死,也要找妳给我陪葬。”
呼救不及的情况下,可蕾被他一手捂住口,强行推到后面的一道墙,他以四肢箝制她,可蕾白细的粉颈被安凯威用一只巨掌扣紧,沉重的手劲让可蕾产生一阵阵昏天黑地的窒息感觉。
她只觉得恐惧传遍全身,呼救无门,惊瞠的双目也渐渐抵挡不住愈来愈昏沉的意识……就在她快要晕绝过去的那一剎那,蓦然惊见一个颀长的身影急窜而入,一拳挥向扼住她脖子的安凯威,然后及时接住可蕾软瘫下来的身子。
“可蕾!妳要不要紧?”
先是关切的询问她的状况,莫凡钢铁般的巨臂和泛着血丝的眼睛,如锋利的钢刀,浮腾着怒气,冷冽的疾射到踉跄几步才站稳的安凯威身上。
眼见事迹败露,安凯威哪里还有胆子留下,他撞开了拥进办公室的几名职员,夹着尾巴狼狈的逃出了安培机构大楼。
他心知肚明那姓莫的是一个狠角色,他再蠢也懂得先“开溜”,以免落到他手里,连求个好死都难。
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只要不落到那姓莫的手里,他总有报仇雪恨的机会!安凯威美孜孜的在心里想。
因为顾及可蕾的安全,暂且放过惩治安凯威的机会,莫凡抱起半晕厥在他怀中的可蕾,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一座长沙发上休息,在机要秘书送上热毛巾和压惊茶后,遣退了所有人。
此刻他双眉攒得死紧,冷凝的面色还浮腾着一股戾气。
该死的安凯威,若不是他在五年前发过誓不再走回邪路,他早就派青华社的弟兄将他碎尸万段,让他再也不能作恶了。
将温热的熏衣草茶灌进可蕾的口里,见她悠悠地自惊悚的意识中回过神,莫凡禁不住将环住她肩的手臂收紧一些。“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多温馨的一句话,却莫名的挑动了可蕾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环,登时令她有股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个男人到底是她命中的真命天子,还是披着伪善面具的恶狼?安凯威说的话能当真吗?
她的生命中到底还有多少冲不破的迷障?可蕾握住那杯传来几分温热的瓷杯,低垂眼睑,默默的呷进一口。
从鬼门关前捡回一命,可蕾作梦也想不到安凯威会遽下毒手的想杀她……想到这里,她又打了一个寒颤!
莫凡注意到她浑身掠过的那阵战栗